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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finite∞130421】「文文∞All」生死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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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内薇拉_班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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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内薇拉_班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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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雅安的一切祈福,愿伤痛能少一些,再少一些。
吉内薇拉_班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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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东∞
当世界剩下一秒,你会想起和谁拥抱?
2013.04.20 am 6:30
天蒙蒙有点发亮,尽管关了窗,总还是感觉半夜淅淅沥沥的雨,有渗入丝丝的凉。一向多眠的张东雨,不知为什么早早就醒来了,像是被潮湿的空气浸泡到呼吸不畅,胸口有点闷闷的。
偏过头,微暗中打量着身侧的人。棱角分明的脸倒是因为熟睡软下一分安宁,只是喷薄自己脸上的鼻息,还是很热,霸道圈住自己的有力臂膀,睡梦中还在守护着周遭的温度。
张东雨没来由笑开了,因为那人难得小孩子的睡颜。小心抽出一只手,不安分的在对方脸上小心游走着,碰碰这儿,拂拂那儿,柔软的指尖点到对方发烫的眉心,像是被那不同寻常的热度吸附,停不下来地想要获取更多。
一路缓滑至对方笔挺好看的鼻梁,在鼻尖轻轻施力压了压,微作驻留就继续顺至对方的唇上了。指甲仔细顺着唇线的走向领略着,等到食指的触感已不能满足自己的探索,将大拇指一并贴合上对方的唇,左右轻擦游移着,感受唇面细微的纹路。
大概是被拇指突然碰上来的凉刺激到,或者终于被张东雨无聊惹人的骚弄痒到。沉睡中李浩沅只是努了努嘴,一把捞过那只走走停停的爪子。
果断将那人蜻蜓点水般的触弄收至自己火热的胸膛,顺便将人又往怀里紧了紧——难得周六睡懒觉,怎么还这么不安分呢?
本想着顺势赖在李浩沅怀里再躺一觉,想起还有重要的事。热爱睡觉的张东雨只好拼命忍住扎回那温暖怀抱的念头。拍拍禁锢着自己的手臂,费不小力扳开了。
好不容易钻出对方怀抱,坐直身子想要找衣服穿。却在瞥见乱七八糟蔓延一地的扭曲布料团后,禁不住面颊发烫。赶紧想要收拾昨晚欢愉过后的残局,抬脚想下床找衣服穿,却被身后人再一次勾回腰间的手险些压回床面:
“怎么这么早起呢…”浓重的鼻音,一听就是强忍着浓重睡意挽留着。
听起来有种撒娇的尾音,张东雨好笑又不舍地抚上那只搭在自己腰间的手:
“你忘了今天陈莹婚礼?我想早点过去帮忙。”
没吭声,搂着腰的手改握住自己的手,半天不肯松,不答应也不挽留。
失笑这个天天呆武警大队的人,怎么愈发活回一个小孩儿了。
只好佯装生气地开了口:
“我的李队长呐,做人可不能这样哦……当初咱俩的事可是多亏了陈莹帮忙,今天人家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不早早去……”
——“就你成天有一堆人情要还……”
语气更像是委屈到讨不着糖的孩子般,手还是有点愤愤然松开了,顺带将被子拽了拽,一个翻身,留给张东雨一个生气吃醋的背影。
笑,果然好久不见,李浩沅你吃醋霸道的小脾气又惯回来了。
不过热爱生活,乐观开朗的张东雨,倒没打算跟一个又有起床气,又有那么点儿小理由生气的人计较太多。
一脚踏下床,大致收拢了地上那些皱巴到不忍直视的衣服,乐呵呵洗漱,准备早餐去了。
吉内薇拉_班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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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圭?鲑鱼?∞
从现在开始,你的心跳,比什么都重要。
2013.04.20 06:45 am
窗外天显然亮透了,只是因为屋内的人没顾及要拉开窗帘。黑压压的屋子就只剩白花花的电脑屏幕,照着那人惨白的脸。
斜靠在床上,脖子会扭到也不注意,全身心盯着快瘫在腿上的笔记本。
“空空哒哒”的键盘敲击声,写了又改,改了再删的节奏,搭配红成兔子的血丝眼——明显一夜无眠。
其实单调苍白的word界面,来回出现又回删的,一直都是那几个字:
“离婚协议书 ”二号宋体中文的标题粗冷生硬,搭配页尾单薄清新的小四号的落款:“南优贤”。
倒也符合那人一向精益求精的高要求,对工作,对感情,都是。
不过看着正文生涩不已的措辞,还有乱七八糟的排版。究竟有多言不由衷,从那几个明显的错别字,一望便知。
卧室里的人还在全神贯注着,和一纸文书展开激烈作战。
一墙之隔的书房,金圣圭也没好到哪里去。开着灯坐了一夜,翻看着曾经浓情蜜意时,相互传递的纸笺——要有多矫情,就有多美好。
要说这年头肯写个情书的人都难寻,更何况还是纯手工版的。当年要不是为了一向喜欢腻味的南优贤,羞涩如他金圣圭,是打死也不会做出这种将三观封在蜜罐子中的事来。
是呢,曾经你侬我侬时,对方说什么都是好的。没有做不到,就怕对方不去提。
怎么现如今,对方只是提出想出国工作两年的想法,自己就跟吃了炸药似的出口胁迫:
说什么家里又不靠他养着,出去就别想回来一类的蠢话。
明知南优贤这人,平日里看着极好说话,触及底线的问题,从不含糊,甚至是鲜有商量的余地。
结果自己却偏偏往核基地去踩:他最受不了的,别人不清楚,你金圣圭还能不了解。
将现在这份工作视作人生价值实现的南优贤,实在忍受不了别人对自己工作能力的质疑。
更何况还是自己最在乎的金圣圭。
所以当金圣圭将那句伤自尊的话嚎出口后,南优贤也是立即当仁不让的将“离婚”两个字更大声甩回去,接着更更大声的甩起门,打开笔记本直奔主题,啪啪啪迅速拟起离婚协议来。
那雷厉风行的效率倒是一如既往的渗人,就是…….今晚的工作质量,显然不能与南大律师早已绞干的脑汁成正比。
还真是讽刺,比这复杂纠缠多少的案子,自己也能轻松应对。
偏偏一纸最普通不过的离婚协议,我却无从下笔。这莫大的国土每天有六七千对孽缘,被这薄薄一张纸终结。
几百个字的距离而已,却还是跨不过,怎么都狠不下心来:
深知那一向在自己面前口无遮拦的人,是真的急了,在听自己说要分开两年以后。
可纵是脾气再好,再能容忍你金圣圭霸道占有,我也有想要改变提升的空间,也有想要追求的人生理想。
不是谁挣得多少,谁来养家的问题 !
