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明月吧 关注:22贴子:2,991
  • 7回复贴,共1

【又黑了一个】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4-01 00:30回复
    (十月廿日,小雪节气,是秋意消颓、万象肃杀的初冬,阶前馥郁葳蕤桐花谢尽,迎来鸳鸯瓦上凝结的寒霜。复位之旨传归皇城,端坐圆明园立冬家宴上的,仍是距皇贵妃之尊、止一步之遥的庄裕端贵妃,而德克济克亦已闻讯,呈了入园探望的信。)
    (他携满身寒气行至熏炉前时,正阅毕一本泛黄的《抱朴子》——圣人憎极方士道众,已经年未有人再敢翻出这些陈年的经卷了。)
    德克济克,数月未见,你长高了。
    (辉和氏族遥距闽地,此番我蒙贬谪之祸,未曾遭受牵连,如今我再荣旧势,自然也与其毫无干系,而眼前愈发挺拔的幼子,他于这场风雨间尚得保全,我甚是欣慰。)
    @贴吧用户_5JtX3C2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9-04-01 19:41
    回复
      (他始终低垂着脸孔,不肯将目光投注于我身,那声沉闷的“消瘦”,确是实情,亦像赌气——他尚不曾同我对视,怎知我是哪般形貌。)
      山雨欲来风满楼,总是要有折损的。
      (沔春奉盏而来,掀盖而视,是往日他喝惯的雀舌,兰息化雾,将茶叶吹散,眸波未抬,是低沉的一句。)
      我瞧外头并不晴好,你冒风霜而来,坐近些罢。
      (这是少有的沉默寡言,并不该于德克济克身上出现,甚至,他刻意与我疏远,却掩饰得拙劣至极。)
      @贴吧用户_5JtX3C2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04-02 21:55
      回复
        这场顺带做个雨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9-04-02 22:10
        回复
          (茶钟盖掀而复合,“叮”声清脆,骤将这片蒙昧打破,抬首定定向其,置一声意味深长的诘问。)
          最后一个不好么?
          (何须我询,也不必再期他应,他今朝登门始,即以缄默来对,显是无声的怨怼了。)
          我原想着不教你晓得,好令你平心静气、以免触怒你皇父,如今看来,你对此颇有微词,连话也懒怠同我多说了。
          (——甚至不曾如我所言坐近,可见我的好儿子,已对我生出忤逆之意了。)
          (雨声于话尾落定时已扑簌而落,窗棂经受的击打腾于耳畔,额角忽而隐隐作痛。)难道额娘骤失子嗣,也该与你商量?德克济克,你真是难为我了。
          @贴吧用户_5JtX3C2


          7楼2019-04-03 17:37
          回复
            不敢?
            (眉尾微扬,几乎是在他出口的同时,便嗤笑出声,他与我何其肖似,伪张恭谦皮囊,内里却是反骨昭然、狼子野心,眸波径直与他相撞,朱唇再吐珠玉,是声嘲弄的叹服。)
            好啊,你不敢——
            (他岂会不敢。我怀珠九月,共他生死同息,方缔如出一辙的脾性,“不敢”,呵,这般虚与委蛇的字眼,源于他口舌,委实可笑。洋洋后话,图穷匕见,他既不领我庇佑的好意,还有何话可说?)
            若非额娘徒遭失子之祸,岂知腹中再怀龙嗣,你先言“阵仗”、后语“偏生”,言辞之间皆是怨怼,怨我不同你知会,还不是“难为”?
            (及至这时,仍与他虚言,诘问一句,而后拔高了声,冷然道。)
            至于后话,我未曾说过,是你以为!
            (长者恭谦,我偏盼他位极金銮;幼者狡黠,我却愿他平安喜乐——一视同仁!这方是真正的一视同仁!但我这两个出类拔萃、木秀于林的儿子,一个也不懂得。)
            德克济克,单凭你无端臆测,便对额娘这般质疑,这便是你所说的“惦记”吗?
