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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翻译】归 始(安帕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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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s Like Deja Vu (All Over Again)
归 始
作者:shadowsong26 翻译:幕晴
主要内容:三天前,在外环星域某颗小行星上,一间白色无菌室里,帕德梅·阿米达拉最后一次合上了眼。三天前,在一艘锃亮的镀铬金飞船上,她再次睁开了眼,看着多梅为科黛的头饰做最后修饰,她自己的棕色长辫像一张舒服的毯子沉沉地垂落背部。
帕德梅决定改变历史,拯救安纳金甚至银河系的命运。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开始意识到事情并未完全按照她记忆中的模样发生……
作者按:我在几年前写下了这篇文,大概在2017年5月4日发布在汤不热上。我想是吧,也可能是在2016年,但2017年更有可能。不管怎样,我决定在今年(2019年)的情人节……在一些鼓励之下,把它重新发布在这里(嗷嗷嗷),分享给各位。这与之前的版本基本一致:我对校对出的别字进行了修改,重新修改了一些语句不畅或逻辑不合理的地方,但没有添加或删除任何重要的情节。
无论如何,感谢各位的阅读,迟到情人节祝福,请享受这次由时间旅行导致的人物颠倒——重塑了安纳金和帕德梅的爱情历程。
译者按:这篇集中于安纳金和帕德梅的爱情故事,很唯美的一篇,我个人很喜欢。第一次翻译星战同人,有一些专业名词错误或者语句不畅的情况,请指正,下次好好改进。谢谢。


IP属地:重庆1楼2021-07-07 13:18回复
    第一章
    三天前,在外环星域某颗小行星上,一间白色无菌室里,帕德梅·阿米达拉最后一次合上了眼。
    三天前,在一艘锃亮的镀铬金飞船上,她再次睁开了眼,看着多梅为科黛的头饰做最后修饰,她自己的棕色长辫像一张舒服的毯子沉沉地垂落背部。
    (她在上战斗机前,迅速地检查了一下飞船的着陆装置,找到并拆除了炸弹。她不记得是否还有备用炸弹,但只要解除这一个也够了,科黛幸免于难。)
    就在这一刻,她肯定了一切都是真实的。出于某种原因,因为某种力量,她回到了过去,避免了一场灾难。这说明,她可以改变一些事情。
    她必须承认,阻止战争为时已晚。但她有三年的时间来改变战争的结局,有三年的时间在帕尔帕廷全胜之前扳倒他,有三年时间拯救共和国。
    包括安纳金。
    现在,她有了一个机会,一个真正的机会,以确保她丈夫的善念没有也不会消失。如果,在另一个时空里她看错了他(这不可能,但如果她真的错了),她也知道在当下、在这个时空里,他的内心仍存善念。对此,她坚信不疑。而且,她现在知道了该寻找什么——坠入黑暗的危险信号——然后,她会尽可能地把他留在身边,把他从黑暗边缘拉回来。她不会……
    上一次,她大意轻率了。她一直不愿去探究他的潜移默化,以至于木已成舟,哪怕她付出一切也无法挽回了。或许时间和距离的限制也是导致她没能及时看清的原因——多年来,他们只能在战争的间隙中贪欢一晌——或许她只是没有亲眼目睹(战争对他的折磨),更甚一点,她选择了自欺欺人。如今,她品尝了苦果,终于认清了现实。
    下不为例。她向自己郑重承诺。随后,她决定和泰弗、多梅一道把科黛送去医院。这一次,我会守住阿尼;这一次,帕尔帕廷会一败涂地。
    她一离开着陆平台,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就像疾驰掠过的残影。她来到参议院,及时打断了关于她英年早逝的讣言——她几乎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但却收获了强烈的反响,这才是最重要的——接着,她联系了朋友和盟友。
    还有贝尔。
    贝尔,他一直坚守到最后的时刻。在未来的岁月里,他将是忠实的朋友,刚正的盟友,坚实的堡垒。她不太记得他是什么时候捕捉到帕尔帕廷的阴谋——尽管,平心而论,她几乎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想通的——但这一次,在这个时空里,她知道她能指望他。哪怕世事变迁。
    但她最担忧的时候来了。
    她和忠诚者委员会的其他成员来到最高议长的办公室,围绕她被刺杀以及杜库可能参与其中的必要问题,展开质询。
    她不得不直视帕尔帕廷的眼睛,接受他虚假的同情,并装作毫不知情。
    想想科黛,她对自己说,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而不是有多想撕掉眼前之人的虚假面目。
    很快。她很快就会杀了他,但她必须想出一个好主意,在解决他的同时置身事外。首先,杀了他只能解决大部分的问题。目前,杜库仍然逍遥法外,而且帕尔帕廷也不是共和国腐败的根本原因,当然,为了夺取参议院的控制权,他的确加速了腐败。
    此外,如果阿尼发现了真相,他只会以另一种方式毁了自己。即使这一次,他看清了帕尔帕廷的真面目。她拒绝让这种事情发生。
    虽然,这次会谈糟透了,但也不是完全的一无可取。他们决定为她提供额外的安全措施——安排安纳金和欧比旺担任她的临时护卫。
    在整场会谈中,她尽可能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竭力保持面无表情和镇定自若。帕尔帕廷冷漠空洞的蓝眼睛似乎从她身上掠过去了。她想,她应该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太好了。
    因为只要他一直低估她,只要他的目光不停地掠过她,当她扑向他时,他会猝不及防。她迟早会去找他。
    但首先,她还有其他事要做。
    首先,她必须再次见到安纳金。
    首先,她必须拯救他。


    IP属地:重庆2楼2021-07-07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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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德梅参议员!”加·加·宾克斯在门口大叫着,舌头和耳朵不停摆动。
      事已至此,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感到一阵紧张席卷全身,这是她回到过去决心改变未来后,第一次如此紧张。
      因为她爱着安纳金,毫无保留地、深深地爱着他。他正直善良,拥有近乎无限的热情,不光全心全意地奉献给她,也愿意奉献给一切鲜活的生命。
      但是三天前——另一个三天前,他发疯了,企图杀死她。
      尽管她很爱他,也相信他可以被拯救——尤其现在她又回到了一切发生的源头——但她仍不确定再见到他时,自己会作出怎样的反应。
      他还没到那个地步。她提醒自己。他仍然……他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如果你能及时阻止,他永远不会踏错到那般境地。好吧,在一切未发生之前就忧心忡忡,根本毫无意义。除非你——除非你木雕似的呆愣着,就能找到问题的症结。好了,别再瞎想了,转过去吧。
      她转过身,跟着泰弗从窗户旁走到了公寓的中央圆形区域。她一眼就见到了亲爱的朋友欧比—旺,这会他还没有剪短头发,站在他旁边的是——
      他。
      她眼前的安纳金,身躯高瘦,涉世未深,双手笨拙地藏在袖子里。
      她的安纳金。
      他年轻浮躁,却充满激情,蓝色的眼睛闪烁着无法言喻的希望和梦想。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曾如此笃定——珍视与保护他所爱的每一个人。而今,这样的愿景与渴望,还未被帕尔帕廷、战争以及接下来三年中将要发生的各种恐怖之事所腐蚀。
      这不是她在穆斯法塔上失去的安纳金。这是她在瓦里基诺情定终生的安纳金。
      而且,她没有全身定格。
      感谢宇宙众神。
      他撞上了她的目光,脸一下就红了,不由得垂下头盯着地板——一瞬间,在她心中跌宕着的恐惧消散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仍然还会——我就知道。
      欧比—万礼貌地鞠了一躬,把她的注意力引回到到手头的谈话上。“很高兴又见到了你,女士。”
      比你想象中高兴多了。他看上去——很好,比记忆中年轻——她这时才意识到战争也改变了他,让他变得沧桑疲惫。如果她在预判形势的情况下能够阻止悲剧发生,那他绝对会更加高兴见到她。