金圣圭,你这只猪,气死我了。
吉内薇拉_班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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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东∞
2013.04.20 07:15 am
太过冗长的思考,往往比爱本身煎熬。
本来还挺困的,自从张东雨那个睡觉不安分的家伙离开怀抱,反而感觉空落落的。李浩沅睁了睁晦涩的眼,一手枕在脑后打量起这个近两个月没回来的房间。
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其实张东雨本身不算是很爱收拾的性格,只是为了自己的偏好,一直将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
就像时刻待命出任务的李浩沅一样,张东雨也时刻将家里的环境保持在李浩沅喜欢的水平线上,好接受那人突然袭击似的检阅。
——其实还挺多虑的,李浩沅工作任务一向重,向来只有说好回家又临时有事的份儿。记忆中仅有的一次例外,还是近半年前张东雨生日,李浩沅拼死拼活跟一堆兄弟调了班,这才拼凑出一个像样点儿的假期,陪那人过了婚后第一个生日。
尽管代价是回到工作岗位后,李浩沅得更加任劳任怨地连轴工作好几个星期。不过想起当时张东雨开门见到自己后,哇哇大哭的好笑样儿,李浩沅觉得值。
真的值,心窝子里被那人哭完笑,笑完哭的纠结模样填的满满的,比灌了热烘烘的糖浆还要满足。这也导致一向工作严肃的李浩沅队长,接下来的几个月,总是莫名其妙就微咧开嘴一个人傻笑笑。
挺好的,两个相爱的傻瓜,能碰巧凑到一起过日子,真的挺好的。
李浩沅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嘴角已经在不自觉复习那项轻松开朗的舒展运动。转了个身,一手支着脑袋,望着浅棕色木床柜上的那个淡绿色镜框:
一方简简单单的框架,圈起两人幸福到找不到上牙的笑容——那是两人终于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没有玫瑰,没有巧克力之类,一个没那细腻心思买,另一个更是没那勇气收。
尴尬坐在餐厅,看周围一对对正常的年轻男女,尽情炫耀着爱情的甜蜜。本来挺爱吃的两个家伙,竟是各怀小心思地,别扭挨过一餐。
饭后要不是张东雨的主动提出转一圈,说不定木讷粗心的李浩沅就准备借机开溜了——毕竟也是情人节,再是工作忙到忘了准备礼物,他李浩沅还是无法坦然面对那个毫不介怀的张东雨。
走走停停转到城中的那座桥,一路上倒是张东雨在嘻嘻哈哈说个不停,净捡着好玩儿的事讲给李浩沅听。
李浩沅知道,这是张东雨这个老好人,一向自己帮疏导纠结情绪的方式。
有时是讲笑话,缓解自己负荷过重的工作压力。有时没那么多好笑的东西可讲,那人就索性扭着身子给自己跳一段搞笑舞蹈,然后不好意思地哈哈大笑跑开。
不知是自己思想太僵硬,还是张东雨笑点太奇葩,总之李浩沅很少真的被张东雨那些自认为好笑的笑话逗到
——李浩沅自己清楚,真正能戳中他萌点的,只能是张东雨他这个人。但每次总还是配合地大笑,进而又慢慢觉得那些笑点奇低的笑话,真的挺有意思。
简直要命,好像只要和张东雨有关的,怎样都是美妙的例外。
李浩沅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之碰见张东雨之前,一直都以为自己将来是要娶个安静贤淑的女孩子过门,然后生个孩子什么的。
——一辈子也就平平稳稳过去了。
显然那都只是认识张东雨之前的想法了,自打生命里多出个张东雨,李浩沅觉得自己一向平静的生活里擦出许多波折,有好的有坏的。
可一想到那些都与张东雨有关,李浩沅又立刻觉得历经怎样的颠簸,终究只要有那个治愈的笑声陪着,就总是有勇气迎接更好的自己。
当张东雨一脸兴奋地蹲在地摊,摆弄半天小孩子们玩的牛角灯,一向自忖持重的李浩沅,也跟着挑起一副,在对方头上笔划。
“挺好看的”,看着张东雨头上白色月牙形状的灯,投在那金色软毛上一片淡银,李浩沅有一瞬间错觉:那个哈哈笑着,呼出一团白雾的人,或许是个圣洁的天使也不一定。
看来自己也挺庸俗的,喜欢上一个人的最直接原因,是因为那个人在自己心底,占据着无可替代的美丽。
不过这就够了,不是么。
别的人再好再漂亮,我眼中只会有一个爱傻笑的你,我只看得到你的美,你的好。
如果这个人是自己的,那是不是接下来的日子,都可以尽情拥抱这份独家的温暖。
看着张东雨伏在栏杆上,一脸笑颜的拉着自己,欣赏桥底绵延散开的错落灯光。
瞬间有种被浮光吞噬的感觉,心脏随着幻隐幻灭的华灯明灭着,呼吸也一并顿促着。
即便事后想想,只是普通的光海而已,不过因为有一个笑容荡漾的张东雨侧,依旧如置身银河般静谧而喧嚣。
大脑也跟随着心脏不正常的起伏,花花闪过无数场景,有认识张东雨以前的,有和他在一起以后的,甚至有偶尔幻想过的将来的….
李浩沅挺庆幸自己那时想做就做的莽撞——就这么任脑中无数个张东雨闪着比光还耀眼的笑,从背后揽过那人瘦薄的身躯:
“东雨…”
——“嗯?”
“我们结婚吧。”
“……”
“李浩沅你这笑话好冷哦~”
李浩沅没搭腔,反正他说真说假,张东雨一定是听得出来的。
“……呃…你说真的啊?”
转过头,看着那张严肃的脸,搭配脑袋上紫色的星星灯,张东雨果然不负众望笑得很大声。
“张同学,在跟你求婚呢,请端正一下态度!”
叫张东雨“张同学”,一定就是李浩沅难得对着张东雨刻板起来了——这还是两人自第一次见面,就一直保留下来小默契。
当时李浩沅一把拽起趴在桌上口水横流的张东雨,认真严肃地说着:“张同学,你的实验课已经结束十几分钟了,现在请将实验台让给我。”
然后同一个实验台,不同的时间段,交接交接着,不知怎的,张东雨就将自己也交接出去了。
沉默半响,彼此无话,估计脑中都在噼啪炸响着从相知相识,到相恋相惜的片段。
张同学一向喜欢问题简单化,也没弯弯绕绕太多,就爽快回应了李浩沅逼问似的求婚:
“没问题啊李小队,不过这么匆忙,我可是没有给你准备什么订情礼物哦。”
招牌式的耸肩,不在意地又扬起笑容。
该死,这家伙好像永远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然后又以不经意的方式替自己抹平尴尬。
李浩沅当然不舍得处处替自己着想的人,就这么被自己毫无惊喜的平白求婚收了去。
身边可利用的东西又不多,直接双手扳过张东雨的肩膀,让那人面对自己。右手抚上对方头上氤氲白雾的月牙光,另一只手抬起,指着自己头上的一片星星雾紫:
“张东雨,你愿意做我的月亮吗?”
