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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同人大赛投稿】镇守府人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_(:з」∠)_
虽然没看懂,可是意境真棒……


IP属地:浙江55楼2017-04-01 0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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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扒光了碗里的饭菜,长门摸出钱包。“多少钱?”她问。
    “算了吧!”凤翔收拾起碗筷“而且你其实是来找住处的吧?这么晚你也没法回东京了。”
    “你不介意的话。”
    “没什么好介意的,反正以前也偶尔这样……”
    店堂后就是凤翔自己的住处。凤翔点亮了电灯,长门打量起房间的布置。
    “果然这里也没什么变化。”
    “我不是说了?一年多而已……”
    “一年已经太久了,很多事情我都记不大清了。”长门摘下墙上的相片端详起来。照片里的凤翔笑得羞涩,长门却有些勉强,隔在中间抱住她们肩膀的是个俊朗的年轻男人。
    她把相片放了回去。转手解起衬衫的扣子。
    “这就要睡?”透过敞开的领口,凤翔看到在长门洁白胸前摇晃的挂坠。
    “嗯,我是坐民用航班来的,中间倒了好几班公车。”
    “不出去和其他人打个招呼吗?大和她们差不多要来了。”
    “反正没什么好说的。不如不见。”
    凤翔拍了拍双人床的床单,那上面只叠着一张被子“那你等下,我给你找套铺盖。”
    “我睡沙发。”长门把脱下的衬衫丢到床对面的小沙发上。
    凤翔也没有坚持,只是从衣柜里取出一条被子交给长门。
    “好好盖上,夜里还挺凉的。”
    见长门蜷在沙发上,凤翔关掉电灯离开了,她还要去招呼镇守府里的客人。今晚的生意亦是如常,大和武藏如约而至;翔鹤倒是少见地和加贺一起来了;雾岛寄在店里的烧酒见了底,只能和妙高一起喝清酒;啤酒龙头的八成是哪根管子漏气,泡沫出得异常地慢;扶桑失手打碎了一只酒杯,不住地道歉,何至于呢?明明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的妹妹山城扶着下巴冷眼看凤翔扫走了几块碎陶片。
    “没什么精神啊,凤翔你。”
    “或许感冒了吧……”凤翔搪塞过去了。
    忙忙碌碌间,客人一桌接一桌的离开了。等凤翔终于回过神,店堂已经再次冷清下来,就好像从未喧嚣过一样,只留下水槽里一叠叠的脏盘子。
    小心推开卧室门,静谧之中只能听到长门轻微的鼾声。凤翔匆匆换上睡衣,倒在了自己的床铺上。
    月上三更,锦衾微凉,她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眠。梦魇与熟睡一同离她而去,任由凤翔在宽得空旷的床板上辗转反侧。
    “长门?”她轻轻地对沙发的方向唤着,只有沉重的鼻息回应。
    披上外套,凤翔起身离开卧室,踱进店堂。月光从从窗口穿透无声的黑暗,墙上的十字架熠熠生辉。在圣子哀伤的注视中。凤翔双手合十,跪倒在清冷地月光里。
    “……我是个罪人,犯了许多的罪,得罪了你,干犯了你的义怒,本是毫无希望的,该死的,以致你审判我的时候显为公义,判断我的时候显为清正。如今,在你的光照中,我认识到了自己的罪,我带著一颗忧伤痛悔的心来到你的面前,承认自己的罪……”
    祷文在唇边飞速旋转,凤翔还记得这尊十字架被挂到墙上的那一天,她记得提督,不是现在这位,是如何踩到桌子上,踮起脚,整个身子令人担心地摇摇欲坠。
    “正吗?”提督问道。
    凤翔退后几步,仰头审视着,提督想把十字架挂在墙壁当中。可也没个参照,哪里看得出什么正不正的?
    “可能要再向左一点吧?”她也拿不准。
    提督一只脚踏了空,随时都要摔下来的摇摇欲坠的样子
    “这样?”
    “差不多就行了,哪来那么多讲究?”
