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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彼岸 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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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低眉与金刚怒目,都是一般心肠。
——题记
六十年前那一场楚汉之争,让台湾海峡变成了一道至今无法跨越的鸿沟,从那时起,台湾岛就成了一颗孤悬海外的明珠。而这场历史变故,也对两岸的文化界造成了一些永久性的硬伤。于是,一代又一代的文化人开始在他们的文字里书写着一成不变的愁怨。
然而,文化的发展似乎并不因为地域的限制而枯竭,也不因政见立场的不同而干涸。文字,发乎心,发乎性,发乎情理,发乎天地,发乎山川河流,发乎自然万物。于是,我们看到,在那样一个狭小的天地中,文学竟然可以如此蔚为大观,涌现出如此多优秀的作家与作品。
一提起台湾的作家,眼前马上就会闪过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余光中,李敖,柏杨,白先勇,隐地,钟晓阳,林清玄,刘墉,林海音,三毛,琼瑶,席慕容,萧丽红,张晓风,朱天文,朱天心,席绢,简桢,詹亚兰,等等。在这里,我并没有打算逐一点评台湾的作家,当然,我也没有这个资格,我只不过是想要谈谈我相对熟悉并且比较喜欢的几个女作家而已。
浪花三千,风帆满目,我于百花园中捧出几朵芝兰。


1楼2013-07-01 22:43回复
    萧丽红 — 千江有水千江月
    对萧丽红的了解实在很有限,可以说是非常浅薄,她的书也只读过一部《千江有水千江月》,而读这本书时我还是十六七岁的小丫头。
    那年代,台湾的文学作品能够进到大陆来的实在是少之又少,不知为何,我却在一次偶然闲逛书店时看到了这本书,因为喜欢这个名字,便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一同买下的还有另一本台湾小说《我们的歌》,作者也是一个女子,她就是旅居瑞士的台湾女作家赵淑侠,那次,还买了一本赵淑侠的散文集《紫枫园随笔》,这三本书一直保存至今。
    回家后,开始阅读《千江有水千江月》,立即就被书中那优美的景色所迷惑,被那优雅的语言所吸引,故事在诗一般语言的叙述中缓缓展开,一切都是那样淡定,一切都是那样从容,如微风轻拂,如春花绽开,又如夏夜的流星划过天空,更像秋夜的月光照临人间。
    《千江有水千江月》一书描写了一个台湾小渔港布袋镇,这是主人公贞观和大信的家乡,也是这本书的载体,更是萧丽红心中的天堂。其实,也就是她自己的故乡。
    萧丽红笔下写了布袋镇蔡氏家族,通常的家族小说是将家族当成社会的缩影,虽然蒙着温情的面纱,却充满了利益的纷争和人情的险恶,斗争和矛盾是家族小说的重要主题,譬如巴金先生的《家》、《春》、《秋》。但《千江有水千江月》中的家族却是完全不同的面貌。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人人朴实醇厚,通书所见的只有彼此间浓厚的亲情。整个家族内部竟然没有任何一起纷争矛盾,展现在读者面前的是一副井井有条,亲厚友爱的大家族繁盛场面。这不能不说是萧丽红对于中国家族的理想化描写。而构建这个桃花源的基础,就是传统礼乐。因为有礼有情,这平静舒缓的桃花源才能一代代传递。
    在书中,萧丽红还大量描写了台湾本土的风俗人情,细诉了一年四时的各种节日里大家族的热闹和繁盛,喜庆的节日氛围和浓厚的文化底蕴混合着朴实醇厚的乡情与亲情。这种传统的中国风情对于现代读者而言是既熟悉又陌生的,虽然传统风俗到了现代社会还依稀留有一些痕迹,却已经不再鲜明清晰。萧丽红正是通过这部小说再现了那遥远的渐已模糊的乡土风情,不但令人觉得新鲜,更令人生出对于乡土情结的强烈共鸣。
    在《千江有水千江月》的后半部分,经受了失去所爱之痛楚后的贞观,站在幽静山颠,看夕阳西下,这一刻,她顿悟一般找到了令自己宁静的方法:“藏金于山,藏珠于渊,天地间有他在就是好的,未必要占为己有”。我想,这句话或许也是萧丽红自己的人生观吧。这是一种绚丽过后的平淡,一种无奈之后的豁达。
    俗话说:“一千个人眼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在这里,我不想再就这部《千江有水千江月》说东道西了,我坚信,只有自己去阅读去体会才能获得最真实的感受吧。
