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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26】为了经验节操不要了O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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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2-09-26 10:48回复
    老规矩文章刷0v0
    把我的生命缩小到最后的终点,是一颗绿色的夏天。
    在台风的警报拉过后,我醒了。睁开眼看见被大雨冲得不堪一击的天穹,破裂的地方露出棉絮一般的补丁来。在人们的脚下是太阳漏洞百出的便衣,只在角落是它们不敢进去的。
    夏天里我把拖鞋里的虫子倒掉,从福建南路去人民路的市场买很多葡萄。走回来的路上会有洒水车呜呜公交车突突地过去。
    在考试和为了冲动的青春而抄写作业的时间统统流掉后,漫长的七十多日的假期,在夏天里变得膨胀无比,有时候它漏了气,就看见马路上的人们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淋到逃跑。那布店的屋檐下露出一排走形的鞋子,我看得哈哈大笑。
    那年夏天后人们纷纷记起电视台里播放的动画片,名字叫《灌篮高手》,报纸上说收视率甚至超过了新闻的让人乍舌的突袭。在我上楼的时候,楼下同龄的男生买完酱油回来,转弯的当口我看见他微卷的头发和拖长的影子,这让我突然害羞起来,我想自己那时不应该穿着很随便的睡裤。
    6点的时候,他家和我家同时都响起了《灌篮高手》的片头曲,我把耳朵贴在地板上,能隐隐听见他和他妈妈在说话的声音。葡萄吃得太多,当时它们总想从喉咙里冲出来。坐在微微发烫的木头凳子上,从天窗里能看见夏天寂寞的流云和不知疲倦的烟尘,傲慢地飞舞。
    就这样,我在这个夏天看完了整部的动画片,吃掉了无法计算的水果,并且和楼下的男生说了四五十句话,想来我喜欢他。
    暗恋和生命一样完整而坚韧,并且在扯去表皮后露出会迅速风干的里层。在睡成什么姿势都不会做噩梦的闲日里,我们体面地过活,不用担心欲望的公鸡会在童话的顶端为现实破啼。就在我珍惜这样不知劳逸的灰蓝色的中场时,葡萄已经退出了舞台,动画没有再次播出,有人搬了家,窗开在江的另一方。但就是这充实而绿色的生命,让我能在更深的季节里安然地回忆起五年前真实而美好的声音。他叫我的名字,用夏天里短短的几秒,让一切都来不及成熟。
    把我的生命放大到最后的边际,是葡萄一样成串的欢喜,一颗一颗的叫喊誓死抵抗着步步靠近的秋季。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2-09-26 1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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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无之乡
      最好的都留给了它,连宇宙也在谎言中甘愿化为浮尘。
      最好的都留给了它,海洋凝结作糖果。被母亲的手织补的袜子,带走了一个冬天的寒冷。
      看那世界的灯光也好。看那世界的喧嚣的灯光吧。它们是成人世界的茧。只有我们是破壳的翅膀。连摧毁也温柔得像一场梦。
      我们的心里住着一朵——不能言说的桔梗花。
      春夏秋冬。春,夏,秋,又是冬。花摇下了影子,影子又摇下花。
      回到最初的时候,在童年里千万次出现的玩具和歌谣。呼啦啦的旋转,像场甜蜜又亲爱的吻。呼啦啦。呼啦啦。亲爱的当年的朋友,眼下失踪在绚烂的棋盘中。
      我们都长大了——我们还没有。
      我们都明白了——我们还没有。
      我们都放弃了——我们还没有。
      希望我们过的一切都好,希望我们拥有美好的未来。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2-09-26 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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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段我落大的文过来
        飞鸟声
        作者:落落
            在最后的夏天看见-有一千只鸟飞过头顶,翅膀交叠蔽日,光线暗淡风声呼啸,朝南的树冠被整个吹破,抵制显得徒劳。暴雨滂沱,漫山的红花溃烂在泥水,小路多处断开。有根神经在脑袋的某个角落突然崩断,左眼一下刺痛无比。世界在这半边迅速模糊。另一边维持清晰。浅眠下意识揉眼睛,疼痛又突然没了影。手指落空,徒劳的卷着。
