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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元&【授权转载】遥歌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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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滥的鼬文。。但好的没话说
原贴地址~ http://tieba.baidu.com/p/2515960402?share=9105&fr=share
作者~ @岫夕
呃。。阿殇要在这里对岫夕说声抱歉,很久之前要的授权,现在才转,真的很抱歉


IP属地:辽宁1楼2015-10-18 00:02回复

    木叶49年冬天第一场雪降临时,我第一次遇见宇智波鼬。
    那时,地面已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还在轻飘飘落下,染白了门前绯红的梅花。我趴在店内木柜台上打盹,想着这样的天气是不会有人来的。事实上平常来人也很少,因为这里实在是有些偏僻,是座火之国不知名的小山,真的很不知名,连我也不知道它的名字,可哥哥非要叫它扶桑山,因为山上开满了扶桑花,而且全部是白色的,这让我一度以为扶桑花只有白色的。
    后来我问哥哥那些花为什么都是白色的,哥哥含笑揉乱我的发,反问这样不好么?我答不上来。
    哥哥说我之所以叫璎珞是因为父母的定情信物是我手上从小戴着的那串璎珞。而我姓水无则是因为父亲姓水无。
    哥哥说我之所以留着长至脚踝的发是因为父母觉得这样很美。
    哥哥说我们之所以住在这里是因为父母是在这里初识的。
    哥哥说我们家门前之所以有株梅树是因为父母喜欢。
    我问,为什么都和父母有关?
    哥哥再次笑着揉乱我的发,反问,这样不好么?
    我答不上来,也反问,那父母为什么会死去?
    这次换哥哥答不上来了。
    也许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也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好的,可我偏偏什么都知道,我知道父母死于战争,我也知道我有很重的病,我觉得我什么都知道是好的。
    就是在这样一个不知名小山里住着不知名一家,而就在这样不知名一天,宇智波鼬走进水无璎珞的糖果店小木屋,敲敲桌子敲醒了水无璎珞的美梦。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抬头看见一个清瘦的6岁左右的黑发男孩,然后猛地从木椅上站起,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扯出一个抱歉的笑。我实在想不到在这样的天气还有人来。
    对面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一直没什么反应,一直淡淡的瞧着我,见我不好意思的笑了后才点点头。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是没关系,还是不介意。在我看来没关系和不介意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我不知道他属于哪一种,犹豫了一下也还是没问出来。
    可沉默太久,我还是得找点儿话说说:“那个,有什么事么?”虽然这里是糖果店,可我还是觉得这样清冷的人应该不爱吃。
    他果然不是来买糖果的,“外面雪太大了,我无法出山,想在这里避一避。我叫宇智波鼬。”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可以么?”
    我微偏头,隔着琉璃珠子的帘子看到窗外的雪果然大了,积雪也已堆到木阶上。
    “当然可以。”我笑笑,然后惊觉应该让客人坐下,又忙着倒了梅花茶来,又把木门关上,添了炭火,一番忙些来,已有些微微喘气,我的身体,不怎么好。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5-10-18 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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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见我停下来坐在他对面才道了声谢,微抿一口茶,然后就安静地坐在那里。
      我觉得如果我不找些话题我们就可能这样沉寂下去,只好开口:“我哥哥出去进货了,今晚应该不回来了。”
      宇智波鼬“哦”了一声,就又不说话了。
      我只好继续说:“我哥哥叫水无璎衿,他是个很温柔的哥哥,对我很好。”
      宇智波鼬的眼里好像出现了一瞬的温柔,嘴角也勾起笑,然后说了一句很长的话,“我也有一个弟弟。”
      这短短几子在我眼里实在是很长,而且我觉得鼬的笑要比他面无表情好看得多。这样想着,两人就又归于沉寂,我想再打破沉默,可已没话可说,因为除了哥哥和已逝的父母,我谁也不认识,不,现在多了一个宇智波鼬。
      我们之间的沉寂持续到黑夜降临,我隔着木板的缝隙能看到雪停了,静谧的夜里,厚厚的雪层在黑暗的包裹里泛着幽冷的光,那该是由于月色形成的,我往上看去,果然看到一轮大而圆的月。
      我回头看向宇智波鼬,笑着问:“你该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你想吃什么?”
