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里的守望者吧 关注:7,784贴子:60,791
  一直以为,新的感情可以让我忘记她,让我不再被那篇未完成的小说占据大脑和闲暇时光,而实际上,每当遇到温暖,一种粘稠的思绪便像是我身后淋漓的倒影,挥之不去。而今我又以一种全新的期待,强烈地想要为此画上句号。


IP属地:黑龙江1楼2017-12-31 12:43回复
      谈起小说,也许你突然提起兴趣,想问一问这是一篇什么类型的小说,其实这七八年来,小说里我想表达的思想和结尾随着自身所处的不同时期一直变化着,特别是近两年我注意到一个问题,我们常常在生活和小说中,听到有人说自己活成了故人的样子。当然这种现象在生活中司空见惯,你可以在自己身上看到很多人的影子,只要你和这些人曾经建立过一些联系,但这仅仅只是潜移默化了对方的一种习惯或者想法。我要写的是,继承了对方的人格。比如说攻击人格,防御人格,这不仅仅只是一种习惯或思想那么简单,而我觉得这绝对是一个稀少的话题,至少至今我没有在小说和电影中注意到过。


    IP属地:黑龙江2楼2017-12-31 12:44
    回复
        “你经历过绝望吗,有一次朋友问我。”
        “肯定有啊,你也知道那个时候”
        有几段日子,每当我闲下来什么事也不做时,哪怕是几分钟,一段回忆,就像是某部黑白胶卷电影里让人念念不忘的片段,便开始在我昏暗的脑海中缓缓而过,自动循环。那时我总躺在床上,睁开眼整夜失眠,一遍又一遍的回忆,那些片段并不长,因此一个晚上可以重复很多次,那样的日子我怎么也记不起一共有多久,一个月,或者三个月,或者更长。当所有的时间都变得如出一辙,你也就变得再也无法辨别它的长短了。


      IP属地:黑龙江3楼2017-12-31 12:45
      回复
          一次和表妹闲聊时,她突然感慨道:“啊,都已经过去十年了啊,你都二十三了,为什么我印象中你一直都是十五六岁”
          我带着一丝惊喜和惊讶问道:“我十五六岁给你留下什么深刻印象了吗”
          “很多奇思妙想啊,敢做很多我想都不敢想的事”
          确实,十五岁的我,总是幻想时光快进到三十岁,过了十五岁的我。却一直在对这个年纪的回忆中度过。那一年里,我遇见了霍尔顿,也遇见了她


        IP属地:黑龙江4楼2017-12-31 12:45
        回复
            “我的一个朋友的朋友,想认你当她哥。”初三的某天,我表妹找到我说。
            “好啊,男的女的,为啥”
            “当然是女的啊,妹子我能给你找个男的吗,我已经帮你答应了。她说她特别喜欢你空间写的那些日志和诗”
            “她来过我空间?我怎么没注意到”
            “我不是在笔记本上抄过几首你写的诗吗,她们传着看的,问我我说是我哥写在空间的,然后她们就又让我进你空间看。”
            我的的确确在那个中二的年纪对这个糟透了的世界发过不少牢骚。


          IP属地:黑龙江5楼2017-12-31 12:46
          回复
              我们加上qq好友之后,她发给我一个微笑的表情作为最初的寒暄。我回了她同样的微笑,于是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我们都只是互相发着各种表情,那时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多的表情包。我们重重复复地发着QQ里那些最原始的表情。好像谁也不觉得无聊,反正我自己是饶有兴致,也因此从一开始,她就给了我一种特殊的吸引力,想去了解她,走进她的内心世界,拨开那一层又一层的硬壳。
              “我想喝咖啡,给我一杯咖啡”
              这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皱了皱眉头,因为我并不喜欢这种命令式的口吻。而实际上,这种口吻简直是她跟人交流的标志。
              “好的”我答应她,然后发过去一个咖啡的表情。她回我一个舔舌头的表情。