“呕~~~李好圆儿我要吐了!”
“喂!我说真的!”
“你还是不要勉强自己说这些肉麻话了,太不搭了,大冬天的我不想冻感冒~~”
“张同学!”
白月亮与紫星星在桥头的栏杆边追逐着,好不热闹。
在李浩沅终于追上损了自己一晚上的张东雨,将那人揽入怀中准备“算账”。
“咔擦”一声,桥边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端着手里擦得乌亮的单反,将两人开怀的笑容记录下来。
这样一个值得纪念的欢欣时刻,他们二人自是没有任何被抓拍后的不愉快,反而开心询问着那个长相精致的学生,能不能将相片冲洗出一份送自己。
那个一脸紧绷又冷漠的孩子,听后终于舒展淡淡笑容,表示当然可以。
李浩沅望着床头那张意外得来的相片,觉得自己的人生,怎么就那么刚刚好——好像与张东雨有关的一切,都是那样自然的刚刚好。
吉内薇拉_班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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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鲑鱼?南圭?∞
谁给谁爱的捆绑,到最后都只是徒劳。
2013.04.20 07:30 am
烦躁地盯着眼前无限展宽的电脑屏幕,南优贤知道自己一定早就眼花了。再硬撑下去,白屏上乱码似的黑字,极有可能真的化作一匹匹奔腾的斑马,冲破屏幕来和自己负伤累累的脑细胞挑衅了。
一手无奈握成拳,大喇喇揉着闷痛的额头,看都不看,另一只手就胡乱摸索着噼噼啪啪地点击关闭。
等到南优贤自虐般地醒脑完毕,一抬眼,看着屏幕上闪着被自己误点进存放音乐的文件夹——专属于南优贤的音乐,都是金圣圭给做的。
本想退出文件夹,结果手在触摸板上一滑,反倒恰好点开了那个命名为《时间》的音频文件。
笔电特别优良配置的音响登时流淌出动听的旋律,衬着南优贤淡淡哀伤的深情嗓音,瞬时将整个空荡的房间灌满更多难言的伤感。
本想赶紧将音乐点掉,鼠标箭头再次靠近那个红色小叉,听着金圣圭亲自弹奏的钢琴伴奏缓缓响起,没忍心直接按下去。
改将鼠标移至音量调整的图标,听着那歌词,又索性放弃了自欺欺人的掩饰。就任那略微大声地音乐充斥整个房间——即便溜走一丝传于隔壁的金圣圭听见,也不在乎了。
紧绷的神经倒是被舒缓的音乐揉捏开了,僵直了一晚的脖子这才觉察出痛。
累心地蜷起瘫软的身子,下巴抵着半合的笔记本,闭着眼,任那流溢着伤逝的音符,微微震颤着自己的下巴,刺动着自己的耳膜,敲击着自己的心脏。
“时间有没有重新暂停?
它是不是快睡着 ,像这时一样?
茫然的凝视周围,我闭起眼就想到你
即使时间再次消逝,我要再回到那时候
即使我努力尝试在你的回忆里寻找重要的东西
……
……
即使我没有什么要说,我也听不到你
即使如此,如果我可以这样找到你
我此刻会等待你, 到时间暂停为止
……
……
我很清楚我什么都不能说
即使如此, 我依然在找你 ,但是
我很清楚你不会改变想法, 但是
我依然不能忘记你
……
……
现在 我愿意等待你 到时间暂停为止
要是我能找到你 我此刻会等待你
到我再次呼吸为止……”
那是两人交往时,吵架最严重的一次——险些就彻底断了。
最后还是金圣圭,硬拖着南优贤,奔向两人定情的录音室。不等南优贤缓过神来,就大口喘着气,自顾自坐在琴边弹唱这首《时间》来:
南优贤发誓,他永远忘不了那人,那天,唱歌的样子
——那是他听过金圣圭唱得最难听的一次,声音抖得不像话,钢琴伴奏也弹得颤颤巍巍的。甚至到最后呜咽声盖过了唱歌声,还是不肯停,执着折磨着南优贤的耳朵。
而南优贤,就那样定定的盯着金圣圭,一只手背快被自己的牙给咬破,还是不肯放下执拗说句话。就那样红着眼圈,任泪水从断闸的泪腺不间断地淌。
直到金圣圭唱出最后一句,终于趴在琴上崩溃嚎啕——平日多么骄傲逞强的金圣圭,总被南优贤嘲笑有干眼症的一个人,现在在深爱的人面前难以自抑地哭颤。
南优贤的心,仿佛被那些音符狠狠敲碎了,然后又被那人的眼泪给粘和起来。
不自觉地靠近那个伏在琴上恸哭的人,也就是几步路的距离,南优贤感觉自己已然跨越了整个宇宙。
抬手环拥住那个压抑着抽动的身躯,将金圣圭的脑袋抚至自己怀中。两个人就那样静默的,用力的,紧拥着彼此,眼泪噼噼啪啪地砸在彼此身上,痛觉似乎全被放大,传递至心脏的每一个细胞。
痛苦的,不舍的,难过的,绝望的,终于在相泣相拥的一瞬,揉进彼此的骨髓,伴随着对未知的迷惘,沉淀进难以纾解的憾然。
沉默的好像历经一个世纪。
南优贤再也固执不起,就那么抽噎着嗓子对怀中人说了话:
“金圣圭,你唱的真难听。”
半响没回答,南优贤只感觉金圣圭搂着自己腰的胳膊,紧了紧。
叹口气,南优贤努力整理了一下自己同样惨烈的嗓子,对金圣圭说出了那个决定。
“所以说圭哥,以后就只对着我一个人唱歌吧。”
停滞了一会儿,又一股清晰滚烫的热流,穿透南优贤腹部薄薄的线衫,将热度直传至心脏,南优贤知道,那是金圣圭再一次汹涌而出的眼泪。
除了手指更加缠绕地揉进金圣圭的发丝,轻缓地顺着对方弯曲的脊,南优贤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既然你决定为我放弃音乐,那我就陪着你,以什么方式都可以。
“圭哥,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
……
彼此都知道对方要讲什么,只是不忍心对方为自己付出太多,失去自我,以致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冷战分离的日子,让他们想了许多。
音乐梦想固然重要,甚至两人也是因为这个才走在一起。
可是人心哪里是那么界定分明的东西,音乐,以及眼前的人,早就在朝朝暮暮的交融中难以分割。