      她展开了一个真挚的笑容,握住了欧比—旺的手,致意道:“真是太久了,克诺比大师。”然后,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安纳金,他局促不安地站在欧比—旺的身后。
      “阿尼,”她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自己的紧张,“你…你长大了。”
      ……额,这话竟然是我说的?好吧,这肯定是从我嘴里冒出的最傻兮兮的话了。
      “你…你也长大了,”他回应道,“我的意思是,呃,我是说,嗯,你真漂亮了,呃……”他看了一眼欧比—旺——此刻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冲他皱着眉头——他窘迫地低下了头。
      突然,我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也没那么傻了。她想着,抑制住想笑的冲动。她这么想也许不太好,但是——呃,安纳金在讨好女孩方面确实不善言辞。他从欧比—旺身上学到的东西不少,但如何调情却不是其中之一。没关系,亲爱的,慢慢来吧,我们会越来越好的。至少在这个世界里,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练习。
      “你这么说真是太贴心了,”她微笑着说,“谢谢你。”
      他微微抬头瞥了她一眼,对她报以一种紧张的、害羞的微笑——不是那种常常使她膝盖发软的笑容,而是一种温柔、浅隐的笑容,遽然之间,温暖了她的心。
      多梅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胳膊,她才意识到她可能让这一刻持续得太久了。
      “请坐,”她说,领着他们来到休息区,坐在其中一张沙发上,等待绝地们在她的对面坐下。
      “我知道你对这种情况感到不太舒服,”欧比—旺说,“我向你保证,女士,你不会感觉到我们的存在。”
      这显然不可能。她想。安纳金和欧比—旺,不管是分开还是一起,的确能解决很多问题。但毫无存在感?显然不太可能。
      “你们能来,我很感激,克诺比大师。”泰弗队长插嘴到道:“现在的情势比参议员认为的要危险得多。”
      我承认这很严重,她心里抗议道。科黛差点死掉。我只是不想让它影响我的工作。这是有区别的。
      但她不能把话全都说出口。她只能重复曾经说过的话,“我不需要更多的安全保护了。我需要答案,我想知道是谁要杀我。”
      “我们是来保护你的,参议员,”欧比万抱歉地说,“不是来查案的。”
      安纳金坐在沙发上,挨着他的师父,往后倚了倚。“师父,如果我们不知道真正的威胁是什么,可能很难保护她。”
      欧比—旺朝他扬了扬眉。
      “我是说,调查的目的也是为了更好地……”
      “安纳金,”他厉声打断,语气充满警告,“我们不会做指责范围以外的事。”
      他并不打算轻易放弃。“我想我们接到的命令也隐含了调查。
      “年轻的学徒,绝地长老会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欧比—旺说,决定了结这次争执。
      她记得他们第一次也像这样争执。像……也不像,她说不上来,但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同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依然紧张,却没那么剑拔弩张了。安纳金一如既往的神经紧张,但他没有——他好像能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她想,他有些……不同了。这样的不同并非危险信号,也非不祥征兆——但,他确实不一样了。他变得稳重了一些,就像曾经他在——也许是在战争期间那样沉稳。那时,他与阿索卡的关系已经稳固了,虽然有些事情陷入了无休止的僵局,但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那时的他,对自己、对自己的能力、对人际关系都充满了信心,并拥有不少真正快乐的时光。
      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但她真心感到高兴。
      这次,我会确保它能持续下去。
      终于,安纳金撤回了与欧比—旺的眼神对峙。“遵命,师父,”他喃喃地说。他听起来并不高兴,但是他就像妥协其他事情一样,极有风度地作出了让步。
      你是对的,他错了。她想,也许,这与命令无关。其实,我也不知道长老会给你们下的具体任务。但我知道你的反对说到了点子上,无论如何,你们始终会查出真相。
      “也许吧,”她说,拘束在氛围紧张的沉默中,“只要你们在我的身边,暗杀背后的秘密始终会浮出水面的。”
      “女士,我们不会让你发生任何危险。”安纳金说。
      欧比—旺又瞪了他一眼。
      好了,是时候让他们自己解决了,再找泰弗商量对策吧。
      “有你们在,这简直难以想象。”她说,起身站定。“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失陪了。”
      师徒俩一齐鞠躬,目送帕德梅和多梅离开休息厅,朝卧房走去。
      目前,进展还算顺利,她想,现在我得找点其他事来做,免得老想到床上令人毛骨悚然的软体生物。
      一想到这里,她不禁哆嗦了一下,决不想重蹈覆辙了。
      “女士?”多梅打断了她的沉思。
      “你真的还想坐在那儿吗?”她低声问道。
      “想不到绝地也会吵架。”多梅承认。
      “千万别太惊讶,”她淡淡地说。
      她隐隐听到欧比—旺和泰弗在她身后认真交谈。她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她能够感到安纳金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徘徊。她努力克制着回头看他的冲动。
      她摇了摇头,驱散不合时宜的念头。“不管怎样,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我忙完了,我们再玩几局萨巴克(译者注:sabaac,个人理解为一种类似扑克牌的棋牌游戏)吧。我应该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多姆鞠了一躬,道:“我转告黛克拉。”
      “太好了,”她说,然后微笑着走到她的办公桌前开始工作。她很快就要离开科洛桑了,凭借她的先见之明,她打算在离开之前尽可能多地把事情安排妥当。


      IP属地:重庆3楼2021-07-07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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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纳金接到指示后不久,帕德梅也收到了帕尔帕廷直接发给她的指示。当她不得不再次面对他时,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哪怕只在全息通信屏上看到他,也令她极度反胃。她希望自己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她尽可能简单明了地向加·加交代了情况,然后回到房间收拾行李,心情几乎和第一次一样糟糕。撇开帕尔帕廷带来的反胃导致嘴里翻滚的腐臭味道不说……尽管她已经为缺席做足充分准备,尽管她知道从大局出发,与安纳金一齐离开比留下来投票更重要——但是她主笔了《反建军议案》——确切地说,由她和贝尔·奥加纳完成。在最后的决议时刻,她却不得不离开,哪怕经历了一次,仍然难抑心痛。
        “一切还好吗,女士?”她从安纳金身边经过时,他轻声问道。
        显然不好。就算没有绝地武士的感知能力他也能轻易看出。他只是想打开话茬,以一种他独有的尴尬方式,表示一下他的支持。
        她叹了口气。“我不喜欢躲起来。”她说的是事实。无论未来还是现在,她永远不会习惯自己等在安全地带,其他人却在战斗和受苦。她宁愿和她的观点、她的智慧一齐留下,最好能带着爆能枪,以防万一。
        阿纳金对她微微一笑——一个有些别扭的微笑,不是那种令她欢欣雀跃的真正的笑容。“别担心,”他说。“既然长老会已经下令进行调查,欧比—万大师很快就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她说,“但这里也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做。我花了很长时间很多精力去准备的事情。”上一次,安纳金就让她好好地发泄了一回。这一次,不妨再好好利用一下。“我花了一年的时间来准备推翻建军议案,可不想在决议的时候不在场!”
