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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不二越】[长篇]阴阳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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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来吧里了,没想到一来就看到好东西,好鸡冻~~~


123楼2018-08-16 1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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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不二是妖怪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25楼2018-08-23 1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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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前,你好厉害!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们啦,不仅解决了怪事,还帮我一起把书斋整理了一遍。我一定会跟老爷爷说的!」
      「唔、唔……」
      「对了,越前,我可不可以把这件事写成文章啊?那么奇妙、那么令人赞叹的事,我想记录下来呀!」
      「随便了……」
      「嘿嘿,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一直有像老爷爷一样在写文章哦,虽然经常被老爷爷变着法子嫌弃……我怀疑我真没有那个天分,但如果能得到老爷爷的认可,我会很开心的!要是我的文章也能像老爷爷的一样被更多人阅读,那就更好啦!」
      「……」
      「唉,说起这个我就觉得遗憾。我跟你说,我十二三岁的时候跟着老爷爷探访了一个盛行巫蛊术的山村,第一次自己试着写了几篇文章,老爷爷很赞赏,结果居然被人偷走了,真是气死我啦!」
      一夜未眠,越前哈欠连天,思维停滞,脑袋昏昏沉沉的,恨不得直接躺倒就睡,压根没有兴趣搭理葵。那个少年大声叨叨的话听着都像在梦里似的,他只觉似乎有什么关键的东西飘过了耳边。足足过了五秒钟,他突然浑身一震,盯着葵问:
      「巫蛊?什么巫蛊?」
      葵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有点不知该说什么。
      越前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行驱走困意,犹豫了一下,将自己和不二在追查一位练毒蛊的术士的事大略告诉了葵。
      葵听完,眨了眨瞪得圆溜溜的眼睛。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那个人,跟阿文叔有点……」
      「阿文叔是谁?」
      「以前是我们的雇的杂役,就是偷走我编的书的人——不仅仅是我的,老爷爷写的和收藏的许多关于诅咒巫术之类的书,都被他拿走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葵挠了挠头,开始讲述起来。
      「我记得大概三年多前,老爷爷跟我在花户定居后,请了阿文叔帮我们打理宅里的杂物。他是个勤恳、细心又淳朴亲和的人,老爷爷和我都特别喜欢他。一年半前,阿文叔的妻子怀了孩子,身体不太好,他想给妻子买些补身体的,谁知道被黑心的商人给骗了,因为劣质药材,没出生的孩子不幸……他的妻子不久之后也去世了。唉,太悲惨了,那种为了几个小钱就出卖良心的家伙,真该不得好死!
      「从那以后,阿文叔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虽然做事和以前一样好,但整个人都十分阴沉。老爷爷和我想帮助他、开导他,但他根本听不进去,也不愿跟我们讲心里话,有空会突然让我们教他看书识字,还经常到书斋里翻翻找找的,还躲着我们。他好像也没怎么回过家,我都不知道那阵子他是住在哪儿。
      「结果,呃,有一天,他突然不辞而别……连自己的东西都没有收拾,就再也没有来过,之后也没了音讯。书被拿走也是后来我整理书斋时才发现的。
      「我觉得老爷爷好像已经猜到了什么,阿文叔不见了之后,还叫我不要再去找他。我心里也有某种感觉,可也一直不想相信。越前呀,听你这么一说,难道阿文叔……」
      葵的眼光黯淡下去。
      越前绷着脸,并不流露出多少情绪,伸手在宽大的狩衣内摸了半天,摸出几张带着烧焦痕迹的残损的书页,交到葵手中。
      葵接过一看,叫道:「哎,这不是我的字吗?……等等,这难道是我以前写的那个——」
      越前淡淡地说:「是在术士死掉的那间破屋里找到的。」
      「……」
      葵的双手微颤,表情变得十分沮丧。
      越前静静地等着葵稍缓过来一些,问:「那个阿文叔有没有离开过花户,去过南境一带?尤其是遭遇了变故之后。」
      葵无精打采地回答:「应该没有吧……他家就在花户,据我所知,他从来没出过远门,就算告假也没有超过过十天。」
      「他之前的东西,如果还在的话,可以让我看一看吗?还有,如果你知道他以前家住哪里,也请告诉我。」
      「嗯……」
      「另外就是……」
      「……」
      「抱歉,我说得好像有点多。」