幸而最终都确定,彼此已然是超越一切的存在,没有对方的时间,形同荒芜。
金圣圭终究还是递出个闷闷“嗯”,答应了南优贤的请求,声音嘶哑得让南优贤心都颤了。
就这样,当年的金圣圭,为了让一向严苛的家门,容得下南优贤这一个特殊的存在。作为唯一的交换条件,甘愿放弃掉天赋擅长的音乐,投身家族企业的利益圈。
而南优贤的牺牲,其实也不比金圣圭小,不止放弃了同样热爱的音乐,还费尽力气改学法律
——为的就是能让金家豪门,向外人介绍自己这样一个尴尬的存在时。不要连职业都一并给人鄙视了——不想让金家受更多微词,更不愿带给金圣圭更多的负累。
明明曾经那么好,好到为了对方,将自己整个世界都抛掉,也不会有任何后悔。
当初一门心思为了在一起的两个人,傻傻挣扎着,蜕变着,流过再多血也不在乎。
却在被迫接受的道路上,闷头越冲越远。甚至忘了回回头,看看来时的方向,看看那唯愿一生走到老的人,还在不在身边。
所以说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啊
爱的再深刻,再浓烈,也抵不过油盐酱醋的平淡洗刷。
已经有多久,没能好好说说话。每日忙于工作的的两个人,难得闲暇的时间,却总为浪费被鸡毛蒜皮的争吵耗尽。
曾经想当然的与子偕老,变成如今执子之手却不察冷暖的隔阂。
“天荒地老”——遥远的像是一个充满嘲讽的天方夜谭。
吉内薇拉_班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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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淡的旋律一遍遍循环着,南优贤好不容易才从压抑的回忆中挣脱出来。不想再被音乐勾动起更多,一把合上笔电。揉了揉酸痛的腿,下床打开卧室的门
——隔壁书房门缝,透着光,显然同自己一样,一夜无眠。
南优贤立在门口半天,终究还是没能推门进去。跨错开步子走向门口,随便套了一件风衣,掂量了一下鞋柜上的车钥匙,还是放下走人了。
“砰”的一声门响,不轻不重,却足以震得金圣圭心碎。
明知刚刚南优贤就在门外,几厘米厚的门板,却变成两人沉重的心墙。
直到南优贤彻底离开了,金圣圭才有勇气踏出书房,走进南优贤前一刻还呆着的卧室。微微凌乱的床铺,仿佛还有余温,安静躺在床中央的笔电,更是烫得金圣圭心焦 。
打开笔记本,看着那个“时间”音频文件所在的文件夹,本就眯然的眼睛更是被刺得莫名皱缩:
“唯一”——这是文件夹的名字,难得简单的重命名。只是文件名后面那个眯眯笑眼加桃心,暴露出南优贤孩子式的执着腻味。
记得刚送南优贤这个笔记本时,那人曾经一度天天抱着它,噼里啪啦往里面存着什么。金圣圭想凑过去看看,却被南优贤神经兮兮躲开了。
现在倒是终于有机会打开这个机密的文件夹,大致翻看下来,不禁令金圣圭倒吸一口凉气:竟全部都是金圣圭自己的音乐作品,甚至有许多琐碎久远的,连金圣圭自己都没有存档,更别提有没有印象了。
里面有成型的曲子,也有初步的demo,甚至有许多,只是金圣圭随手写的小段旋律,都被南优贤整理成一个个子文件夹,分门别类地规整好 。
点击其中一个进去,金圣圭再次被里面的内容冲击——即便只是一小段旋律,也被南优贤制作成几个版本,五线谱一份,MIDI版一份,自录哼唱版一份。
而那些制作成型的曲子就更不用提了,每一首都有专门的配器记录,比新生儿的出生参数还要详尽。
金圣圭鼻子一酸,点开那个名为60S的文件夹
——这首歌,算得上两人的定情曲,只是诞生过程不如歌词描绘的那般梦幻。
可能用幻灭来形容还差不多。
那时两人的关系处于微妙的暧昧阶段,加之中间还夹杂了一个系花,关系狗血的如同芒果十点档。
直到一次乐队表演,他们两人所在的校园乐队,终于能在在“paradise” 这间bar——被乐迷视作朝圣地的舞台里登台一次,又刚巧碰上南优贤生日,情景简直可以用俗气的双喜临门来形容了。
显然生日的主角不在欢欣的状况内,勾着头自顾自拨拉着贝斯,全然没有被整个场子的喧嚣感染半分。截然相反的是金圣圭,那天晚上跟喝了伏特加兑二锅头似的,表演时一个劲儿冲临时加塞儿进来弹键盘的系花抛媚眼,小眯眯眼恨不得翻成两朵小粉花,别在系花女神的裙角上。
等到气氛最高潮时,金圣圭提出最后会特别加唱一首新作曲,由他金圣圭与系花大人“合作”完成。
于是南优贤更加卖力地刷着弦,纯属发泄毫无章法可言,简直是将手底下那几根小弱弦,当成金圣圭的头发丝在扯拽了。
等最后一首神秘曲的谱子传至南优贤手中,引入眼帘的首先是歌词:
“漫步着停止了
左右张望时与你相撞的视线
慌张地转过头只盯着脚尖
……
60秒就已足够的story
你走进了我的心
我不会怀疑
足以征服我的心
在不短的时间里
你就是那种人
对我来说很充分的story”
不太像是金圣圭与系花的故事啊,可是这告白似的歌词…….南优铉实在不敢奢望这是金圣圭写给自己的,尽管某些细节倒还符合自己与金圣圭的经历。
没等南贝斯手端着满脑袋浆糊,恍恍惚惚熟悉着简单的旋律,清远纯透的前奏已伴着金圣圭极具吸附力的嗓音演绎出来,丝丝传于南优贤早被震闷的耳朵,带来难得的安宁清凉。
所有人,包括南优贤,都屏息沉浸在悠远沉静的韵律中。等到副歌开始的时候,南优贤也早已熟悉完毕,手势一起,跟着主吉他一同进到音乐里,摇滚的颠荡瞬起,整个场子果不其然被再一次炒热了。
第二遍唱到副歌的时候,台下手舞足蹈的前辈,突然扯着嗓子嚎了一声:“告白!”
然后台下不知所以却八卦的众人,都趁着兴奋劲儿加入到高呼“告白~告白”的阵营中去。
然后南优贤晕晕乎乎,看着金圣圭一边唱着歌,一边转身……朝着后面的系花走去,
然后,南优贤就不敢再往下看了….
然后,耳边爆发出一阵阵鼎沸到刺耳的欢呼…
然后,南优贤好不容易艰难地抬起头,却看见金圣圭放大递进的脸…..
