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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武侠/英雄传《风云八万里》准备慢慢写完#朋友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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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四川1楼2024-12-10 20:32回复
    第一章 入江南沈园题诗 叙平生互托生死
    杏花,烟雨,江南,最是南国好风光。春节将至,可惜烟雨依旧,杏花却仍埋于寒冬,少年张珏心中不免略感惋惜。自川东到建宁,再辗转向临安,一路走来,所见多是苦难,顺流驶入江南,才愈见繁华,少年心似朝阳,却也难免生出些不符合年龄的愁绪。临安、临安,本难长安,奈何满朝文武,半出史家,奸相史弥远挟天子、持朝政,致使山河破碎,民不聊生,满朝文武多只知贪赃枉法,连关心万民疾苦都做不到,更别说整兵北上,收复失地了。
    “公子,靠岸就是绍兴,日暮了,今日就好生歇息吧”。艄公站在船尾摇着橹,一双赤脚在寒天冻得紫红。
    顺着水路望去,绍兴不愧为水乡泽国,小石桥、乌篷船,白墙黛瓦沿水路规整相连,伴着夕阳的余晖,宛若为水墨画清浅点绛,有着说不出的平静与柔美。
    缓缓摇桨靠岸,船家热情笑道:“公子想必也读过不少书,上岸沿路直走不久就是沈园了,来了绍兴可得去好好游玩观赏,沈园不远就有酒家”。
    “多谢老人家”。张珏生于危难,从小跟随师傅周绝峰习武,弓马骑射样样精通。但除武艺,周绝峰书也教的好,尤其是兵法和行军打仗之学,讲起来有声有色,使人听而忘倦。所以张珏虽说不上才高八斗,但也博览群书,笔翰如流。
    陆游、唐婉、沈园的故事,张珏早已耳闻,既来绍兴,那必是要去一览。上岸不久,沿石板路行月半刻钟,一座典型的苏氏园林便映入眼帘,入院门,可见整个园内景色疏密有致,高低错落有序,花木扶疏成趣,虽已近日落,可借着夕阳余晖,仍别有一番景致。游至陆唐题词处,可见游人熙熙攘攘,陆唐二人词旁三三两两可见文人骚客附庸,写的都是些情情爱爱的艳词。
    江南内外,差别竞如天上地下,张珏一时间悲从中来,想起了一个多月以来余杭以外见到的冬景,心中暗暗立志,提笔写道:“山河千里冻未消,九州万类竟寂寥。志远不畏寒霜意,愿作鲲鹏入云霄”。
    “好诗!”
    循着喝彩声回头,张珏只见一年纪和他相当的少年环手抱剑欣赏着他的诗,少年脸上还带着稚气,但眉宇晴朗,双目灵动有光。张珏拱手施礼道:“在下陇西凤州张珏,不知小将军怎么称呼?”
    少年还礼道:“在下姓杨,名武,字齐斌,嘉定八年播州生人,敢问兄台表字?”
    “某字君玉,虚涨小将军两岁”。
    “君玉兄写得好诗,我正游这沈园游得无聊,满园莺莺燕燕,不想有兄台这般人物!”杨齐斌满眼赞叹道。
    “小将军谬赞,随性而作罢了,上不得台面”。张珏谦虚道。
    “张兄不必过谦,我平生就爱结交侠义之人,张兄诗中可见大志向,我当请你一醉方休!”
    “不可不可,我与小将军投缘,又虚长两岁,当由我请。”张珏见杨齐斌英武异常,亦有结交之意。
    杨武见张珏答应一同共饮,欣喜道:“虽本该如此,但家叔为现任绍兴知府,就请君玉兄让小弟尽尽地主之谊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张珏也不是扭捏之人,欣然应道。
    “不远即是永乐楼,那里的黄酒最有名,菜肴则只要下午捕捞的鱼虾,养在后门河埠船里,鲜美的很。”杨武不住热情介绍道。
    两人一路闲谈,少许便至齐乐楼,杨武要了二楼雅座,又至船上挑了一尾一斤多重的鲈鱼让店家做成绍兴名菜“珍珠文武鱼”,四五条小草鱼做“绍兴酥鱼”,另选了些小鱼小虾做小菜。
    抱起一坛佳酿,杨武笑道:“他家的酒传说高宗当年喝了,醉游蓬莱仙境,所以后改名蓬莱,今日你我开怀畅饮,看是否也能到蓬莱看看仙女!”
    两人放声一笑,入座言欢,说不尽地投缘。
    原来这杨武是播州安抚使杨价之子,其祖上不是别人,正是金刀令公杨继业。景祐二年,六郎杨延昭之子杨充广奉旨出使播州,得见当时播州安抚使杨昭,两人一见如故,英雄相惜,聊起家谱,才知都是北魏“越公房杨氏”始祖杨钧的后人。得知杨昭膝下无子,杨充广便过继一子与杨昭,至此,杨家将在播州也开一脉。
    此次,杨武叔父知绍兴,杨价特派幼子前来道贺,顺道让这从小众人捧着的小子在路途中历练历练,涨涨见识。
    听完杨武家事,张珏说道:“这可巧了,家师周绝峰,正是岳帅师傅周侗玄孙,而令叔祖是则为岳帅同袍杨再兴。你我相识于此,岂不天意,为此,当浮三大白!”
