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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文】何处安放我们的光阴(无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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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发帖。。先搬前7章(?)
另 为避免i贴吧刷屏我先把动态关了。


1楼2010-11-04 22:03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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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我前面的 和 走在我身边的人们。


       长风从很远的地方吹来,并不迅疾,带著让人怀念的气味。它在地球上亿万年间到处漂泊,某个年代,曾经吹动过阿劳迪的发稍,掀起过斯佩多的衣角,见证过彭格列崛起的荣华,今后还将目睹它的灭亡。而现在,它温柔黯淡,正扑打到最前列的两人身上。
      六道骸长长的头发开始飘起来。云雀觉得有点碍事,向一边闪了闪,站到骸的左侧。这给了骸一个很好的角度,可以拢住他的肩。气流被他们划破开,绕过他们散向身后。身后站著弗兰。库洛姆。还有其他人。从前没有这麼多人。今后也许还有更多人。
      弗兰向旁人介绍说,那位,就是凤梨头的那位。是我的师父。还有——
      他因挨了一记叉子而停顿,少年很锲而不舍,带著三个洞的帽子下面仰仰脸:还有旁边那位,是我师娘。
      结果拐子是打在六道骸头上。
      打的人和挨打的人都在风裏微笑。骸想起那时候的斯佩多和阿劳迪,他们也是一样地笑著,非常漂亮,罗马城裏所有的雕像都比不上他们。几年能不能赶上几百年,一辈子能不能抵过一个轮回?他不知道,也不去想。所谓的交集,深入骨髓之后似乎反而简化又简化,最后大都梗概成了几句话:你好。你看。给你。抱歉。谢谢。再见。我爱你。我爱你们。
      -=-=-=-=-=-=-=-=-=-=-=-=-=-=-
       《何处安放我们的光阴》
      Where to Settle Our Times
        CP:骸云+初代雾云
     -=-=-=-=-=-=-=-=-=-=-=-=-=-=-=-=-