然后,唇上一片火热,南优贤也不知道这世界是怎么了,自己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金圣圭吻住了。
最后,话筒掉在地上,滑开一丝诡异的旋音,将彻底世界分割成金圣圭与南优贤,以及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要命的是南优贤在一头雾水的埋怨下,还是不舍得推开。甚至当金圣圭的手探寻着固住自己的后脑勺时,还是没能狠下心彻底挣脱,反而有点儿没出息地轻轻回抱住对方的腰。
两人身前没来得及卸下的乐器,被迫以愈发纠结的趋势拼命挤压着。低音贝斯与主音吉他质地迥异的琴弦,趁着这火热煎熬的拥抱,明目张胆地厮磨在一起。暧昧难当的嘶哑滑音,经由高调的音响放大,拂过bar里每一个角落,尽情勾弄着在场每一把敏感的听觉,弹拨着每一根紧绷的神经。
细碎的灯光,微醺的酒香,空气中粘滞的荷尔蒙分子,搅合成吞噬精魂的血盆大口,肆意吞噬着每一丝理智的挣动。
这世界疯了
彻底疯了
台下爆发的狂喊声明显高过之前好几个等级,刚刚被金圣圭亲自“护送”,接受告白的系花大人,此刻正挽着自家男友的双臂,加入到基情四射的鬼哭神嚎中。
当然系花女神心里有没有微酸:明明自己先一步被告白,却还是被天下大同的风头给抢了过去,早已不再是重点。
重点是台上的两个人,和台下的一帮人,好像一同迷失于狂乱疯癫的世界中,醉了一般,尽情宣泄着生命的嚣张。
又好像不太一样,仿佛两个人单纯沉静在只有彼此世界,天地万物都幻化为相互交缠的鼻息,耳边沸腾的叫嚷丝毫没能冲破两人用吻,用拥抱搭建起来的结界。
就这样,一瞬的贴合,绵延的纠缠,纠结的缘分,一切一切,自那个惊天动地的吻之后,延续到现在。
吉内薇拉_班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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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亚东∞南圭?鲑鱼?∞吐司
2013.04.20 07:50 am
我幻想过有关未来的一切,却从来忘了这个世界也许下一秒就此崩裂。
世界末日来临之前,我唯一的庆幸,是你在身边。
∞亚东∞
起床已经听见厨房叮叮咚咚的响声,李浩沅迫不及待地洗漱完毕。嗅着甜甜的烤吐司香气,一脸幸福地摸索到餐桌旁。
一手捞起烤的酥脆金黄的吐司,嚼了一大口。满足地晃着脑袋,对着厨房那个忙碌的背影,含糊不清的问着:
“一大早做什么呢,不再吃点儿?”
专心忙着的张东雨,听见李浩沅的呼唤。停下手中的活,从热牛奶的小锅倒出一杯牛奶,端来放在李浩沅面前。紫色围裙上的绿恐龙,嘴巴咧得和围裙主人一样。
“吃过了,没给你煎鸡蛋,要不要吃个苹果?”
H7N9还在江浙线上扑腾呢,张东雨这就已经未雨绸缪上了。李浩沅不禁失笑对方谨慎的小性子。
——“东雨哥也不用小心成这样吧?”
“啊,最近特殊时期嘛,我还是觉得这样会比较放心,哈哈哈哈~”一手挠挠染回棕咖的发丝,瞧着李浩沅认命抓起一个苹果,乐呵呵转身又回厨房忙自己的。
叮叮咚咚的悦耳节奏再次响起,李浩沅觉得没有比这更动听的起床曲了。
也就七八分钟的功夫,李小队火速消灭早点完毕。晃荡到厨房,盯着张东雨左忙又乱的样子好半天,然后从背后一把将人搂住了。
“啊”原本全神贯注切菜的人,被李浩沅突然的熊抱吓一跳,手下的动作一滞。
尽管被李浩沅圈着,不太方便动作。不过张东雨还算自如的继续手上的工作,微微侧头询问着那颗蹭在颈边的脑袋。
“怎么了?”
——“今天要出去转转吗?好久没和你出去逛逛呢。”
不止好久没和张东雨逛逛街,约约会什么的。工作太忙,压根儿连闲逛的机会都不怎么有。
再说没张东雨陪着,李浩沅也没那闲情逸致一个人瞎晃。
“好呀,今天本来就打算陪你去逛街,给你添几套便服的。不过得等去妈那儿吃了午饭再去。”
——“陈莹的酒席呢?”
“我家里忙完就过去,我去那儿主要也是帮忙,等十一点宴席开了就没我什么事了。赶得及啦~”
就知道忙忙忙的老好人,李浩沅有点儿郁闷地小怨念一下:好不容易和单位同事调了周末的假, 却还得和其他人分享张东雨。
算了,谁叫自己爱上个总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几瓣儿,拼了命地对周围的人好的傻瓜。
“那妈中午要做什么吃的?”不解张东雨大清早切菜的步调,李浩沅还是帮忙把案板上的青椒拢好。
——“包饺子,说你好久没回来,肯定想吃了。”
“可是妈包的饺子好咸”李浩沅难得调皮伸舌头吐槽——现在只吃得惯你做的。
——“所以我这不是正调馅儿嘛,带过去直接包也方便。”
李浩沅心里暗叹自己捞回来一个贴心聪明的宝,抱着对方的手又紧了紧。
一直无聊挂在张东雨后背,张东雨切菜他就握住对方执刀的手,帮着一起咔咔擦擦。张东雨洗菜他就跟黏到水池边,帮着一同洗洗哗哗。
总之一只手总保持搂住张东雨的腰就对了。
被意外缠人的李浩沅搞得小害羞,张东雨手里搅拌着食物,低下头犹豫着开了口:
“浩沅,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呐~”
吉内薇拉_班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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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只蛋疼的45度小小的忧桑~~~倾情为大家播报,未来几日in家天气将鲑鱼转南圭,伴有鲑鱼辛酸泪的小雨,以及电闪雷鸣。。。翻云覆雨(?这个真没有)~
哎,谁没有那么一段黑了吧焦的小青春呢,南君我尽力美化了,就这样了。。。
吉内薇拉_班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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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二位真的很给力啊 。。。一下抱回来俩丫头~~
就是张东淑你敢不敢再贤惠点儿,那小模样真的是。。。想给你写man了我都没法儿下笔啊!
吉内薇拉_班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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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 世界末日来临以前
保护你穿越伤痛危险
睁开双眼 我会在你面前
就算明天毁灭 我爱你直到永远
——
《爱在末日前》By 神木与瞳
2013.04.20 08:02am
张东雨前脚才刚刚踏到地上,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心中忍不住暗骂自己太没出息,现在竟然被吻到连脚都发软。结果一个趔趄,被金属质感的钢筋挑的脚筋发麻,险些趴在地上。
并未反应过来短短几秒内已然翻天覆地,顺着本能回过头,发现李浩沅已经倒在地上,卡在歪倒的梯子与盥洗台的空档,动弹不得。只有一只手死死捂着脚,痛得连一句呼救都说不出——血早已顺着浅色瓷砖蔓延开来,如食人兽的血盆大口,蜿蜒狰狞。
“浩沅…你….”
