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我梦见了白衣少女。
左拐，直行。濡湿的游廊蔓延一阵凉凉的霉味，我的双手在塞满杂物的背包里几经困难，掏出一串玎玲作响的钥匙。意识这里是意大利的小旅馆，我轻手轻脚地启门。
径自走到屋内，甩下厚重的背包，摸着黑找到灯光的开关。暖黄的光线揉皱了异乡的月华，全然清澈的暗终于变成了角落的深渊，而白衣少女仍然在作画。从黄昏，到黑夜。那身白衣仿佛黑碳，以文火焚毁至苍白无力。
很奇怪我居然没惊讶，反而是慢慢地走过去。窥视那天夕阳下错过的画作。
刹那间，朴灿烈踏风出现，小心翼翼地为她捡拾了地上纸屑。我选择冷眼旁观，感染他此刻的温柔细腻。可是下一秒朴灿烈的举动才是真正地惊吓了我——他的脸容狰狞扭曲，硬生生地扯着她走，从没问过她是否愿意，眼前的白衣少女瞬间消失在无尽夜色中。
猎猎晚风吹过窗牖，我带着满头大汗从梦魇里清醒。月光仍盛，睡梦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篡改。这是我心目中的她与他。
现实中的林屿为了道谢当日我无心的解围，执意要请我喝酒。虽然我不怀好意，希望藉此拜托她充当模特，她对我却像好久不见的故友般，整夜唠嗑。而我站者那侧，错觉时空永远停滞。地球转了一圈，我还停顿在黄昏后的意大利，活着。
关于她的人生，关于她的梦，关于她的朴灿烈。
她说，当一切都糟透了，朴灿烈总会给予她希望。
我开始不耐烦，“究竟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对你好吗？他给你的安稳就足以吞没你？也许是的，你瞎了感受不了什么，但也不能苟延残喘，活在这个世界里只求其次。这不是我想要的你，也不是你想要的自己。”我看着她无声流泪，最终选择了保持沉默，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的之后，是排山倒海的懊悔从窗外袭涌。那时其实我应该把那席话道出，但是我欠缺孤勇。兴许我为此纠结，因而梦见了当初的白衣少女。然而我不想再度选择装聋作哑。
到达美术馆已经是午后了，朴灿烈在不远处愣愣地睨紧我。
朴灿烈似乎很恼怒，你不要再来了，你和她不是同一类人。
我道，你能给她安稳，能考虑过这些配不配得起她吗？
站在他身边的林屿彷徨道，边伯贤是你吗？你来做什么？
我微笑，带你去看日出。
绝对占有 相对自由 - 陈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