    2楼2010-11-04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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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远行者
        谈判桌的对面,交涉代表把眼睛又往文件页上凑近了一点。狐疑满腹,又不好过多地表现出来,他只得用视线在纸张和来人的两点一线之间来回逡巡。
        怎麼回事啊?
        眼前这位,虽然和资料照片上的彭格列雾守看上去相似得很微妙,但差别也同样很微妙。
        这发型、眼睛……还有扮相……
        “那个……您是——”战战兢兢开口,又被鞋跟搁上谈判桌面的叩咚一声吓回去。水蓝头发的青年双手抱臂气势淩人,二郎腿翘得很有美感,靴底笔直朝向对方的脸,回答全部敬语装点:
        “阁下的听力和记性似乎堪忧?虽然我不介意再说一遍——雾之守护者,彭格列的。”
        “是是是……可是……”可是,彭格列雾守六道骸,这资料白纸黑字写的,他应该是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才对——哪儿来这种穿越时空的大爷架势啊啊啊!!!
        “时间宝贵,我们快点开始吧。”小镜子一闪,可疑的雾守笑眯眯。龙套君这时注意到他周身散发著的奇妙微光,和毫不掩饰的戾气混合在一起。“哦对了,差点忘记说,您即将向我推销的这爿古建筑,它上百年前本来就是彭格列的产业哟……在我,还活著的时候。”
        六道骸忍住胃裏的难受感觉,沿著大街又拐了一个弯。他放弃了叫出租车的打算,总觉得坐了车会让自己更加晕眩。定睛看看路牌,哦,就是这条街。
        他急匆匆走了一路,觉得有点热,明明已经到了北意大利的秋天。湖滨的路朝著远处绕出了一道和缓的弧线,少年扯松了领带,揪揪衬衫衣领透出一口气。雪山的白和科莫湖的蔚蓝正一点点渗透进他瞳孔裏。
        “斯佩多你该死的……”一出口发现这句无效,换一句,“你孙子的……”想想似乎连自己一起骂进去了,表情愈发纠结,当真是罄竹难书欲语还休。咬了咬牙:“你这……混蛋你怎麼不叫醒我啊!!!”
        被谴责的那家伙靠著围栏站在那,如果不是造型略显犀利,可能真有被错认成街头雕塑的可能。骸停下脚步,这天阳光很好,穿过云端照射下来给斯佩多镀上了一层暖和的金色。他合著眼睛,一只鸽子站在他的肩膀上,这让周遭的氛围像一场安静的魔术。
        “唔哼?”
        青年转过脸来,这时候鸽子扑棱棱飞走了。“因为我看某个小鬼宿醉得不成体统,只好亲自出马。话说回来你的睡相可真不怎麼样。”
        就只不想被这个家伙教训。骸也踅过去倚到栏杆上,嗅著湖上凉而湿润的空气,觉得比上午刚醒来时舒服了一些。斯佩多掏出几张纸递过来。“已经全部搞定了哦~交易文件都在这里。”
        扫几眼,被震惊到。“价压得这麼低?!”简直和敲诈一样。
        “所以说只要亮出爷爷的名号,就足以敲山震虎。”斯佩多心满意足点头,无视旁边晚辈逐渐露出的欲哭无泪神色。“这叫祖荫懂麼。”
        “您阴得过头了,老人家。”骸皱起眉,这动作加剧了他的头痛。“这分明是一锤子买卖吧!!!”接下任务的是我不是你,虽说今后能否再和这卖家维持关系他也不甚在意,虽说彭格列雾守本来就不是他自愿要当的,虽说黑手党神马的最讨厌了……
        想来想去求告无门,悲愤之余掏出手机劈劈啪啪拨了一串号码,“彭格列,能不能快点想办法把这祸害收了别让他再为害人间了……”山长水远话费高昂,那端的并盛正值半夜,泽田纲吉被铃声炸醒,被窝裏迷迷糊糊接起来:“啊?”
      