——“地震!哥你快跑!!”
五年前大地震的惊悸一下子从血液中窜出,火辣辣刺得眼眶生疼。张东雨想都没想,上前疯狂地拖拽起那把笨重的大梯子。
该死!原本为着安全考虑才置办的家伙,此刻却成为致命的障碍物。纵是脾气再好的张东雨也忍不住爆粗口,任凭自己如何拳打脚踢死拖硬拽,那尊翁神依旧稳如磐石,卡在墙角与盥洗台之间,冷冷打量着火急火燎和死神抢命的渺小人类。
是呢,伟大与渺小,顽强与脆弱,本就是对立矛盾的共生体。在俯瞰一切生灵的自然摧毁中,不堪一击。
开始零碎向下砸的瓶瓶罐罐算什么,开始震颤抖动的换气扇算什么,还没到最后一秒,只要能将你从死神怀中拽出来就好。
可是我到底要怎样做啊,神呐求求你告诉我,要怎样才能将浩沅从角落里拖出来,让我拿命来换吧,让我粉身碎骨,魂飞魄散——让我把灵魂也交给你
拜托,让他活!
看着张东雨已是疯了般机械捶打着梯子,李浩沅知道自己叫他快跑的怒嚎,没有一丝传进那人耳朵。
是呢,五年前没有跑,今天就更不会了。
失神几秒发现张东雨已经跑开,抓起洗衣机边上的大塑料盆,捞过地上的大背包。然后又奔向自己,都快要一同钻到梯子下的节奏,将大盆子举在自己头上——原来是害怕砸下来的东西伤着自己。
“哥……”李浩沅知道是劝不动东雨自己去逃命,苦笑着撑起身子,将手穿过错综复杂的钢筋铁杆,够到那抽抽嗒嗒皱着的鼻尖,轻轻刮一下,轻松如往常开玩笑般。
大拇指抿过张东雨脸颊流血的地方,那是刚才被砸下来的瓶子刮蹭破的,有些心疼,却不敢对上张东雨早已水汽泛滥的双眼。
没想过天崩地裂的一瞬,呆在身边的张东雨其实同样不能幸免。
厚实的手掌顺过那细软的发帘,最终覆上那红得烫人的双眼。
——蒙上了,不要看,就算下一秒被撕扯,被掩埋,我希望你的记忆里,永远都是完整健朗的李浩沅,可以让你依靠的李小队 。
这么狼狈而残忍地消失在你面前,真的,抱歉。
冰冷坚硬的钢筋铁骨,流下一道道滚烫绝望的热泪,张东雨伏在钢架边沿,身躯止不住地痛泣抽动,脸颊被生硬地抵陷出一道深槽,形状扭曲如谴责渺茫的生机。
生与死的分割线,被一架钢筋恶魔嚣张操纵。
触手可及又够不到,与爱人的距离就像隔着一座透明厚重的城墙。
困在里面的,是沉甸甸的爱与不舍。
张狂墙外的,是死神优雅冷漠的微笑。
——怎么会连相拥而死,都成为难以谅解的奢望。
吉内薇拉_班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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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紧了你的手走向前
寻找仅存的光线
未来太遥远
也许没有终点
为你驻守换日线
————《爱在末日前》By 神木与瞳
百无聊赖趴在桌上,等候那个与洗手间格外缠绵的金明洙。手指戳戳这儿,捣捣那儿,就是静不下来。
转个方向继续盯着某点发呆,不过这一次是将视线定格在快被自己喝光的咖啡上。
冰块早已化得差不多,只剩微小成絮的冰晶折射细碎的阳光。浅棕的水渍挂在透明吸管上,慢慢向下攀爬,如同古旧的城墙剥落岁月的斑驳。
眯着眼快要等睡着了,李成烈还是强撑着揉揉眼,继续盯着塑封咖啡杯发呆
——咦?是眼睛揉花了吗?怎么浅浅的咖啡液体晃当起来,一荡一漾地格外舒畅?
不对!没风啊…….不对!明明杯口是封住的啊!不对!怎么连杯子都一起晃动起来了!
一连串的不对不对显然已经挑战了初丁的智商极限,不远处吧台响起的破碎声及时揭晓了答案:
“地震啊啊啊啊~~~~~~~~~~!”
几乎是同时“啊啊啊啊啊”的惨叫,李成烈蹭地躲到桌子下,和吧台盯着碎杯子的正业大叔一同鬼嚎着。
然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能由于李初丁受刺激后极度混乱的感官而略显玄幻。
总之据李成烈回忆,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正业大叔抱起吧台上分外破坏情调的招财金龟,挟着闪闪的正义之光直奔自己而来
然后等接受拯救的初丁同学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李雷锋大叔拖拽到咖啡店门外。
望着气喘吁吁一脸庆幸的李正业,李成烈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个胳肢窝下还夹了一把扫帚的大叔,帅气得不能直视。
再一看自己,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连逃命都想不起来,慌张奔走间竟还揣着本书……
书……金明洙!!
怀中那本爱心习题册瞬间让粗喇的李成烈惊醒:还有一个金明洙在洗手间没出来。小鹿眼还未及睁到最大,就已经条件反射般迈开大长腿向店里跑去。
李正业见状想要阻挡回去——不是贪生怕死,只是谁也料不到会不会有更大的震荡,实在见不得多一个人去冒险送死。
李成烈倒是跑了两步又急刹车折回来,李正业以为他是被橱窗那纷纷掉落的被子吓退回去,结果那孩子只是将本书一把塞到自己怀中,就木愣愣边转头跑边大嚎着:
“明洙……洗手间……!”
我滴个金神龟啊!!正业大叔这才想起刚刚自己取工具,就是为了倒饬一下洗手间隔间不甚灵活的锁。
不会这么悲催把人孩子锁里边儿了吧?
怕归怕,五年前大地震后哪个人心里没那么点儿小阴影,但金光闪闪的正业大叔还是一拍脑门,挥着小扫帚,迎着噼啪向下砸的店面装饰冲回咖啡店。
吉内薇拉_班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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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鲑鱼?南圭?∞
(这还重要吗?这明显不重要~~嗯嗯!)
趴在车边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趁地震暂停,南优贤和金圣圭赶紧跑到街边。看着街上陆续聚集的人群,意识到地震不似想象中摧枯拉朽 ,但街边偶尔坠落的松动招牌装饰,仍然让人心中惴惴。
不敢瞎跑也不敢停,就那样顺着小团成群的人流往前走着。南优贤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在自己身上摸索半天,转而又开始在金圣圭身上摸索起来。
——“哎,瞎抓什么……?”
其实金圣圭想说的是老子皮带没系好,你丫再拽两下裤子就掉了!