        他无奈地轻叹了一声。“有时候就是这样,我们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尊严,去做别人要求的事。”
        这和他第一次说的一模一样。这让她宽慰了不少,毕竟悉数琐碎之事似乎与往昔略有不同。而且,这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建议。
        虽然,他们从不擅长遵守规则和命令。
        尽管如此,他仍然值得被认可。“你已经长大了,”她说,让她的声音尽可能地表达出内心的喜悦。
        他脸红了,垂下眼,朝着窗户走去。他看到窗台旁的架子摆着一个装饰品,便用原力把它取过来,让它悬浮在他的右手上方,划出优美的弧线。
        她凝视着,灵魂仿佛跌进了一幅斑斓油画里——她一直很喜欢他的手:修长的手指,灵巧而坚定,无论是在机器零件里翻转,还是紧紧握着他的光剑,或是轻柔虔诚地描摹她的肌肤……总能轻易地俘获她所有的注意力。
        遽然之间,一个憬悟闯进了她的脑里——他从来没有用那只手触碰过她。
        一切噩事还未发生,当然,很快就要发生了。曾经,她对此无能为力,但是——她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胸腔里集聚的内疚。“欧比—旺把你教得不错。”她换了个话题。
        “对我来说,欧比万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导师,”安纳金表示同意,他的目光仍在聚焦在闪亮的金属球上,用原力让它在指尖飞来飞去,划出繁复交错的弧线。“他与奎刚大师相比很不一样。”
        与……等等,什么?
        帕德梅眨了眨眼,彻底困惑了,然后——两段交叠的记忆诡异地涌上了她的脑海。她记得奎刚·金的葬礼,记得帕尔帕廷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尸体燃烧。
        但她也拥有另一段记忆:第二天的游行上,她看向安纳金——这位绝地大师站在他的身后,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但—但是—现在—不是欧比—旺在训练他吗?怎么……
        一波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她想起来了,奎刚大师已经去世了——但不是十年前,而是六年前。她——她当时发表了一份悼词,不是吗?不管以她个人的立场,还是女王的立场,她都必须公开哀悼这位大师,因为他在纳布危机里的重要表现。
        怎么会?这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过去了。
        “女—女士,你没事吧?”安纳金关切地问道,微微提高了音量,把她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喔——她眨了眨眼,试图厘清困惑的思绪。
        最初的震惊过去后——几乎就在一瞬间——不存在的记忆突然在她的脑中涌现——融合——着陆在一段不同的过去里,没有什么比时间旅行更让人迷幻无措了。她的生活已经变成了一本她绝对没有读过的可怕的廉价小说,还有比这更奇怪的事吗?
        我想,如果我对陌生感的容忍度是有限的,至少现在还没突破极限。无论如何,她对此心存感激,接受现实,勇敢面对。她的目标和计划也无需改变。
        不过,她仍然有些担心。显然,过去很多方面都发生了变化,她不知道拯救安纳金是否会变得更加困难。从另一方面来看,他看起来……似乎比以前更稳重了。可见奎刚大师对他的影响格外深远,也许这些影响能够帮助她,在拯救他的道路上发挥更大的作用。
        不管怎样,她一有机会,就得马上做些调查。她怀疑自己的时间线发生了很大变化,但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变化呢?她不能完全依靠自己的记忆来指引方向。
        但安纳金正看着她,满眼惊慌,右手紧握金属球,力度之大连指关节都发白了。他的心应该跳得很快,胸脯起伏加速,肩膀越崩越紧。他如此焦躁不安,她得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否则,这房间就毁了。
        “我没事,我很好。”她向他保证。“只是走神了。发生这样的事,我很难过。这对你和欧比—旺来说一定很艰难。”
        一瞬间,他整个人放松了,微微颔首接受了她的安慰。他轻轻把金属球放回原位。“我们都很想念他,”他缓缓地说,“我们很少谈论这个话题。这……很复杂。”
        “我能想象,”她轻言道,继续收拾行李,在行李箱里放入一条披肩。
        “但现在和我欧比—旺搭档了,”他继续说,“这很好,我们合作得不错,他是一位伟大的导师。”
        现在,他们又回到了之前的谈话氛围。“但有时候你会忍不住想,另外一种可能性之下的不同。”
        他脸红了,转回面向窗外,凝视着繁忙的车流。“最近,欧比—旺和我在一些事情有分歧,”他坦白道,“关于我是否应该接受试炼。这太糟糕了,当然,我没有说出来,但是——”他打住了,摇了摇头。“我甚至不知道会有什么不同,但我确定肯定有所不同。他推迟了欧比—旺的试炼,但我不是欧比—旺,所以……”他似乎感到唐突,目光有些闪躲。“抱歉,抱歉。”
        “没关系,”她说。
        她以前没听过这些事,也不知道这是否真实,或者只是安纳金的个人感觉。她结实了不少高级学徒,欧比—旺来纳布时的年纪的确比他们大一些,但说实话,大多数学徒都是她在战争期间认识的。
        战争改变了一切。
        她想,也许是为了满足军队的需要,他们中的很多人匆匆完成了最后阶段的训练。安纳金可能就是其中之一。他与大部分接受终极试炼学徒的年龄相近,但她没办法确定满足军队需要是不是唯一的原因。作为将军,他骁勇善战且战功赫赫,却不是长老会通常期待的那一类型。
        不管怎样,战争催化了他的成长,也催化了所有人的成长——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阿索卡,当然还有芭丽丝·奥菲。战争中,所有年轻的绝地武士在艰难中成长,成长得如此之快,甚至不得不错过成长中一些理应留下美好记忆的经历。
        她无法避免这一切的发生,至少无法完全阻止。她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阻止战争为时已晚。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必须喜欢它,也并不意味着她不能设法弥补。
        “安纳金……”她柔声地说,一时语塞。她有那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何从说起,而有些话离真相如此之近,她不得不小心措辞。
        真相于他,是一种彻底的伤害。
        “别…别急着长大。”她始终只能说出这一句。
        “我已经长大了。”他回道,从窗边转过身来,嘴角扬起狡黠的微笑,也许是想放松一下心情。“你自己都说了。”
        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意思,她不由得红了脸,目光又回到他的手,记忆涌上脑海。
        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是说过,”她承认道,感觉到了他专注的凝视。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坚定地与之交会,向前半步靠近他。
        “我……”他竟结巴起来,明显有些慌乱,也有些犹豫不决。“帕德梅,我……”他很紧张,紧张得咬紧牙关的脸微微颤动,他不得不深呼吸以平心静气,然后——他转过头,撤回了交会的目光,垂在身躯两侧的双手攥紧了拳头,仿佛内心做着一番激烈斗争,片刻后,他放开拳头,把手藏进了衣袖中,后退了一步。
        “阿尼?”
        “对不起,”他说。“我应该……我应该让你收拾完行李,女士。我在门外等你,有需要随时叫我。”他草草地鞠了一躬,没有等她的回应就匆匆离开了。为了避免撞上正要进来的多梅,他侧身而行。
        多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眨了眨眼,又看向帕德梅,扬起一道眉毛。“一切都还好吧,女士?”