      「啊、啊,没事啦!阿文叔的事情,我想谁都没有办法吧。越前,你帮了我很大的忙,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嘛。」
      见葵很快重新振作,越前便说:「写到一百五十多年前迁都一事的书卷,待佐伯大人查阅完毕,可否也让我借阅一下?」
      「这当然没有问题了!你对这个很感兴趣吗?」
      「算是吧。」
      他眯起眼睛望着旭日初升的晴空,说道。
      「多读从前的史事,确实能长进很多呢!不过呀,在教我读史事时,老爷爷经常说,事情一旦过去,留下来的就未必是真相了。」
      「……」
      「我从前不太理解,不过刚才我忽然想到——就拿字与虫的事来说,如果我在文章里写成是妖虫吃掉了字,但被阴阳师越前龙马降服,又把字吐了出来,书籍才得以保存完好;过上一百五十年,谁又弄得清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清晨这段时间,在书斋究竟发生过什么呀,说不定那时人人都要在书斋里贴上符咒,防止妖虫进入了呢。」
      「……你为什么要说这个?」
      「什么嘛,看你表情有点阴沉,随便闲扯两句了!」
      「……谢了。」
      「谢什么?」
      「你的闲扯。」
      「喂!」
      葵正莫名其妙着,忽听有人在背后拍手。
      原来是佐伯。不二也微笑着站在旁边。
      佐伯上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赞赏地说:「说得好呀,葵!其实再想想,就算事情摆在眼前,见到的也未必是真相。昨夜在书斋的飞虫我们都看见了,我觉得是普通的虫,你说是吃字的妖虫,不二则说是字变成的虫,要是没有越前摆出了证据,我们三个又该怎么说呢?葵,你年纪虽小,领悟得却很透彻,资历很好。如果有一天想来京都的话,我可以举荐你。」
      「佐、佐伯大人——」
      「诶,那不是很好嘛,下次见面的时候,说不定就得尊称你「葵大人」了。」
      「哇,越前,你就别取笑我了!」
      几个人说笑了一阵。到临告辞的时候,葵送越前和不二到门口,又见六角老人穿着睡觉时单薄的衣服坐在廊上,笑呵呵地捋着胡子。
      这回越前吸取教训,点头致意后立刻快步通过老人身边,没想到还是听见老人在「哦、哦」的应答后叫了一个「你……」
      他身子一定,紧张地扭头回去看,发现这次被老人指的不是自己,是不二。
      他当即松了口气,愉快地看起戏来。
      不二睁着蓝眸,困惑地站在老人面前。
      老人勾勾手示意不二靠近,几乎眯成线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久,半晌,才吐出一个音节:「酒……」
      不二恭敬地点头:「是的,晚辈昨天来之前喝过酒。」
      「好酒啊……」
      「唔……」
      「香味太浓啦……」
      饶是不二都被说得有几分不知所措,愣愣地不知回答些什么好。倒是葵又大叫起来:「哎呀——不行不行,老爷爷你在想什么啊,你现在可不能喝酒啦!你是什么时候醒的,早上凉,起码多披件衣服再出来嘛!你等等,我这就去拿……」
      见他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不二和越前也不多打扰,便先行离开,乘坐牛车返回『别院』。越前遗憾不二出糗出得太少,但也没少幸灾乐祸。不二表面笑眯眯,心里也不知怎么想的,半途就下了车,居然说是去买酒。
      越前一回宅里就睡得不省人事,快吃晚饭时才醒。不二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不知道,吃饭时,又见对方一边夹菜,一边端着酒杯自斟自饮,惬意地吹风谈笑了。
      又过了两天,越前起笔,向京都回信。
      「毒蛊的事,可以确认了?」不二问道。
      越前点点头。在六角老人那里做杂役的阿文叔留下的个人物品和位于北部的旧宅他都去查了,也问过街坊邻居,结论十分清晰。但正是因为如此,原本存在的疑点就更加叫人迷惑不解了。
      「那个人就是个很普通的市井老百姓,而且跟葵说的一样,从没有离开过花户,所以那南山的灵蛇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没有到过南山,莫非是灵蛇自己从南山到了这里?还是有什么别的途径?」
      不二叹了口气。
      「不清楚呀……」
      他从衣里摸出一只小瓷瓶,打开瓶塞仰头喝了一口。浓郁的酒香味飘向四周。
      「不过,调查也不用太急于求成啊。我们从西郊破屋周边开始找,找了这么些天一无所获,最后居然是碰巧从『六角宅』那里一下子得知了全部。」
      「我明白。」
      「所以,大概也会在某个机缘之下……」
      「只是,以不二前辈的精明狡诈,你觉得这纯粹是巧合么?」
      越前搁下笔,抬起眼睛望着不二。
      「用「精明狡诈」来形容我,我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呢。不过你的意思是……」
      「也许是我想多了,可手冢前辈究竟知道多少呢……」
      他将信纸叠好,放在手中吹了口气。信纸变成一只雪白的蝴蝶,翩然飞出屋去。
      从庭院吹来的风,果真一日比一日更凉了。
      虫书 完


      126楼2018-08-29 0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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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功抢到沙发,大大棒棒哒!