还没来及阻止南优贤这项极有可能导致自己街边果果的行动,被裤兜手机的震动打乱节奏,《60S》副歌的铃声还未响起,手机就已经被南优贤抓在手中接起来了
——“妈,嗯,我们没事……”
一听是“丈母娘”打来的,金圣圭也就忽略了南优贤那个略显嗔怒(?)的小眼神,恭恭敬敬一边候着,心里倒是犯嘀咕:
现在媒体够发达啊,远在千里之外的南妈妈居然这么快就知道地震的消息了…….
脑内没几秒,就被南优贤递到自己手边的电话打断。
一接起来,金圣圭瞬间为自己捉急的智商囧了
——分明是自家老太后的电话,原来刚才南优贤乱摸一通,是急着找手机向自己家探寻安危,报平安的。
“妈…….恩,家里没事就好,还是先和大家呆在外面。”
“…….我和优贤这就赶过来…….恩……会的”
南优贤静静在一边听着金家母子互报平安,想起要不要向自己家说明下自己的情况,怕惹远在外地的家人担心,更怕家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看到报道引起惊慌。纠结半天决定还是向自家老母报声平安好了。
一来二去等几通报平安电话打完,两人已经不自知走到一个小区家属院门口。
门口全是人,两个急于梳理情绪的人只好向里走。
尴尬走了一小段路,不约而同站定。望着眼前那个前一晚还吵得不可开交,前一刻还缠绵得死去活来的家伙,突然明白根本没有什么是能分开彼此的。
地震不会,死亡不会,至于那些所谓梦想与家庭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根本就是自我设置的枷锁。
南优贤微微笑了,宛如四月的清风徐然舒畅,张开双臂环住金圣圭的肩膀,下巴抵在那人颈窝:
“圭哥……圭哥……”
——“嗯?”
“圭哥…….…….”
扳开南优贤越缠越紧的双臂,将他的低下吃吃笑着的头固在眼前:
——“南优贤你笑什么?”
“……”
“就…….刚刚妈打电话过来…….一开口就问‘你俩没事儿吧’”
——是“你俩”,不是“你”,多南优贤一个。
天知道这一字之差的挂念对他南优贤来说有多重要。一向属于内心总有那么点儿不安全感的人,偏偏金家老母刀子嘴豆腐心的功力比她儿子更是炉火纯青。
南优贤从来不敢确定自己在金家人心中是个什么位置,努力附和提升自己也是多半为着金家的认可。
原来对方已经自己当做一家人,真好,真的。
看着南优贤傻笑得一脸褶子,眼中直闪星星光,金圣圭被自家爱人甜腻的表情萌翻,好笑又感伤地抬手,揉了揉那人浅棕的小乱毛:
“那再给你讲个开心的,刚刚妈说今年家庭聚会,要咱俩一定参加,她要好好向所有人介绍你。”
“你表现乖点儿,估计出国做音乐的事儿也差不多能成。”
——“圭哥,那你呢?”
“我?……大概呆家做‘望夫石’吧。”说罢还假惺惺挤巴挤巴小眼睛,一副怨妇的小表情。
都懒得欣赏金圣圭自以为好笑的卖力演出,精明鬼回魂的南优贤满足地点点头:
“嗯,是要出国的,不过不是做音乐,还是继续我的专业研修与律师所那边的交流接洽。”
“真不知道咱俩是在吵什么,居然能跑题到什么做音乐的事情上。”
“都年纪一大把了,还在那不甘心什么呢。不如把精力投入在基甸许久的事业上靠谱点儿。”
金圣圭看着那个头头是道的南优贤,早就一副掰掰手指开始规划出国人生的样子,都来不及郁闷一下那句“年纪一大把”的吐槽了,直接陷入到即将分别的淡淡忧愁中。
当然金圣圭没有想到的是,介于这片土地几年一大震,让自家老太太着实没个安全感。于是指尖一挥,一道霸气的懿旨,两人双宿双飞出国定居。
至于金老佛爷自己为何还呆在那片“动荡不安”的土地上,说得文艺点儿那叫落叶归根的思乡情怀,说得直接点儿就是口是心非的傲娇属性大爆炸。
和此刻蹭在南优贤脚边的折耳猫一般,看似尖牙利齿,实则战斗力…….柔软。
吉内薇拉_班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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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东∞
死亡般的静寂,让人无法喘息。
终究是停了?是…….活下去了?
就像被死神狠狠扼住咽喉,在缺氧窒息的尽头被拎到高空,又一把摔在地上。五脏六腑都在痛,比活着好不了多少,可就是活着。
活着,最重要。
张东雨胡乱抓挠了一把满脸的泪水,趁着震荡停止的空档,集中精力从大包中急急翻找起手机。
各个公共求助号码早就处于爆机的状态。
赶紧打去武警大队柳大队那,占线不接,就顺着李浩沅工作联系人一级级接着打。
没通,没人接,占线占线再占线。
全员忙碌的状态让张东雨心中愈发不安,到底这次地震是个什么级别,接下来会不会有更大的震动,都让他感到揪心。
“喂?”