    读这本书的时候,我在的城市还没有网络,我也没有去考证萧丽红的生平资料,只是过了N年,我才慢慢了解一些她的情况。萧丽红和张晓风以及朱天文等人,被台湾文化界称作是胡兰成的私淑弟子,与这几个女作家一同被视为张爱玲的传人,很早就打上了张派作家的烙印。究其原因,恐怕是她的第一部小说《桂花巷》吧。
    萧丽红的第一本小说《桂花巷》素有台湾版怨女之称,因此,她被认为是正宗的张派作家。但后来《千江有水千江月》一书,显然已经摆脱了对张爱玲的向往和摹仿,全书的精神风貌更加接近于胡兰成的《山河岁月》与《今生今世》。
    对于大陆读者来说,萧丽红显得是这样的陌生,但她作为台湾乡土文学的一面旗帜,永远飘扬在台湾海峡的上空。忽然想起她在书中的一句话:“要说就去说与明月,要诉便去诉与清风。”于是,面对清风明月,我失语了。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这句话,送给她。


    4楼2013-07-01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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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慕蓉 — 无怨的青春
      “在年轻的时候,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请你,请你一定要温柔地对待他。不管你们相爱的时间有多长或多短,若你们能始终温柔地相待,那么,所有的时刻都将是一种无瑕的美丽。若不得不分离,也要好好地说声再见,也要在心里存着感谢,感谢他给了你一份记忆。长大了以后,你才会知道,在蓦然回首的刹那,没有怨恨的青春才会了无遗憾,如山冈上那轮静静的满月。”
      我相信,每个读过上面这段话的人都会被感动,都会唤起心中深藏的那份记忆,那份曾经的温柔,都会唤起对青春无尽的追忆。而写下这段话的人正是台湾女诗人——席慕容。
      倘若,我说二十年来对中国年轻一代影响最大的诗人当属席慕蓉,我想应该没有几个人会持反对意见吧。某天,我去看当红作家雪小禅的博客,居然在里面看到这样几段话——
      “我还记得,那羞涩而心跳的黄昏,我一个人站在供销大楼的对面,等待一个人。
      我的手里,捏着一张小纸条,那张纸条,湿了,是我的汗润了它,我心里,怀揣了一万只小兔子,这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我记得他的剑眉星目,记得他唇边淡淡的笑,浓密的黑发,洁白的牙齿,记得他进教室到他座位是十三步,记得他长得像三浦友和,记得他的声音有空灵的磁性……
      我叫住了他。
      然后把这纸条给了他,我转身就骑车跑,那个五月的黄昏,这样喜悦这样颤粟这样充满了神秘与玄机,我写的是一句席慕蓉的诗: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我一边写,一边欣喜,那些心跳,那些喜悦,这么多年,仿佛昨日。”
      看到这里,我不禁会心地笑了,原来,并不是只有我才会那样迷恋席慕蓉的诗,才会在笔记本上一首一首地抄写,才会用席慕蓉的诗歌去表达自己心中的感觉。原来,美好的东西是大家都会喜欢的,原来,年轻人的心都是相通的。
      这里,我不想去考证席慕蓉的学历,也不在乎她是不是蒙古亲王的后裔,是不是公主身份,更不想去评说她是不是伟大的诗人,在文坛上有没有一席之地。讨论这些话题已经毫无意义了,这就像有些人去评论席慕蓉的诗歌有没有政治意义一样,都是些无稽之谈。就我而言,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的爱情诗至少影响了我们这一代人,并且我估计,这影响还将继续下去。
      少年人喜欢诗歌,是因为其飞扬的青春,是因为其朝阳般的岁月,是因为其鲜花般的笑容,是因为其春水般荡漾的心。读席慕蓉之前,已读过舒婷、顾城、北岛、海子等人的朦胧诗和现代诗,虽也觉得很好,但总感觉离我们的生活很遥远。后来,又读了汪国真,一个率性真诚的诗人。浅浅的文字,直白的语言,他一扫朦胧诗的隐晦,给中国诗坛吹来了一阵清风,那时,汪国真的诗集成了每个中学生书包里的至宝,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了席慕蓉的出现。