        IP属地:云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27楼2018-08-29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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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查看此楼


          128楼2018-09-05 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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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白天,雨势暂歇,不过入夜后果然又是声势浩大地如注般灌下。
            越前同不二乘坐牛车出行。
            牛车一路不紧不慢地走着,虽有牛牵引,却不见赶牛的随从。车来到香川的古桥边停下,拉车的大黑牛一动不动地站着,忽然「噗」地一声,庞大的身躯变成轻飘飘的一缕烟,没了形体。烟丝升起之处凭空出现了一张单薄的剪成牛形的纸片,即刻便被雨水打落,融化在了泥地里。
            两人下了车,各自撑起伞。
            雨幕之中的香川像一道黑暗的裂口,横亘于东西两片城区之间。湍急的河水哗哗奔腾,河浪不住地扑打堤岸。一座古桥架在这裂口之上,连接起断裂的空间,却是脆弱伶仃,摇摇欲坠。
            举目望去,桥中央有一抹若隐若现的桃红的影子。
            越前与不二对视一眼。少年阴阳师低声念起咒语,放缓了自己的呼吸。可能用得上的符咒已提前准备好了。
            踩过深深浅浅的水洼,两人走上桥去。
            吱呀——
            脚步落在桥面的瞬间,桥板发出了磨耳的闷响。由于腐朽极其严重,木板掉落不少,从桥面的空洞中能直接望见翻着白浪的河水,叫人不得不小心脚下。是那沉闷的脚步声惊动了桥上的影子,影子向他们摇曳而来,倒丝毫不为腐损的桥所碍。
            「请问……」
            距离近到可以看清模样时,那个孤单的影子略一欠身致意,开口了。
            是位绝代佳人。
            一身雪白的裙裳拖曳在地,外罩着桃红底色织有斑斓花纹的绢质唐衣。漆黑的长发如瀑布垂落身后。眉似柳叶,眼带桃花,双颊饱满,面上薄施脂粉,朱唇如含丹露,连吐息都似有芬芳萦绕。
            只是,无论风如何吹,她的发丝与裙裾都不见飞扬;无论雨如何下,她的面容与衣衫也不会被淋湿;当她缓缓走在单薄的危桥上时,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如此雨夜,这位大人要去哪里呢?」
            她这样向不二问道。
            至于越前,则仿佛压根没有看到。
            抬起头来的时候,可见眸底水光盈盈,一时分不清是泪光还是映入眼中的星辰——可星辰此时明明在藏在雨与云之后啊。
            尽管没有与她的视线相交,越前还是一怔,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连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朝后缩了缩。
            身旁,不二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他亦点头向女子致意,回答道:「也不去哪里。」
            「不去哪里?」
            「随意走走罢了。」
            「走向何处?」
            「没有既定的地点。」
            女子嫣然一笑,「不是赶着去见什么人就好了。」
            「见什么人?」
            「与之有约定的人之类的。」
            「为什么这么说?」
            「……」她遥遥望着香川水,低声说,「雨太大了……」
            「雨太大了,行路不容易。」
            「是啊。倘使误了时候,叫约定的人等待,对方大概会觉得又焦又恼吧。自己或许也忍不住要动摇……」女子淡淡道。
            「这么看来,没有在雨夜要见的约定之人,也算是一桩幸事了。」
            「是幸事啊。」
            「不过,若有的话……」不二微微停顿,「有在如此雨夜也一定要去拜访的人,或者说,有即便知道是如此雨夜也会等待着自己前来的人,不也很好吗?」
            成串的雨珠自他的伞面落下,缀成一道细密的帘。
            越前看不见他的表情,却总觉得,他虽然是在同那女子说话,目光却好像有意无意地游移在自己身上似的。
            而那女子听了这话,眼波流动,本就含着几分哀愁的眼色更显出浓浓的思虑,点点水光竟有着雨入河川一般的汹涌。
            不二再次致意。
            「冒昧问一句,您徘徊在桥上,是否是在等着您口中那位『约定之人』呢?」