      3楼2010-11-04 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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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意大利到处跑了一年多,斯佩多也跟著他到处飘了一年多,六道骸喜欢横行天下的畅快,只是拖上了这麼一位,召之即来,挥之不去,尽职尽责发挥余热,让少年刚上道就确切感受到光耀门楣的巨大压力。
          D·斯佩多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兴风作浪,曾经几次三番把自己家族和友族敌族都搅合得人仰马翻。骸有时想,某种意义上这家伙应当是自己最深恶痛绝的一类人,不择手段,搬弄是非,彻头彻尾的黑手党。然而他总是从斯佩多身上看到和自己相契的某些东西,骚动的,惟恐天下不乱的,顽固的,张狂的,以及张狂过后,还能有著看上去意外安恬的容颜。
          有什麼样一个地方,什麼样一个人,能够包容他们纵情任性地过一生。那是骸想要寻找的,那也许是任何人都想要寻找的。出狱后他大部分时间都留在这个地中海岸的狭长国家,彭格列十代会在高中结束之后正式到意大利来发展,而六道骸的活动属於前哨运作。就像颗蒲公英被吹著到处走,一年下来他基本把各地跑了个遍。
          骸掐指一算,最频繁陪在自己身边的居然是斯佩多。青春寂寥,情何以堪,CP的箭头越洋跨海知向谁边。睁开眼睛只剩下这位百多岁的青年,顶著茂盛的凤梨叶茂盛的齐刘海,在他年满十八岁的那天晚上把一瓶酒递到了他面前。
          “恭喜成人,亲爱的孩子。”
          “帮倒忙……你这是纯属添乱……”回旅馆取行李的路上六道骸持续著怨念,斯佩多走得周正,毫不在意周围游客惊异打量他的复古造型。
          “下次按时叫醒你就是了。长辈的好意要懂得感激。你的酒量有待提高。”
          “你少引申两句会死吗——不会。好吧当我没说。”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他们拐进了一道暗巷,六道骸愤愤然,用指肚揉著太阳穴。“昨晚要不是你怂恿我——”
          “只不过是苏格兰威士忌——喔呀?”突然意识到了错误,“抱歉,看年份我还以为刚酿出没多久来著。”
          “在您那时代当然是没多久,现在可是上百年之后了!”
          斯佩多看少年脚底晃悠著走向自己前面。十七八岁,头发刚刚长过了肩膀,像丝一样,散下来的时候透著一些慵懒。藏青衬衫,明橙色领带,喜欢佩戴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名字叫“骸”,比他的“Demon”更加具有毁灭性的意味。与人周旋时很轻易就能占据焦点,亮出光鲜有毒的羽毛,漂亮掩盖著底下的利爪。
          也许想抓住一些东西,但总是刺伤它们;也许想用翅膀护住一些东西,但却无法带它们上路。斯佩多想了想,脱口而出又是一句苦口婆心:“借酒浇愁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库呼呼,说实话我认为你没什麼欺的价值——”
          “恭弥。”
          他一愣。
          “‘恭弥’。对吗?”
        骸慢慢转过去,斯佩多的眼神像酒杯裏晃动的微光。“我说过你的睡相很没品,昨晚折腾了很久,你含含糊糊喊了好多次。”
          “我——”
          张开嘴,这次话却断了,一阵狼狈。他讨厌被这种眼神看穿,但只能勉强撑起生气的神色回视过去。有些意外地,斯佩多脸上并没有戳中重点之后的得意,走到他旁边,蓝眼睛隐隐的同病相怜,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还是……再练练酒量。左后面有敌人。你看是开打还是直接幻术走人?”
        