      宇智波鼬看向我,眸光清冷,嘴角却带了笑,“谢谢,随便就可以了。”
      我是后来才知道,年少的宇智波鼬,还是挺爱笑的。
      我在准备晚饭前,先拿了些糖果递给他。其实我是有私心的,他来却不是为了买糖果,我就想证明我家的糖果是很好吃的。
      可宇智波鼬的话却让我哭笑不得。
      他皱着眉头道:“这是什么?”
      我瞪着丝毫不言吃惊的眸子看他,回道:“糖果呀!你该不会没吃过吧!”
      他老老实实的点头。
      我略带同情的看着他,把手凑得更近,“诺,尝尝吧,很好吃的。”
      他接过糖果,柔软的手指碰到我,暖暖的。
      他皱着眉头吃下一颗,然后渐渐笑起来,“很好吃。”
      我看着他舒展的眉眼也笑起来,转身去准备晚餐。
      后来当我知道宇智波鼬爱上吃糖果时,总想着他也许是因为我的影响,每思及此,总忍不住嘴角上扬,可扬到一半又皱起眉头,因为宇智波鼬从来不是别人可以影响的。
      可如今的我,我们,都还干净纯真。看到我准备的丰盛的晚餐,宇智波鼬会道谢。看到我拿给他的三色丸子,他会笑起来,一切,都干净美好。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5-10-18 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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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给人的感觉从来都是沉沉的,太阳也是沉沉的,已经是6点多了,天还是暗的,一轮月还在空中挂着。我执了一盏灯站在门口,昏黄的灯光只能照出我素白的裙摆和地面厚厚的积雪。
        我把灯笼往前挪一点,希望能照得更远。鼬已经从屋里出来了。我回眸看向他,犹豫着问:“不多呆一会儿么?天还黑着,山路不好走。”
        鼬看看被雪淹没的小径,又看向我,仍是目光清冷,却透着温和。他淡淡开口:“不了,再不回去,父母要担心了。”
        我不再答言,看向院里雪地上零落的绯红梅花。鼬站在一旁犹豫着要不要走,过了好一阵子才好像下定决心似的迈步。我却匆忙回头叫住他:“你等我一下。”然后跑向屋内。
        好一会儿我才气喘吁吁地拿出一个袋子递给他:“我把……每一样糖果……都……装了几个……”
        鼬接住袋子,然后笑着向我道谢,再然后,我就看着绵延的雪将他黑色的衣服隐去。
        后来我每每想起这一天都会笑起来,如果鼬在身边,我就会笑着对他说:“你那天道的谢该是一生最多的了。“然后歪歪头纠正,“不对,这样前后算起来,是两天。”可鼬最大的反应也就是用清冷的目光看我,嘴角含笑。再然后我就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可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些事,我只以为鼬走了,也许他不会再回来。我略微抑郁的提着灯笼回屋,然后想着等哥哥回来了就把我认识鼬的事告诉他,哥哥一定又是揉乱我的发,温柔地笑着,和鼬不同的,哥哥的笑总是带着眼角眉梢都是温暖的,然后缓缓说:“多认识朋友是好的。”
        哥哥回来后的反应也确实如此,唯一不同的是,我并没有告诉哥哥他叫宇智波鼬,我只是私心想把这当成是我和鼬的秘密,我并不知道鼬会不会告诉别人,但我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哪怕是哥哥,然而我又想起依鼬的性子断然不会和别人说起此事,至多说成是在山洞里躲了一晚雪。我又不可抑制的懊恼起来,刚才果然还是不要和哥哥说了,现在秘密从我这里泄了一半。然而心情还是不可抑制的雀跃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想着也许是因为鼬不会泄密,可那又怎样,他只是不愿多言。可我依旧高兴着。
        哥哥看我高兴的样子,也温柔的笑了,招呼着让我出去,一块儿在梅树底下收集掉落的花瓣,准备泡茶喝。