    凤翔还在掂量,催促他的是长门。长门气喘吁吁,抓起挂在脖颈上的毛巾不住地擦汗,扎进腰带里的白衬衫背后早就湿的透亮。天气那么热,又干了那么多力气活,真是难为她了。
    保持着杂技般的姿势,提督接过长门递上来的榔头,在木板墙面上打上了半截钉子。十字架终于当当正正地悬在了那里。提督纵身一跃,跳下桌子。望了望垂着头颅的圣像,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我们在天上的父……”他低声地祷告着。
    “这样……”祷告完了,他拍拍长门背“就算是都搬完了?呦,你出好多汗!”
    “嗯,我刚把床垫搬进去,剩下的你们自己收拾吧。”
    “那让我怎么谢你才好?”提督这样说,却伸出手揽住了凤翔的腰肢,将她拉进怀中。凤翔的心忐忑着,竟有一些期待。她放心地将体重交给那个结实的胸膛。但还是止不住地用余光观察着长门的反应。不知是不是太热了,她的手心潮乎乎的。
    长门没有看向他们,只是一如既往地忧心忡忡。
    “那你们决定了吗?”
    “嗯,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我们先开始同居,最后我一定会娶凤翔的。”提督的手指寻求着,紧紧缠住了凤翔的指尖。那里传来的是指纹安心的触感。
    “你知道这样子会出丑闻……上下级恋爱这可是……”
    “我明白。上级早晚也要知道,但只要我们在一起,总归是有办法。而且长门也会帮我们的不是吗?”
    期待地望向凤翔,提督等待着她能回报这自信。凤翔何尝不想像身后的这个男人一样信心满满,无所畏惧?她的信心是那样敏感脆弱的东西,早已被长门眉宇间的焦虑所毒害。“提督说他要娶我,他真的说了!”凤翔本应热泪盈眶,但此时越是期待那未来,越是渴望这个男人的许诺,她就越清楚那诺言不过是一触即溃的水晶球,是不曾也不将存在的蜃景。无法回应提督,她只能低下头。提督也察觉了她的不安,把脸轻轻地埋在了她的发丝中。
    “没关系,一定没关系的。”他在耳边安慰凤翔。
    “那我还是告辞了吧,接下来也帮不上什么。”长门有些尴尬。
    “啊,等等!”提督放开凤翔,蹲下身,在脚边的纸箱里翻出相机。
    “我们照张相吧!”
    长门还在不情不愿地推辞:“想照什么时候照不成?搞得好像以后就见不到谁似的……”
    “今天值得纪念嘛。来,你站在这儿!”提督把已经走到门口的长门又拉了回来。按在了凤翔身边。凤翔脚下挪了挪,稍稍拉开距离。
    把照相机放在桌上,提督调好了延迟快门。三步并作两步,他跳到两个人中间,冷不丁地抱住她们的肩膀。
    “咔嚓!”
    “……使我有力量拒绝诱惑,战胜试探,遵行你的道,荣耀你的名。奉主名感恩祈祷,阿门!”
    还记得的祷文都念过了,凤翔并没有获得半分解脱。没有天使来宽恕,也没有圣灵引导。那一天所意识到的不安预感,在不远的未来就降下了惩罚。当预感成真,不安却不曾消失。不安无时不纠缠着她,直至今日。
    “主啊……”凤翔仰头直视着圣像,圣像却无奈地扭过脸去。
    无法可想,她只能起身,蹑手蹑脚地回到卧室。
    “我说,你还是退役吧。”
    黑暗中乍地传来声音,把凤翔吓了一跳。她旋即意识到是长门醒过来了。
    “什么时候醒的?”
    “你唤我的时候就隐约听到了。”
    “哦……”凤翔坐回床上。昏沉的夜色中看不到长门的身影,只传来她疲倦的喃喃嗓音。
    “就不考虑一下吗?彻底离开镇守府,远走高飞,海也好,山也好,平原也好,找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住下来,重新开始。”
    “都结束了……没什么可以再开始了。我是有罪之人,躲起来也洗刷不掉。”
    “没人说你是罪人。”
    “但我知道自己是。”凤翔顿了一下“你也知道我是……况且我退役了,谁来守着居酒屋?”
    “这破烂交给谁打理不行?海军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管后勤。你八成是舍不得这间屋子吧?”