        帕德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吁了出来。
        怎么回事?我做错了什么?还是说错什么话了?或者进展得太快了?他是不是觉得多梅来了,所以才会那么谨慎?可是,他上次也没有这么谨慎啊……好吧,成长中的细微变化可能让他更谨慎内敛了。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了。
        “女士?”多梅重复道。
        “一切都很好,”她说,叹了口气,“一切都很好。”


        IP属地:重庆4楼2021-07-07 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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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离开科洛桑时,挤在难民货船狭窄拥挤的甲板上,几乎和第一次一样。除了安纳金有些安静、孤僻和沉思。他不停地——停了下来,在差一点就要碰到她的时候。即使是单纯的触碰,比如抓住她的手腕,把手放在她的腰部引导她前进,或者拥挤的人群中靠近她。
          在另一个时空里,即使在公共场合,他也没这么拘谨。
          她真心想念那时的他们。不仅仅是那些刻印在她身心之上的甜蜜亲吻和肌肤相亲,还有那些不经意,虽然只是些琐碎平常,却不甚亲密。
          如果她没有看到他眼中流淌的热忱,没有听到他每次说话时流露出的绝望以及拼命压抑的渴望,她会以为奎刚大师已经改变了他——他不再爱她了。
          但是,她知道这不是真的。她对原力并不敏感,无法真正感觉到他的情感,但是她了解他。她能够从他的表情、说话时的语气、措辞里的谨慎里读懂他的情感。他爱她,真情实意地爱着她,就像在另一个时空里那样。她要做的就是让他坦承。
          她一直等到他们在货船上安顿下来后,决定尝试和第一次一样的谈话。毕竟,当时这场谈话把他们推向了正确的方向——这一次也会吗?
          “发誓终生效忠绝地对你来说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她说,“不能去你想去的地方,不能做你想做的事——”
          “不能和我爱的人在一起,”他脱口而出,似乎发现不合时宜,立刻红了脸。“就像我的妈妈,我已经很多年没见她了,自从奎刚师父和我去解救她后就再也没有见面了。”
          这个特别的变化像电击一样深深地震撼了她。情不自禁地,她想要放声大哭,不仅仅因为第一次失去母亲对安纳金造成了沉重的打击和伤害——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致命的早晨发生在他继父车库里的一切,他向自己坦白将折磨他一生的罪恶和痛苦时双眼迸发的憎恨,如地狱燃烧的火焰。而且,她真的非常喜欢安娜家的母亲,施密·天行者值得过上更好的生活。即使没有其他事情发生,即使发生了更糟的事,即使其他一切让然糟糕透顶,帕德梅也会为这个纯粹的积极变化欢欣鼓舞、感激不尽。
          “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她问。
          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具体住在哪儿,在做什么。”他承认,“但是我知道她很安全,这就够了。奎刚师父说……”他叹了口气,接着说,“他说这样更好,如果我放手了,这对我们两个都好。”
          “噢,”她说,“这么说来,绝地武士真的不被允许爱吗?甚至不能爱自己的家人?”
          他躲开了她的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倒不是这么绝对。禁止依恋,禁止私有——但我认为爱不只有自私。也许从绝地生活的核心来看,爱似乎等于自私。爱,真正的爱,很复杂……但决不只有自私。”
          “因为真正的爱是无私的?”她问道。他第一次就这么说过,或者暗示了这一点:将其称之为怜悯之心。她记不太清具体的词语,但感觉很好。即使她很肯定从绝地的正统信条来看,这是显然错误的解释。
          “差不多吧。”他说。
          他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明显的不适让她放弃了探讨。她开始谈论其他事,没有再涉及她的家庭或者她近来工作的话题。不知怎么地,她很想把他从这个新躯壳里拉出来。
          然而,她转变的策略并没有奏效:他几乎不怎么说话。但由始至终,他都全神贯注地看着她,认真聆听她说的每一句话,嘴角总是不经意地缱开一种温柔交织渴望的微笑。
          这对她来说很有用。当他们到达湖边小屋的时候,她可以在那里创造一些全新的美好记忆。
          ——————————————————第一章结束——————————————————————


          IP属地:重庆5楼2021-07-07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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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持深蓝新坑!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1-07-15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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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1-07-15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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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还以为更新了呢hh,加油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21-07-16 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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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1-08-09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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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鸽了好久没来贴吧,才发现居然有新的翻译贴!这篇好像扫文时还看过,加油


                    IP属地:宁夏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1-08-10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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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作者按】
                      这一章的内容基本上是电影《克隆人的进攻》中瓦里基诺情节的逆转。故事里,有些情节也许有一点,怎么说呢,让人觉得逼得太紧?尤其在这样的散文形式中,可以很详细地表现出主要人物的心理变化,这在电影中是无法做到的。虽然,帕德梅代替安纳金成为主动推进两人关系的那一方,整体情况也不会改变的。(另外,她即使理智地意识到了——但从情感上来说也仍需一段时间才能接受:她不是在和结婚三年的丈夫打交道。而且,她与他如此一致,一旦下定决心,就会全力以赴。)
                      此外,谁让他们是全宇宙最大的drama queens。哪怕一件小小的事,只要事关彼此也能立刻上升到十一级。
                      不管怎样。我主要想说,我不认为她比原时间线上的安纳金逼得更紧,我尽了最大努力限制其他潜在的令人不快的因素,同时仍然清楚地表明她为什么会这样处理事情。因此,我作了提前预告,以防有人看了之后纠结此类问题。我可能有点反应过度了,但请原谅我,每次我重读这篇文,都会有不同的想法,所以我作了提前预警,希望不要成为你们的困扰。
                      ——————————————————————正文————————————————————————
                      瓦里基诺
                      很长很长的一段行程结束后,他们终于达到了湖边小屋。整个旅程相安无事,与贾米利亚女王的会面也比第一次稍显得体,但她仍然感觉神经紧张,直到望见了湖边小屋,所有的压力和不安才烟消云散。
                      他们回到了这里——唯有宁静美好,无拘无束的地方——终于,她可以卸下防备完全地放松身心。
                      快艇在码头颠了一下,才慢慢漂进岛上的船坞。安纳金跳上码头,回身向帕德梅伸出了手。
                      她微笑着接受了他的邀请——他的手温暖而坚实,那种久违的充满慰藉的亲密感紧紧包裹着她的手。“谢谢你,”她一到码头就对他说。
                      他握着她的手,颔首回应:半拍心跳后,似乎意识到还未放开她的手,随即抽回,却来不及制止红晕爬上双颊。“抱歉,”他咕哝道。
                      “别这么说,”她的话加剧了他的脸红。
                      “我,”他竟紧张得结巴了,然后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地呼出。“我们应该……我们应该上去,帕德——女士。我们在这里待得越久越容易暴露。”
                      “好吧,"她说,拎着裙摆朝小屋走去。
                      他与她并肩而行,顺着一条长长的木梯拾级而上。他靠近阑干一侧,似乎是为了更灵活地处理任何可能伤害她的危险。他很安静,也有些紧张。有那么一瞬,她脑子钻进了一个念头:故意绊一跤跌进他的怀里,说不定就能缓解些许当前的紧张,而且她想念他的怀抱。当然,一瞬意味着稍纵即逝。最重要的是他那么害羞,与第一次判若两人,这种只在恶俗言情小说里才会成功的桥段,显然不适合他们。