    正巧酒正温,两人爽快连干三杯。
    杨武只觉这一行到绍兴,沿途风景美好,结交的却多是只知纵欲享乐的公子,直到今天,才遇到了和自己一样的热血少年。听出张珏对岳飞的崇拜,杨武了然道:“初见君玉兄题的诗,便知哥哥心中有大志向,现在才想明白,哥哥的诗表明的是想像‘岳鹏举’那般飞入云霄,收复旧山河。这般大志向,我不能及也,令我好生佩服”。
    张珏叹了一口气道:“只是一时胡写罢了,我祖籍陇西凤州,父亲曾为凤州守将。但自有记忆起便只记得双亲为躲金贼带我四处逃难。六岁和父母走散,幸得师傅收养,教我习文、练武,才得长大成人。我出生寒微,15岁由师傅引荐入四川金州忠顺军,现只是军中中小小的副兵马使,谈何大志”。
    杨武宽慰道:“哥哥莫要哀叹,管夷吾举于士,想当年卫青、岳帅二十岁时也只是兵,哪能都像霍去病。你和岳帅师承一脉,料想也是文韬武略兼备,所差的只是一个机会罢了”。
    张珏答到:“倒是我钻牛角尖了,贤弟说的不错,金国当下衰而不死,又有鞑靼狼子野心,你我当在武道上再求精进,在兵法上再行专研,做好准备报效国家才是”。
    两人把酒交心,渐渐沉醉忘归。


    IP属地:四川2楼2024-12-10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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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龙虎相争难分解 无谓生死向临安
      二人大醉一场,朦朦胧胧中也不知是谁将二人抬回了知府官邸。
      直睡到了日上三竿,张珏在一阵舞枪破风声中迷迷糊糊醒来穿衣出屋,正是官邸后院,只见一人手持银枪,宛若白龙降世,拦、拿、刺、抹,一招一式力有千钧却留有余势,攻敌八方而浑圆自守。张珏自小习武,一眼就看出这套枪法精妙无比,暗藏百般变化。
      “好!”张珏忍不住喝彩喊道。
      杨武练的尽兴,张珏叫好方才注意他在旁。忙停手抱拳:“君玉兄,睡得可好?”
      张珏回礼道:“贤弟请的这‘蓬莱’酒果然名不虚传,醉得畅快,醒来非但不头疼,反觉神清气爽!”
      杨武哈哈一笑,说道:“哥哥千里来做客,兄弟我自然是要拿最好的酒招待。”旋即疑惑道,“哥哥出生行伍,跋山涉水,怎不见所带兵器。”
      张珏笑道:“路途虽远,沿途遇些小毛贼,哪用带什么兵器。另有需要时再买便是,更怕的是到临安碍眼,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原来如此,听说周家两大绝技独步天下,一是箭术,二是枪法。有独创‘百鸟朝凤枪’,不知哥哥可有学成?”杨家祖上杨继业虽以一把金刀闻名天下,但杨家自杨继业之父杨衮起便创有一套杨家六合枪,更胜杨家刀法。当年后汉刘家赠杨衮罗成的《罗家枪》谱,使杨衮在原杨家枪上的基础上取长补短,花费十年钻研出独步天下的两套六合枪法,分别用于马战和步战,二套枪法均讲究一合身心意,二合天地人,传说做到六合,天下无敌。杨武虽未练至融会贯通,但自出师,除了父兄,从未遇到敌手。
      张珏惭愧道:“虽家师有传,但此枪法变化万千,愚兄只学会了五成不到。”
      杨武宽慰道:“哥哥不必过谦,听闻岳帅当年也未完全学成,上阵杀敌已是所向无敌。据家父说,当年临阵,叔祖再兴公一招之差负于岳帅。小弟不才,想和哥哥讨教一二。”杨武施礼作请。
      “这……”张珏行路近两月,许久没有好好练手了,也是心痒难耐。“好,为兄也正想领教领教杨家六合枪的威力。”
      杨武高兴道:“还请哥哥不要手下留情。”
      杨武边说边将手中银枪杵地而立,从武器架上取出两杆普通木杆长枪。说道:“这枪有些轻了,哥哥将就用吧。”
      接过长枪,张珏右手紧握枪把,枪杆倚背,枪尖垂于身后,静气凝神,踱步走动。“贤弟,请。”张珏自认年长两岁,有意让杨武先攻。
      杨武双手持枪齐眉,微微一举,正欲进招,却发现张珏步伐暗含八卦之意,举手投足间人枪浑然一体,竟无半点破绽。
      不得已,一招青龙献爪递出,这一枪,本是虚实兼用的招式,杨武打算虚点一下,诱张珏进招,进而自破这浑然天成的守势。
      张珏眼睛一亮,暗探杨家枪果然招式精妙,但也看出其中的门道。张珏也凭枪虚点,让杨武虽有后招却难发力。杨武暗吃一亏却被压得如弓弦拉满,不得不发。一时间二人斗作一团。只见一人攻势连连,虚实结合,枪枪暗藏冷光;一人左拨右闪,宛若太极,招招横生两仪。
      杨武越斗越心惊,仿佛自第一招起,所有招式便都是被迫使出,连这场比试的结果仿佛都是在由张珏引领。不知不觉两人已出招过百。
      杨武把心一横,自知已陷入张珏枪势,再拖下去,必败无疑。杨武虚晃一枪,双足一点,往斜而出,欲使杨家枪杀招“燕子回时,月满西楼”,这招本是出自罗家回马枪,杨家先祖在其上结合杨家枪特点,直接后仰出枪,直扎心窝,变招更加出人意料,追击之人九死一生。“遭了”杨武一心急使出杀招,倏忽间已是心知不妙,生怕伤了张珏。