            女子阖上双眼,以宽袖掩了面,半晌,才垂下手臂。
            她问:「您可认识少将大人?」
            「不知那位少将大人姓甚名谁,住在何处?」
            「是住在西山一侧的人称深草少将的公子。」
            「深草少将……」
            「大人知道吗?」
            不二摇头。越前也摇着头示意自己并无头绪。名字从未听闻。至于西山一带,已不属城区,连近郊都算不上,全然是一片无人居住的荒芜。
            见女子的眼神当即黯淡下去,不二紧接着道:「不过,如果您愿意多告诉我一些您与那位少将大人之间的事,说不定可以打听到什么线索。」
            「……」
            女子又抬起眼睫。
            她深深叹着气,徐徐道来。
            「那就从我自己说起吧……
            「人们都称呼我为桥东小町。
            「我原住在京都,还是少女时便因才貌得以入宫侍奉,前后约有三四年。后来厌倦了宫廷琐事,我离开宫廷,闲居于此地,宅院在此桥以东的深巷中。人们不知我姓名,以桥东小町来称呼我。」(2)


            131楼2018-09-05 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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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前扔下了手中的伞,让雨水尽情地打在自己的脸上。
              鬼女轻歌曼舞的身姿,在受尽雨水洗刷的视线里变得越来越模糊。
              「我什么都……做不了啊。」
              少年的喉中,闷出酸涩的言语。
              已经不必再隐藏身为阴阳师的自己的存在了。无论此时再做什么、再说什么,那女子都不会再注意到自己,也不会在乎。
              她是流连桥上的鬼女,还是当年风华正茂的小町?她淋的是哪一夜的雨,眼里看见的又是哪一段岁月呢?
              「不二前辈……」
              他几乎要睁不开眼睛。
              「就算她那样回答了,我也还是不明白……我只知道,我无法解开她的愁怨,我……」
              他少有这样无力、迷茫又困顿的样子。
              不二靠近一步,将自己的伞举到他的头顶。
              「越前。」青年人柔声唤道。
              大雨即刻将他的发丝和肩膀淋湿。水珠从他的发尾和下巴滴落。他的一字一句,听来都是叹息,在细密的雨声里,却有种奇特的令人安心的暖意。
              「不论是谁,大概都会感到无能为力的……至于那些愁怨,你终有一天会明白。但我倒希望……」
              不二顿住了。
              「希望什么?」越前问。
              「……没什么。」
              不二湛蓝的眼底漾起微小的波澜,唇边却露出了清浅的笑意,「雨太大了。我们回去吧。」
              「唔。」
              吱呀,吱呀。两个人的脚步踩过潮湿脆弱的桥板。
              牛车静静地停在原地。由纸片变作的黑牛拉起车,载着两人穿过冷雨,走上来时的路。
              远远地,仍隐约传来女子的悲歌声。
              『此生今已惯,再会永无期。
              唯有心头恋,缠绵至死时……』 (6)

              官府又一次计划重修香川上古桥的工程,最终也和之前数次一样,以不了了之收场。
              据说,请来帮忙驱走桥上鬼女的阴阳师在察看过情况后,不吐一言便回绝了驱鬼的请求,只是当着差役的面以薄纸做出两只鹭鸟,用作式神,让两只鹭鸟分别守于危桥两端,提醒不明情况想要过桥行人绕道而行。
              在这之后大约又过了一个月,那桥终于在风吹雨淋中彻底垮塌了。
              桥板与桥栏坠入香川,只余两端从河岸上架起的引桥,隔着约二十米宽阔的河面遥遥相望。
              雨夜时分会出现在桥上的鬼女亦不见了踪影。
              尽管如此,人们还是像顾忌着什么一般,并没有在原址重建废桥,而是在废桥的旁边架了一座新桥,以方便附近的人家通行。新桥以石为基,坚实的桥墩深深插入香川底,不再受风雨威胁。
              至于那废桥,因为一段悄然流传于坊间的百夜恋事,得名「九十九桥」。
              离圆满的一百堪堪所差的一个「一」,犹如跨越遥遥路途后仅隔着这香川之水的此岸与彼岸,永远也触及不了了。
              九十九桥 完
              --
              (1)平安时代男女交往,由男方夜间前往女方住处,天明前须归。
              (2)“町”是宫中工作的女性常用的称号。
              (3)为小野小町所作和歌。
              (4)化用自小野小町所作和歌:“樱花色消容颜老,余身徒然淫雨中。”
              (5)为小野小町所作和歌。
