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彭莹玉早早派人来请教主夫妇商议军情。周芷若在张无忌的陪同下去半山查探元兵调兵遣将的状况,再回来对计划做些调整。周芷若看着敌我双方的地图,问道:“昨日说不得师傅去遣救兵,最快何时能到达?”彭莹玉道:“回夫人,从地图上看是朱元璋元帅离我们最近,若一切顺利,快马加鞭,大概一日可抵。其次韩山童大哥带常遇春和徐达兄弟的军队驻扎在西南方,那边山路难行,少说也要两日。”
周芷若对明教内部将领并不熟识,他们又非江湖人士,便道:“朱元璋这名字听得耳熟,好像最近在哪里听过。”范遥笑道:“确实如此。夫人和教主大婚所在的濠州城,便是朱兄弟负责护卫的地盘,那日你们也见过的,可能夫人未曾留意。”
话刚说完,却见周芷若身形颤了一下,几人并未在意,继续讨论排兵布阵。过一会儿周芷若道:“既是如此,我们便多做些防备,万一朱元帅所率军队受了阻截或出了意外,也不至于束手无策。”杨逍等人自无异议,纷纷带领手下出门去。一个时辰后,元军发起冲锋,明教群豪按照周芷若等人商议的计策,少半诱敌,多半埋伏,又派小队高手从背后骚扰,仗着地势险要,厮杀了整整一天总算挡住了对方的进攻。可眼看夕阳西下,说不得等人离开已有一日多,援军无影无踪,山上明教和少林僧却已经损失过半。若非采用了周芷若的计策,怕是连这一日都难以撑下去。
傍晚,众人围在殿内,张无忌皱眉道:“若明日援军仍不到,再硬拼我们怕要全军覆没。大家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空闻方丈,不妨带领少林诸位做好离开的准备。”空闻低声念了句佛号,道:“多谢张教主好意,但老衲身为方丈,若真有不测,自当以命护教,以身殉寺。但我少林圆字辈以下弟子可遵从张教主号令,就算有一时之挫,决不致永无翻身之日。”一席话说得甚是平和,却正气凛然。张无忌听得不忍,但对方既是武林前辈又心思已决,不便劝诫,于是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定不会离去,方丈无需丧气。”空智眼见明教和元军相斗决非做戏,终于相信了张无忌的话,此时看向他的神色多了些感激和愧疚。
议定,杨逍等率教众巡视诸个关卡防备元兵偷袭,张无忌和周芷若指挥了一天战斗,看望过谢逊后,回房暂歇。张无忌坐在桌前,冥思半晌,苦着脸道:“芷若,若无良策,我们今夜再去袭营,有你助阵,我们合力擒王保保应该不难。”周芷若断然否决道:“不可,我今日问了范右使,他说这小王爷颇有统兵之才,身边又有众多武功高强的护卫,没有把握不能轻举妄动。”张无忌被她的坚决吓了一跳,拍着胸笑道:“没想到你这么细心谨慎,那昨天去救义父,怎么不见你小心翼翼?”周芷若秀眉一挑,道:“那些少林僧自然不怕你去冒险,我可放心不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岂不是要做寡妇?”张无忌伸出手指,轻轻在周芷若额头上弹了一记,看着她故意装作疼痛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一动将她抱住,嘴唇贴住她耳垂道:“那昨夜你和渡劫神僧打斗时,我心里又是什么心思?哼?”周芷若耳朵痒得不行,双腿发软,忙跳出他怀抱,红着脸道:“好啦,是我的不是,以后再有类似事情,定会征得张大教主的批准。”
两人相视一笑,均是倍感温馨。张无忌也不再坚持,便道:“明日势必又是一场苦战,你近日连番使力,更要多多休息。”周芷若气鼓鼓地道:“切,昨夜本来可以多睡半个时辰,不知是谁偏不安生。”张无忌满脸通红,不知该如何接话,就伸手去呵她痒,周芷若忙笑着躲开,夫妻二人在屋内戏作一团。
张无忌刚刚把周芷若捉住按在墙边,忽见她伸出手指抵在唇边,做一个噤声的手势,忙侧耳倾听。远处隐隐传来三个人的脚步声,听步法显然都身具不凡武功。张无忌和周芷若对视一眼,暗自戒备,这时听有人喊道:“无忌,芷若,你们可在?”
张无忌惊喜道:“是殷六叔!”忙推开门,见来者正是俞莲舟、张松溪、殷梨亭武当三侠。周芷若跟着出来,微笑道:“刚刚我们还寻思,是不是山下已经被元军攻破才被敌人不声不响地摸上山来,正打算逃命呢。”张松溪哈哈一笑,道:“恰恰相反,我们奉师父之命前来赴会,到这附近才知元兵围山,刚打算来助你们一臂之力,就见明教义军正好赶到,领头的便是常遇春将军。”张无忌和周芷若齐声道:“是常大哥?”二人声音都带着喜色,不过一人略有惊讶,一人意料之内罢了。常遇春既然带援兵赶到,那么山下的蒙古兵就不再是威胁,两人各自长舒口气,眉结顿展。
张松溪点头道:“不错。常将军要我们带话上来,明日待元兵攻山,后方松懈,便一举破之,还需你们再坚持一两个时辰。”张无忌道:“那我们快将这消息告诉其他人,涨大家士气。”周芷若忙道:“别急。你忘了,圆真这厮在少林寺中可是有不少心腹,难保有人不会跟蒙古人通风报信,坏了常大哥的计划。”俞莲舟笑道:“还是芷若心细,无忌,要好好跟你的聪明媳妇学着点。”张无忌挠挠头,反倒是周芷若红了脸,顿足道:“二伯莫要打趣,我现在便去通知杨左使、彭大师他们,也好有个准备。”说毕急匆匆去了。
杨逍等听到周芷若讲援军在即大喜过望,只是为防泄密并未告知普通教众。另一边张无忌将周芷若救出谢逊一事说与师叔伯,听完后,三人面面相觑,分不清喜忧。张松溪斟酌一会儿,道:“无忌,芷若定是有事瞒着你。若非如此,就算她天资再好,也不可能在这几月有这般进步,听你描述这功夫已远在灭绝师太之上。”俞莲舟道:“四弟所言不错,而且芷若在婚宴上和击败渡劫大师的招数,决非源自峨嵋派,倒像门邪门武功。”张无忌心上一紧,道:“莫非芷若秘密拜了什么恶人为师?这不可能,自成婚以来我们二人天天住在一起,从未见她离开。若有这样一位高手在身侧,我不会毫无察觉。”张松溪道:“那么便是她拿到了甚么武功秘笈暗自修炼,不过也说不通,听你讲自万安寺一役后你们几乎没分开过,她又能从哪里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