            IP属地:黑龙江6楼2017-12-31 12:47
            回复
                我们约定好星期六下午五点半在北江公园的红木观景台见面,我所长大的江宜镇,坐落在长江边上,因战国时期这里曾有一个宜国而得名。为了这场见面,我大概在心中演示了一千种帅气幽默而又富有魅力的寒暄和开场白。激动和紧张甚至让我半宿没有合眼。第二天下午当我提前十分钟赶到时,看到她已经缩着身子靠在红色的木质栏杆上等在那里,两个长长的袖筒合在一起放在腿前,双手躲在里面不见踪影。
                她注意到我走近时抬起头来。一副黑色的长框眼镜配着披肩的长发,与她略微婴儿肥的脸蛋十分相称,甚是可爱。
                “呃......陈子兰...是吧”我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问她,说完嘴依旧微微张着,似乎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她依旧盯着我看了两秒,点点头,然后像正在牙牙学语的幼稚园小朋友,一字一句重重地说:“张!维!”
                “那个...今天很高兴认识你”我突然开始为自己前一天练习的白白努力而沮丧。
                她听完却一下子抿嘴笑了起来,两个眼睛像是弯弯月牙:“也很高兴认识你。张!维!”


              IP属地:黑龙江7楼2017-12-31 12:47
              回复
                  那天虽已到了岁暮天寒的时节,但下雪的日子终归还未曾到来。萧瑟的凉风拂动着高高的芦苇丛,在橘色的夕阳前印出斑驳的光影,给人一种时光在缓缓流逝的错觉。这大概是我在所有的季节里,最喜欢的样子了。
                  那也是与她相识的日子里,为数不多的特别清晰的记忆之一了,可是我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那时的她。穿着什么颜色的手套,和什么颜色的外衣。


                IP属地:黑龙江8楼2017-12-31 12:49
                回复
                    实际上,我们之间可以回忆的少之又少,其中一部分日子,也看起来似乎重复而单调,我们总会相约在傍晚或周末,又想不出来应该干一些什么。于是我们就学者《西决》里的那兄妹俩,乘上公交车,坐向城市的一头,又原路回到城市的另一头。
                    我们总喜欢选择左边倒数第二排的位置,她坐在里面,我坐在外面,静静地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街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上几句话。后来我们还会一起重复不断地听着花儿乐队的歌。当我把花儿乐队早些年的歌曲放给她听后,她也变得和我一样只愿意听花儿乐队的歌了。


                  IP属地:黑龙江9楼2017-12-31 12:50
                  回复
                      有次晚上七八点的时候,下着大雪,我们看到窗外今时高中门口,一个很强壮的高个子男生,一个鞭腿正中他面前女生的脸,女生倒在地上,马上又挣扎着站起来抓起雪拼命砸向那个男生。男生又是一脚正中女孩的肚子,旁边另一个男生,像是他的朋友,赶紧上去制止。
                      “他们是情侣吧?”陈子兰转过头来摘下耳机看着我说,语气却很是平静。
                      “应该是吧”我也摘下耳机。我当时很生气,后来老是幻想自己如何变得有超能力,或者是练了很多年的武术,下车把那个男生打倒在地,踩着他的头。而小兰如何拼命地拉住我不让我再继续打下去了,否则会要了他的命。
                      “那他们为什么打架?”她继续问道
                      “我估计是那个女生做了什么对不起那个男生的事”我回答道。实际上,无论我多么愤怒,也只能是愤怒而已,什么也不会去做。
                      “他们就没有孩子吗?”她扭过头去,继续看向窗外的形形色色。
                      “他们可也就不到二十岁好不好!”
                      她却没有回答我什么,而是重新把那只耳机带上
                      我也重新戴上耳机
                      “可这能够吗
                      只好放弃
                      我仍然站在这里
                      却无法靠近
                      你依然能回来
                      可再看不清...”
                      少年大张伟忧伤的歌声又回荡在我的耳边。


                    IP属地:黑龙江10楼2017-12-31 12:50
                    回复
                        也有些时候,我们会一起穿越各种小巷,寻找那些我们未曾去过的路,那个时候的我正痴迷于侦探小说,我有一个梦想,就是走遍江宜所有的小暗巷,并且据此画出一幅属于自己的江宜镇地图。我把这个梦想告诉她,她表示很乐意和我一起完成。