      “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佛于是把我化做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当你走近/请你细听/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朋友啊/那不是花瓣/那是我凋零的心”
      当这样的文字,这样的诗句出现在那些多情怀春的痴男怨女面前时,又有多少人不会沦陷呢?起码,我是不能抵抗了。
      面对席慕蓉丰饶的诗歌,我忽然觉得自己不会说话了,搜肠刮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清楚地表达出我心中的感激。那么,就让我再一次感谢她为这个世界而写的诗篇吧,感谢她的诗句陪我们走过了那些如歌的岁月和无怨的青春。


      5楼2013-07-01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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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晓风 — 花间一壶酒
        “笔如太阳之热,霜雪之贞,篇篇有寒梅之香,字字若璎珞敲冰。”这是别人对张晓风散文的评价,但作评之人是谁我却无从得知了。
        张晓风在众多的台湾散文作家中自成格局,卓然成家,她的散文不但量多而且质佳。其近二十部散文集皆情感真挚、视野开阔、思想深邃、文笔清爽。连余光中也盛赞她的散文“有气魄,有胸襟,亦秀亦豪”。
        和席慕蓉一样,张晓风并非专业作家,尽管她早年也曾是胡兰成的私淑弟子,但后来她还是转学了医学,据说现在的身份是台湾阳明医学院教授。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对文字的热爱,对文学创作的痴迷。
        张晓风笃信宗教,喜爱创作。其作品涉及范围很广,有小说、散文及戏剧著作三十多部,并曾一版再版,并译成各种文字。六十年代中期即以散文成名,七十年代其作品被列入《台湾十大散文家选集》,编者称她的作品是“中国的,怀乡的,不忘情于古典而纵身现代的,她又是极人道的”,将之列为“第三代散文家中的名家”。她的作品富有人道精神,并蕴含爱国怀乡情感,近年因笃信基督教,流露出浓厚的宗教情绪。她曾主编《论坛报》副刊、《中国现代文学大系散文》、《中华现代文学大系·散文卷》。其作品曾获台湾中山文艺奖、编剧金鼎奖、香港基督教文学奖、台湾文艺散文奖等。
        喜欢张晓风的散文是从那篇《春之怀古》开始的,一接触,便被其清新的语句,别开生面的比喻,飞扬的文采所打动——
        “春天必然曾经是这样的:从绿意内敛的山头,一把雪再也掌不住了,噗嗤的一声,将冷脸笑成花面,一首澌澌然的歌便从云端唱到山麓,从山麓唱到低低的荒村,唱入篱落,唱入一只小鸭的黄蹼,唱入软溶溶的春泥——软如一床新翻的棉被的春泥。”
        古往今来,写春的诗文不可胜数。张晓风写春,依然给人以强烈的陌生感,甚至让我们感到了一种豪情在里面流动。即使对于阅读了太多关于春的诗文的读者,这样的描写仍有足够的吸引力与冲击力,仿佛脑海里吹进了新鲜的春风,一下子绿了起来。
        张晓风的小说和剧本我几乎没看过,但她的散文我断断续续看过几十篇了,除了这篇《春之怀古》以外,我还非常喜欢那篇《花之笔记》,在这篇文章中,张晓风同样别开生面地用花来比喻各种文体。她说树上的花是小说,草花是诗,散文是爬藤花,舞台剧是昙花,文学批评像仙人掌花。呵呵,看着这样别致的比喻,心中顿感轻松愉悦。欣喜之余是对作者由衷的叹服,那比喻是那样的贴切恰当,又是那样的浅显易懂。尤其是对散文的比喻,简直绝了。想想自己平时写一点随笔啊散文啊这些东西,不就是笔随心走吗?心中不就像有一根藤蔓在牵引攀爬吗?
        “有一种花,你没有看见,却信它存在。有一种声音,你没有听见,却自知你了解。生命是一项随时可以终止的契约,爱情在最醇美的时候,却可以跨越生死。”
        张晓风,一个连花草树木都可以引为知己的奇女子,此刻,我想对你说:倘若我是一男子,倘若上天允许,我定要携一壶琼浆美酒,在春天的花丛中,与君谈笑对饮,不醉不归。
        这一刻,与风月无关。
        “树在,山在,大地在,岁月在,我在,你还要怎样更好的世界?”这是张晓风的话,也是我此时想要说的话。


        7楼2013-07-01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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