            不止一次这样了,像是中了法术,细胞里埋着疼的种子,遇见水就会生出尖锐的刺牙,土地在血液里形成裂口,随后那棵花朵有去向无踪。浅眠没有见过那个巫婆,也不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她把这解释为太累。最近有好几次在电车上睡着坐过了站。
            只有放学这段时间,才是被磨过边的,手感粗糙而安心。虽然最近眼睛莫名其妙地发疼,但大多数时候却也无碍。每天走在回家的路上回过头来看学校,那里就已经点起了为夜自修开的灯。学校一张黑脸,无数亮白的眼睛。
            这个想法每次都得到反复提醒,并不是什么舒服的想象。以至于记在车厢里,反而会让人不禁舒了口气。车厢里有许多味儿,更因为是冬天全被堵在窗户里出不去,便在人的身体内外循环-挎包的牛皮味,围巾的毛味,还有塑料袋里的水产腥味全都融汇参杂,最后就化学反应出了整个傍晚的味道:倦怠和疲惫,织上迅速退去的暮色,拥挤的空隙里没有意外和突然。
            时间是能够在味道里停止的。偶尔有这样的错觉。
            尤其是当电车进入隧道,江底的潮湿粘合地搅拌空气,光线在头顶平行消失,视界里迎来变成暗红色的国度。不是血块的暗,也不是嘴唇的红。每个人的脸都像被镀上面具。厚厚一层,涂着勉强的形容词。那些面容突然显出前所未有的忧伤,在温柔的暗地里缓慢变化。像是假的。又或是最真。
             浅眠在这时看见了转向自己的一张脸。额头、发线、眉梢边的句点;没有表情的忧伤,在视线里绕成矛盾的盘结。
            他的眼睛落在上面。半浮半沉。
            浅眠微微张了张嘴,整个心里无声无息。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2-09-27 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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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贴篇落大的短篇小说
          母亲的城堡
          文 落落
          【1】
          阳光在此处最为短暂。正午是一团热气,碰到窸窣的裙边就消失。苜蓿草植在脚边,而总是更远处的要嫩绿一些。
          奎宁从那里跑过。微卷的头发,咖啡和蜂蜜的混合色。脸上伴有惯见的雀斑,范见于各种故事中的女孩。而她们脸上总是天真又不失聒噪,并在适当之时出些细小的差错以推动剧情发展。
          而奎宁穿过积聚的人群——妇女们在午后交流着琐碎的日常,编织着手中的物品,日后它们覆盖在茶几之上——她的脚踝轻盈细小,宛如柳枝中的一截,像只啾啾的小雀,再跳跃两三步,便越过了边境,回归到梦境般的小房子。
          【2】
          咒文年久失修,成为枯萎的衰草又缠绕着斑驳的锈迹。森林被随意的陷阱和菌类分割成大小的块状。它过于庞大和精密,以至于无法用白昼和黄昏来区分,穿过影子是夜莺的啼鸣。
          奎宁推开巨大的铁门,它却比想象中要轻盈,仿佛是被施以魔法,仅是碰到的瞬间,便自动打开。
          她仿佛一盏自给自足的油灯,照亮了脚下疲惫的土地。
          【3】
          奎宁找到了妈妈,她小憩在树下。挽着头发,眼睫低垂。仿佛是光,又或者是本身的肤色。妈妈看起来被从阴影中区别,散发着味道,是饼干或者更安宁的绒毯。
          奎宁放轻脚步,背转身后,是偌大的森林,用树和树建筑出众多的迷宫。猫头鹰仍站在高处,以往眼睛转动起来便总是宣告着巫婆的登场。但奎宁没有觉得害怕,她走到妈妈身边,那是熟悉与笃定的,收纳了自己一如蛋糕下面的衬纸。奎宁没有觉得害怕。
          【4】
          将自己搂在怀中的妈妈,或许当很久以后,那样的动作因为回忆也能使人心中隐隐作痛。奎宁记得妈妈的一切,她有美丽的阴郁和低沉的声音,并且过分温厚,时常出现于旁人的耳语中被挑剔着缺陷。但奎宁一如既往地爱着她,奎宁爱着妈妈身上昙花般的气味,而即使是世界尽头,也没有杜绝的瀑布般的场景。属于她和妈妈的尽头,是午后的阳台——她捧着皮球又弄脏了手,而妈妈从厨房探出头来。
          她的微笑像个拥抱,或者更温暖亲切的什么,带来静默的爱。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完.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2-09-28 0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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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愿意送可爱的楼主经验么OAO送楼主经验的人可以获得随时随地艾特楼主索要好人卡的福利0v0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2-09-28 1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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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我还记得你。