终于通了,是李浩沅的属下小李接的。
那孩子一听顶头上司李小队被困在家里出不来,急得快哭。可是没有办法,他现在正要出任务,作为带路人,随军车一起前往震中雅安芦山县进行紧急支援。只能托付了同办公室的同事快去查看情况,就急急挂掉张东雨的电话,最后一遍检查装备完毕,火速前往那个修罗场和死神抗战。
彼时张东雨并未想到,那是他最后一次听见李堂东的声音,当天12:40左右,小李所在的军车就于救援途中不慎坠崖。
17人中当场一死七伤,而死神偏偏就挑中了那个眼睛小小,笑起来像颗苹果的孩子。
那孩子还很年轻,是个90后,常听李浩沅谈论那是他带过最满意的下属之一:心怀远大抱负却沉得下心脚踏实地做工作,才从警校毕业没两年,最近马上就要因为出色的工作能力被升调到总队去历练。
正是正意气分发的年华,还有满腔热血情怀没完成,就这样在实现人生价值的途中夭折,连同那些新鲜饱满的理想,一同湮没在某座荒芜的山谷。
死亡从来不挑人,更没得商量。是生是死,从来都由命运直接翻转开牌, 随性远超伯努利手中银光熠熠的硬币。
就连五年前的汶川宝宝,那个被死神亲吻过额头,却未被带走的幸运儿,也最终在这一次芦山地震中,被认领回另一个世界。
而五年前那场大地震前夕,正是张东雨与李浩沅被彼此家人强行分开,痛苦的“割裂”时期。
李浩沅被扔回北京的军校,十天半个月都碰不到手机,与张东雨联系到的机会少得可怜。
而倔强如李浩沅,也硬气地选择埋头苦读,基本不与家人联系。
只一心做出成绩,让那个从未对自己满意过的父亲侧目,更为了在张家人面前证明自己有能力成为张东雨一生的伴侣。
原本看上去脾气温和的张东雨,也爆发了骨子里的执着。想方设法争取与李浩沅接触的机会。
电话通话一个月只等来几分钟,没有关系,录下来死皮赖脸偷偷塞给李浩沅的妈妈。
写信每一封都要被例行拆封检查,索性玩儿起两人学生时代传的纸片游戏
——表面上是程序代码,军校的人也都看得懂,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就是每一次的运行结果都只是一些无聊的数字,但那是只有两人了解的小默契。
那些数字代表李浩沅储存近8个G的歌曲的编号,那是两人共同建立的喜爱的音乐库,一紫一绿两个小小MP3,相同的音乐,相同的顺序,盛装着两人满满的情谊,无法用文字细说的,就用音符来传递。
还算能抚慰远隔千万里的孤独与想念。
直到汶川大地震的消息震惊全国,身在首都的李浩沅终于按捺不住焦急的情绪,算是死缠烂打地加入了志愿队伍,回到家乡。
看见张东雨的一刻,李浩沅还在志愿组织中,不能随意脱离救援队伍。
就那样立在远处,观察着站在临时搭建露天棚的张东雨,笑容如阳光灿烂。一身卡通帽T沾满灰,身边围了好几个同样衣衫狼狈的小孩子
——估计是地震遗孤,不过都被张东雨独特的笑声所感染,跟着一起大声朗读着什么:
听不清,只看得到张东雨笑得更开心了
然后张东雨突然转过头,就那么猝不及防对上静静站立的李浩沅。
然后张东雨哭了,傻了一般咧嘴哭着,肩膀一耸一耸的。
孩子们渐渐停下朗诵声,不解的看着讲台上的张老师吧嗒嗒掉着眼泪。
李浩沅知道他也看到了自己,好想上去抱一抱那个风中颤抖的身躯。
可是双脚被钉在地上般,挪不开半分。
身边的队友提醒自己该动身去下一个支援点。
有风灌过耳边,心脏好像被撕扯开一个口子。
然后李浩沅看见哭的一张脸都皱了的张东雨,忽而咧开比谁都明亮的笑容。
是的,明亮到耀眼,瞬间点亮了李浩沅头顶的天空。
李浩沅突然活了过来似的,拼命摇着手臂,好让那个同样张牙舞爪的张东雨看得更清楚。
心中一派晴朗坚定,李浩沅好像一下子知道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轻松踏上启程的路,准备去下一个支援地。
孩子们的朗读声再次响起,这次传到了李浩沅耳边: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世人若被明日累,春去秋来老将至。
朝看东流水,暮看日西坠。
百年明日能几何?请君听我明日歌
……”
朝看东流水,暮看日西坠。
只想与你共看流水,共赏日坠,走过一个又一个明天,何需等到秋来老将至,何需为世人累。
后来那场大地震的重创渐渐平复,李浩沅与父亲之间的裂痕也于默默中被一场地震抚平许多。
两人最终还是得到双方家长的许可,之后算是顺顺利利走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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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圭∞亚东∞W∞成钟
张东雨看了一眼因为失血剧痛嘴唇惨白的李浩沅,突然下定了决心,生命是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与其坐等救援不如自寻生路,紧急的情况也不允许自己傻傻浪费时间。
将包中找出的一小卷绷带,再多缠几圈在李浩沅受伤的地方。留那个小叮当的魔法救命包给李浩沅,就跑出家门到外面寻求帮助了。
大声拍了拍隔壁的门,没有人应,估计已经跑到外面避难了。
因为住在二楼,再是是急着找人帮忙也不应该往楼上窜。
一楼也是没人的节奏,拍了半天门没人回答。
张东雨撒开腿脚准备一路狂奔去家属院里找人,刚奔出楼道口就险些撞到两个进楼的男子。
“拜托帮帮忙……”
——“没问题,怎么帮?”
看着急得直喘气的张东雨,南优贤赶紧进入主题,没再废话就拽着金圣圭奔到张东雨家。
紧紧卡在角落的李浩沅已经快昏迷,三个人合议只能采取最暴力的强拆手段,找来锤子狠狠砸梯子的一角,因为能有人扶着梯子,所以敞开力量几下子,就让那座稳如磐石的瘟神折了腿,趁机挪开障碍,将李浩沅移到客厅的沙发上。
南优贤这才想起那只拖自己走到这栋楼的猫。
“这只猫是你家的吗?刚刚一直咬着我的裤脚把我向这儿领。”
张东雨顺着南优贤手指的方向,看到棕白条纹的折耳猫正嗷嗷亮着小獠牙,嗓子估计已经叫哑了,只是哼哼地发出深呜咽。
“糟糕,李成钟!”
这是一楼李教授家的猫。张东雨脑中一下想起李教授和自己聊到过,儿子李成钟,因为五年前汶川地震母亲去世的刺激,患过一段时间的精神压力症。
搞不好刚才敲门时,那孩子正躲在屋里一个人瑟瑟发抖呢。
想到这里张东雨着急想往楼下跑,刚跑两步又想起自家李小队还状况堪忧。
似乎是看出张东雨的纠结,金圣圭赶紧开口:
“我和你去楼下,这里让优贤先看着。毕竟万一是因为害怕不出家门,得有熟人劝。”
——“恩,那浩沅就拜托你了,他们武警大队的同事一会儿就会赶到,麻烦您了。”
张东雨慌慌张张冲着南优贤鞠了不甚利索的一躬,就再次奔向一楼。防盗门锁着怎么都敲不开,张东雨的手机适时地响起来,李教授焦急地拜托自己去看看李成钟状况如何。
“嗯,我现在已经到卧室窗户外了,教授你继续说。”
……
“扬声器已经开到最大了,成钟貌似还是听不到。”
只能勉强透过防盗窗,看见那个瘦弱的少年抱膝躲在桌子下,一副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
任窗外的金圣圭和张东雨怎么叫喊,那孩子都不动弹一分。
“教授,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情绪稳定一些?”
金圣圭对着张东雨手中的电话大声问着。
“……唱歌……对,是唱歌。那孩子总做恶梦,给他放他妈妈喜欢听的歌能好一些。”
——“都听什么歌?”
“邓丽君的,钟儿妈妈生前最爱听她的歌”
好吧,是有些久远的歌了。这个有难度,但是难不倒校园乐队主唱金圣圭。
清了清嗓子,深深吸了一口气,金圣圭站在家属楼某个窗户底下,缓缓开了口。
好久没有唱过歌的嗓子,好久没有听过的遥远旋律,同时开启,如同古老的八音盒弹出音符,悠扬飘荡在布满震荡阴云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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