      但哪知杨武人纵起时,张珏便出枪破风而上,朝阳映照中,杨武还未仰身,张珏的枪先发制人,封住杨武枪势,枪头往下一点,叮的一声,杨武已枪头落地。
      杨武翻身而立,输得心服口服:“哥哥好枪法,小弟输了。不过小弟杨家枪练得是个半吊子,待我再苦练些时候,与哥哥再斗一场。”
      张珏收枪,微笑道:“刚才若是在马上,贤弟拉开身位,怕是已要了为兄性命。贤弟枪法不在我之下,今日有幸获胜,实是贤弟求胜心切,遇到我只守不攻,一心只想破招,方才乱了阵脚。”
      杨武听罢,若有所思道:“家父、家兄也常说我招式是学全了,但只练好了招式,心猿意马,与高手过招必败无疑。我自忖自己还年轻,随着岁月,早晚能做到浑然六合,不想今日遇到哥哥,只年长我两岁,心意修为便高出我一大截。”
      “齐斌不必气馁,愚兄不过从小遭遇战乱,背井离乡,比你多经历了些苦难,有些不知所谓的领悟罢了。我观贤弟根骨天资,实在为兄之上,假以时日,愚兄不能敌也。”
      二人一番比试,已有大半个时辰,二人都觉有些疲累,杨武唤过家丁,摆上酒菜。二人边吃边聊。
      “哥哥,这趟不远万里要去往临安,所为何事?”杨武席间忍不住问道。
      “虽只认识两日,然我已知贤弟是忠义之人,非是愚兄不信贤弟,只是兹事体大,唯恐说与贤弟,酒后被人听了去。”张珏压低声音道,“我家将军听闻蒙古来使欲联宋灭金,心忧当年联金灭辽之事重演,特令我三月前下江南,等待和临安志士一同阻止鞑靼人的阴谋。”
      杨武听闻,正色道:“当年联金灭辽,犹如养虎为患。鞑靼人狼子野心,确是不能不防,我愿助哥哥一臂之力。”杨武施礼请求,“还有三个来月时间,时间还很充裕,但我愿现在随哥哥同去临安准备大事,万望哥哥不要嫌弃。”
      张珏沉思半晌,望向少年清澈的眼睛,被赤子之心的光芒打动。“好,此去可能九死一生,敢去否?”
      “有何不敢,大不了一死而已,无愧天地,何惧之有!”
      “好!好!好!”张珏大是欣慰,满怀开心。
      两人一时心中满是热血,畅饮舞剑抒怀,好不痛快!


      IP属地:四川3楼2024-12-10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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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早点铺偶遇不平 店伙计叩首哭诉
        翌日,天朗气清。
        杨武带张珏见过绍兴知府杨奇。杨奇见张珏一表人才,也是喜欢的很,待杨武禀明欲随张珏到临安走一遭,不加犹豫,便爽快答应了。
        只是对二人叮嘱道:“我观灵玉,也非池中之物,你二人今后必有一番天地。只是齐斌你年少气盛,从小周围人都捧着你,不似灵玉般老成,今一路至临安,你切记万事不可擅自做主,遇到麻烦一定要听灵玉的主意。”
        “叔父,孩儿一定听灵玉兄指令,您就放心吧。孩儿正好去临安见见世面,回来给您带最顶级的西湖龙井。”杨武一口爽快答道。
        拜别杨奇,二人各骑上一匹骏马,沿着官道奔赴临安。二人时而策马奔腾,时而欣赏一路风景,张珏也毕竟年少,只觉得心情舒畅,马蹄也轻快不少。行约五六个时辰,二人踏入临安府富阳县境内。
        一路颠簸已是感到疲惫至极,入住客栈休息一晚,二人早起,邀约一同前去早市用早点。
        “君玉兄,我在绍兴时听说,这富阳自富春江上南来北往的客商众多,十有五六早点都会到这富春早市买两个李记百叶蛋卷”说起美食,杨武也是兴致勃勃,“他家蛋卷有两绝,一是咸口,用鸡蛋千张包咸蛋黄和香肠,咸香四溢;二是甜口,同样是千张,但包的是红豆沙和紫薯,内馅入口即化,甜而不腻,今日虽是路过,可不可错过”。
        张珏不禁莞尔:“贤弟对美食的研究可不下于武功啊”。
        两人齐笑,一路兴致勃勃到了李记。
        李记店铺不大,内有小店一间,外用油布搭了一个雨棚。整个早市人群熙熙攘攘,但李记百叶蛋卷铺外排队的人却不似想象中多。
        店内,有一伙计在将鸡蛋摊成饼,有一老者机械地将在用千张卷起鸡蛋饼,再裹入内馅,神情憔悴麻木。
        “老伯,要两个咸的,两个甜的”。没排多久队,就轮到杨武张珏两人。
        老者勉强挤出一个笑,说道:“不好意思客官,最近我家只做咸的了。”
        看到老者的神情,张珏暗忖他最近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有意帮他一把。
        张珏问道:“老伯,为何最近只能做咸的了?”
        “唉”哀叹一声,老者说道:“这手艺虽说简单,却是家传,甜馅需将红豆、紫薯、红糖按一定的配比打成细沙,方能做出最好的口感。我老了,眼神不好,做不好了。对不住了,二位小爷”。
        张珏听出另有隐情,继续追问道:“那您没有子女传承吗?”
