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我哥哥。
（一句话说得清楚，却也深藏心意，奈何心下百折千回，我到底，还是对眼前人讨厌得很）
（眉间藏尽不顺，扬声笑）哥哥不在吗？

不用——（马蹄袖轻抬，退来一步距离，似退让，更不如说是不屑，秀眉高挑，微恣意）我找我哥哥，又不是找你。
（明明是相仿的年岁，却让不下一口气儿，她什么都好，我却一点也喜欢不起来，话到嘴边，又轻轻绕了弯儿，敛敛眉，藏下心气儿）别……哥哥要是不在，我就回去了，你不必陪我。

（折身欲返，偏被她拦住，回首撑眉，分明有几分躲闪）什么意见？不喜欢你么？
（——还真是。）
没意见呀，我有什么好不喜欢你的，你是我哥哥明媒正娶的夫人，我的嫂嫂，可——我这人生来就如此。（最后一句，堪堪压住心思，不让铮铮之言出口，我忽然有些害怕，担心眼前人太聪慧，看出了自己心里的小九九）

（对人不对事，当然不一样，蓦地一问）那你是我哥哥吗？
（我敬他，慕他，爱他，可你，不是他，却偏要夺了他去，时至今日我才发觉，兄妹之间，如隔深渊）你也知道，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喜欢你，不是吗？
（眨眨眼，似有若无的敌意初现）他说的，都对，因为他是我哥哥呀，可我和你——不熟。

（叶赫入府多月，从来不肯涉足拜访，更遑论相熟。只是问者有心，答来无声，不置可否地移开目光，低眉瞧手里攒的丁香）
点心？他给你做了什么点心？（倏尔抬眼，竟被她这一句激起心中波澜）他……还给你做点心？

（眸光微怔，转瞬既蓁蓁，弯弯唇，不清不重地答）我尝过，很好吃，嫂嫂你——有福了。
（清风拂袖，无意识地攥紧了纤手，忍住眼中酸涩，呵笑出声，盯着眼前人）你这么开心？他很好是不是？可是你一点儿也不喜欢他，你别装了。

（将心比心，我很自私，在许多人都不知道的时候，习惯将认定的事物据为己有，底气尚足，无非认为，狭路相逢，我必胜，她必败）你喜欢他？你爱他？那我也爱他，你肯让给我吗？
不肯，对吗？所以——（把我的笑话讲给你听，你说好笑不好笑？几欲告离，生生被她几言困住，是羞辱还是炫耀，我分不清）我忘了，你是叶赫贵女，太子妃姊妹，生而娇荣，叶赫格格，别在我面前故作姿态，就当你放过我！

（向下远疏眼前人，心下千折百回，无论哪一句入耳，都无端以为揶揄，拧紧秀眉，颇为不屑地反问）那你当他什么？你的夫君？不，我才没那么笨，你一点儿也不喜欢他——（微顿，步步紧逼）那你，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说不喜欢，只从她眼中看出三二，她同我，好像是一样的，只把他当做了哥哥）匆匆过客吗？那你为何还要来，你说啊，为什么？

（为情？为利？叶赫此来，着实看不清她心思）
（虽有兄嫂在前，因长她一岁，身量高她几许，正落下目光，定定看着她，沉默须臾，轻落一句）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说谎。
（目不斜视，紧追不放，银牙轻咬，字切切）哦？原来你入苏察哈尔，别有用心？亏他这样爱你！（再说不出旁的话，折身过去，背对那叶赫贵女）我不想知道，你要来要去，与我毫无干系。
（手间无力，松纤指，五瓣丁香落于尘埃，扬扬袖，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