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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您看看，我们这架钢琴是近年的最新款，无论音色还是木材都是非常好的。您不信我弹一个您听听，您喜欢听什么？”
街角的钢琴店有一个很受欢迎的服务生。
他长得不错，钢琴弹得好。
手指纤长白皙。
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笑盈盈的。
“好，就这架了是吧？好好，价钱可是不能讲的，这么好的质量，我卖低了您也不能信啊，这大冷天的，我让人给您送回去吧？小心路滑….”
分明是不可能的客套话，可他温柔谦和的笑着，目光盈盈的望着人，中年女人连连推说不用了，系了围巾就出了店，付了全款。
老板穿了马甲从后面绕了过来，瞧了瞧钢琴，笑的直点头“海泉啊，这台钢琴可是咱店里的老大难，你不错啊，很不错，这一年长进很快啊….你看你刚来的时候….”
“老板。”
穿着白衬衫的青年抬起头，慢慢的扬起了一个笑容“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好！不提不提哈哈哈…….你这工资我这月给你提成啊！好！”
“老板，我晚上想早一点下班….”
“啊，又去看你那生病的朋友吧….去吧去吧…….今天很不错啊…..”
又是一年入冬。
今年雪下的早。大学放了假，路上清冷的厉害，灯光下的白气冻的人直打寒颤。远远的只有一个男人衬着擦黑的天色快步走在积了雪的马路上。
他背影匆匆。
医院今天也是没有往常的络绎不绝。传染科尤其清净。
他买了葡萄，也买了菠萝，虽然不是热季，但是进口的菠萝贵的很，他便想着，应该很甜吧。
“哟来了！”
相熟的护士打着招呼，他笑着拍了怕她的肩“谢了啊，我知道过了探视的时间，回头我这买了吃的给你们送办公室去。”
“那可就等着了啊！”
小护士掩嘴笑着，拉开了门。
短短不到一年。
不少传染科的护士大夫都说，这孩子长大了。虽然从前也是沉稳成熟的样子，可就那副神情，总让人不免觉得，这该是还在学校里的模样。可如今，他已经像是完完全全成熟了一样。护士长说，男孩子这个年纪成长快着呢。
可也有小护士说，倒也不是说他长大了不好，可就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想也想不明白，无奈一笑，怪自己多事。后来也就作罢了。
是啊。
长大了。
多了什么。
又少了什么。
“嘘，过了探视时间啦，我偷偷买通护士进来的，给你买了吃的！让人送进去了，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他笑着摘了围巾，哈着手坐在玻璃外面。
陈羽凡的头发短了很多，没之前苍白，看起来气色更正常了。他在病号服外加了个外套，轻轻的笑着
“我现在都好多了，不出意外过了年不久就要出院了。这两天学校放假了吧，你还不回沈阳？”
玻璃外的人的笑容僵了一秒。很快笑着“不回啊，这边找了份兼职，也赚赚外快，我在海军大院那边租了房子，回头你出院了，去我那瞅瞅，挺好的。”
“你净扯，我出院了早开课了，你还在那住什么，学校查寝查死你。”
“是啊。”海泉慢慢的笑道“我忘了…..”
“白雪这两天没来？”海泉看着里面的人扒着塑料袋里的橙子，忍不住弯了眼。
“你看你！”陈羽凡一听就急了，橙子扒了一半立起了眼睛“咱们在一起说她干嘛。我不是说了就是我爸妈一头热吗，明明是朋友，非用看儿媳妇的眼光，说那些没用的，我告诉你你别往心里听啊。”
“谁说的，我看着当儿媳妇也挺好的！”他嘿嘿的乐着，眯起眼瞧着被气得够呛又没犯法的人。
陈羽凡眼珠一转“哎，我看你这媳妇也挺好的啊，身材脸蛋都不错嘛。”
“陈！羽！凡！”
胡海泉咬牙切齿的道，惹的里面的人一阵大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目光也没离开他半分。
“今年过年你来看我？”
分明是问句，却用了陈述句的语气。
海泉莞尔
“当然了。我还要陪陈爸喝酒呢，虽然你不能放鞭炮了，但是我这花生还是要吃的。”
他谈着笑着说学校的事。
说过年的安排。
笑意盈盈，开朗温和。
有那么一刹那胡海泉感激了这个自己，他让一切变得那么顺理成章，谎言信手拈来，比什么都可信。说的有时候，自己都会忘了，偶尔会以为真的放假了，他还是那个等着煮好饺子的少年，推开窗户，楼下还有捂着耳朵大笑的人，上了桌，那个中年人还是一头黑发，电视放着春晚，陈妈端了菜出来，初一十五，还有郝云，黄征，赵亚默…….
他自己，都信了。
“快回去吧。太晚了，明天再来。”
陈羽凡笑着催促道。
他们在一起，时间总快走了许多。
海泉浅笑
“哎。”
系了围巾，穿了大衣。临走的时候，他刚刚转过身。却听见身后的人突然轻声叫道。
“学长。”
——恍若隔世。
他身体一震。手僵着，一动一停的转过头。眼神茫然的看着里面站起身穿着病号服的人，他认真的望着他，扶在玻璃上，看见他回头，便笑着说。
“过了年，我就出院了，过年哦。很快的…..”
沉默了那么几分钟的时间。
胡海泉慢慢的低声道“我知道了…..”
如果。
那时候以为
真的等得到……
——“海泉。你还好吗？”
“亚默？我还好，不是前几天见过吗？”
——“海泉，叔叔来过了。他来看你，没告诉你，他……….”
陈羽凡。
你说的，我都相信着。
一直相信了很久。
真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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