        那时一天中最盛的阳光打在哥哥身上,素白的衣服就像镶了金边,哥哥回头看我,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我不知是太阳太暖,还是笑容太灿,只觉得心里好像融进了一股暖暖的水。那时我想着如果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宇智波鼬离开后,我的生活还是一样过,只是偶尔哥哥会提到那个男孩,说着一定要见他一面,我笑笑不语,想着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可是世事无常,就像天气忽变,让人措手不及。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5-10-24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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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回来后,我把鼬来过的事告诉了他,却仍然没有说出鼬的名字。哥哥懊恼的笑了,说着下次一定要见到他。我也跟着笑了,想起我和鼬的约定,欢快地说:“会见到的。”哥哥目光柔和的看着我,带着温柔的笑,再次揉乱我的发。
          可直到木叶51年四月十一日,鼬也没有出现。
          那天清晨有温暖和煦的阳光照进屋里,有着淡淡的扶桑花的气味。哥哥柔声叫我起床,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一束蒲公英,白色的绒绒的花轻轻触碰脸颊,痒痒的,我忍不住笑起来。哥哥的笑脸从花束后探出来,声音温和好听:“璎珞,生日快乐。”
          我才记起今天是我的生日,笑着接过花束,满心都是快乐。哥哥凑上来问我可喜欢,我张嘴刚准备答言,却被花束弄得鼻子痒痒,不小心一个喷嚏打出来,白色的蒲公英一下子散在空中,飘到哥哥脸上,弄得鼻尖眼角哪里都是。
          我看着哥哥愣在那里,噗的笑出来,笑得眉眼也弯下来。哥哥无奈的看我,抬手想把花朵弄下来,却突然也打起喷嚏,绒绒的花又飘在空中,触到我的鼻尖,我正哈哈笑着也打起喷嚏。哥哥见状也笑起来。欢快的笑声穿透木屋,把扶桑花也摇起来。
          哥哥问我:“璎珞过生日想吃些什么?”
          我歪歪头,柔顺的发丝滑过脊背铺在木床上,像一幅洇开的水墨图。
          我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笑开,张大手臂划出一个大圆:“我要吃所有璎珞爱吃的!”
          哥哥仍旧笑着揉乱我的发,道:“好,吃璎珞所有爱吃的。”
          我再次笑起来。
          快近黄昏时,哥哥说他去村子里买些家里用完的材料,他在出门前像往常一样弄乱我的发,我撅着嘴送他离开,嚷道:“哥哥,璎珞已经长大了,不可以在揉璎珞的头发了。”
          哥哥愣了一下,眸里闪过一瞬的落寞,然后又温和的笑了,说:“好”。可那一个字怎么听都有凄凉的意味。
          我垂下眸子,不再说话,看着哥哥渐渐走远,然后回到屋里燃起柴火,有些心不在焉的开始准备饭菜,心不在焉的后果就是在削土豆时不小心削到手指,鲜血顺着手指蜿蜒而下,落在素白的衣裙上,像极了雪地里开出一朵妖艳的花。
          我低头含住手指,眼泪无声无息落下,并不是手指在痛,是哥哥的笑容在痛。我看向窗外,天空不知何时积了厚厚的云,沉沉的,似要压向大地。我想着等哥哥回来一定要拿起他的手揉乱我的发,然后认真地道歉。这样想着就好似感到了哥哥宽大温厚的手覆在我头顶,面前是他温和的笑,能融万丈冰山。我唇角不觉带了笑,不时望向窗外,希望哥哥能早些回来。
          太阳一点点沉下去,云层一点点低下来,空气有些干燥,是一场暴风雨的前兆。我走到门口,掀开琉璃帘子,看不到哥哥远方的身影。不知道站了多久,一直到夜幕真正降临,我才惊觉,踱回里屋,坐在饭桌前,桌上是喷香的饭菜,不远处炉火仍燃着,烟气直往上飘,挤进小小的烟囱。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5-10-24 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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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死去那一天,哥哥去了邻村,只有我和父母三人在家。
            我仍记得那天,母亲煮了莲子羹,糯软的香味充满了整间小木屋。那时还处在忍界大战时期,可我的一家人,都欢快的在一起,我从来没有设想过有谁会离开。
            然而突如其来的灾祸却如猎豹,急急蹿进我们的小屋,把我镜花水月的过往全部打碎。
            母亲让我躲起来,告诉我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我就真的发生什么也没有出来,就真的在缝隙里看着母亲带着温柔的笑脸倒在面前,仿佛看着我用最温柔的话语哄我入睡。
            那时饭桌上还摆着母亲煮的羹,不远处摆着母亲的瑶琴,还有父亲的宣纸。
            我仿佛又看见母亲在梅树下弹琴,梅花簌簌落下,落得母亲眼角眉梢尽是笑意。父亲在不远处执笔,落拓下一幅美人图。