              a
              你有过一段可以用来挥霍的时光,睡觉自然醒和慵懒的晒太阳。偶尔的雨季,在你的瞳孔里留下仓促的影子,倒映或者倒影,圈成路上的积雨里的涟漪,渐次散开。接着晴朗如期,你的心情重新明亮。而你躲在树荫里怀念刚刚褪去的雨水,怀念伸手便可以触碰的潮湿。起身,你的身体逆光又或者背日,把光线汇聚成眼前微弱的刺痛,摊开手掌,只有细密的腻腻的汗。你显然是无爱于这样的天气的,或许暂时还达不到无爱的程度,只是想逃匿眼前的灼热,逃到你夜间虚构的无言的世界离去,去数月亮抛弃的柔光。
              b
              你有很多别人给的形容词,当然不会是淡泊名利,温和安静那样书面化的字眼。而你偏偏什么都不想要偏偏对谁都温和,像是从泛着微黄的书卷里立体起来的生命,没有尘染,甚至连偶尔恶毒也不会。就是这样的你,表情安静的听着别人的赞美,面露微笑,和那次女生送你花一样的微笑。那是不是在你心底,再多的夸赞都能够具化成形,有着类似于流云一般不痛不痒的存在。你把它们置于门外,你的心门之外。
              c
              你把悲喜藏在心间,简化成一个单纯的微笑,心想着这样似乎也不错。是有很不错啊,笑的人畜无害也不是人人都做得到的。但还是有你无法掩饰的情绪存在的,你会脸红,会讪讪的脸红。你相信半个小时想不出来的数学题一个小时之后一定可以,你相信约好的人迟到一定是刚好有事耽误了或者有其他的原因,甚至于你会相信他人编织的漏洞百出的谎言,除了爱情。你曾一次次的对着陪你吹风的女生讲你真好啊,最喜欢你了之类暧昧不清的话。前面半句是真话,后面半句对于你来说也不是谎话,只是陪你吹风的女生多到数不清,而你也是那种可以对着空气讲最最温暖的话的人。
              d
              你并不厌倦交往,说笑,一同放学回家,约会逛街。你扮演着有些圆滑兼容慢半拍的角色,是该说你很好相处还是很不好相处呢。摩卡隔着杯沿向指尖传递热度,你望着杯口缓缓滑下的沫星缄默。你在星巴克二楼左面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是密集的灼热的光线与聒噪的杂乱的蝉鸣,这一切已然与你无关,在你选择在硕大的反光玻璃门前止步时,也就一并选择逃离夏天,逃离这个冗长燥热的夏。左手边高大的榆树影子狭长,等它刚好抵达另一面建筑的瓦片时,你把身体的重量交付给你的鞋子,让它带着你远行。
              e
              你也许渐渐学会虚构自己喜欢的初见,你的心是一片纯白,可以渲染成任何想要的色彩,构图,线稿,明暗,着色。你熟悉这些好比熟悉最爱的动漫。而你还是决定把回忆和现实连缀起来,架成一座镂空的桥,你踩上快放或慢放的剪影通往和明天相反的方向,地点,路线不明。梦是浅白的光,你藏在阴雨的罅隙里从天黑一直睡到下一个天亮。
              f
              你在想些什么呢,在那些未曾相遇便要独自一人走过的路上。
              g
              但我想记住你啊,在那个即便无法邂逅也要各自前去的远方。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2-10-03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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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变

                自从百度有了签到功能,中考后的必须工作中就加入了打开无数贴吧,然后点下签到按钮。
                我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那个匿名的世界中活了多久。第一次接触是在五年级,用一个很蠢很傻的ID,回一些很蠢很傻的帖子。然后,2012年6月6日,如今的ID诞生,影诞生,第一坑诞生。
                先前的文笔幼稚也好,剧情老套也好,在时间的洪流中最终成了沉入水底的泥沙。影娘娘也好,影sama也好,约定的七坑八坑九坑十坑甚至是更多也好,一切的一切都是在这一年内改变。