        “本有一女……”老者说到此不想忍不住哭了起来。
        “老人家,怎么了。有什么事情我二人替你做主。”杨武一听也急了。
        老者好不容易忍住情绪,忍住啜泣着说道,“罢了,罢了。多谢二位小爷好意,老朽不敢说,说了也怕给二位惹一身麻烦,就不说与二位了。”
        “老人家莫怕,有什么我二人定能为你主持公道。”张珏也劝道。
        可好说歹说,老者只是哀叹,却不说明女儿的事。
        “二位走吧,就不要为难我家主人了。”伙计却语气不善地赶起了客。
        张珏心想或许老者此时说明会招来麻烦,打定主意待人少了再暗中调查。遂拉着杨武离开了早市。
        离开早市越走,路上行人就越少,一路上杨武抱怨着老头不知好歹。张珏边劝他边默默注意着身后。张珏故意拉着杨武走向一处偏僻小巷,行至无人处,张珏使个眼色,杨武才觉出不对,心领神会。二人转入暗巷。
        果然,一个身影急匆匆跟来。
        “呔,小贼,你欲何为?”杨武举拳欲打跟来之人,张珏急忙拦住。
        跟来的人被吓得一激灵,转眼一看是二人后旋即跪下。“砰、砰、砰”在青石板上磕起了响头。
        张珏连忙扶住。说道:“小哥,不必如此,有什么苦衷说与我二人就好”。
        原来这一路跟踪的正是李记铺子上的伙计,他故意赶走二人,就是想跟着二人走到偏僻处求助。伙计抹了两把眼泪,恳求道:“二位小爷,求你们帮帮我家主人和小姐吧。”
        张珏扶起伙计,说道:“你且起来,慢慢细说”。
        原来这李记掌柜年轻时忙于生意,娶妻较晚,四十才得一独女。这女子名叫香兰,去年底才刚过二八的年纪,出落得如花似玉。
        李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掌柜多年打拼,又待人和善,得到了众多乡亲支持,生意做的十分兴隆,可以说家里是衣食无忧。李掌柜对独女也自是宠爱有加。香兰却从不化妆,不是舍不得买,而是香兰的容颜添一分则艳,画一笔则妖,恰是素颜,亭亭如莲,不染凡尘。李老汉平日里也看得紧,怕的就是香兰的美貌惹出些不必要的事端来,直至香兰与县衙的都头周涛恋爱方才放宽一些。
        “周都头很爱吃我们家的早点,几乎每天都来,小姐常带着面纱在铺上帮忙,时间久了也就熟悉了。小姐爱周涛的忠厚耿直,而周涛爱小姐的贤惠勤劳,老爷想着周都头在县衙当差,也不怕些宵小骚扰小姐了,却不想新来的县令,却不是什么好人,用尽手段霸占了我家小姐”。
        原来有一日,香兰带着为周涛做的新衣服到县衙探望,正在县衙门口等待,却不巧县令梁思乐的轿子经过,更不巧的是,正好一阵风吹起了香兰的面纱。
        就一眼,梁思乐的脑海里就全是欲念。
        在打探到香兰即将与周涛完婚后,梁思乐笑了:“这不更好玩儿了吗?”一时间更是计上心头。
        杨武不屑道:“区区一个县令,也敢如此。”
        伙计却道:“小爷不知,这富阳虽只是个县,却是临安的县,坐拥富春江,贩盐贩茶,造纸纺织,商贩数不胜数,岂是一般人可以作县令的。这县令梁思乐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宰相的心腹,刑部侍郎梁成大的侄儿。”
        杨武一皱眉头,说道:“怪不得李老头不敢说了”。
        当朝宰相史弥远独揽大权,手下鹰犬数“四木三凶”最为狠毒,残害了不知多少忠贤,“四木”因名字中都有一个“木”字,所以并称,分别是指薛极、胡榘、聂子述、赵汝述四人。“三凶”则是指李知孝、梁成大、莫泽。七人忠于史弥远远胜忠于国君,做的净是独揽朝纲,排除异己,大肆敛财的事。这富阳县的肥缺也自是轮不到外人来管。


        IP属地:四川4楼2024-12-10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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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精不求多,希望有人能喜欢


          IP属地:四川5楼2024-12-10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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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朱门内纸醉金迷 寒夜里剑拔弩张
            夜色渐浓,月上柳梢,富阳县中一处豪宅此时的灯火正与天上的明月交相辉映。
            宅院占地极广,围墙高耸,外地人一看还以为是哪家皇亲国戚。
            豪宅朱红色的大门此时紧闭,却挡不住院内无度的骄奢淫逸。
            谁又能想到,偏安南宋,小小的一个富阳县令,竟还穷奢极欲至此。
            豪宅内回廊曲折,连接各个院落、房屋,
            廊檐下挂着一盏盏琉璃灯,灯光透过彩色的琉璃罩子,斑斓一片。
            主厅之内,更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主厅墙上挂满了名人字画,地上摆满了珍奇古玩,桌上放满了山珍海味。
            一群衣着华丽的年轻人围坐在一起,推杯换盏,猜拳行令。
            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穿梭其间,斟酒布菜,媚态百生。喧闹狂欢的另一边,是张珏、杨武二人悄无声息的潜行。
            二人小心地避开巡逻的家丁,目光在每一个角落搜寻,寻找着李香兰的踪迹。
            豪宅灯火通明,二人每一步都加倍小心。
            两人行至主厅,听到里面哄闹,悄悄攀上屋顶,掀开一片青瓦,向厅内望去。
            厅内,梁思乐坐在主位,身穿锦袍,正搂着一个娇媚的女子,上下其手,惹得女子娇笑连连。
            “这周涛还算有几分骨气,竟为了一个贱民顶撞于我”。梁思乐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张珏和杨武的耳中。
            “所以,我就当着他的面把那小美人儿给奸了,他当时表情有意思极了”。