                      此外,这可能会损坏她的裙子,这可是她最喜欢的一条裙子。好吧,她和安纳金在这里至少得待几天,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于她而言,能与安纳金在景色连绵的湖畔散步,彼此的手随着步伐时有触碰,仿佛沉醉于一段舞蹈,一如既往的默契完美——在他们的婚姻中,这样的完美时刻甚多,未来,会依然完美吗?虽然,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紧张,但这一刻的宁静也足以使她心悦神怡。
                      显然,他也很享受这一刻的静宁。他们来到木梯的尽头,一个花园般的平台上,远眺湖光闪烁,峰峦叠翠。“这里真美。”他低头看了她一眼,迅速移开了目光。
                      “是的,很美。”她表示同意。“整个银河系里,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地方。”因为你……呃,我想不仅仅是因为你,而且我不会以此为借口赞扬你的美丽,虽然你确实美得无可挑剔。我们曾于此地的一点一滴,是我永远无法放下的回忆——别再胡思乱想了。
                      好极了,她竟红了脸。她真心实意地感谢自己在政治方面积累的丰富经验,给了她一个还算过得去的语言过滤器,否则以她此时此刻的心境保不准什么都说了……
                      凭良心说,她也可以透露更多的秘密。
                      “我能理解,”他说,双手悠然地搭在阑干上,陶醉地远眺湖面。
                      “我在很多年前来过这里,”她说,“那时我还是个小女孩,学校郊游经常来这里。”她指向远处的一个岛屿,继续说:“我们每天都会游到对面那座岛上,躺在沙滩上,让阳光把我们晒干,然后猜唱歌的鸟儿都叫什么名字。”
                      她又讲起了这个故事,就是最终牵引他发动那个亲吻的故事——内容并非完全一模一样,她过滤掉了会使他烦恼的部分,但她希望能收获同样的结果。她希望这是一个能带给他纯粹快乐的地方,而不是让他想起他们的童年有多么地不同。相比之下,他的童年如此辛苦。
                      “我以前从没那么做过,”他说,“包括任何类似的事。”
                      “既然我们已经来了,”她说着,手从阑干上轻轻滑向他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我们可以试试。”
                      他低头看着她,看着他们相互交叠的手。“我们可以……”
                      她踮起脚尖去吻他,情难自禁,饱含着她期待已久的渴望。他也温柔地回应着,一切如初,如梦似幻。她缓缓抬手搂住他,深情而亲昵地吻了一下,然而——
                      又一次,他抽身撤回。
                      “我不该这么做,”他说,同时也抽回了手,紧紧抓住阑干。“抱歉。”
                      “我…我很抱歉,”她回答道,有点犹豫不决。这不像他……
                      他清了清喉咙,收回了手,往后退了两步。“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参议员,我真的该……我该去熟悉下……周围的情况。”
                      “我……你去吧,”她说,“如果你认为这样最好。”
                      他鞠了一躬。“谢谢,女士。”他迈着快速而稳健的步伐,穿过木板,沿着侧面的木梯走了下去。
                      这……至少和上次一样了?她注视着他渐渐消失在木梯下的身影,陷入了沉思。当然,情况可能会更糟。她主动亲吻他的时候,确实没有想过也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倚靠着阑干,出神地凝望湖面。他到底为什么会推开我……
                      地平线上那个熟悉而温暖的小岛无法给她任何答案。


                      IP属地:重庆12楼2021-08-11 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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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不喜欢政治家,对吧?”她问。
                        他们又回到了芳草萋萋的丘陵草场,周围几道瀑布的闪亮激流冲入河底,河面延伸到天际,湛蓝的天空上白云朵朵,充满柔情。他们坐在草地上,享受着相互陪伴的美好,不知怎么的,谈话就像以前一样在这里转来转去。
                        “有一两个是我喜欢的。”他回道,淡淡地笑了笑,又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个体制不行。”
                        哦,终于到了!这场对话,她记得太清楚了。我那时候就该注意的,这也许是一个重要的警告信号。
                        既然警告作了提前预告,如果走运的话,她也许能利用这个机会不动声色地转变他的想法,至少让他不至于走向更深的危险境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问。
                        他的回答令人吃惊。
                        “这很难解释。”他扯下一片草叶撕碎扔到一边。“我知道它的运作原理,但银河共和国在实际运作中却无法从整个星系的根本利益出发,或者说从大部分生灵的利益出发,因为这套体制从根本已经腐坏了。但问题在于,我唯一想过能替代它的体制……更糟。”
                        “噢?”她谨慎地问道。如果他(不知怎么地)已经意识到了我的暗示——这对未来而言,无疑是一个好征兆,绝对的好征兆。
                        他直言不讳:“有人有绝对的权力让政治家们坐下来好好讨论、互相倾听,就如何实现人民最好的利益达成一致。”
                        她沉静片刻。“在我看来,这听起来可真像独裁体制。”至少他承认了这样的体制会更糟,也算有了半程进展吧。
                        “没错,”他说,“而且,在这样的体制下,附带的牺牲……”他长叹了一口气。“就像我说的,从长远来看,这样会更糟。”
                        “的确如此,”她松了口气,表示同意。不管怎样,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不知道,”他重复道,然后对她笑了。噢,那样的笑容,她怎能抗拒。“我对政治不是很在行,对于这些问题也许其他人会有更好的答案。那些睿智的人。”
                        一瞬间,她屏住了呼吸。她知道自己应该抓住这个机会转变他的那种想法,哪怕只能改变一点点。然而,他凝视着她,带着久违了的温暖、热烈、自信的情感,满眼繁花只见她。
                        “你在取笑我,”她说。
                        “绝不,”他温柔而认真地回答。
                        这一刻时光凝滞,他们静静地相对而坐,只沉醉于彼此交会的目光之中。然后,时光缓缓流动,他抬起手来似乎要触碰她的脸,她凑上前,遽然——
                        他中断了眼神交流,并放下手,脸涨得通红,目光转向地平线方向。“嘿,你知道有人真的骑过沙克吗?”他问,语气相当轻松。
                        “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把思绪从属于他们的近乎完美的时刻中抽回,赶上了他的进度。
                        “我打赌我行,”他说着站了起来。“看好了。”
                        “安纳金——”
                        但他已经离开了。
                        刚刚发生什么了?这是她今天第几次这么问自己?这是奎刚大师改变他的另外一方面吗?
                        她有点沮丧地叹了一声,然后重重地倒在草地上,凝视着天上的云朵。我们就要冲破那一层阻隔了。他正要吻我,我知道他要吻我!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竟深深地愤恨这位绝地大师对她爱人产生的影响。
                        几乎同一瞬间,她又被一阵强烈的负罪感席卷。毕竟,从长远来看,这似乎对安纳金的一生将产生积极的影响。而且,欧比—旺和奎刚大师的关系如此亲密,能让师父陪伴更久一点,对他来说必然非常重要。如果,他知道另一种结果,这样的陪伴意味着一切。
                        相比之下,奎刚大师带给她丈夫亲吻能力方面的影响,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我是个可怕的人,”她向天空宣布,然后叹了口气,抚平裙摆,起身寻找安纳金。这群野兽可没什么好脾气,更别说容忍试图驾驭它们的骑手——他第一次摔倒的时候没有受伤,但如果情况不幸发生变化,她希望能及时帮助他。
                        她不得不竭尽全力,阻止自己为那个即将完成的亲吻而烦恼。
                        ——————————————————————————————————————————————————
                        那天夜里,帕德梅在昏暗起居室找到了他。他蜷缩在沙发上,盯着炉火沉思。
                        她带着犹豫在门口徘徊不定,在脑中组织一套完美说辞——眼前的情形比她预料得困难得多。她终于对安纳金上一次尴尬的表白有了新的理解,也更欣赏他的勇气了。虽然她的工作就是把复杂晦涩的概念用直白简单的语言表达出来,此时此刻,她却发现向深爱的人吐露真心是何等困难。
                        第一次倾诉爱意简直是一种折磨,几乎同保持沉默、拒绝承认一样困难。但他们兜兜转转很久了,是时候采取更直接的方式了。
                        她鼓足勇气,鱼贯而入,径直走向他。当她绕道沙发背后时,也许出于本能,也许是记忆惯性,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穿过他的头发细细梳理。
                        哎!