                加入了一个刚成立的社团,起初受到了很多吧亲的不解,而我是深知理由的。逆转社,我喜欢这个名字,破茧重生。在旁人的注视中,我走向文管的王座,18级头衔由我亲手打造,而我所要的权力是删除不需要帖子的小吧。管理212人的贴吧太累,因此我不想再兼任吧主或者什么。度受的吧主审核也好,那些夜晚我熬夜制定的全新制度也好,太累,实在太累。码字什么的早就是习惯了,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不要改变那么多该多好,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对着屏幕敲击出文字便好。
                可改变就是这样发生了,刷新几次网页都没用,已有的权力就是我的,我必须掌管它们的力量。
                那个匿名世界里的我,活得张扬,活得狂傲,活得引人注目。

                意识到一切都在改变的时候,其实是和君君65两人在顾村公园漫步时,她们中的谁提起的。(原谅我不记得是谁说的。)
                “其实我们中的每个人都变了。”
                我明白的,思考之后我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知道。
                有些话无法在这里明说,但这些话所表达的意思是真真正正地发生在我们身边的。 深夜用短信和木头为了一些事大吵一架也好,地铁上为了同样的事再和青蛙大吵一架也好,我只是在宣泄而已。有些事情正如木头所说,我们掌控不了,改变不了。
                在溜冰场上,我和君君磨破了小腿。那个伤口不深,但是疼痛异常。木头和眼睛怪对于我对那个伤口的解释作呕不已,可这是事实。磨破的伤口没那么容易好。
                而事实上,比伤口更疼的是心脏。
                不知道为什么木头像脑子短路了一样一次次到处乱跑,我在心底问候了她的祖宗十八代之后,当面依旧有些话无法出口。君君很了不起,她能说出自己想说的,而我太弱,不行,和那个匿名世界里的我不同,我不是王。

                今天午餐后,乘着父上的汽车回到家中,看着他上楼的背影我不知为何很想哭。 曾经,我最讨厌的便是他了。自幼,一切对我的惩罚都由他来执行,当恶人这件事很痛苦,在若干年后我明白了,可一些难以挽回的改变也发生了。
                我忐忑到了极点。
                若是某天他突然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我再也闻不到香烟那不怎么好闻的气味时,我该怎么办。
                他是顶梁柱,即使外界再如何,支撑着一切的只有他一个。我不知道他承受着怎样的痛苦,我只知道感叹读书的辛苦。现在想来,也许他已经疼痛到不行恨不得大哭一场吧? 他的尊严不许。
                父亲这样一个角色,在爷爷身上表现的便淡了。
                在小肥羊里暗自为失败的砸场计划叹息,然后不知不觉便聊到了木头的爷爷。然后我觉得自己很幸运,那个我最爱最爱的爷爷,他还在。
                我依旧忐忑到了极点。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端菜的手已经有了颤抖,这是否是他的生命正在流逝的前兆?依旧是今天中午,我开玩笑地说:“快被爷爷烧的饭撑死了。”然后他说:“你死了我的命续给你。”
                我生气了,我想对着他大吼一声“你不许这样说!”……可我最终还是没吼出来,只是勉强地笑了笑,然后躲到房间里,闻着爷爷房间特有的气味,默默流泪。妈妈让我多为爷爷拍些照片,我清楚原因。照片上的他笑得很温暖,很慈祥。
                


                IP属地:上海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6楼2012-10-06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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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吗?》by:尔尔最爱的落大
                  嗳。
                  你十六岁的那天,从老房子黑暗的楼梯上摸索向下。木头制的楼板,会在哪一级上突然如同软肋,踩上去,微微凹陷着,不轻不重的危险。从前你矮个头,现在你长大了,陈旧的木板发出愈加清晰的声响。我想象你的眼睛在暗处如同猫科动物的光芒。外面是赫然的高楼,天空在边缘勉强拼盘。
                  天真快活的脸。容颜娇好。肩膀在侧面看起来拢成清纯而动人的弧线。诶。我并不是想要爱慕你般地叙述这些。
                  但你一天天地出现在我眼前,除非我永久地睡下去,不然无法回避。况且我不想回避。你在我面前逐段生长,是一株被记载在百科宝典上的开花植物。茎、叶,还未见果实。我有时会突然在脑海中闪过某些句子,他们说“那些生命中安静美好的事物”。是你吗?