            梁思乐淫笑着,把怀中女子搂得更紧了。
            “奸完他的女人,我还把他以奸杀良家妇女的罪名打入了大牢,岂不讽刺”。说完,梁思乐更是一阵狂笑。
            “县令好手段,在下佩服,佩服”。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赶忙溜须拍马。
            而在房顶,听得此话,杨武胸口剧烈起伏,额头青筋暴起,已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深呼吸几口,理顺气息,杨武再也按捺不住,使个千斤坠,压破屋顶瓦片,倏然坠地,长剑直指梁思乐。
            “狗贼,拿命来”。
            张珏生怕杨武吃亏,也紧跟着跃下屋顶。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厅内众人大吃一惊,酒醒了大半。
            梁思乐身边的护卫纷纷拔出兵器,把梁思乐护在身后。
            “你二人是何人,竟敢擅闯本府。”梁思乐自忖身边护卫功夫了得,倒也不怕。屋外也有护卫听到主厅动静,相继邀约着奔忙而来。
            “狗贼,你强纳民女为妾,今日,若交出李家小姐,放了周都头,我还考虑饶你一条狗命,否则,小爷便是你的索命人”。
            杨武手中长剑一抖,挽了个剑花,指向梁思乐“狗头”。
            “李家小姐?”梁思乐一时间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推开怀中女子,狂笑不止。
            “哈哈哈哈”,梁思乐笑得前仰后合,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杨武,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你管那卖饼的女儿……叫小姐?”
            梁思乐笑得愈发猖狂,眼泪都笑了出来。
            他一边笑,一边还用手拍打着地面,似乎要将心中的笑意全部释放出来。
            “一介贱婢,我会纳她做妾?”梁思乐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眼中却满是轻蔑与不屑。
            “那,你把她怎么样了”。听到此,杨珏也是双目赤红,大声质问。
            “怎么样?玩完那贱婢,正好我新得的两只西域黑豹运了来,拿她试了试它们的牙口罢了”。梁思乐若无其事,甚至有些可惜地说道:“不过没啥意思,有个畜生竟然第一口就咬她脖子上,给咬死了。”
            未及梁思乐说完,杨武已是怒极,挺剑就要取他性命,此时前前后后已有十二名护卫聚集于此,把杨武、张珏二人围在中间。
            张珏、杨武二人盛怒出剑,手中长剑化作寒霜、化作流星,直攻向一众护卫。
            那十二名护卫见二人来势汹汹,哪敢怠慢,纷纷挺刃相迎。
            只见得,杨武与张珏二人,一个剑法狠辣,招招致命;一个剑法绵密,守中带攻。那十二名护卫虽人多势众,却处于下风。
            不到三招,十二护卫斗得是胆战心惊,这二人剑法之精妙,实乃生平仅见;又行两招,十二人中有一人稍有不慎,被杨武一剑刺中肩头,惨叫一声,跌倒在地。另一人见状,想补上剑势,却被张珏一剑封喉,立时毙命。
            就如渔网破口,这口子一开,便越破越大。
            剑光闪动间,已是惨叫四起。
            一呼一吸间,十二护卫就已倒下七个。
            梁思乐的脸色变了。
            他怕了,他真的怕了。
            他怕死,他怕那冰冷的剑锋割开他的喉咙。
            趁还有护卫拖着,他转身就跑,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边跑边大喊:“快!快来人!”
            他逃到了院中,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惨白一片。直到七个黑影紧接着出现,梁思乐才觉心安。
            这七个黑影正是梁思乐府中豢养的猛兽,为首的御兽师一声唿哨,几头畜生立时张牙舞爪,目露凶光,弄得庭院中一时间腥风扑鼻,令人作呕。
            猛兽阵中有斑斓猛虎,吊睛白额,血口獠牙,咆哮间腥风扑面,令人胆寒;有矫捷花豹,四肢刚劲有力,仿似随时能弹射而出,置人于死地;有雄壮黑豹,体型庞大,皮毛油亮,死死盯住张珏、杨武二人脖子,就好像随时准备咬死二人;最骇人的是一头肩宽半丈的熊瞎子,独目中凶光闪烁,巨掌挥舞间,仿佛能拍碎一切,让人望而生畏。
            梁思乐平日里最喜看人兽相搏,狱中囚徒常被他拘至府中,赤手空拳与这些畜生搏命,供他饮酒作乐,所以这些畜生,个顶个对人都是凶悍无比。
            张珏、杨武二人刚击倒最后一名护卫,还未脱战,眼前已有七个黑影杀到。二人心知不妙,猛见兽群来势汹汹,不敢大意,连忙凝神应战。
            怎料到七只猛兽俱是训练有素,或扑、或咬、或抓、或撞,招招狠辣,兼之御兽师在一旁指挥,竟然配合默契,攻守兼备。几个照面,张珏与杨武已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梁思乐此时也不慌了,竟拉过庭院中一把竹椅泰然而坐,倒上一杯小酒,饶有兴致地旁观起二人斗兽。


            IP属地:四川7楼2024-12-16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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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会挽雕弓如满月 应学大圣度人间
              斗不到半刻,猛兽阵中,张珏杨武二人均已汗流浃背。
              虎扑、豹咬、熊撞,这些畜生在御兽师的指挥下竟互补缺漏,进攻起来连绵不绝,毫无破绽。
              二人为了潜行,各只备了一把寻常短剑,招架众兽出招已是勉强,更难说进行反击。
              张珏心知若犹豫不决,早晚必败,只得询问杨武:“齐斌,可有把握顶得住十息进攻?”