                        她喜欢这样做,也总是这样做。她喜欢它的柔软,每次他回到她的身边,随着它的增长,质地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曾无数次沉溺于这美妙的亲密与细腻。
                        但你们还没有在一起(至少现在没有)!她必须记住这一点。你可没立场爱抚他的头发。
                        她正要撤回并道歉——这倒是一个开始对话的好时机,然而——他闭上了眼,头微微倾倚她的手心,难以察觉的微轻之举,却足以令她有所感觉。
                        久违而熟悉的温暖弥漫身心,像回到了家。
                        在她轻柔的抚摸下他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一如既往地沉醉在他们难得的安谧时光,多么熟悉的感觉却带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她永远记得这样的时刻,温暖的光线在他的脸上跃动,投射在睫毛上拉出一道道柔和的影子,美得有些梦幻。他常常称赞她的美丽,不知道他是否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美丽。
                        她渴望在他的身边坐下,拥他入怀,全心全意地亲吻他,不顾一切地让这一刻成为永恒,因为她真切地、深深地想念他。他是那么贴心、悲伤、英俊、善良,她希望他永远保持,就像现在,就像曾经——不是第一次来到瓦里基诺的样子,也不是最后见他的样子——她记忆中的一年前,也许疲惫,也许伤痕累累,但还没有彻底崩溃,而她……
                        “我希望……”她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声。
                        他睁开了眼,抬头看着她,火光投映在他的瞳孔上,漾开一圈柔软的黑暗阴影,那么悲伤。
                        这很残忍吗?她问自己。我对他真的很残忍吗?她感到了他的悸动与煎熬,就像上一次透明坦荡。但为什么她每一次靠近他,他就像被火焰烫伤一样畏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他在努力做他应该做的人:一个好绝地,保持距离,遵守规则。
                        也许她不该给他压力。放手吧。如果这是他真正想要的,那就保持距离吧。如果这能抹去他眼中灼热的痛苦,那么——
                        不,她立即把这个想法推开。他爱我。拒绝或者孤立,不过是另一种伤害他的方式。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受到伤害;无论如何,决不能让帕尔帕廷趁虚而入。如果我把他留在身边,这次我就能帮助他。我很清楚自己的目的:趁一切不祥未发生之前拯救他。如果怎样都会受伤,至少我们还有彼此。哪怕痛苦也值得,因为快乐会随行。只要我们拥有彼此,一切将重新开始。而这一次,我们会相守到底。
                        并不是说他们可以一直这样,把这一瞬镌刻成为永恒,虽然她希望时光凝滞,但她并不盲目:任何人、任何事不管是随波逐流还是乘风破浪,总会改变。这些改变并不都是坏的,无论如何,他们拥有彼此,任何变化于她而言都无足轻重了。
                        “我希望……”她重复道,最后一次轻抚他的头发,寻找合适的用词。
                        “我知道,”他喃喃低语,又闭上了眼。
                        她轻轻叹息,不情愿地把手抽开,绕过沙发在他的身边坐下。他挪了挪位置,但没有离开,只是腾出了一些空间。他把斗篷裹得更紧了,双手藏进衣袖里,像他紧张时常做的那样。
                        有那么一会儿,他们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肩并肩,互不触碰,也不看对方一眼,仿佛昭示了他们将要说的话只会使空气更加凝重。
                        壁炉里一根木头断裂,啪的一声惊醒了她,也打破了这一永恒而压抑的静止。
                        她深吸了一口气,话终于出了口。“安纳金,”她顿了顿,说:“阿尼,这些天和你一起,我感觉……”她缓缓道出,努力斟酌合适的词语表达:困惑怅然?心潮澎湃?神怡心醉?不可思议?
                        “梦幻,”他道出了她的心意。他看向她,目光温柔而阴郁,溢满了爱与痛苦,比她能期待的、想要的炽烈得多。他蓝色虹膜上流淌着的那么多的痛苦,一瞬间破碎了她的心。“就像跌进了梦里。”
                        “是的,像一个梦。”她附和道。她伸手握住他的,而这一次他没有抽开。“我不想让它结束。”
                        他别开眼干咽了一下。“我做不到,”他的声音都碎了。“我做不到,不是我不想——我永远不会不想,但是——”被她握住的手不住地颤抖。“自从遇见你,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没有一天不…不想你。现在又见到你了,离你这么近……我看着你,而我……我无法呼吸。可我不能……”他停顿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愿意为你死,”他的语气如此坚定,“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但我……”
                        有那么一会儿,四下静默了然,除了柴火燃烧轻微的噼啪声。
                        “我只想要……你只需要为我做自己。与我一起,只做自己。”她轻柔地抚摩他的脸,撇过来面向自己。“好吗?”
                        他又闭上了眼,脸埋进她的手心。“我不想让你的生活更艰难,”他低声说,“我不想伤害你。”
                        “所以你要离开我吗?”她无法想象他们之间走向这样的结局,这样的感觉比梦更虚渺。什么时候安纳金成了他们关系中理性思考的一方?
                        “我能怎么办?”他恳求着,睁开眼,终于又与她的目光交会。他含泪的眼睛在火光映照中闪闪发亮。“结局会如何?如果我们在一起,如果我们留在这个梦里,如果我们——这会毁了我们。”
                        “一定会有别的办法,”她说,把他的手抓得更紧了。她的声音开始嘶哑,热泪涌上了眼眶。“阿尼,我们会找到两全的办法,我们会好起来的……”
                        他抽回手站了起来。他哭了,抬起手臂用袖子拭去脸上的泪水。“我……我来这里是保护你的,帕德梅,”他恢复了平静,立刻纠正自己。“女士。”
                        “安纳金……”她恳求道。
                        他的脸色苍白,始终不愿看她一眼。“我做不到,”他说,“对不起。”他转身逃似地离开了房间,甚至忘记鞠躬。
                        这是……这完全乱了。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糟糕?如果他拒绝了我,我还怎么帮他。我该怎么做?