            也许父母这一生唯一的败笔就是有我这样一个自私怯懦的女儿,我看着他们死去,就连迈步出去陪着他们的勇气都没有,而今,我听到哥哥的死讯,留不下一滴眼泪,我知道是谁杀了哥哥,可我依旧胆小而怯懦,所以我无法报仇。
            父母和哥哥曾告诉我要我好好活着,我就真的看着他们死去,然后自私的活着。
            当我到达哥哥身边时,天空终于下起了瓢泼大雨,打湿我的发丝和衣襟,黑与白纠缠在一起,那抹鲜红的血迹格外刺眼。
            哥哥已被好心的村人下葬,所以我直到最后的最后仍不知道哥哥死去时的表情是否和从前一样,带着温和的笑。
            我只是看着,看着墓碑旁的罂粟放肆的开着。在这大雨磅礴的夜。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5-10-24 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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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我正趴在床沿上,我揉揉眼睛,看了眼还在昏迷的鼬,换了干净的衣服,煮了药给他灌下去,又煮了清淡的粥给他喝,再把我的药罐放好煮上才想起要给鼬换件衣服,那时的我还小,不知什么男女有别,所以当鼬醒来后看见身上干净的衣服,面上突然露出怪异的表情时,我只当他是不喜欢哥哥的衣服,后来想来却总要发笑,想起宇智波鼬曾经也有过其他的情绪,可看到后来宇智波鼬愈加清冷的目光,再想起此事,又只觉得悲凉。
              这件事就发生在黄昏,我刚做好晚饭,就看到宇智波鼬幽幽转醒,第一句话却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要醒,所以还是只给你煮了粥。”
              然后就看到宇智波鼬用清冷的目光看我,唇边却微浸了笑。在我记忆里他总是这样笑。
              “没关系,我吃你的就可以了。”那时,他是这样说的。
              “唉……”我皱着眉头喊。
              他笑意愈深,缓缓道:“我开玩笑的。”
              后来他还是喝的粥,并不是我不给他饭吃,而是他刚醒,不能吃,只能喝些清粥。
              “璎珞。”他喝完粥看向我。
              “怎么了?”我停下手中的筷子,歪头看他。
              “你哥哥呢?又进货了?”他如是问。
              我微垂下眸,缓缓道:“死了。”
              鼬不再说话,眸里似有歉意,过了好久才又问道:“你会医术么?”
              我略微苦涩的笑了,然后故作欢快道:“因为,我从小身体不是很好,接触的多了,就会了啊。”
              我想他一定看穿了我的强颜欢笑,只是他不说破,我便当做他不知道。我们都只是撒谎的戏子。
              吃过饭,我一边收拾,一边哼起了母亲在世时教我的歌谣。
              长街长,烟花繁,你挑灯回看
              短亭短,红尘辗,我把萧再叹
              清欢共,紫陌红尘相逢
              望苍穹,掠眼繁华谁懂
              浮生如此,别多会少,不如莫遇
              而今,我只寄君一曲,不问曲终人聚散
              直到鼬出声问这是什么歌,我才突兀的想起那年母亲煮的莲子羹里也飘着这首歌,而我,已多年未唱,至于歌名是什么,那些都已经和遥迢的旧年一样,我早已记不清,只记得母亲的歌声像夜里美人的轻叹或是挠人的春光,只是如今,也随着流年偷暗换,只剩发黄纸叶一般干枯的记忆。
              想起鼬还在等我回答,我忙回头看他,他已看向窗外,好似忘了这个问题,我便也不再说话。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5-10-24 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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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也不想睡觉,总怕这一睡,有些东西就要再次失去。我看看还在看书的鼬,起身拿出瑶琴放在几案上,又听见声音看向我,略微惊讶道:“你会弹琴?”
                我笑着看向他,“不过懂些皮毛。”抬眼示意他看向窗外,才继续道:“这样好的月色不去欣赏一下么?”