    凤翔轻抚着身下的床板“这不是破烂,这是提督的房间……”
    “这就是间房间!”长门斩钉截铁地打断她“而且现在提督是那个斜眼。”
    “忘了他吧,凤翔。离开这里,到东京,找个新工作,开间真正的居酒屋也行,我也可以照顾你一段时间……”
    凤翔恼火起来。“你够了!难道还没嘲弄够我吗?啊啊,是啊,我就是如此不幸的女人。提督和我在一起也没得到好下场,如今我甚至需要你的怜悯。你满意了吗?我糟了如此的报应。只因为我把提督从你身边抢走了!不用特意来看热闹了,你赢了,我亲口告诉你我是罪有应得!对,我就是活该如此,你满意了吗?”控制不住自己,她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泪水夺眶而出。“你说啊!你满意了吗?”
    伏在床头,凤翔泣不成声,黑暗中响起一阵窸窣。长门走进照在床头的月光,在凤翔身旁坐了下来。她伸手想要搂住凤翔,安慰她,却被颤抖的肩膀拒绝。
    “别说什么我赢了,凤翔。从那一天开始,我们就都无可挽回地输了个精光。你我也是,田口也是……”长门默默地退回黑暗,胸口的挂坠在光影交界之中闪出最后的微光。只留下独自在月下哭泣的凤翔。


    IP属地:海南57楼2017-04-01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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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更加传神,一幕幕场景仿佛尽在眼前,两个爱恨交织的女人虽然言语模糊,但从中透露的辛酸令人感叹,一个傍晚,几个小时,似乎已让人看见了几十年的沧桑……而且这个是短篇集了吧……稍微知道了你这个题目的意思了……原来觉得这题目好古怪……其实说的是……不同地方的舰娘各自不同的经历与遭遇,不分驱逐或者战舰航母,她们都是“镇守府的人”吧?
      ——————————————
      “噢!今晚的风很好呢!那么,来比试吧?天津风。”
      “哎?是岛风吗。你还很有精神嘛?但现在已经晚上啦,我还要把今天调试的锅炉数据送给提督。”
      “嗯——那个盒子是什么?”
      “哎?那,那个是锅炉样品嘛。”
      “不,是说那个粉色的。”
      “粉,粉色?哎,不,那个是……”
      “噢!味道很不错嘛!你的手艺又进步了!”
      “啊?喂,那个是给提……唉,我说你不要吃的那么急啊。”
      “吃饱了,我们来比试吧。”
      “不啊,我还要……”
      “快来嘛,快来嘛,快来嘛,你很慢噢!”
      “你很烦啊,哎……别跑得那么快啊……小心脚下……真是的……”
      “……我都在做些什么啊。哎,提督?这个盒子……不,里面什么也没有。”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58楼2017-04-01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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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篇一口氣讀下來十分流暢,就像放映機在放著電影。鏡頭在長門跟鳳翔間交替,用看似無意義的細節堆出最後的高潮。其實你挺擅長這種文風的,再接再厲喲


        IP属地:中国台湾59楼2017-04-02 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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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顾无言,对着凤翔红肿的眼睑,长门吃完了第二天的早餐。
          “我要去拿田口的骨灰。然后就走,下午鹿儿岛有回东京的飞机。”
          “嗯。”凤翔没有留她的意思,继续洗着盘子。
          “那你……”
          “等我,我马上就好。”
          “别来了吧!”
          “那之后再洗,现在走好了。”凤翔擦擦手,解下围裙。
          长门上岸的金鱼样张合着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
          “那就走吧!”她最终说。
          铺满了沥青和水泥的镇守府的一隅,竟意外地竖着座小丘。航空兵在山顶修了雷达站和一条直通的公路。雷达的天线不分昼夜兀自地转着,凤翔和长门却没有走公路。郁郁青青的芒果林间,隐藏着条几乎无法辨认的步道,斑驳的树影下,两个人拾着脚步踏出的裸露褐色泥土攀援而上。只是衬衫腋下微微泛潮的功夫,穿过交错的枝干,长门就隐约看到半山腰树林中一块平整过的空地。
          比起长门离开的时候,空地中剩下几个的树桩已经被挖走了,杂草清理过,裸土也铺上了一层碎石子。凤翔一个人肯定做不到这个样子,看来斜眼提督大概也行了些方便吧,毕竟是同窗之谊。
          空地的当中,是个一人高不到的小巧木屋,榉木板搭成的屋顶上树着根十字。五百多个日夜的风吹雨淋,那十字从长门印象里的奶油黄变成了脏兮兮的黑褐色。但真正让她惊讶的是木屋前洁白的人影。
          听到长门凤翔的脚步声,人影也回过头来。
          “响?”