                      IP属地:黑龙江11楼2017-12-31 12:50
                      回复
                          说道侦探这两个字眼,可以说是我那个时候初三生活的标志之一了,我在同班还有一个同样痴迷侦探的死党,叫张扬,那个时候我们总是一起研究各种密码信,也自己制作密码信传给对方然后互相破解。当然我们两个也有一种专属密码文字,没有第三个人能看明白。我们两个从来不用手机联系,因为这样有可能会给坏人留下证据。所以当周末我们去找对方却发现不在家时,就会拿出随身携带的专用纸写一封神秘的密码纸条,贴在对方家门上,以便日后联络。
                          我们也会制作许多的破案小工具,比如张扬曾经制作出一个神奇钩子,可以在简单的操作下勾起任何带有孔槽的东西。他找到我,把这个杰作介绍给我看,并向我演示如何在潜入犯罪团伙老巢后,躲在房顶用这个神奇钩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重要的东西钩走。我的“杰作”之一是一个扑克牌盒子大小的“百宝箱”了,我把三种信号灯镶在盒子的一边,里面放满了其他小小的破案工具。这个百宝箱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很容易放在我的口袋里。那个时候,我对衣服的审美只有一点,口袋多。口袋越多,就越能证明设计者有多么天才。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尽可能多的把那些破案工具放在里面。我的最高的记录,是全身上下有17个口袋(内裤上的口袋也算进去了),这还不算我自己经过对衣服的改装所增加的。我的每一个外套袖子里,都缝着一个用松紧带制作的圈。方便我可以在左袖子里绑住一个收缩棒,右袖子里绑一个袖珍手电筒,这样一是用来我走夜路照明,一是万一在晚上碰到坏人要挟我,我可以先假装顺从,然后趁坏人不注意突然亮出手电筒夺取他的视觉,一边赶紧用收缩棒打一下他的头,最后迅速逃走求援。


                        IP属地:黑龙江12楼2018-01-01 17:00
                        回复
                            如果你在零八零九年曾经过江宜中学,也许会碰巧会遇到一个大步流星的少年,他穿着宽大的裤子和外套,还有一双小船似的的红色篮球鞋。像肌肉一样又多又鼓的口袋里乒乓作响,外面耷拉着许多带子。嗯,这样子以至于一次我的同桌告诉我:“每当听见门外呯呤嗙啷的声音,就知道是你来了。”记得有节体育课,跳远测试,我忘记了口袋里的宝贝们,结果1!2!纵身一跃,它们就像是街机游戏里通关时,从boss身上蹦出的金币洒落一地——放大镜,百宝盒,起子,便笺,瑞士军刀等等等等,引得老师和同学纷纷围观。那时我的旁桌,是一个白白的叛逆炫舞女孩,身上总有一种怪怪的香水味,名字叫什么什么洁。她的人生乐趣,其一是上课看言情小说,其二恐怕就是每天早自习见到我时,搜一搜我全身上下所有的口袋,以便确认有没有新增什么新奇的小玩意。她也喜欢找我借书看,一开始这很让我为难,我实在想不通一个活在言情小说里的女孩会喜欢上哪一本世界名著。于是我只好把最喜欢的《麦田里的守望者》借给她,但我又担心她根本看不懂,因为她看起来对这个假模假式的世界一无所知。
                            果然她第二天就还给我了,我问她看懂了什么,她说只看懂了主人公在不停的骂人,抱怨社会。于是我在以后的日子只把自己的童话书借给她,结果她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我借给她的第一本童话书是《小王子》,那个时候我还只读了一遍,并没有看懂什么。只是回想起来时,总觉得像是看到了一场朦胧的梦,一首忧伤的诗。