                鼬看着窗外,道:“也好。”
                我听到他的回答,拍拍琴:“不过要你来拿琴,我可拿不动。”
                鼬略微皱眉,“可你刚把它拿出来。”
                我耍赖道:“那是刚才,现在拿不动了。”
                鼬依旧用清冷的目光看我,淡淡的眸子像今夜的天空,透进人心的美。
                他起身拿起琴,我在前面引路,在后院开满了的扶桑花前停下,“就这里吧。“
                鼬把琴放下,我坐在琴前,身下是柔软的草地,鼬也在我身侧坐下,我偏头看他,笑说:“你躺下试试,很舒服的。”
                鼬听了我的话,慢慢躺下,月光轻轻照在他脸上,一旁扶桑花的阴影遮去他一半的颜,我低头不语,细细描摹他的眉眼,想深深记在心里。
                鼬似乎真的很舒服,所以好久才注意到我没有开始弹,侧过头询问似地看向我,我一惊,面上已挂了绯红,好在是夜,应该不会被发现。我故意看向另一边,整好心情才低头抚起瑶琴,唱起那首已过经年的歌。
                长街长,烟花繁,你挑灯回看
                短亭短,红尘辗,我把萧再叹
                清欢共,紫陌红尘相逢
                望苍穹,掠眼繁华谁懂
                浮生如此,别多会少,不如莫遇
                而今,我只寄君一曲,不问曲终人聚散
                我再睁开眼睛时,天已大亮,瑶琴放在床边,室内空无一人。
                我知道他走了,我尚未来得及为他准备糖果,他就走了。
                昨夜的月色静好,琴声悠悠,恍若一场梦,而我,只是梦里不知身是客。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5-10-24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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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昏黄的烛火一跳一跳,烛泪顺着烛台蜿蜒而下,宛如伊人面上泪阑干。
                  我起身拿起剪刀剪掉过长的烛芯,看着烛火慢慢平稳下来,一低头却不知何时灼了手背,显出一滴泪的红,微微有些痛。
                  我盯着泪状印记微微晃神,直到略显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我有些疑惑,不知何人这样晚了还来这里。一边问着是谁,一边踱过去开门。
                  映入我眼中的是澹台苳无论何时都灿烂的笑脸。他额上有细密的汗珠,若有若无地牵住褐色短发,一双眸子满是按捺不住的欢喜。
                  我略微皱眉,问道:“苳,你有什么事么?怎么这样急?”
                  他微微喘了几口气,才欢喜地对我说:“我带你看一样东西?”
                  “这么晚了看什……”我的“么”字还未出口,他就急急地拉着我走。我只好收了话,快步跟着他。
                  他一直带我走到小桃林深处。这里是满山唯一一处没有开满扶桑花的地方,倒是有十几株桃树凑成一个小桃林,桃林深处有一泓小溪从山上蜿蜒而下。在这静谧的春夜里,桃花正盛,溪水潺潺。
                  我停在溪边不远处的一株桃树边,倚着桃树大口大口喘气。苳轻拍我的背为我顺气,我抬眸看他示意无事。他还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等我恢复体力直起身来才对我说要我闭上眼睛,我听话的闭眼,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听到他渐渐跑出几步的声音,推测他应是到了溪边,又过了一阵子才听他欢快的向我嚷:“好了。”
                  我睁眼抬眸,看到万丈穹庐开满烟花,似百花满园,又似玉蝶翩飞。我伸出手来,似乎能感到烟花如雨的花瓣落入掌心,正是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我想起我第一次看到烟花时,那时父亲,母亲和哥哥都还安好,我们一起坐在庭院里。哥哥为我簪上一朵扶桑,父母笑着夸赞我。那时我说,我一辈子都要陪父母和哥哥一起看烟花,哥哥揉揉我的发,笑说只要璎珞喜欢就好,我看不看倒无所谓。而今,哪怕我愿看,那时陪我看的人也已不在。
                  第二次看到烟花不想却是在此时。我不过日前几句玩笑话,苳竟真的为我放了烟花。
                  我仰头看天,桃瓣纷扬,烟花繁华。我笑起来,真正从心底的开心与感动,甚至眼角挂着湿润唱起那首歌。
                  长街长,烟花繁,你挑灯回看
                  短亭短,红尘辗,我把萧再叹
                  清欢共,紫陌红尘相逢
                  望苍穹,掠眼繁华谁懂
                  浮生如此,别多会少,不如莫遇
                  而今,我只寄君一曲,不问曲终人聚散
                  苳与我隔了几步之遥静静听我唱歌,然后突然隔着璀璨的烟花对着我大声说:“璎珞!”