          “长门姐,你怎么……还有凤翔姐,早安。”
          “响怎么在这里?”
          “我?”响的眼神清澈而冷漠,让人看不出在想些什么。“我只是……想起来田口先生的一些事情,就过来看一看……长门姐呢?我听说你现在在防卫省工作。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我要把田口的骨灰领走,送到他家人那里去。”
          “这样啊……”响望向凤翔,后者只是一言不发地低下头。
          “虽然帮不上什么忙。请让我也送田口先生一程吧。”响请求道。
          凤翔点了点头,就算答应了。
          打开木屋门上的挂锁,凤翔从中抱出个方方正正的漆木匣子。那便是田口在世上最终的遗留了。长门取出准备好的白布包了起来,比想象中的还要轻一些。几滴液体打湿了盒盖,凤翔的泪珠一滴滴地落在上面。
          “别哭了,眼睛又要肿了。”长门想要接过骨灰盒,凤翔却牢牢抱住不放。
          “给我吧,不过是盒骨灰……”
          “你是铁石心肠吗?这可是提督的遗体!难道事到如今我连哭的权利都没有吗?如果你连泪都不愿留,为什么还要带着他的照片呢?你就戴在身上的那个不就是吗?主啊,难道只有我还能为提督再流几滴眼泪?把他交给这些人难道你就忍心吗?”
          长门的心头一震绞痛,她握紧了胸前的挂坠“骨灰就是骨灰,这不是田口。田口死了,他什么都感受不到,我们无论如何也与他无关了。”
          “但是祂感受得到,祂知道我们的罪过,祂会惩罚我们的。你不畏惧祂吗?”
          长门放开骨灰盒,她捧起凤翔的脸颊,伸手想要擦干其上纵横的泪痕。
          “凤翔,我畏惧的,只有你……”
          凤翔将她推开。
          下山的时候,凤翔一个人捧着骨灰走在前边,长门和响只能跟随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原来这样,您辛苦了……”长门大致解释了运送骨灰的事情,响却好像还有什么想说的。
          “长门姐,我只知道田口先生一年前在镇守府外突然身亡。官方的说法是他涉嫌进行间谍活动,被捕前畏罪自杀了。真的是这样么?”
          或许是走热了吧?长门的额头汗津津的:“确实如此……很遗憾我和凤翔都没能提前发现,不然也不会这样收场了。”
          “您没必要自责。我的印象里提督也并不是会做那种事的人。他到底有什么理由这样做呢?我也一直想不明白,总觉得还有什么隐情……抱歉,我说太多了……长门姐?”
          长门蹲坐在地,抱头喘起粗气。
          “长门姐?你没事吧?”响凑上来问她。
          长门站起身,倒真的有点晕头转向。“没有……只是太累了有些头晕……”
          “隐情什么的,恐怕他死后就没人知道了吧?”凤翔已经走远了,长门加紧步伐跟上她。
          “如果真的是这样,反而有点羡慕田口先生……”响嘟囔着。
          “羡慕?”长门以为自己听错了。
          “哦不,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请别在意。”响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捉摸不透。“您和凤翔姐都爱着他,不知道这么说是不是合适,总归也是一种幸福。”
          “至少他是和凤翔真心相爱的……但是否幸福什么的,他不会开口告诉我们了。”


          IP属地:海南60楼2017-04-05 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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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他说过,他当然说过。长门又撒谎了,用一个谎言去掩盖另一个,长门在自己的脊背上叠起骗局的尸山,险些将她压垮。但长门越是撒谎,真相就越是历历在目。在一个又一个浅睡的清晨和迷离的雨夜来折磨她。声与形,光与色,无不纷至沓来。拨弄着她衰弱的神经。是否幸福什么的,她亲耳听田口承认过。
            “能与你和凤翔相遇,长门,我很幸福,我真的很幸福。”田口伏在办公桌上,他的表情一点都看不出幸福的踪影。
            “那又怎么样?如今你什么留不住。”长门瘫坐在沙发里,一页信纸从她无力的指缝里滑落。
            “还有48小时,你就应该在去肖特兰的路上了。”她绝望地望着地板上的调令。阴暗的办公室里没有开灯,门反锁着,只有她和提督两个人。午后天空就一片阴沉混沌,远远地响起隆隆雷声,有一场暴雨在云层间蓄势待发。
            “你早就应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上面不可能对你和凤翔的事情置之不理!”她低声斥责起田口,此时心中却隐隐有一丝庆幸。
            “不,长门,我要留住,我必须留住这幸福,那是得来不易的东西。谁知道我在前线还能活多久,我兴许一辈子都不能再见到凤翔了。我不接受这样的结局”
            “你又能如何……”
            “我要和凤翔逃到国外去!”