            @贴吧用户_5JtX3C2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9-04-05 13:40
            回复
              (岁阳时节霜重瓦寒、冷雨缠绵,甚少有这般滂沱的玄泽,王畿因这场倾盆淫雨更增新凉,而炎夏时节用以避暑的圆明园间似是更甚,身骨俱覆轻寒。幼子头头是道的言辞回荡耳畔,旧事经翻腾,他信口捡来的,便是诛心之言。)
              果然、果然……
              (他全都知晓,终于裂痕始现时,毫不留情地将此揭破,那个不过两月的珠胎,确是不经意而执的棋子,却于短暂的时日间,用得得心应手、一击必中——于那场我与圣人的无声博弈间。)
              (他言“说中”,不置可否地再扬了新叶般纤长娟秀的眉梢,背紧阖的窗扇而坐,曦车徐驶西山,夕晕斜照朱户,身陷昏光中,教他窥不清我神色,气息缓吐,启口道。)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黄口小儿也知的道理,难道不应忌惮吗?
              (他而今年岁尚轻,欲壑却已开,倘使宽纵,来日业火焚心,岂非又一个司马昭?他倒当真敢将这豺狼虎豹般的心肺肝肠昭然于天下!我这两个儿子,名字从未取错,唤乌尔登的,确似高阳景光、明彻无瑕,唤德克济克的,亦如星火燎原、雄盛繁昌。长者袭我庄重端恭、满腹筹谋,纵横捭阖的贤明睿智之下,却拥得我不曾真正附于骨血的仁善;幼者传我智谋机变、权衡算计,可阴鸷冷漠之余,却连伪饰也不愿!)
              (——说到底,他们二人皆是我,又皆不是我。)
              唇亡齿寒么?(呵然一笑。)乌尔登与你已长至今日,这些无谓的念头,何须再起呢?
              @贴吧用户_5JtX3C2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9-04-06 15:07
              回复
                (杀子逐位的秘事,仅止传于乌尔登耳中,从不曾教其知晓,他却也揣度得七八分,内侍业已受他令,镇立门庭之外不得出入,熏炉间银炭突地爆开,伴着又一声平和。)
                你说额娘目中无你,那你呢!
                (尾音难得地携锐,终将彼此仅存的一点善心扑灭,试图自他看似通透的瞳仁中窥得野火,讥诮询他道。)
                德克济克,你又何曾信我?
                (“唇亡齿寒”、”只求自保”、“不得不起”……听听这诚恳至极的言辞,互行猜忌、母不似母、子不似子,我将他视作连城璧,他却更愿做柄杀人剑,惟有随他去!)
                很好——(倏而间拊掌而喟,目中含得丝缕赞赏,悠然言道。)
                不要轻信旁人,就连我也一样。
                (但他若称受宠若惊,委实不大妥当,少年仰首望来,迎得我探询的视,毫不避讳开口,再引嗤意。)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乌尔登从不会言,更不会把额娘当作“对手”。
                (眸光微垂,俨若菩萨庄严宝相,眼神近似悲悯。)
                你最大的敌手该是你自己。
                你太急了,(长吁起,甫再抬眉冲他一问,是应他尾句。)
                手执利器,将刀鞘丢弃,也不怕伤己?
                (他何曾惧过,但凡他肯畏分毫,也不至同我兵戎相见、操戈而向,更不会头一个便将乌尔登视作此生该逾越的陡峰,是以处处相较。)
                而你今日究竟错于何处,想必你也清楚。纵你来日杀伐、血流川野,也断不该于今时今日,便剑指亲兄,他非子元,你切莫效法子上。你锋芒太利,额娘也需暂避才是,我身子痊愈未久,近来更为迎卫拉特王女之事分身乏术,这些时日,不必来向我问安了。
                (声已渐趋平静,轻哂后口中再念一句。)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9-04-06 21:49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