                  你一定一脸茫然。十六岁。对我来说已经是一棵遗失在丰收中的麦穗。我只能想念它,却再也无法找到它。然而你十六岁那天,还睡得不知晨暮,大段大段时间用来看电视,在床上翻个身,过了半天也懒得动。枕头下塞着一两本小说书,你总是抱怨里面的主角获得过分容易的幸福。
                  有时幸福会给人一段冗长而恬淡的时光。它如同无名的路人甲,用一个侧脸经过我们身旁,谁也没有察觉。你正和朋友激动地聊着男歌星好看的下巴。初夏的紫藤是烂漫的,重重地坠落它的香。没有遭遇哪个致命的谁,也没有成为别人的致命。你只是小巧的缺口,透过一束白色的光线。世界在墙后绚烂过度,墙内就是碧绿色的龟背竹。
                  是你吧。
                  我能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一眼认出你来。在人前笑得有些刻意开朗,以为这就是赤名莉香,却总在不经意的时候出点小丑,好比把融化的冰激凌滴在裙摆处。你的牛仔裤上被馈赠了酱油渍斑,校服上留有牙膏印子,然后是这条新裙子。这些瑕疵犹如荧光色,使我在夜晚轻易走到你身边。呼吸甜软的,像着陆在河流上的无力落叶。顺流而下。顺流而下。顺流而下有多么漫长。
                  十六岁时听见快乐的歌曲,又渴望着自己有成熟隐忍的脸。隐忍的忍字怎么写。你在课堂上肆无忌惮地走神。覆盖了城市的雨季催生出无数暗处的菌类生物,它们在哪个你不知道的角落滋长。而你此刻神情倦淡,一些情绪比菌类更加渺小,它们像迅速病变的细胞爬过某个地方。
                  第五根肋骨里,左侧34度,心脏边缘,手指按下去。酸。和疼。——就是这里。所有无法找到解释的疑问、所有不见翅膀的造作、所有半透明色的落寞,都在里着陆。而最轻薄最轻薄的无知就这样把它们拉拢在你身体。那年,你十六岁。
                  有时候大人的愚蠢近乎一种天真,他们还在尝试用“反叛期”和“青春期”来限定每一个十六岁的你,以为花季和雨季就是你拥有的全部世界。扯什么淡呢。虽然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你的全部,包裹在重茧下的灵魂最终留下如何的痕迹。但是我想你是真的,你装着去舔舐那些遥远的痛苦,也是真的,你装着去猜度别人的悲喜,也是真的。你是真的会在某个时间异常迷茫,恍惚听见心里一百里花朵枯萎的哀声。都是真的吧。
                  入夜的闷热渗进皮肤。
                  是你。那年十六岁。总以为晚上有野猫跳上屋顶。它的脚步无声无息。白天醒来头发绕成死结。像是为了套住梦境,最终却还是被它溜走那样。梦境里空空如也。它什么也没告诉你对么。它什么也不说。那么醒来后呢。时间在这里这样停滞不前,它甚至无法从老房子黑暗的楼梯上如你一般熟练地摸到楼下。你把时间留在后面,从楼梯上走下来,二十级,朝下第十八级的木板已经腐朽,记着,小心些。
                  看不见月夜的人狼,彼德潘的never-land也不在地图上,漫画里大崎娜娜抽的BLACK STONE哪也买不到,榆野卯月骑车经过的那条樱吹雪街道只在镜头后。它们全都在现实里消失不见。你每一天每一天穿过同样的马路,迎面而来的不是千年的冰原和惊动的飞鸟,眼前交错的只是挂满晒洗衣服的晾干,和路雪的爱心标志,公交车顶着不同的数字,它们的轨迹在城市交错出繁复的划痕。你就在上面的某个小点前,独自时表情如同小说中般冷漠。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2-10-08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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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平平仄仄写不出完整的诗篇,散漫而就的只有一段段潦草的语句,缺乏中心,毫不连贯。很多念头都在瞬间兴起,随后仓促破灭。你就像那只还未曾长大的猫,想要跳到更高的地方去时总会因爪子无力而摔回地上。地上是柔软的草。漫向四周的柔软的草。
                    绿色层次分明。
                    这样一段生命。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日子过得平整良好。有两个表亲,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小时候总是打打闹闹在一起,现在他们和你一同长大了,关系有些生疏。就读的是区重点中学。所谓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老师们也没了耐性。只催着快快解题。快快解题。你看,窗外的梧桐叶又黄了一季。
                    你在这个城市,这个地域,这个老房子里冲动地生长,然而在表面上看来却是如此波澜不惊。
                    每天晚上。你都下楼替父亲买两瓶啤酒,楼下的小店里是自己熟识的邻居。那会儿总是弄堂里最忙碌的时候,下班的人们打着自行车铃穿梭其间,笼头上挂着刚刚买来的蔬菜。某些打开的窗户里,传来了讨厌的广告声音。声音聚在地上,蓄意向前流淌一阵终于停止。于是踏上去的每一步都踩踏出了倦怠。
                    换下了校服裙子,身上是妈妈改做的棉布睡衣,拖鞋底有水,发出吱吱的轻响。手里提啤酒。有一阵啤酒瓶常常引发爆炸事件,你心里跟着有些谨慎的害怕,把它们远远提开在身边。
                    会爆炸吗?