            “喂,别做傻事!”长门从沙发上窜了起来。
            “长门,我认真考虑过了,我有计划。我和一个美国掮客联系过,只要提供给他需要的情报,他就能立刻给我假护照和去中国的船票。”
            “你要叛逃?”长门多么希望自己是听错了。
            “不过是如此迂腐的海军,这是他们应得的。‘义人见仇敌遭报,就欢喜,要在恶人的血中洗脚’……”
            “‘凡活着的人没有一个是义的’,这也是你常说的!”对面这个人简直就像热铁皮屋顶上的猫,那根本不是长门所认识的田口。“这计划都有谁知道?”
            “只有那个美国人,我和你。凤翔还不知道。”
            “那为什么告诉我?”
            “就是因为凤翔还不知道。长门,我打算今天就把情报交给美国人,然后立即从长崎离开日本。凤翔不会答应我这么做的,所以你先把她送到长崎……”
            “那你以为我就会答应吗?!”
            不为长门的愤怒所动,田口走上前,长门步步后退,直到被他逼到墙角。
            带着近乎恳切的神情,冰冷的手指握住长门的手。
            “我知道你会答应我,因为我知道长门你……”仿佛就近在咫尺,一声惊雷卷携着闪电炸近办公室。田口的脸在一闪而过的电光中惨白得像一张面具。被雷声所盖过,长门没有听到他的后半句话。
            “抱歉我不能回应你,但答应我长门,要把凤翔安全送到长崎!”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的恶心,长门甩开了田口的手。她远远地躲到窗边,背对着他。
            “我不会的……”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
            “求求你了,如果我在长崎没有见到凤翔,那就亲自回来带她走。我给你们留了份外出许可用来出镇守府,我的汽车也留给你,油已经加满了。”田口打开台灯,将室内的景象映在玻璃窗上。长门看到他匆匆将一份文件放入公文包。快步走到门前。
            “长门,真的很抱歉……”留下这句话,他离开了。
            “义人见仇敌遭报,就欢喜,要在恶人的血中洗脚……”立在窗前的长门反复默念着这句话。随着一阵噼啪声,雨滴在窗户上砸出水花。暴雨瞬间就模糊了窗外的景色。
            “义人见仇敌遭报,就欢喜,要在恶人的血中洗脚……”
            “求你不要审问仆人;因为在你面前,凡活着的人没有一个是义的……”
            “……没有一个是义的……”
            “喂喂,这里是防卫省调查课!”