                  我看着他,浅笑着,静静的。
                  他说:“璎珞,我,绝对,绝对不会离开你!”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5-10-24 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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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他不会抛弃我。我笑,浅浅的笑。
                    我说:“好。那就不要离开我。”
                    那时我觉得往后的日子就能真正如水一样流下去。在某一天,水无璎珞会嫁给澹台苳,然后曾经年少的记忆就会渐渐死去。然后再也不会有人抛弃我。
                    我再一次给自己设计了一个美好的未来。
                    余下的日子就真的像水一样流过。苳每天下午都回来陪我,我仍是坐在窗边看书,他在旁边静静看着我,偶尔抬眸看他,他就会笑起来,从来都是那样天真灿烂的笑,透着让人心安的味道。
                    我没有再下逐客令,他到了黄昏就会独自离去。只有一次例外。
                    那一次他看到篱笆内挠得人心痒的蒲公英,想向我要一束,我却猛然拒绝,像在独守城池,却又幡然转醒,只告诉他我有些不舒服,让他先回去。他也只是不明深意的看我一眼就转身离去,独留我呆呆的倚着门槛,直站到月上梢头。
                    除此以外,一切都在既定轨道上发展,直到仲夏来临。
                    当苳第十天没来看我时,我好似终于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第一次主动走出家门到村里找他。找到他并没有多难,我很快就在医院里见到他,对,是医院。他并没有转行当医生,而是以病人的身份住进去。
                    我看到他时,他穿着白净的病服倚在床上,他见我来,扯出一个和以往没什么两样的笑容,只是那苍白的脸庞让他笑起来不再像朝阳。
                    我静静地站在门口,并不走进去,一直到黄昏晕暗的光照进来,他对我说:“黄昏了,你回去吧,再晚路上不安全。”他还想笑,却只能靠着床喘气。
                    我没有说再见,什么都没有说就离开了。
                    我是后来才知道烟花虽美,却是转瞬即逝犹如昙花一现。
                    那次是我唯一一次去看他,甚至连他的葬礼也没有参加,我只是坐在窗边,捧着一杯茶看书,然后看着书页被打湿,是窗外,又下了小雨。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5-10-24 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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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鲛前辈其实是个很和善的人,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他和我说了许多有趣的事,都是我从未见过的大千世界。而鼬一直都在安静地看书,我偶尔看向他,竟觉他眼角带了笑意,再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我没有问他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没有问他为什么会成为叛忍。就像他说的,我只是个路人。
                      他们坐到黄昏就起身离去,我把他们送到门口,然后回眸看见桌上躺着鼬未拿走的蒲公英,花朵恹恹地躺在桌上。
                      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跑进里屋拿出一袋糖果,然后飞快的跑出去,却被门前青石板的檐绊倒,糖果撒了满地,滚得到处都是。我坐起身子,素白的衣服上沾满泥,头发也散在泥泞的道路上,我举目四望,怎么也找不到鼬的身影。
                      我抓起装糖果的布袋,里边还有仅剩的几个糖果。我早就准备好了的糖果,想着总有一天可以送给他,而今却滚落在泥泞里。我拿出一颗放进嘴里,浓郁的甜。
                      我抬眸看着梅树纠缠的枝桠,张张嘴唇,发不出一言。
                      —————————我只想问君归不归。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5-10-24 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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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岸花开开两岸,奈何桥前可奈何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5-10-24 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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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岸花开开两岸,奈何桥前可奈何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5-10-25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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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木叶60年。又是仲夏,窗外刚下过一场暴雨,房檐还在往下滴水,串成一排雨帘。雨后的扶桑花沾染了水珠,愈发清淡俏丽,在微风里轻摆,像撑了纸伞的温婉女孩儿。
                            我在桌上铺好宣纸,研了墨,落笔画下那时陪我看一场烟花的人。记忆里他的笑容无论何时都是天真又灿烂,而我落笔却总在他眉间画出一抹忧虑,画了许多张总不见好。我只好拿着笔,悬着手腕发呆。
                            却被突然而至的一声询问惊倒,一晃,毛笔已落在宣纸上,染出一大团黑。我皱眉,回头看向来人,缓缓道:“你要补偿我的。”
                            鼬走近我,看了眼染满墨的宣纸问:“你在干什么?”
                            “画画啊。”我看着他笑了笑。
                            他似是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怎么补偿?”
                            我愣了一下方反应过来,笑道:“不如你为我画一幅吧。”
                            “好。”鼬倒是爽快地答应了。
                            我见他点头,准备拿宣纸,却发现早已用完,无奈的看他。他见我看他,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有宣纸了。”我愤愤道。
                            他极为清淡的勾了勾唇角,缓缓道:“那就没有法子了。”
                            我气得直跺脚,转念一想,又笑起来:“无妨无妨,我自有法子。你先等一下”
                            鼬疑惑的看着我走进里屋,过了一会儿出来时手上多了件素白的冬裙。
                            我捧着衣服,停在离他几步的距离,款款笑道:“就画在这上面吧。”
                            他愣了一下方说好。
                            我把衣服摊在案上,为他研墨,他执起毛笔,问:“你要我画什么?”