                    爆炸的话,自己不会死吧。应该是伤了手,或者还有脖子,肩膀和右侧的胸。缠着绑带吗。用余下的时间躺在医院里,绝望得已经不会哭泣。那算不算是一种凄厉的人生。
                    所幸的是每一瓶啤酒或许都带着父亲的保护咒,你安然无恙地度过十六岁。走上楼梯时,啤酒在瓶内轻轻拍打着壁,如同一片缩小的海。黑暗从头至尾贯穿了二十级台阶。走了十六年,你可以想象自己是闭着眼般轻车熟路地摸上摸下。
                    摸黑上下的十六岁。等到了入夜。上网。和陌生的人交换熟悉的话题。无所事事。想象一束凭空开放的昙花。无所事事。棉布衣服透气良好。明天会下雨吗。月亮染着红色的边。
                    我走到你身畔,如同空气般触碰你的脸。天真而娇好。肩膀撑开在窗前。脊椎里却想要抽出傲慢飞快的枝条,如同被下了魔法的植物,急速地盼望着不可知的美好。然而你对这一切都无法察觉,十六岁的当时,所欲和所求都只有模糊轮廓,只能靠天生的敏锐嗅到那些蠢蠢欲动的迷幻。许多的文字密密麻麻地被生产,却来不及被输送出去。那些浅色的、停顿的、不大不小的、独立的原因。
                    世事是飞快引线而过的针尖,绕成白色韧性的痂茧,包裹住你未成年的躯体。
                    伤感的传奇于是近不了你身,奇异的星辰于是只在视线以外,连下雨前翻滚的云层都离你越加遥远。你在如常的日子里将自己泡成一片舒展的茶叶,却无法意识到痂茧外浩瀚的海水。
                    嗳。
                    我目睹你十六岁时的每一天,安静美好,背景是慢拍的歌谣,哼哼地唱个没完。包裹在柔韧痂茧里的灵魂在漆黑的楼道上闭眼上下。但就是十六岁的那天,你在第十八级台阶上,发现青春是确有其事的蛇,突然地咬了一口,于是硬茧破口撒下光点。从此像一根发丝被吹进胸腔,每一次呼吸都能扯出疼痛。
                    终究还是你吧。笑容里有不可抑制的想象。知道哪里有葵花花田。所有的生命都被涂上青春尖锐的光亮。无毒无害。怎么会无毒无害?