              杨武咬紧牙关,向张珏的方向重重点了一下头。
              他深知,这短短十息时间,或将决定二人命运。
              只见杨武深吸一口气,手中短剑猛然发力,剑光闪烁,如银蛇乱舞。
              他身形骤然加速,如鬼魅般穿梭在猛兽之间,剑锋所指,皆是野兽的要害。
              一时间,虎啸、豹吼、熊咆,各种兽鸣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
              这一众畜生,竟比一般武学高手还精,已在御兽师预警下纷纷躲过杨武击向要害的剑招。
              但抓住这个空档,张珏已脚尖点地,跃上屋顶。
              迅速解下背后行囊,张珏取出一把弓,十支箭。
              这弓,一看便知道是普通的弓。
              这箭,一看也知道是普通的箭。
              只是那弓弦,在月下似有金光流动,一看就知道绝非凡品。
              张珏瞬间张弓搭箭,弦如满月,瞄准一头吊睛白额大虎,张手就是一箭。
              旁人只见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才听到弓响,那吊睛白额大虎连一声吼叫都来不及发出,已被这自上而来的箭从额头至脖颈射了个对穿,钉于青石板上,瞬间身死,但四肢尚且屹立不倒。
              这如电的一箭,让其余几头畜生一愣,攻势稍缓。
              张珏趁势连发数箭,余下一众畜生,纷纷倒地。
              只有射向黑熊的一箭,被它挥舞的熊掌堪堪一拨,威势稍减,射中独眼而未能洞穿。
              那黑熊吃痛,顿时狂性大发。
              它怒吼着,双掌乱挥,巨大的身躯横冲直撞。
              杨武躲闪不及,虽用短剑挡住了兽爪,但整个人被巨大的熊身撞得倒飞而出,重重摔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这突变的形势,让梁思乐脸色煞白,拔腿就跑。
              但不想那黑熊已完全失控,它嘶吼着乱冲乱撞,巧的是它冲向的正是梁思乐逃跑方向。
              梁思乐一介纨绔,哪里跑得过发狂的黑熊?
              只两三个呼吸,就被狂怒的瞎眼黑熊追上,一巴掌拍掉了半个脑袋。
              谁曾料,这富阳县令近些年最喜看人斗兽,到了,也是被这没有人性的畜生拍掉了头。
              院中,月光惨白,血腥味弥漫。
              张珏见机跃下屋顶,推倒主厅油灯,待燃起火来,扶起杨武,趁乱跑出了梁思乐府衙。
              此时的富阳县街上早已乱做一团,火光跳动,人影幢幢。
              一时间,豪宅燃烧“噼啪”声,呼呼风声,众家丁泼水声,曳屋许许声,邻里小儿哭闹声,街上官兵奔走马蹄声、呵斥声,众声齐作,将这本该安眠的夜搅得是鸡犬不宁。
              张珏扶着杨武一路躲避官兵,七拐八绕,回到客栈。
              客栈内,昏黄的油灯摇曳。
              张珏扶杨武坐到床上,解开他的衣衫。
              杨武胸前已是一片淤青,想来那一撞已伤及内脏。
              张珏倒抽一口凉气,这伤虽不致命却也不轻。
              “贤弟,你这伤……看来只有冒险去医馆了。”
              杨武听罢,却一把抓住张珏的手臂,说道:“君玉兄,我受的只是小伤,你得速去狱中救周都头,再带上李记掌柜赶紧出城!”
              张珏眉头紧锁,心知杨武所言非虚。
              今夜梁府,人多嘴杂,纷乱一过,恐怕周涛和李记掌柜难逃一死。
              “那你怎么办?”张珏仍旧心忧这位小兄弟。
              “我心里有数,你快去!”杨武催促,旋即盘膝运功调养起来。
              张珏不再犹豫,转身冲出客栈,消失在夜色中。
              不到半刻钟,张珏已至富阳大狱。
              此处距梁思乐府有段距离,但县令府邸出事,这里狱卒似乎都倾巢而出,狱外竟无人巡逻。
              张珏借着夜色翻墙而入,狱内,昏暗的灯光下,几名狱卒正围坐一起喝酒赌钱,好像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毫无兴趣。
              待探明狱中虚实,只见张珏身形一晃,已欺到众狱卒身前,手指连弹,疾若闪电,只听得“嗤嗤”声响,几名狱卒便已软倒在地。
              余下一人哪见过这般鬼魅的身法,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叫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张珏冷哼一声,喝道:“周涛周都头可在狱中!”