                            我歪歪头笑笑,“什么都好。”
                            他凝神思索了一会儿,才渐渐落笔,起、折、转、按,一气呵成,用的是折枝画法。墨水或淡或浓,洇出的是几朵扶桑,大多的扶桑上还飘着蒲公英,或摇摇欲坠,或正自飘零。正取的是我院中景象。
                            我心里暗叹一声,抚着衣服,浅浅笑着。
                            他低头问我,“如何?”
                            我笑看他:“一般而已。”虽然这般意境疏淡的画的确很好,可我偏是想捉弄他。
                            然而鼬只是淡淡看着我,轻轻笑了。在我印象里,他已许久未这样笑过了。
                            我也看着他笑起来,蓦然间记起一句,“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原来读起,只是不解。而今亲身经历,才道果然销魂。
                            我把裙子收起来,又冲了两杯茶,鼬略微坐了会儿就走了,我起身送至门口,看他渐行渐远。刚准备折回屋内,却猛然一阵咳嗽,忍不住喘气,倚着门槛滑落。看向手心,咳出的的血迹正沿着手腕蜿蜒而下,像一只妖艳的红梅开进我雪白的衣袖内。
                            我任凭双手无力滑下,双眸看向屋外还在滴着的水。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5-10-25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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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我的病愈来愈重了,每天窝在被子里的时间越来越多,耗着耗着,又一个冬天来了。是木叶几年呢?我已不知道了。
                              我穿上了那件画着水墨画的冬裙,这该是我自父母死后穿上的唯一一件不全是素白的服饰。我欢快的在屋子里转圈,又突然伏在桌上不住的咳嗽。顺好气后,我又拿起长刀把玩着,这柄长刀是我去进货时买的,我不知为何要买,或许我其实是知道的,只是我自己不愿告诉自己。是什么时候起我变得这样害怕知道了呢?什么时候呢?
                              我兀自玩着,看着反光的刀刃映出我浅笑的面容,哪怕来人已走进屋也不管不顾。
                              鼬在我面前几步远处停下,我看着他黑底红云的袍子的边角,听得他言:“把刀放下。”
                              我抬头对上他漆黑的眸子,粲然一笑,“为什么?”
                              他皱眉,“别伤了自己。”
                              我笑的更欢了,他说,不要我伤害自己。那么我这满身的伤是从何而来呢?我笑着走近他,一步,两步,空气都随着我的笑声颤抖起来,终于,我和他只有一步之遥。
                              我微踮脚尖,仰头看他,笑的欢欢的,另一手却把长刀横上他的脖颈。
                              他没有反应。我疑惑的偏头,漆黑的长发滑过背脊,声音轻柔的说:“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不反击呢?你不是忍者么?为什么不动手杀我呢?”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也能声音轻柔的像梦中低语。
                              鼬仍是不说话,只是抬手欲把长刀拿下,他的双眸一直看着我,温和如初。眼见长刀就要放下,我却又突然施力,鼬没有躲避,仍是单手接着,任凭长刀刺痛手心,鲜血一滴滴砸下木质地板,然后慢慢渗进去。
                              我木愣愣的看着他,“为什么不躲?”声音亦是空洞。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看着我的眼睛说:“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什么,什么叫不要伤害自己?是我在伤害他!我才没有……
                              长刀终于落地。泪如雨下。
                              我稳了稳情绪,转身把桌上的一袋东西交给他。他接过,打开看了一眼,略显诧异,问道:“怎么给我这样多的荷包?”
                              “只带着一个,迟早要脏的。这些你换着带,我绣有数字为迹,你按顺序带,一个带两个月。”
                              “嗯。”他把东西收入卷轴,然后抬头看我,不再说话。
                              我也看着他,无比认真地看着他,无比认真地开口:“你走吧。”
                              鼬又看了我一眼,迈步往门口走,门外又飘了雪花,像我们初见那次一样,地面积了一层雪,门前梅花零落,绯红花瓣落在雪地上,如雪,如血。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15-10-25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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