                    我们都是这样。在哪时起突然变得通体锐刺,从破开的痂茧口染上异世的色彩,从此华丽颠覆了平淡的曙光,被人称为溃烂的部分突然开出惊艳的花朵。那些所有的十六岁或十五岁,那些所有寻向彼岸的渡船。
                    都是你吧。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2-10-08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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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日寄
                      总有一个时刻要醒来吧,
                      如果连日照都酿完了奇妙的色彩。
                      像所有诗歌、唱词、青春的开场与翅膀的出征那样正式亮相。
                      空气流动成了风,瞳孔盲点里藏下太阳。
                      你像是从过于炫目、过于炫目的祭奠里走来。
                      我的世界沉在土地里黑暗潮湿的下方。
                      留存在每个日子里的平凡足迹。
                      偶尔一起踏过的铁轨,小卖部前的门槛,某层阶梯。
                      总会在将来慢慢消失不见。时间的风吹散它,轻轻的告别。
                      倘若每个“现在”都将化为“曾经”。
                      我现在和你在一起。
                      你现在和我在一起。
                      听一听我粉红色的心脏。
                      当它在无数稚嫩的语句里、无数微小的暖意中跳动成恒久的旋律。
                      风送出种子,落地成花。
                      在风遇见花之前。
                      在我遇见你之前。
                      是世界还在我心脏里柔弱跳动。
                      那么,就在每一天里念念不忘吧。
                      既然我们永远没有魔法抵抗自然规律的侵袭,
                      肩上的翅膀终将在显影液里消失。
                      就在每一天里念念不忘吧。
                      你的手里过分的温度,或是身后修长的树影。
                          
                      曲折路。斑驳树干。影子。和影子。
                      如果是下午时分,冬日里色泽明亮的微冷光线。
                      更远更远的地方,等着会微笑的独角兽。
                      “啊,是这样吗。”
                      “嗯,应该没错吧。”
                      那,你跟我走吗。
                       
                      终将告别这一天。就像漏出手指的花瓣等它流向河面。
                      而在此之前,像所有混沌开世之初的眼睛,还湿润地不想睁开。
                      我们在梦里也守着彼此的记忆。
                      被草丛间的露珠打湿的鞋子,此刻还晾晒在我的房间。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2-10-11 0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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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的窗
                        用一场雨建筑空间,用一把伞建筑房子。  
                        长达数年持续在眼前的画面是从窗户望出去的学校。对面那幢属于高三的教学楼。中间隔了一片小广场,每天早上排队做早操,除此之外,大半时间里日光稀疏,几棵植在庭中的树联手,留下碎片的影像。  
                        教室,教室与教室相连,尽头是茶水间,厕所在另一头。楼梯扶手墨绿色。单层十二级的台阶。  
                        宿舍窗外在没有分班前位于二楼。朝南的窗户。天气好的时候,站在底下能看见房间里最靠外的两张书桌。  
                        窗台上挂着一块抹布,或是偶尔晾双鞋子。  
                        从篮球场穿过一小片过道后是圆形的溜冰池。旁边的游泳馆一年里去过七八次。女孩子们挤在更衣室里。牛仔裤穿起来困难,总要一跳一跳。  
                        住在外婆家的一年。  
                        从夏天到冬天。  
                        上海名叫弄堂的特产。门上挂着牛奶盒子。抬头看见从窗户叉出的竹竿,晒着裆部打了补丁的棉毛裤。女人的裙子,男人的T恤,被水分的作用,长长地拉垂着。  
                        在居委会贴出告示之后,开始搭起脚手架,把原本的外墙重新粉刷成崭新的红色。地上多了跳房子用的白画格。  
                        没有现代的卫生设施,完全依靠马桶和痰盂的生活,应运而生有专门为腿脚不便的老人倒马桶的小职业,分配给弄堂里失业的人。每天早上他来敲门“阿婆,我来了哦,马桶我提走了哦”。  
                        读书时,长长一段时间,在它们之间往返。  
                        坐车到黄陂南路换乘地铁。位于小马路上的入口之一。对面就是以年轻活力著称的太平洋百货。  
                        走台阶到地下。卖面包和饮料的地铁商业柜台。两边墙上挂着广告画或宣传条语。  
                        地铁里的灯光白色,但是地铁里的空气介于微黄与微绿之间。好像一页黄梅季里的纸,很快就要发出绒毛。  
                        背着书包走进站台。想着一星期内发生的一切。想着学业。想着未来。想着妈妈在家里准备好一张沉默的阴郁的脸。那时她不太和我说话。  
                        想所有不好的事。  