              (6)为小野小町所作和歌。


              133楼2018-09-05 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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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雨女吗?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34楼2018-09-06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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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石把自己所遇到的病症称为「昏睡症」,大致症状就是人会陷入比通常更深的睡眠中。
                  病者到现在有七人,症状出现之前毫无征兆,人在晚上正常入睡,结果便一睡难醒。有的人是八九个时辰,有的人则是一天,有的人已经睡了三天三夜,还是没有任何意识清醒的迹象。病人的身体一切正常,但昏睡时,除了还在呼吸、还有心跳之外,大部分时候给人的感觉同一具尸体没有多少区别,只是偶尔会表现出相当恐惧的样子。
                  真正从昏睡中苏醒过来的只有两人,对睡着时的印象只有接连不断的噩梦,精神受了相当大的刺激,靠着大夫的安神药慢慢地康复。
                  其实对于昏睡症状倒也不是真的没有方子能起到效果,桂花茶便是大夫目前在使用的——用院中新开的桂花入茶,桂花性温,可温中散寒,浓香也可作为刺激,昏睡者服下后,有时能对外界声音作出一点反应。但说到底,它治标不治本,在大夫看来全然算不上解决之方。
                  说了半天病症,白石愁眉苦脸,越前一时也想不到什么线索。不二试着换一些角度理解状况,问:「你说病人出现昏睡症状前没有征兆,那他们有没有什么共同点呢?」
                  「我问过他们的家人,比如他们睡觉的习惯、接触过的东西、吃的食物、去过的地方等等。的确有那种会让人精神麻木、产生幻觉的毒草,我一开始是这么推测的。不过问过之后发现也不是。当然了,这只是从大夫的角度去调查而已。」
                  「大夫的角度吗……」
                  「从阴阳师的角度,就是要调查他们是不是招惹过什么东西了吧。」
                  「越前君,你这么一说,听起来就有点吓人了啊!……唔,不过倒是有一个共同点,好像挺古怪的。」
                  「是什么?」
                  「睡相不好。」
                  「啊?」
                  越前不明所以地瞪着眼,不二也同样一头雾水。白石耸了耸肩,说:「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只是从他们家人那里听到些只言片语,留下了这种印象。等一会儿我跟几户人家约了回诊,你们二位如果有空,可以随我同去吗?」
                  二人点头。
                  「太好了。」白石一合掌,「在这之前,我还得先回一趟我那边取点药。我想财前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白石口中的财前就是他的学徒,全名财前光。
                  在越前、不二初与白石相识时,财前因父亲忌日告假不在,没有与他们见面。后来白石有时会殷勤地送些他推荐的有益健康的药草来,财前便是那个经常帮他跑腿的人,同他们打过几次照面。他年纪比越前大不了一岁,黑色短发,左耳的耳垂上佩戴两枚银质耳钉。他给人的印象与其说是沉稳,倒不如说有些清冷;礼数周全,但多余的话一句不说,打招呼时脸上会带点微笑,但似乎缺乏生动感。
                  白石说他一贯如此,这样的脾性并不影响大夫对他作出很高的评价。他聪明伶俐,学什么都很快,三四年间,从一无所知开始,学习医理、药理大约只花普通人七成时间便达到相近水准。在这日白石到访『别院』之前,他正是在帮忙调配回诊需要的方子。
                  越前、不二跟着白石来到他的草堂,还没进门便闻到了阵阵桂花香。
                  开在秋天的桂花香气同春季大多数花草的清新幽淡都不同,浓郁醇厚而甜味酣然,偏偏花朵生得那么小巧,一簇簇从坚实的叶片后生长起来,竟也将整棵树缀成金灿灿的。
                  不二到底还懂得分寸,目光虽然流连不舍,嘴上赞美了一句后也没有多言。三人从满院稀罕的草木间穿过,来到白石给人看诊的里屋。
                  两面橱柜、一面屏风围成的空间内,一位黑发少年坐在矮茶几前。他似乎在打瞌睡,一只手本应支着额头,但脑袋滑得太低,只有手背勉强挂住了耳朵。他面前整齐地摆着五个包好的纸包,称量、捣药用的工具都收拾得妥妥帖帖。
                  「财前?」
                  白石走上前,但名叫财前的少年没有反应。