        4楼2010-11-04 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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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2×3
             D•斯佩多从前也曾见过那个叫恭弥的少年,在六道骸用本体回到并盛的少数几次。既不自报家门也不敲别人家门,破窗而入理直气壮,猝不及防一拐就朝他劈下来。发现打错了人也不道歉,跨过冤死鬼直奔另一只凤梨,又是一拐子劈下去。
            现在的孩子真是……TT
            每次点起指环火焰就好像盛开的烟花,淩驾众生喷薄四射,耀眼但并不给人烧灼感。安静站著的时候眉眼依旧挑得淩厉,只是也会舒展而散漫,好像水面上细碎的阳光。合上眼帘的模样和阿劳迪有几分神似,但那时,云雀恭弥尚不懂得掩藏杀气,以及杀气之外的、很多感情。
            斯佩多想,自己和阿劳迪不同,对许多事情都有兴趣。比如说看看不同的时代,看看不同人的人生。亡灵重回世上走一遭,若不是旧仇未报,终归是旧情未了。


          5楼2010-11-04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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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泽田纲吉坐在桌前默不作声吃饭。
              舀起一勺规规矩矩填进嘴裏,忍不住偷偷抬眼往对面看。彭格列初代目坐在有软靠垫的椅子裏,一手托腮,正笑微微地望著他。
              果然怎麼看还是自己家的孙子最可爱了~~心
              目光无限慈爱,纲吉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继续努力演练餐桌礼仪。彭格列指环不会轻易回应使用者的召唤,所以能够像这样和自己的先祖共处在日常生活中,在从前是完全不能想像的。
            舌尖慢慢地失去了味觉,纲吉的思绪又回到了眼前的形势上。
              前阵子接到六道骸莫名其妙的抱怨电话,内容充满欢乐的苦恼。新号码,再拨过去已经是空号。他知道这表示著骸的处境很不安宁,盯上来的敌人没完没了,必须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对方目的,恐怕是为了抢夺彭格列戒指。
              最近黑手党之间争夺指环的风潮越来越表面化了啊……一想到骸因此而独自处在危险之中,纲吉心裏就翻腾起来。绝对很不高兴的吧,那个人,明明最厌恶这种行当,真是难为他了。骸出狱之后彭格列给他和黑曜的待遇都非常优厚,纲吉也觉得那是必须的补偿,只是这既不能帮骸避开风险,也不能改变他在替黑手党效命的事实。
              有些镣铐锁在骨骼裏,脱不掉,但你可以戴著它跳舞。骸是这样,纲吉希望自己也能——虽然他还刚刚开始学会努力。人总要继承一些东西,不一定是物质上的,不管他愿不愿意。这就是血脉。Giotto从桌子那头探身把餐巾纸递过来,这时轻柔触在他脸颊上,纲吉对上那明澈的金红色眸子,大脑一时当机。
              “那个……您不吃吗?”
              “谢谢你,纲吉。”金发青年愣怔了一下,抽回手来笑得很开怀。“我们只是残存意志固化成的实体,不需要吃东西的。”
              “这、这样麼?”
              好想把脸埋进桌布下面去——
              “您知道其他初代守护者的情况吗?”像是掩饰窘迫,他这样问道。Giotto调整了一下坐垫,重新对十代抱以感兴趣的表情。
              “他们随时待命哦。不过我更希望他们趁著闲暇多做做自己喜欢的事,爱怎样就怎样~毕竟能出来一次真的很难得……尤其是……”
            初代目撩了撩前额的发丝,眼神茫远了些。“尤其是,已经到了这样迫在眉睫的时候……”


            6楼2010-11-04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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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他们思虑的是同一件事情。情绪波动能够通过指环传递,而不同人的最终表现方式却大相径庭。骸也好Giotto也好,为什麼总可以轻易把危机变成正常生活的点缀?他想像他们一样担当,想像他们一样和人谈笑风生,即使谋划也不动声色,想像他们一样,在自己趟过肮脏和黑暗之后,还能这样笑著给身边的人,递一张洁净的餐巾纸。
                “之前跟您提过的那件事——真的,谢谢您同意。”
                Giotto听到这怀著深深歉疚和不忍的语气,心裏一动,视线滑落到纲吉拿著汤匙的手指上,那里,彭格列传世之宝正像普通饰品一样发出蓝莹莹的光。初代目简单地摇摇头。
                “原本就没有什麼可以永久,这才是世间的法则。”
                而且要谢也为时过早……蓦地想起某个人那双执拗的蓝眼睛,他觉得胸口又紧了紧,但没流露出什麼。这时候又听见纲吉小心说:“如果——如果作为BOSS遇到了必须惩处敌对势力的情况,要怎麼办才好呢?”
                “喔?”
                这是请教啊一定是请教吧!喔喔喔可爱的孙子终於在向我讨教做首领之道了!!
                纲吉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麼,因为他认为眼前这个人超死气状态之外似乎正逐渐显现出性格中某些天真烂漫的部分。虽说没有架子是好事啦……他看见Giotto满脸的跃跃欲试,潇洒一挥手。
                “是我的话,就罚他们给彭格列进贡一百年份的西红柿哟~”
              