              “在,在,在”那狱卒赶忙应答,不敢违拗,忙不迭地自腰间摘下一串钥匙,战战兢兢地引着张珏往牢房深处走去。
              狱卒带着张珏走到一处潮湿阴暗没有窗户的牢房。
              牢门外油灯如豆,昏黄的光线穿过栅栏,映照着狱中人饱受摧残的脸。他被一副沉重的木枷锁住,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身上鞭痕纵横,血迹斑斑,已然不成人形。
              张珏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周都头?”
              狱中那蜷缩的身影一愣,抬头看向张珏。
              是周涛无疑了,张珏赶忙让狱卒打开牢门和枷锁,扶起周涛,两人悄悄离开大狱,一路躲闪来到李记杂货铺。
              李记掌柜近日本就难入眠,又听街坊吆喝说县令府上燃起大火,心忧女儿,老人家正一番翻找在找灯笼、火把,正欲出门。
              恰逢张珏扶着周涛来巡,看清两人李记掌柜喜出望外,连忙迎上来。
              “少侠,周都头,你们没事吧?”老人家连日只有哀伤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希望。
              “李掌柜,此地不宜久留,快收拾东西,即刻离开富阳!”张珏看着老人家说道。
              “少侠,香兰呢?”李掌柜满怀希望地问着自己最关心的人。
              张珏扭过头不敢看向老人。
              “香兰呢?”老人见张珏的反应,眼中的光已渐渐变得黯淡。
              “香兰呢?”见张珏不答,李掌柜又追问周涛。
              一路走来,张珏已将今夜之事告诉周涛,面对老人家的连问,这从小习武的汉子再也忍不住悲痛,虎目含泪,泪水自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之上,他双拳紧握,指甲已然嵌入肉中,却浑然不觉疼痛,似在自责自己的无能。
              “令爱已葬身梁府。”张珏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
              那老者身子一颤,如遭雷击,脸上血色尽褪,失声叫道:“她……她死了?”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他一时难以接受,只觉得女儿的死,在这陌生人的口中,显得如此虚幻。
              “怎……怎么死的?”他声音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被梁思乐那厮……失手打死了。”张珏不忍将李香兰的惨状和盘托出,只得含糊其辞。
              “你……你亲眼所见?那尸首呢?”李掌柜声音颤抖,身子摇摇欲坠,似要站立不稳。
              “没有看见,但这是梁思乐那厮亲口所言。”张珏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李掌柜猛地站起身来,双目圆睁,怒吼道:“你胡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说死就死了?你……你怎敢咒我女儿?”他情绪激动,已是难以自已。
              心知不可拖延,张珏只得出指点晕李掌柜,背上老者,扶着周涛,匆匆奔向客栈。
              张珏将二人安置在马厩,盖上几捆草料,独自潜行回房。
              屋内,杨武正停息收功,张珏大喜道:“齐斌贤弟,伤势好些了?”
              杨武淡然一笑,“君玉兄可太小瞧我了,那笨熊一撞,能奈我何?”
              张珏看杨武神态自若已是放心不少。
              杨武旋即问道:“人可救到了?”
              “就在客栈马厩,事不宜迟,趁天未亮,你我速护送二人离去”。
              二人赶忙来到马厩,张珏从草料里捡出两把草耙,扔给杨武一把。
              二人各扶一名伤员上马。
              杨武打趣道:“今日我二人虽在马厩,但看来可学不了弼马温,只能当当天蓬元帅了”。
              二人俱是一笑,驱马驶向富阳街上。


              IP属地:四川8楼2024-12-19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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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蛟龙入海闯西门 手足无措遇老僧
                梁思乐府邸在富阳正东,张珏、杨武料想城中官兵或多已奔向梁府,故策马向西门奔去。
                果然,一路人迹寥寥,偶有小队官兵,但散兵游勇,又有谁能接二人一招?
                直近城西门,远远就看见城墙下火把有如繁星,照得夜空火红。
                富阳不愧为临安脚下重镇大县,其应急调度水准,实远超寻常州县。
                富阳四城门,此时已各增调一仁勇校尉,领带甲骑兵三十;一马兵都头,领坐马弓手二十;一步兵都头,领长枪兵三十;再加寻常戍卫士兵,均列兵过百,结阵而立。
                张珏、杨武二人远远就望见了西门守军,却仍谈笑自若。
                “君玉兄,今日比比谁伤敌更多可好?”杨武笑着说道。
                “正合我意!”张珏答道。“但尽量少伤及性命”。
                二人边说边纵马直奔城门。
                西门墙下,守城军士早已严阵以待,长枪横列,弓箭上弦。
                “来者何人!速速下马!”阵前斥候见二马疾驰而来,大声呵斥,声如洪钟。
                张珏、杨武二人闻言,也不回答,反而拍马加速。
                “放箭!”眼见二人距己已不到两百步,仁勇校尉一声令下,众弓手张弓搭箭,箭矢“嗖嗖”齐射而出。
                张珏、杨武分别护住周涛和李掌柜,手中草耙舞得风雨不透,只听“叮叮当当”一阵响,已将箭矢一一格开。
                “再放!”仁勇校尉又是一声令下,第二轮箭矢再次齐出。
                二人如法炮制,两轮箭来,人、马均无一箭沾身。
                未待箭再上弦,张珏、杨武已冲到守城军阵前。
                “杀!”张珏大喝一声,已冲入敌军阵中。
                杨武紧随其后,刹时场面如飞龙入海、虎入羊群。
                二人坐骑进一步,官军阵势便退一步,二人指东,东面就有人落马,二人向西,西处就有人哀嚎。
                草耙虽非兵刃,但在二人手中,却宛如天上神兵。
                守城军士一时间竟被打得节节败退。
                但可惜草耙毕竟是农具,不多时,两人手中草耙便只剩下光秃秃的把手,铁制耙头早已不知挂在了哪个敌兵身上。
                张珏、杨武以棍作枪,继续与敌军厮杀。
                或劈或扫,或挑或刺,守城军士被二人打得抱头鼠窜,哭爹喊娘。
                张珏见机夺过一杆长枪,拍马冲向守城主将。
                那仁勇校尉见张珏杀来,也大喝一声,挺枪迎上。
                马兵都头和步兵都头各持兵刃,从左右两侧夹击而来。
                只见照面间,张珏手中长枪一抖,已化作一道银光,直取仁勇校尉咽喉。
                那仁勇校尉只觉眼前一花,还未及反应,咽喉已被长枪刺穿,当场毙命。
                两都头见状大惊,调头就跑。
                杨武催马追上,手中长枪连点,将二人挑落马下,生擒活捉。
                众军士见主将被擒,顿时军心涣散,作鸟兽散。
                张珏、杨武趁势押着两个都头,令守城士兵打开城门,纵马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出西门不远,见无追兵,张珏才有空暇向周涛问道:“周兄,接下来作何打算?”