            “长门姐?你看起来脸色不大好。”响的声音把长门从噩梦中拉了回来。她只觉得脚下不稳,脑袋里一阵接一阵的发晕。黏黏的冷汗浸透了刘海,就跟刚淋了常雨似的
            “别管我了,去追凤翔吧,快跟丢了。”她说。
            离开了山丘,响就知趣的离开了,长门到最后也没搞清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树林中的空地中。凤翔却是依依不舍地捧着田口的骨灰盒,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镇守府大门前。长门在那里终于追上了她。
            “看来终于到头了啊……”凤翔的声音有些恍惚。
            长门接过骨灰盒,这一次凤翔顺从地交给了她。凤翔垂下手,海风拨乱了几缕头发,让她看起来格外憔悴。
            “那我走了……”面对心怀怨恨的凤翔,长门不知道如何道别,只能默默地行礼,转身出了大门。
            “请把提督安全送到家乡啊!”长门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却听到身后传来凤翔呼喊的声音。那句话让她惊愕。猛地回过头去,凤翔还站在大门的铁栏之后,远远地望着自己。
            “你也要保重身体!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都不要在意了!有时间常回来看看,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凤翔挥着手,是错觉吗?长门似乎久违地看到了她的微笑。
            “……没有一个是义的……”长门想到那句经文,脏腑绞痛着。在凤翔看不到的距离上,她的眼流下泪水,心却在滴血。手伸领口,拿出挂在胸前的吊坠。
            “凤翔……我……”
            手指轻轻拨开,吊坠的内侧,凤翔在撕下的一角相片上腼腆却永恒地笑着。
            “如果我没有打那个电话……如果我没有……”长门的呢喃被风吹散,消失在散发着青草气息的阳光中。那个夏季,除了偶尔飞过的军机,一切是那么寂静,玫瑰悄悄地在带刺的藤蔓上开了鲜红的花,最后也就无人知晓地谢了。夏蝉从不见人的地下爬出,喧嚣了一阵也就歇了,注定在没人见的地方归了土。只留下生生死死的天真和在这天真中手捧着骨灰匆匆而过的长门。至于长门最后去哪里了呢?玫瑰不晓得,夏蝉也怕是不晓得。
            道君珍重——完


            IP属地:海南61楼2017-04-05 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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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排支持。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62楼2017-04-05 0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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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发现dalao的新坑,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


                IP属地:浙江来自WindowsPhone客户端63楼2017-04-05 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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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響有意思


                  IP属地:中国台湾64楼2017-04-05 1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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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看不出哪里白学了,大概是因为姿势水平不够高。
                    再次细读第三章的时候听了我们不该这样的,可惜不懂日语,不然配上日语BGM应该会更合适。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65楼2017-04-05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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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з」∠)_
                      终于想起来看技师的更新了_(:з」∠)_
                      绝望——
                      _(:з」∠)_


                      IP属地:浙江66楼2017-04-06 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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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青鸟与墓碑
                        隔着层层叠叠化不开的雾气,蒸腾的水面就是一池热牛奶,让人在慵懒的浮力中昏昏欲睡。身体轻飘飘的,脑袋却愈发地沉。实在担心一不小心就滑到浴池里,时雨捧起了飘在池水里扎紧的布包,包里蓬松的一团吸饱了水,沉甸甸的。把鼻子凑上前嗅嗅。鼠尾草沁人心脾的樟脑香穿透鼻腔直冲脑髓,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也怪不得时雨犯困,日历早就翻到新一天去了,她却迟迟不想走出浴池。这可是她用两天休假从提督那里换来的在午夜浴室独占特权,又是梦寐以求的香草浴,不好好享受一下才是笨蛋。
                        啊,抱歉,其实并不是独占。因为时雨正坐在响的怀里。
                        香料包瞬间就失了宠,孤零零地随波飘远。时雨缠住响的胳膊,手指在肘窝里咯吱咯吱蹭了起来。裸露的小臂泛着白皙的光,就像牛奶化开在牛奶里,被热气腾腾的洗澡水一泡,泛起樱花般的桃红。牛奶中不慎滴入了酒,染开令人浮想联翩的红晕,却又被肌肤的边界约束,最终才没有飘散在一捧温水中。时雨嫉妒着响的白皙,发誓要独占这洁白以至于苍白的胴体。此时此刻,她终于如愿以偿。响却是一言不发,任由时雨玩弄自己的躯体,冷淡的态度反而让她更想捉弄个够。时雨将手指轻轻拂过小臂,那里响的皮肤在手腕处凝成不健康的深红。
                        “这是晒伤?今天没好好涂防晒霜吗?”
                        “手背上忘记了。”
                        “你的皮肤很娇嫩的,千万要小心啊。”她轻触着那块轻微的红肿“疼吗?”
                        “嗯嗯~”听语调大概是不痛的意思,但这个反映简直不能再敷衍,显然是心不在焉。大费周章才借来的浴室,时雨的心情用兴奋来形容也不为过,响却是提不起兴致样子。也不是说响平时会喜怒形于色,但今天确实格外地低落,让时雨有一点失望。她回过头抚摸响的脸颊,响的掌心包住了她的指尖。
                        “怎么了吗?打不起精神?”她尽量让语气听起来不像是责怪。
                        “我在想……”响虽然不善表达,却从不隐瞒,时雨就是喜欢她这一点“在想提督的事。”
                        “提督,他怎么了吗?”