                          IP属地:黑龙江13楼2018-01-01 17:02
                          回复
                              08年,有一个社养类网游艾斯庄园渐渐在低年级的小孩子中流行起来,快到年底的时候,表妹和小兰都开始喜欢上了这个游戏,我自然的也加入到其中。种菜养殖、打工挣钱、服装打扮、小屋装潢、呼朋唤友、冒险嬉戏,像极了一个网络中的梦幻桃园。
                              我们总喜欢去一个叫美丽紫罗兰的服务器里玩。偶尔又会把服务器转到创意圣诞节。小兰经常在自己小屋的笔记本里写日记。她写完总是告诉我自己今天又写了一篇,可她始终把那些日记锁起来,不允许我看半个字。她也不允许我偷她的菜地,农场和池塘里的鱼。有时我们吵几句嘴,我便用攒下来的所有投掷道具砸到她身上。她就躲进自己的屋里,锁上门,谁都进不去,自己也无论如何都不出来。后来只要我们一闹别扭,她就会马上把自己锁进屋子里。
                              “你锁门干嘛,让我进你屋里啊”
                              “不”
                              “快出来玩”
                              “不”
                              到了第二天,她又会重新打开自己的屋子。


                            IP属地:黑龙江15楼2018-01-03 17:30
                            回复
                                实际上,在那些日子里,我始终对她的生活一无所知,她也很少会跟我谈起自己,直到一月二十五日的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她突然跟我打电话,说自己在星辰网吧楼下,想让我去陪陪她。星辰离我家并不远,步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我便一路小跑到了那里。看见她正独自坐在网吧旁边的台阶上,周围看不到什么人。
                                “大半夜你跑这里来干嘛,都不冷吗”我在她面前停下来问道。
                                “我不想呆在家里”她抬起头看着我,吸了吸鼻子。
                                “怎么回事?你家人又不在家?”我在她的右边坐下来。
                                “我爸爸根本就不想管我了”说完她把头撇到一边。
                                “他怎么了?”我伸着头想看到她的脸,可是因为路灯非常暗,我并不能看太清楚。
                                “你知道吗?后天27号就是我12岁的生日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从来都没跟我说过啊”
                                “我只想和我的爸爸一起过,可是他又说要加班,本来说好的我们俩去天街吃饭,可是他反悔了,定好的房间也给退了,他今天也加班不回来,我不想回那个家了。”
                                “你妈呢?”在这之前,她基本没有跟我提起过自己的家人,有次我问她这么晚回家家人不怪吗?她说自己父母都很忙很晚才回家。
                                “我妈妈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我的爷爷跟我说,我妈妈生我的那天下着大雪,我一直都跟我的爷爷还有爸爸长大,前两年我爸给我找了一个后妈,可是我的后妈还有她带的两个孩子老是欺负我,我天天给她们吵架,我爸爸一开始还站在我这边,后来就连他也不管我了,他怕我后妈,他都不敢给我后妈吵架。我后妈终于受不了我了,今天夏天的时候带着那两个孩子去了美国,可下个月她们又要回来了。我后妈把公司开到了上海,我爸天天加班就是为了把工作转到上海,然后我们一家都搬到上海,现在他终于得逞了,过完年我们就要搬到上海住,我能想象得到以后什么样的日子在等着我,我后妈和她带的那两个孩子肯定又会天天欺负我,现在没有人会爱我了,本来对我好的,还有我爷爷,可是我才刚刚懂事,明白我爷爷对我的好的时候,他也去世了.....”
                                我默默地听着小兰的话,还有她不时吸鼻子的声音,有些手足无措,我不知道该怎样应对这样的场面,该说一些什么安慰的话。而她沉默了两三秒,带着哭腔继续说:“有时候,我真的不想活了,想着干脆就死了算了。”
                                “没事没事没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把小兰揽到自己的肩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这大概是我记忆之中,第一次对一个人承诺什么,我是说,在过往的我开始渐渐形成一些自己的想法和准则之后。那时我重来都不愿意对别人许诺什么,说自己一定会怎样怎样,最多会说我会尽力。特别是在我读了《麦田》之后,我觉得许诺是一种极其假模假式的行为,说的越多越会让自己变得一文不值。当我看到电视里一个男生对一个女生说,我会爱你一辈子之类的话,就会觉得这只不过是骗女孩子芳心的把戏,恶心不止。可是那天,就像是出于一个人的本能,或者是条件反射一样,我没有任何的思索和犹豫便说出了这那话,如果是任何人,在遇到这样的情况下,都会说出同样的话,我敢打赌。
                                “我会为你过好这个生日”最后我对她说。


                              IP属地:黑龙江16楼2018-01-03 17:35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