                        春游时去烈士陵园,看见被剪成“生得伟大,死得光荣”的两排灌木。中心竖着小学生眼里显得巨大宏伟的纪念碑,老师在前面讲话,又经历默哀三分钟。抱以“总算没笑出来”的如释重负的心情,排队走过几十排的墓碑。从上面读到每个人的名字。  
                        烈士陵园里永远有望不尽的绿色。  
                        一旁的陈列馆里,展示旧时的书,一把钥匙,或者一双草鞋。还是有人追逐打闹起来。  
                        很多事,当时不能了解,未来更加困惑。  
                        更小的时候,假期里跟随父母一同去城隍庙游玩。在拥挤的人流里被挤掉了手上的糖年糕。九曲桥上粘着食品包装袋撕掉后的油纸,角落里堆满了吃剩的竹签。  
                        抬头看见的还是好的景象。挂满了灯笼的元宵节。  
                        排队去吃此处最著名的小笼包,在临湖的一楼买票,然后去二楼等座。都是木头地板,窗框也雕着花。椅子围着桌子,有些油腻腻的一层。中间放了筷子筒和醋。  
                        说话声与食物的味道交织。很多金头发的外国佬也操着中国话说“这里,这里”。  
                        住了六年的家,窗户前被日渐茂盛的樟树遮挡掉了越来越多的光。忘了关窗的下雨天,不仅地板湿了一片,也有半红伴绿的叶子飘落进来。  
                        衣橱,床,书架和写字台。第一台电脑就是从那里开始驻扎,半夜蹲在凳子上偷偷按着鼠标,听见背后有父母走动上厕所的声音就迅速关闭电源跳回床上睡觉。  
                        朋友们大都是六位或七位的扣扣(谐音)号码。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2-10-22 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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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认识许多远在外城的人。付诸以情感上极大的依赖。每天都是在与他们的聊天里打发时间,突然找到相似的伙伴的感觉。  
                          只要坐在书桌前就是开心的。这里的这片区域代表着开心。  
                          入夜躺在床上望着涂成蓝色的天花板,听着上面偶尔掉落东西的碰撞声。永远是仿佛一个金属球的声响,“当”地一下后,“哒”,“哒”,“哒”,“哒”,“哒哒哒哒”,持续地轻弱。  
                          很久以后看一部电影里说,许多人以为夜晚楼上有东西掉落的声音,其实百分之九十九并不存在。  
                          于是,于是。我想。  
                          熟悉的屋顶与陌生的屋顶。  
                          从一片走廊来到另一片走廊。  
                          灰的墙。红的墙。白的墙上被人用钥匙末端画出字痕。能分辨的是“来”和“爱”字。  
                          生活在上海却一直到很久很久后才登上地标性的电视台观光。  
                          坐电梯到中球。圆形的大厅围绕着一圈玻璃。不同的方位上贴有“距北京N千米”,“距四川N千米。整个城市在俯瞰下,依然是灰色调的略显稀疏的丛林。  
                          然后用力眯着眼睛,想在各种灰色里找到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小片空间。  
                          它被收藏在熙熙攘攘的马路中间,有时木头地板,有时水泥和地砖。晚上回去后,妈妈热了昨天的剩菜,又拿出一只碟子把外面买来的豆腐干倒在里面。  
                          关上大门后,站在走廊上看见一副破损了玻璃罩的水电表。  
                          外墙涂成米黄色的楼宇。  
                          更多时候,作为空间的一部分,完成自己的生活。  
                          当建筑家安藤忠雄说出“一片封闭的墙体并不仅仅是防御性的,它是侵入性的,表现着占有者在城市中居住的强烈意愿”——  
                          被房间所养育出的一小瓣心弧,而窗代表了眼睛的一部分,空气顺着缝隙流入,在宛如培育槽的屋内像一只手抚摩着我们。  
                          和过去所有停留过的空间在一起。  
                          一部分身体与灵魂流失进它的深处,流入它的颜色,纹理,质地。混合,被吸收后了黏附又沉淀,改变光反射后的波长。  
                          同时又接受了来自它们的馈赠。粉尘与涂料的气味,在不同形状中流通的风。灯的位置改变了阴暗。  
                          长久成短暂的停留中间,成为它的某个微小局部,被记录保留岁月中。  
                            
                          楼房。操场。贴着“此门已坏请走边门”的小吃店。  
                          离开的车站。回来的车站。广州火车站内拥有极为凶猛的人潮,提着行李箱上楼下楼下楼上楼,爬了十多次台阶,终于见到列车。  
                          曾经还是去了故宫,阴天里适合参观的地方。透着小木头窗打量,那些过去的君主曾经的卧榻。锦缎的坐垫。  
                          坐北朝南。天圆地方。  
                          只有通过用身体的直接触摸,才能从本质上感知建筑。还是那位安藤忠雄说的。  
                          在不断变化着的城市中清晰地肯定着自身的存在。  
                          每一时,每一刻,在世界中囊括了我们的那面墙,以及被它所截断在外的世界。休息的地方。进食的地方。睡眠的地方。做梦的地方。从固定的位置看见的天,晴,阴,雪,最后下起雨来。
                          ——完——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2-10-22 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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