                        他要离开她了。
                        他要离开她了,这样的感觉让她的世界开始分崩碎裂。严格说来,这个时空里他们还没有在一起,可是在她的记忆里,他们已经结婚三年了。上一次,他这么坚定、勇敢、执着,而现在——
                        她无法想象没有他的生活。熟悉却遥远的时空里,没有他的微笑可以期待;即将到来的黑暗里,没有他的爱做支撑。
                        “别走,”她低语乞求,一切太迟了,他已离开无法听见她的心碎,“求你别离开我,陪着我,陪着我,求你了……”
                        只有壁炉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回应着她。
                        她再也撑不下去了,双手捂脸哭出了所有的无奈与痛苦。
                        第二章结束


                        IP属地:重庆13楼2021-08-11 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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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时候更新呀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21-08-14 0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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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不知何故,第二天早上两人再见面时情况也没那么糟糕。
                            他不是不想和我一起,她提醒自己。他也承认了,他想,只是不能……他觉得自己不能拥有,害怕会伤害她。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事实上,她发现这一次他们之间的立场颠覆了,他此时的态度跟她上一次的态度一样。这意味着他最终会回心转意,就像当时的她。
                            当然,希望他们别再陷入另一个濒死境地。
                            现在除了相信他对她的爱意,除了耐心等待,似乎也做不了什么了。这样的安慰并不能减轻她的痛苦,能如此克制真不容易。但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只要能让他不再那么痛苦。
                            那一晚欲言又止的相互坦诚后,两人开始了例行公事的生活。安纳金没有刻意回避她——一个专业、忠诚的保护者是不会这么做的——虽然他很可能这么做了。有时,在他以为她不会注意到时候,他会悄悄凝视她,满眼依恋和渴望。他知道她也常常这么做。但他们不再有任何接触,哪怕必要的接触也被两人心照不宣地掐断了。他们甚至不怎么说话了,不再有草地上的野餐,不再有长时间的亲密晚餐,也没有炉火旁绝望的忏悔。他们只是存在于彼此身边,同一地点同一时间,却似两条平行线不敢也不能交集。
                            这般境地令她痛彻心扉。这是她生命中第二痛苦的一个星期,能排上第一的也只有另一个时空里她死亡前的那个星期。
                            而他看起来绝对没有比她更好,如此疲惫不堪、筋疲力尽。他整夜整夜的失眠,像她一样。
                            她尝试把自己埋进工作里,分心至少能缓解一些痛苦。虽然出于安全考虑,她无法与外界取得过多的联系,但做些研究也不是坏事,比如起草备忘录或法案,等回到科洛桑后就可以采取行动了。
                            时间在这里毫无意义。安纳金离她这么近却那么远,她怎么可能全神贯注地工作。
                            终于,地狱般的三天后,事情迎来了转机。
                            “帕德梅?”
                            他很紧张地站在她的办公桌前,双手又藏在了袖子里。在此之前,她在书房里工作,他在花园练剑。她站在窗前看了一会,直到他完成练习消失在她的视线,她便回到了办公桌前。
                            “怎么了?”她问。
                            “我有点……这里有情况,”他顿了顿,“我需要给你看点东西,可以吗?”
                            “当然可以,”她把桌面腾出了一点空间,他在那里设置了通讯器,打开了一幅全息影像。
                            她记得。
                            “安纳金,”欧比—旺小小的声音从通讯器的喇叭里传了出来。“我的远程通信器被打坏了,帮我把这条信息转发到科洛桑。我跟踪赏金恋人詹戈·费特来到吉奥诺西斯星球上的机器人铸造厂。贸易联盟在这里接收了一支机器人军队。很明显,冈雷首领是暗杀阿米达拉议员的幕后主使。商业行会和企业同盟都向杜库伯爵提供了军队,表示支持,他们正在组织一支——”全息影像摇摆了一下。“等等!等等!”他点亮光剑抵抗爆能枪的射击,并从视野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机器人。
                            “噢,”她说。
                            “温杜大师会去救他,”他说,研究着全息影像所在的空间。“但科洛桑离那里很远,我必须……请你理解。这与我们那天晚上的谈话无关。我向你许下了承诺,要对你的安全负责。我奉命在此保护你,这是我的职责。但是我……我得去帮他。他还活着,但有麻烦了,他是我的……他就像我的……请你理解。”
                            “我当然理解,”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即使她不同意他的观点,但也无法抵制那双眼睛的诱惑。“我完全理解,你应该去救他。我陪你去。”
                            “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她重复道,“这样你也不算违背承诺。而且,我可以帮忙。”
                            “什么——不行,帕德梅,这太危险了。我们不知道他到底面临什么。”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我不能让你冒险。”
                            “你不能阻止我,”她的态度冷静而坚定。
                            他眨了眨眼。
                            她不由得柔和了一些。“他也是我的朋友,”他说,“即使他不是我的朋友,我也应该去,我欠他一个人情,你知道的。”
                            他点点头。“是的,我记得。”
                            “既然如此,”她说,“你做你想做的,不管怎样,我也会去救欧比—旺。如果你的任务是保护我,那就跟我一起走吧。”
                            “我——”他不再争辩,冲她展开了一个温柔浅隐的笑容。这个旅程意味着肾上腺素飙升、疯狂的冒险以及致命性的爆发,如果他们不能获得惊人的胜利,那一切就完了。
                            可是,她真的很喜欢他的笑容。
                            “我想我确实无法违抗这个要求,”他说,“那么,我去准备飞船,女士。”
                            “你去吧,”她说,“我很快就到。”
                            他鞠了一躬转身离开,加快步调进入花园的时候甚至小跑了起来。很快,他消失在了花园尽头,直到这一刻,她悬着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一下。但她依然焦虑。
                            吉奥诺西斯。
                            安纳金会在这里失去他的手臂。
                            这也是克隆人战争开始的地方。
                            *** ***


                            IP属地:重庆16楼2021-08-20 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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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德梅想,我可能太急进了。
                              他们被关押在竞技场的集结区,站在战车上,手铐深深地扎进她的皮肤里。安纳金笔直地站在她的身边,一言不发。棒极了,这与上一次营救欧比—旺的行动一样顺利。
                              她想,安纳金在奎刚大师多年的教导和影响下,学会了更好地控制情绪,加上这一次他没有因为母亲的死而精神崩溃,所以她抱着能尽快解决这次争端的乐观心态再次提议谈判——他们或许会有一个好结果。
                              蠢!蠢!蠢透了!她想,我们可能会摆脱困境,就像以前那样。但这完全是一次不必要的冒险。
                              好吧,这也不能全怪她。他一直坚持只身前去,但她比他更固执,至少,他不必独自面对。
                              她悄悄地瞥了他一眼。他低着头,闭着眼,仿佛在为即将发生的事做准备。
                              吉奥诺西斯人绕着他们飞来飞去,然后,他动了一下。
                              “别害怕,”他轻声说。
                              她摇了摇头。“我不怕死。”这是事实。毕竟,她曾历经死亡。死亡带给她的恐惧程度远远不及导致死亡的原因,以及,那些因为死亡不得不抛下的人,贝尔、欧比旺,还有她的孩子们。
                              遽然之间,围绕着她的一切结晶成了一个完美而清晰的时刻。
                              时不再来,她告诉自己。不管从现在开始事情会不会有所改变,如果你不抓住这个机会,你将永远不会再有下一个机会。
                              她深吸了一口气,轻柔而坚定地说:“自从再次见到你,我的生命就一天天在枯萎。”
                              他睁开眼,低头看着她。“帕德梅……”
                              “我爱你,”她说,也在一刻她意识到,在露台上、草地上,甚至在炉火边——那些被他深深吸引的时刻里,那些她试图挽救的往昔中,她错了。
                              在另一个时空里,在那些美丽的时候,她不敢直面自己的心,不敢说出这样的话,不敢如此坦荡地告诉他。而安纳金需要听到她的倾诉,他永远需要。所以,她愿意说出来,她必须说出来。她爱他。她将坚定地、一遍又一遍地向他倾诉。
                              对不起,亲爱的,真心对不起。
                              他倒抽了一口气,仿佛窒息般哽咽了。“你爱我,”他说,“但——我,我们谈过这个。我们会——如果我们——这将毁掉我们。”
                              “我想,无论如何我们的生活都会被毁掉,”她指出,重新定义了“毁掉”意义。即使他们在竞技场幸存下来,战争仍在地平线上。她注视着他的眼睛,沉醉在他的目光里。“不管怎样,我不在乎。”
                              “帕德梅,”他的呼吸带出了她名字。
                              “我真心地、深深地爱着你,”她说,一字一句坚定且温柔。“在我们死之前,我想让你知道。”
                              有那么一刻,他没有任何反应,只凝视着她的眼,目光仿佛探入了她的灵魂深处寻找着什么。然后,他点了点头,轻轻地笑了。他不顾捆绑的束缚,俯身向前尽可能地靠近她——
                              他亲吻了她。自从帕德梅在这个诡异的、被改变了的时空中醒来,安纳金第一次亲吻了她。
                              甜蜜的时刻转瞬即逝。随着吉奥诺西斯卫兵的一声鞭响,车子驶出隧道,他们不得不分开,但是——
                              安纳金终于吻了她。
                              安纳金始终爱着她。
                              尽管前方危险重重,她仍然微笑着,被捆缚的双手尽可能地伸展,刚好能用指尖轻抚他的手指。
                              他再次向她微笑,目光温柔且热烈,溢满他能为她倾注的所有爱意,一瞬间,痛苦化为乌有。
                              为了他,只为他,他的眼神,他的微笑——即使命运多舛,她也无所畏惧,因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刺眼的阳光下,车子驶入了大型露天竞技场,与吉奥诺西斯人的第一场战役拉开了帷幕。而她挺直了肩膀,高昂着头,唇间萦绕着他留下的甜蜜气息。
                              *** ***
                              她拼了命跑向着陆平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与她记忆中的历史相比,发生了那么多的变化,导致了那么多的不同,然而吉奥诺西斯星球上发生的一切几乎与她记得的一模一样——
                              她转过拐角,看到了地板上躺着的尸体,不由得停了下来。杜库伯爵双眼死寂般空洞,胸上被光剑刺穿的洞竟仍在冒烟。
                              这改变了一切。
                              现在还会发生战争吗?也许战争的危险还未解除,毕竟杜库不是唯一的分离主义领导人,但还会持续那么久吗?结果还会那么糟糕吗?