                周涛答道:“二位少侠放心,我本独身一人,既已与香兰缔结婚约,她之父即吾之父,今后我必善待李掌柜。”张珏倍感欣慰,追问道:“那周兄眼下可有去处?”
                周涛道:“我有一总角之交,现在钱塘作都头,我欲投奔于他。”
                “可靠么?”
                “二位少侠放心,我这兄弟也是忠义之人,定能保李掌柜平安。”张珏听完思量道:“那就好,我等不如又绕上官道,向临安而去,也正好保周兄二人前去钱塘”。
                杨武奇道:“我等杀了富阳县令,不走小路,反向官道,怕是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不然”,张珏莞尔:“岂有惹出这般大事,还敢走官道赴皇城之理。我等沿官道而行,反而能保无事”。
                杨武、周涛二人听完只觉佩服,一行随即重新踏上前往临安的官道。
                行约一个时辰,天边鱼肚泛白,晨曦初露。
                四人不觉已至临安府境内。
                在钱塘县,周涛带着李掌柜向二人拜别,李掌柜仍沉溺于悲痛中不能自拔。
                “二位少侠,此番大恩,周某没齿难忘!后会有期!”周涛回首,由衷说道。
                “后会有期!”张珏、杨武抱拳回礼。
                二人又相伴而行,行不远,道路两旁已是大山。
                山脚下,草木葱茏,有溪水蜿蜒流淌。
                张珏顿觉心旷神怡,赞叹道:“劫后余生,有此美景足已。”
                杨武却不回答,张珏顿觉有异,转头望去,只见杨武脸色惨白,如失了血色,身子微微一晃,竟从马上直挺挺摔了下来。
                想是张珏一向冷静,也不免一时手足无措。
                就在此时,一声佛号从身后传来:“阿弥陀佛。”
                张珏回头,只见一位老僧,身穿破旧袈裟,一条扁担担着两个空桶,走上前来。
                “大师,附近可有医者!”张珏扶住杨武,赶忙问道。
                “老衲略懂医术,事态紧急,请容老衲一试”。
                老僧让张珏将杨武平放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当即为杨武号上脉来。
                老僧把完脉,沉吟道:“这位施主脏腑有损,想是受了巨力撞击。好在他内功颇为深厚,性命无碍,只是伤后强压伤势,反伤了元气。”
                张珏听完好生佩服,连忙求道:“请大师为他医治,张某无以为报,愿为大师当牛做马”。
                那老僧微微一笑,说道:“出家人慈悲为怀,救人本是分内之事,施主不必言谢。”
                老僧让张珏背上杨武,二人拾级而上,不久就到了一处草庐。
                草庐不大,却也整洁。
                屋中一张木床,一方矮桌,几把竹椅。
                墙角堆放着一些药草,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老僧将杨武扶到床上,解开他的衣服,取出一套银针,在烛火上烤了烤,便开始为杨武施针。
                银针在老僧手中翻飞,张珏在一旁看着,心中焦急,却不敢出声打扰。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老僧收起针。
                杨武悠悠转醒,脸色仍有些苍白,却已无大碍。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张珏要行大礼,却被老僧扶住。
                “施主不必多礼,今日相遇,乃是天意。小施主命数天定,老衲不过顺应天意罢了。”老僧摆了摆手。
                “大师高义,晚辈佩服!”张珏由衷地赞叹。
                “施主过奖,老衲所言非虚,今日若无老衲,小施主也吉人自有天相”。老僧又说道,“若不嫌弃。就请二位施主在寒舍修养,老衲也好倾力医治”。
                “如此,就叨扰大师了。”张珏也不推辞。“敢问大师法号。”
                “老衲不过这海会寺中一火工道人,于佛法所知无几,于佛理参悟尚浅,岂敢妄称法号”老僧笑了笑,谦虚答道。
                二人心知老僧实乃世外高人,也不再追问,只安心住下,张珏每日帮老僧挑水砍柴,略表心意。
                那老僧每日三餐前往上山腰处海会寺为众僧做饭,空余则为杨武医治,只三日,杨武伤势便已好了七七八八,二人不胜感激。


                IP属地:四川9楼2024-12-23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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