                        “不是现在那位,是田口先生。”
                        “这样啊……”
                        “田口”,时雨在默默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她有多久没把几个音节拼在一起了?那是这个镇守府中心照不宣的避讳。响为什么要提起田口?她并不清楚,也并不急着刨根问底,她相信响会给她以答案的。
                        “长门姐今天回镇守府把田口先生的骨灰领走了,她说田口家人终于同意接收。我正好碰到她了”
                        “哦……”这并不算是坏事,但道喜也不合适。“长门姐呢?好久没见面了,有些想她。”
                        “已经回东京了……”长门似乎也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时雨也并不想打探。
                        “只是……田口先生的遗骸留在这里的时候,也没有个像样的坟冢,更谈不上墓碑什么的,除了凤翔姐并没有人去悼念他……”
                        “确实挺可怜的……”时雨只是随口表示一下同情,心底其实并无特别的看法,她只想知道响究竟在考虑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响居然即刻否定了她的表态。“不,时雨。说实话我有点羡慕田口先生。”
                        时雨侧过身来面对着响,她不懂刚才那句是什么意思。
                        响的眼眸低垂,浓密的睫毛几乎要阖拢在眼睑上,满脸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天花板上的滴水掷地有声,而时雨在等待着她的解释。
                        “时雨,我有个请求。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能陪你走下去的话。就把我葬在最僻静的山林里,不要墓碑,也不要留下什么标志,不要让人再找到我……”


                        IP属地:海南67楼2017-04-07 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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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排支持。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68楼2017-04-07 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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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雨有点病娇啊……
                            ———————————
                            “今夜的星空也很美呢,连装炮酱。”
                            “嗯,那颗星星很快呢……”
                            “噢,已经追上去了吗?”
                            “看起来不甘落后啊。”
                            “那样远的距离,咦?是流星啊!”
                            “要许个愿吗?哎,过去了啊……比我还要快吗”
                            “连装炮酱,我听说星星上有位王子噢。他跑的也很快吗?”
                            “木星吗?爬在天边的样子好懒散噢……”
                            “有谁在说快点夜……听不清楚,从海边来的吗”
                            “喂!岛风,你在屋顶做什么啊?”
                            “嗯,只是看下星星们赛跑。”
                            “是吗……要不要来喝点茶呢?虽然有些晚了。”
                            “连装炮酱,一起走吧。”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69楼2017-04-07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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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响说完,时雨就按住了她的嘴唇。
                              “别这么说,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让我说完时雨。这很重要,现在不说出来我怕就没有机会说了。舰娘不过是生如蚍蜉,随时都会死于非命……”响从身后轻轻搂住时雨,用自己颤抖的呼吸告诉时雨,她是认真的。
                              “不知朝暮又如何?那不正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生吗,为什么要想起那样不快的事情?”响的身体传递的是真实的战栗和不安。被包围在坦荡荡的恐惧中,时雨倒是放心了。此刻脆弱的响不是她之外任何人的东西。“是长门姐和你说什么了吗?她偶尔也说些奇怪的话。”
                              “不,和长门姐没关系,只是我想起了一件小时候的事情……”
                              “没关系,说来听听吧!”时雨贴心地鼓励响。既然提起来了,那便是渴望倾诉的请求,时雨用索取倾听的邀请回应她。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响的故事开始了,时雨侧头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颈浸没在水面下。这姿势让时雨无比安心。
                              “……我以前说过,我出生在四国的山村里……”
                              “记得,你说祖上是当地的地主,若是早生两百年怎么也是个小国的公主。”
                              “那都是说笑的,现在不过是几座不值钱的荒山和山脚自己种的农田而已。但我没说过的是有段时间我家里寄居了一个房客。”
                              “房客?”
