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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八年庆——〉小剧场:你就是医我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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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你的窗子里看得见月亮么。


1楼2015-08-17 20:22回复
    范柳原:佟佳竹漪
    白流苏:虞鹤川


    3楼2015-08-18 1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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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么,你的特长是低头。
      在这季节的码头上,雨水多得很,一滴、一滴,轻飘飘地落下来——轻得跟风似的。落到半空——再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堪堪将渡海的轮都折磨得慢了。
      重。
      重得我大抵只能低着头,自甲班上踱下来,一步、一步地,声声都撞在心上,喘不过气。帽檐积着一串俜伶的水珠,从旁侧断续滚落,漏过湿透了的眉与睫,再咽下去。甜,而苦,而涩。
      ——有人善于说话,有的人善于笑,有的人善于管家,你是善于低头的。
      你是真真地会讽我。
      道我不晓得你与旁的人扯谎,那是自个儿该死——杀了我,污了刀;迁就是从哪处来的,前功尽弃、万劫不复,我也不要。我怎么要得。凭这淅沥的雨,模糊着,蒙了多少人的心,也不能其中有我的;甚么便宜教你尽占了去,是了,这便无怪人人都同你假,做戏似的,谁不会。
      可你求我懂得你,我便懂得,懂得你太懂人心。
      在这季节的码头上,往来的人,多得很,一个、或是一对儿地走过去——灰得不见颜色。雨水织出雾蒙蒙的幕,将轮廓描得杳然,看过去,只辨出朦胧的影,多是七分假,三分真。
      像你把我推进雾里。我会走出来。


      4楼2015-08-19 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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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而稠密的雨,麻麻地啄在指尖上,甫一伸手,便教人稳当擒着——逃不脱似的。他指侧隐约烟管的凹陷,像是这港口生来该有的起伏,将近动荡,究竟比白公馆的好。我捉见他落入雨幕中的那种神情,仿佛将旁处的行人都夺去了颜色,在毫无情意与说的天气里,周身去不掉的烟草味,交织掺杂成往后我整个的世界;不论应允与否,也不容置疑地,从那一字“乞来港”的电报起,我便多半是输了这头一局——不能再有了。
        那人嘴角显了分笑意,戏谑地,教我聋了耳都学得出的语调。你真像只药瓶。
        你讽我孱弱,讽我当真擅长低头,还擅长屈服!我晓得这世间的许些女人,偏爱这般顽笑,明明白白的不信,偏要自己筑一个信的梦境,好似天底下的男人,没得哪个不爱她;我不,我偏不!好比这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到帽上,在耳旁噼里啪啦地响,莫名地教人想起白公馆的老钟,将时间拨快了去,也噼里啪啦地敲,混混沌沌地,可我分得清——白公馆里头是没有你的。
        我大可受气,受了多少年的气,可我独不愿教你欺了!
        然而灌进耳间的嗓音,忽而又沉了许多,和着一些个颤着的笑的韵,炙热的气息附于耳根,灼灼蔓到了颊上——你就是医我的药。
        依着鬓角的发线垂下来的冰凉,直教身子蓦地一抖,在烧起来的炽热里变得愈发难捱——当真作孽!这下连胭脂也省着了!牙根登时紧上三分,眉眼急促一挑,恨恨着瞪他——
        :“你是出息了,倒晓得自己的病!”


        7楼2015-08-21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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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你话的女人,多半成不了你的女人。你休想骗我。
          剪得细碎的刘海,在水意里漉漉地湿成一片,慵懒至颓唐着、凝重着覆在额前。而那教他戏作药瓶的玻璃雨衣,呼喇迎合着雨的声响,在淋漓中被剥削了个干净;他是不肯留与我半分看不入眼的,况我尚且作不得主,听凭也得换做再来的报复。
          ——价码太高了,是太高了。然而我没沾过骨牌与骰子,却最最是喜欢赌的。
          烟霭在青绸伞下不甚明显,消散了迷蒙的幌子,这便令他眉目间的勾勒,愈发愈发地分明了;这种分明,从淅淅沥沥的午后的码头,辗转过好几个巷口,径自窜入了浅水湾的房间,将夜幕硬生生地扯下来——雨伞在他手中,我只能跟着他走——就像命被攥在他手中,我只能跟着他走。
          庸碌。
          庸碌的、无用的女人是最最厉害的女人。这是你讲与我听的。
          随手抹了镜子上的雾,怕是这雾也抹了才上的妆,沁开的口脂与蜜粉,醺醺然湮成舞场的金纸似的颓靡,倒是偏有那么一些人,好这般的韵调——我至今没能看明白,范柳原,他竟是属了哪一些人,大或这天底下,也独独生得出这一个祸害。
          深夜的两点钟,钟多半是不敲了的。浴室里笼着热腾腾的水汽,蒸起来有些昏沉,恍惚得很;抬手寻着开关熄了灯,周遭蓦地阒寂下来,眼前漆黑得找不见大概,竟才记起了房里的电灯开关置在床头。幸而墙是欺不得人的,一路摸着黑找过来,忽而触着地板上的甚么,险些要栽下去——
          :“嗳——”


