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
有些东西是真得能让人心醉且心碎的,不知为什么一直很难忘却这一部,这一部让我心醉且心碎的电影,它有一个戏剧性的名字——霸王别姬。
人生何尝不是一出戏剧?有时你那么执着地活着,结果只不过是笑话一场。
好多年了吧,一切从何说起呢?记得那是一个下着轻浅初雪的黄昏,故事就从这里开始了。那日雪早到了,人人都措手不及,蝶衣从未曾想过人生也竟若此番措手不及般似雪飘零……
岁月太过漫长了,依如那段童年。记忆中只有在师哥的臂弯下才初尝温暖滋味,他是如此坚强而严实,密不透风地护卫着自己,而师哥又怎能预计多年后竟是自己成全了断指的师弟?就在那刻用尽一生气力把烟斗混淆着爱与恨在那张小而倔强的嘴中反复辗转着,他哭了,是他恨铁不成钢的,是他恨他为何这般固执!师弟不愿让师哥失望,连他的大王都哭了,自己又能怎样?于是就在此刻一切都变了,是他成全他的,多年后,几乎忘了,而这一瞬的成全竟让命运将两者痴缠半生。
从此他是他的王了,只他一人的!而自己不过是抹去了脂粉的一张脸。
年复一年,除却岁月的斑斑痕迹,两人于舞台上终修成正果,变为万千宠爱的主角。柔弱的他拂起绵绵水袖,梦里只是戏中人。
程蝶衣——也许只这名字才配得起他的娇媚、柔情。
而那霸王也被另一个人轻声唤作“小楼”——段小楼。可惜他没有资格如此轻唤,一生都没有。
于是一出戏颠人生就此开了幕!
蝶衣未曾预料这么快便将永失挚爱了,竟亦似如此般措手不及般。戏中的霸王只他一人的,他只明白自己要从一而终地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忘了段小楼还有戏外的人生。就在自己最幸福的时候,就在自己拥有了舞台和曾说过照顾他一生的男人的时候,她却出现了,一个叫菊仙的青楼女子。生活终究不如戏般长久、完满。
记得当夜,蝶衣曾如此努力地挽留着他。用贬低她的词汇,用他两青梅竹马的情意,用种种借口,声声颤抖,泪水在眼中流转却死命咽入心头,他想他给自己保留住最后一丝尊严,可眼前这个珍爱的男人竟拥着那个女人挥洒衣袖,未留一丝留恋地走了。是赌气?还是真得已不在乎?究竟是谁错了?一切美满即将消逝于此,无法挽回。
他愿捧上一生,而他却不要,原来他是不要的。未曾想台上霸王凄楚地唱道:“今日是你我分别之日了。”台下师哥也就此决绝地与他话了别。段小楼——当一个女人为他卸妆的那刻另一个男人却为他上了妆。
过了很久了吧,他一直等着他的抉择,他救他,用她离开作为条件,他永不会忘记那日他卖了自己取回剑来寻师哥,只为当初给予的一句誓言。自己当作一生的誓言,而在那夜他却只以为是场玩笑,他几乎已经不记得了。蝶衣怅然若失地离开,羞愤难当。霸王心已去,虞姬身又为谁留?那抹残存在唇边的胭脂痕仿似在嘲笑着自己的无谓痴情。
之后的蝶衣放荡这自己,他是不甘心的,可是又能怎样呢?他是想忘记的,却恨自己无能为力,用尽气力,年复一年,到了文革,满城冤魂跌宕,试问世上有几个是人?在这布满霉斑的生命中,里外都需带着三分假,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真的,他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他不会忘记!没有段小楼,他的心该存放在哪?但就因为他的存在,自己才这般堕落,他只想他心疼一次。
蝶衣柔情款款地走向他的霸王,为他最后勾了眉,小楼蓦了。熊熊烈火、话语似剑!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霸王”屈服了,而羸弱的“虞姬”却还坚守着。即使在这一刻,他还是做不到用剑指向他。一场场纷争而涌,眼前这个挚爱的男人再一次背弃了他,原本以为的倾城之恋只是上苍对他残忍的讥讽。前面是烈火又怎样,他的心已然寒彻了。究竟是所有人都骗了他,还是他只是一直活在自己编织的骗局里?可是蝶衣恨她,这个失信的贱妇,虽然菊仙并未做错什么,但他就是恨她,从她出现的那刻起,自己便一无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