                              “嗯。他究竟是做什么的我也记不大清楚了,那时候我顶多才六七岁的样子,刚进镇里的小学。只知道他大约原来是高松哪家大学的教员,听大人说是资质过于平庸,以至于连饭碗都保不住了,也负担不起城市里的开销。只得灰头土脸地躲回祖籍边混日子边投递着简历找着新工作。好在他和我父亲还能攀上些亲故,便腾出一间空屋租给他了。四十多岁,整天踢着拖鞋,光着圆溜溜的秃头顶,坐在院子里无所事事地晒太阳。眼镜片厚的像瓶底,摘了眼镜差不多是个半瞎。总之是个独身的邋遢男人。
                              因为只是个丢了工作的落魄鬼,邻里的大人们自是轻蔑他。小孩子也耳濡目染并不拿他当回事情。由他的秃头和眼镜,像极了课本里的西田几多郎,就取了个“西田”的外号。整天“西田”长、“西田”短地叫,大人也学了去背地里称他“西田”,以至于最后谁也也记不得他到底姓甚名甚了。好在他也没什么架子,并不在意外人的轻视,反倒和我这样的小孩子玩得很开。时常抱我在膝上,折了院子低着头的的向日葵,剥葵花籽给我吃。不像其他大人一样问我在学校的成绩,也不会装作要教我的样子催我去做作业。只是时不时指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给我念他们的拉丁名,我还记得小小的朝颜是“Pharbitis nil Choisy”,碗口大的木槿是“Hibiscus syriacu Linn.”,向日葵是什么倒是记不得了,大概是就这葵花籽一起吃下去了。现在想来他大概是教生物学的吧。我倒是并不厌烦,因为他和尚诵经一样自顾自地念给我听,不会像教师一样第二天再来考我,况且又有葵花籽吃。
                              不过葵花籽很快就吃腻了,拉丁文更是没什么值得听的。白天父母忙着农田里的工作。最开心的还是等下午放了学,跟着两个哥哥和邻里家的孩子跑去山里撒野。山里熊是历来不存在的,狼也早被打到绝灭了,并没有什么猛兽,家长们不会认真地阻止,母亲的话自然是当了耳边风。夏秋不是很凉爽的时候,在山坡顺着溪水寻得一处成荫的水塘,大哥和男孩子们脱*&……*得0908精(*)&光跳进去,站在没腰的浅水里,在暗处擦燃一根偷拿出来火材。便能看到池水中一掌来长的鱼聚集过来,用削尖的竹签或者干脆徒手把那些上钩的趋光动物一一擒出来。大哥眼疾手快深谙此道,专捡最大的鱼,一叉一个准。鱼儿也是蠢得可怜,明明刚刚吃了竹签的亏被吓得四下逃窜,等到下一根火材划着就又蜂拥地聚集过来。
                              我不敢下水,也不晓得折磨这些鱼儿有什么乐子可言。就在二哥的监视下蹲在水塘边,盯着一寸都不到的鱼苗,鱼苗浑身晶莹剔透,只有一根脊骨和两只凸眼泡沉着着一点点颜色,每当我把手指伸进水中就警觉地扭着透明的尾巴游开了,从未被我捉到过。作为补偿,哥哥会逮几只甲虫蝴蝶什么的给我。蝴蝶扑闪着一对精巧的翅膀,但总是灰头土脸的不讨人喜欢;平铺在树干上的蛾极尽华丽之能事,却浑身长着让人不敢触碰的绒毛;金龟子闪着匪夷所思的金绿色光泽;天牛摇摆着长长的触角,六根细腿上都长着尖利的爪子,爬在人手臂上就怪痛的,更不要说嘴巴上一对吓人的大螯。金钟儿长得毫无特点,但只要成对地捉回去封在罐子里就能一代代不见天日地繁衍下去,每年都能在院子里听到它们风铃般的叫声,若不每年都丢进去几只新捉的,就会听到那叫声一年比一年低落下去……只要风雪没把我们赶回到屋子里,山林就是孩子们乐此不疲的乐园。
                              当我还小的时候,小到还相信精灵与妖怪,还分不清童话与神话的时候。我总是相信山林的乐园未曾涉足的暗处潜伏着种种的神秘与奇迹。对于一个六岁小姑娘的想象力来说,林间隐藏的就是阴间和天堂,是阿瓦隆与蓬莱仙境。好奇与恐惧拉扯着我的脚步,最后使我裹足不前,不敢离开哥哥们去独自深入森林未曾涉足过的角落。不过学校里教授的东西尽管和童话一样听得我似懂非懂,却隐隐约约对森林中的奥妙产生了怀疑:说不定那里也只是池塘边景象的无聊复制,并没有什么龙宫和仙女等着我。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怀疑变得越来越强,直到那天我遇到了青鸟。”


                              IP属地:海南71楼2017-04-08 0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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