                  「财前,看起来药已经都配好了?」
                  大夫提高了音量,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肩膀。
                  哪知,不过稍稍一点力道,少年搁在茶几上的手肘一滑,整个人竟就这么直直地向后仰倒在地,双目紧闭,清秀的面庞上不见一点变化。
                  白石的脸色顿时变了。他赶紧冲过去把少年架起,在不二的帮忙下,把他平放到了卧榻上。少年的胸口规律地起伏,呼吸平稳,但正像白石描述过的——如此安睡的模样,不知为何竟像是死去了一般。
                  「昏睡症……」
                  大夫低声念道。
                  无人再言语。
                  意外的状况虽令人担忧,但谁都没有惊慌,行动里多了一些迫切感。白石确认过财前的身体没有其他异常后,立即将诊室让给了越前和不二,自己拆开茶几上的一个纸包开始做药。沁人心脾的香气在整间屋子内弥漫。越前凝神注视着躺在榻上的人,手指点在他的额头上,交替念着咒语和他的名字。不出一会儿,他发出一声轻轻的「哦」。
                  「是魂魄离体。」他缓慢但确定地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白石从屏风另一面探出半个脑袋,表情很是惊讶。不二沉默地眯着眼。
                  越前道:「魂魄离体,意识飞散,导致身体虽然还『活着』,却毫无生气。如果白石先生的其他病人就是同这一模一样的症状,那么这就是他们的病因了。」
                  「啊啊,果然——果然还是需要阴阳师来解开这个病因啊。可是——究竟为什么会魂魄离体?别的病人我不清楚,但是财前跟在我身边有三四年了,我很了解他,跟妖怪鬼神有关的事情,他怎么也不可能有所牵扯啊。」
                  「人可以不主动跟妖怪扯上关系,但换过来就不好说了吧。」
                  「……」
                  「昏睡是因为魂魄离体不错,但一开始睡着也是魂魄离体的缘故吗?」
                  「越前君,你是不是已经想到解释了?」
                  「大概吧,我想叫醒财前先生,向他确认一下。」
                  「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叫醒他?」
                  「我试一试。」
                  「太好了!」
                  「那个,白石先生,你的水好像已经烧开了。」
                  「哦、哦!谢谢提醒,我差点忘了。不过,魂魄离体这种事,我的桂花茶还派得上用场么……」
                  「既然白石先生觉得可以,就应该会有帮助。」
                  「马上就好。不二君、越前君,可以帮忙把财前扶起来吗?卧榻边还有另一个高一点的枕头,让他坐起来一点吧,我好给他喝药。」
                  白石说完继续忙活着。「枕头」这个词让越前思维忽然一转。看了一眼不二,不二朝他一点头,他知道他们想到了同一件事。
                  睡相不好么……
                  他们将昏睡着的少年从卧榻架到了矮茶几前,让他端正地坐好,撑起他的一只手臂,让他的头靠在手背上。这应该就是三人进屋前他刚刚打起瞌睡时的姿势。
                  TBC


                  136楼2018-10-15 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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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睡症和桂花有关???


                    143楼2018-12-18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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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没了吗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44楼2019-07-29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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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5楼2019-07-31 0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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