          10楼2015-08-22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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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从窗子外照进来,将他愈来愈近的影子罩在身上,脚步声却是轻得不闻的;我只顾低着头,捡那些夹叉,心思却飘忽得很远。我知道,我素来是知道的——他要我,却不想娶我!人在一心二用的时候,总会忽略身旁的许多东西,就像是这时候,我的眼前,已经全然是深林夤夜般的黑;他掩住奢侈的月色,不留与我半分光亮可见,而我伸手可及的地方,只有他的影子——和他。
            他想把我困住,一直都想,筑一道舆论的围墙,用平素亲狎来铺砖盖瓦,再留一道口,一条曲折或是直接的路,只有一个方向,那是在他身边安分地做一个情人,别无选择——我曾想,双方僵持不下的后果,也可以是无可奈何的议和,而他会允我一个较优的条件;可这个秋天,树上的沙沙响着的叶子落得很多,我也不会年轻很久,时间在我身上过得,太快了。这一场战争,让香港到上海的一切,一切都苍老了。
            苍老得教我想不得太多,只剩一个妥协。
            夜是凉的,比而颊上忽地一热,再一痛,不容自主的动作,在他手心生硬地挪过去,我看到的,再不是他似是而非的影子了,寥寥的星子偷入窗栅,缀在他眼里,稍纵便逝,一如常日里的深潭无波无澜,陷进去多少人,出得来的,我是从未晓得过;木檐筛下幢幢的影,刻他眉峰与唇的沟壑,也教人跌进去。
            接连侵来的是烟草香,抢夺所剩不多的味觉,分不清是他指间的,还是别的哪处的——他指间的本森哈奇,多半是没有这般浓郁的,而这香却熟悉得很,就像此刻他侵略般的动作,刻意与伪饰的放肆或者是稳重,统统都不再有了,一并算上那逐渐沁入喉中的腥甜,都熟悉得很,大似早有过千百次的了——从前的那些情调,适当的环境与可能性,全湮没在两人的精打细算里,冒失是没有过的,从没有过的!
            脊上缠着冰凉,恍惚里好像被他拥着打了个圈儿,再一道栽在镜子上,跌到镜子里边去,冷的,烫的,眩晕的,清醒的,像焰芯似的窜上来,绕在他身上的香,烟草香,和朦胧的一点香水味儿,我头一回觉着清晰至此——而雨是停了的么。
            这是个没有尽头的深渊,你推我下去,我拉上你,谁也别想逃。


            18楼2015-08-24 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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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我要先忏悔一下,这个小剧场,从第一贴开始就被我弄错了。
              剧情发生在流苏回上海之后,那时候她想以退为进,希望柳原会带着较优的议和条件妥协,但是她发觉自己快要没有和范柳原抗衡的资本,所以柳原一个电报就又把她拘回了香港,这个时候的流苏应该是带着失败的心情,并没有那种“你把我推进雾里,我会走出来”的魄力,她已经妥协于做范柳原的情人,没有气力去打赢这场战争。我是在码字之前还提醒过自己,但是开始写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就忘了,导致后面的几贴有些违和、心理变化快得有些不正常,这是我的错,错得太严重了。
              第二,对于《倾城之恋》这篇小说,我第一次看大概是初二初三的时候,那个时候是真的看不进去,也看不下去,只读到一半左右就放下了,直到高中再捡起来,然后就有了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讲真是喜欢得难以言表,其实这文对我来说仍然是看不懂,总觉得范柳原和白流苏的故事有太快的节奏,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但现在大概依然是泊在浅滩上的,聊聊捡起来一些魔幻般的修辞,会偶然地惊艳一下,而剧情犹像是云里雾里。
              第三,范白何以倾城,看了多少遍我总是说不出来的。依文中所言,为了成全流苏而倾覆一座城,故而得名;说到底他们只是两个小人物,小人物的故事,和比较宏伟的背景。而这样的故事,说来也并不甚特别,大约是流苏的低头特别了些,柳原的顽笑特别了些,但大千世界里这样的人总归多得很。对《倾城》的结局,评论各色,看法不一,于我而言它更偏向于一个喜剧,这么说只是因为,我不希望我喜欢的这个故事是个悲剧,但从理性分析来,流苏和柳原的爱情很苍凉,并不是说他们二人之间没有爱情,而是这种感情实在是太不纯粹,比我看过的所有故事都更加不纯粹,当然我并没有看过很多。
              过多的利益条件促成的最终的婚姻,如果没有香港的陷落,我看柳原是必定不会回来找流苏的,当这座城炸响的时候,并不能代表着范柳原猛然意识过来,他对白流苏的爱有多么深沉,而是像张爱玲写的,“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个人主义是无处容身的,可是总有地方容得下一对平凡的夫妻”,这是在说什么呢,表明范柳原最后的决定只是为了在战乱中容身,故而成全了白流苏的念想。对流苏来说,成全的是念想,而一生的感情都苍凉了,张爱玲却四个字抹掉了一切——“不问也罢”。
              感想什么的不过就是瞎扯,我只是很喜欢这个故事,我不懂它,我怕毁了它,然而交剧本到杏帘的时候我控制不住。谢谢竹子哥哥的配合,我看到了我喜欢的范柳原,但我不知道柳原会不会喜欢这样的白流苏。


              23楼2015-08-24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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