                              从现在开始,一切迈向了不可预知的未来。即使奎刚·金的幸存也不可能影响这么大、改变这么多。除非,也许,安纳金的变化是这一切发生的关键。
                              安纳金——
                              她发现了他,在离她几英尺远的地方。他躺在地上,表情茫然,明显处于半昏迷状态,左手轻握一把失效的、借来的光剑柄。
                              他唯一的手。
                              “阿尼!”她绕过杜库的尸体冲向他,跪在他的身边,一只手从他的后背轻轻穿过,揽住他的胸膛微微抬起,另一只手抚住他的下巴使她可以更全面地检查他的伤势。
                              他的目光散漫而迷茫,过了一会,才慢慢地眨了眨眼,双眼开始聚焦。“帕德梅,”他的意识渐渐恢复了。“你还好吧?”
                              “我很好,”她向他保证,努力克制去亲吻他的冲动。
                              “那好,”他喃喃道,“很好,那很好……”如释重负般,他渐渐合上了眼,靠在她的肩头,完全昏迷了。
                              她抱着他很久很久,不断地安慰自己他还在呼吸,他的心脏还在跳动,他只是受伤了。他以前活了下来,以后也会好好的活下去。
                              然后,她想起了他们所处的境地。帕德梅,这里还有其他人。她训诫自己,轻轻地把安纳金放回地上。
                              虽然极度渴望,她打消了亲吻他额头的念想,为自己的克制感到自豪。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抬头看向围拢他们的克隆人。“这个绝地需要医疗救治,你们中有治疗师吗?”他们中应该有懂医疗救治的士兵,毕竟这是一个装备完整的团队。但此时她不应该表现出她知晓这些情况。而且,他们还没有开始用盔甲区分各自的职能,她也不可能辨别出治疗师的身份。
                              “呃,参议员,我会治疗,”其中一个克隆人走出队伍,向她敬礼。“CT-6116。”
                              “好的,”她说,“你有名字吗?还是只有编号?”
                              “啊,”他不自在地微微一动,“报告参议员,他们叫我基克斯。”
                              “好的,”她又补充道,“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还是我应该走开?”
                              “你也受伤了,”欧比—旺的声音从平台的另一边传了过来。自从她来了后,他就没动过,这令她有些担心。
                              等等,我记得安纳金曾说过,杜库砍伤了他,切断了一根关键肌腱还是损伤了一根神经丛?不管是哪一种,都可以用巴克塔或者一个小手术来修复,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就目前而言,他受伤的腿根本使不了一丁点力气。
                              他没说错,她确实伤得不轻,背部三道抓痕折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持续不断地灼烧着她的皮肤。而现在,她感觉伤口又开始流血了。她不得不转身离开,给基克斯腾出工作的空间。基克斯略有迟疑,似乎在等待优先治疗谁的指令。但是,相比之下——
                              “我可以等,”她说,转向平台另一方。“你没事吧?”
                              “我暂时还死不了”他说,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谢谢你,”过了一会儿,他补充道。“谢谢你来救我。”
                              “我当然会来,”她回答道。
                              她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要告诉他了:她和安纳金经历的一切。
                              她及时制止了自己,选择了沉默。严格来说,他们还没有做任何需要忏悔的事情。而且,尽管这一次她希望获得欧比—旺的建议(只要切实可行,她都愿意接受)。但没有安纳金的允许,她是不会做这么作的。
                              也许我可以和姐姐聊聊,她心不在焉地想,看着基克斯把安纳金抬上担架,朝欧比—旺的方向走去。我也可以向侍女们敞开心扉,不必像之前那样瞒着她们。贝尔也是个不错的倾听对象。
                              她会认真考虑这个想法。诚然,向他们坦白秘密始终有点不安全,但也能获得一些支持和建议,从长远来看,不至于把两人困在一个接一个的谎言中,也能使他们的心灵找到一些慰藉。
                              第二组士兵抵达时,基克斯和他的队友正把欧比—旺抬上担架。新到达的士兵主要负责确保登陆平台的绝对安全。她也没办法再拖延自己的治疗时间,只能接受治疗师的检查。
                              没关系,她想,现在安纳金和欧比—旺都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她知道手术后在哪里找到他们。待他情绪稳定、意识清醒后,她会去找他。
                              她微微前倾,让治疗师更容易清理她的伤口。她决定以后再考虑下一步的计划。不管有没有杜库,战争仍不可避免的爆发了,她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 ***
                              我永远不能让他知道我曾经历的一切。这无疑将令他崩溃。我决不能让他崩溃。
                              就像上一次,她一路威逼绝地治疗师放行,径直来到他的身边,附在他的耳畔低语:“我们结婚吧。”
                              “和我结婚吧,我不能失去你。”她再次向他恳求,极度想要握紧他的手,却不得不竭力克制这般渴望。
                              他注视着她,全神贯注,仿佛要把她此时的表情、情感永恒地铭记在灵魂深处。他的眼眸如此清澈,虽然伤口仍在恢复中,还不足以模糊他的思维,而且,他也没有被注射过量的镇静剂。他此刻的反应,接下来的回答,无疑是真心实意的。
                              “我愿意,”终于,他轻声而坚定地应承,紧紧握着她的手,“我愿意和你结婚。”
                              所以,现在他们又回到了瓦里基诺。在美丽的露台上,彼此以假名宣誓。然后,他的金属手指轻轻地卷起她的手指,留下缕缕冰凉,相比之下,他的亲吻轻柔而炽烈。
                              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她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她从心底知道,一切会更好。安纳金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心思,为了证明她的观点,向她展出了一个羞涩、甜美笑容,美丽得令人心痛。她也对他笑了,伸出手指与他的紧紧相缠,默默地许下第二个誓言。
                              我们会一直幸福,我保证,我不会再失去你。


                              IP属地:重庆17楼2021-08-20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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