              7楼2010-11-04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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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个月了。”
                  手铐在桌沿轻轻一扣,云雀从小睡的姿势中迅速恢复备战状态,对上面那句提醒抱以微微的恼怒。
                  “不用你管。”
                  “我也没什麼兴趣。”初代云守朝后从容一退避开他的袭击,“不过比起打架我认为你该先补习的东西还多得很。”
                  “也许。”黑发少年甩了甩银亮的钢拐,只不过两三年,他已经开始拥有了和人进行沟通的初步耐性,阿劳迪想,有进步。看见云雀逐渐上扬的笑:“也许如此,不过比起学习别的东西我还是更乐意打倒眼前的你。”
                  有进步——虽然还是有限。
                  他更多的时候只是躲。其实在战斗中躲闪和正面迎击同样重要,而闪避能让他更清楚地掌握对方路数与攻击习惯。对於云雀——阿劳迪向上跃开,拐子在他下方凶狠地把桌面劈成两半——对於云雀,他觉得自己似乎还要以此作为观察这孩子的主要手段。
                  木屑乱溅,落在他风衣的衣摆又旋即飞散开,手铐嗖地一甩。云雀眯了眯眼睛,偏开脸防御的时候视线依然死盯著他,像极了即将朝猎物俯冲的鹰。柔软的黑发飘起来,如同宣纸上泼散的墨线,写意磅礴而淩乱。这样的人物,生在了自己百年之后的东洋,应当说得上是妙不可言的事情,只不过阿劳迪生性很少感慨什麼。
                  铁链刷地伸长,架住云雀源源不断的大力击打。阿劳迪开口,气息很匀称。“情报的数量。传递频率。复杂含义。利用价值。如何统计与分析。”
                  少年开始皱眉了。“你是想说我应该先去补习数学吗?”
                  “确切地说,是情报学。稍微动一点脑筋并没有害处,如果你想今后运作你的风纪财团……如果,你想得出关於六道骸行动的确切解释。”
                  压在手铐锁链上的力量有了减轻。阿劳迪明白自己的话已经起了效用,云雀正在思考,并权衡著该如何作出利益最大化的决策。烦琐和枯燥的事务,他想,云雀恭弥也终於到了必须要接受这些的年龄——只是最大的危险并不在这里。
                  “委员长……”草壁从门口躬了躬身,对满屋狼藉不敢卒视。云雀哼了一声,垂下武器掉头走开。
                  最大的危险在於,他在接受理性的同时,是否会有意或无意放弃一些东西……和伟岸毫不沾边、却是这个孩子之所以成为云雀恭弥的,最纯粹而夺目的那些部分。
                  “数据传输又开始了?”
                  “是的,正在流入风纪基地。反向追踪也已经快要锁定,马上就能知道对方终端的所在地。”
                  一个多月,不,应该是整整一年多。云雀攥紧了拳头。他随草壁走进信息监控中心,电子屏幕的微光映亮了他的眼睛。情报的数量。传递频率。复杂含义。利用价值。如何统计与分析。现在是11月的深夜,东京时间。六道骸,这次看我怎麼逮住你吧。
                


                8楼2010-11-04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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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互相缠绕的线
                    因为我从来没有这样地喜欢过一个人。
                    因为我是第一次、不知所措地,试著去爱。
                    “你可以——把它看作一个秘密通道的入口,而出口可以在很远很远的任意地方。你持有的画面、声音、情报,都能让另一个人马上接收到。”
                    斯佩多弯下腰来,打量著液晶屏幕就好像那是一扇门。骸注意到他一知半解的疑惑眼神,有点好笑。向这位解释各种现代高科技产品的原理实在有点困难,不过初雾看上去也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
                    “嗯哼?比我们那时候方便很多呢。”
                    他看著骸,少年趴在床头调试笔记本电脑,一手抓著啃到半块的披萨饼。六道骸正在准备把一些最新获得的数据资料按惯例传输给风纪基地,斯佩多瞥一眼壁钟,又是傍晚时分。
                    “不来欣赏一下布雷西亚的晚景?”他把窗帘掀起一条缝,眯起眼睛。
                    骸又咬了一口披萨,表情平淡。“温泉倒是不错,可惜没有可靠的人替我望风。”被藐视了的前代从窗边扭回头来:“忘恩负义的小子,这一路上有多少敌人是我替你摆平的??”
                    “要不是你打著彭格列旗号招摇撞骗我压根就不需要去摆平人家!!!”
                    “淡定一下啦少年——”要不要吃冬菇?斯佩多很宽容地忽略骸的抱怨:“传递资料……好像你专爱挑这个时段?”
                    在键盘上轻快跳跃的手指停滞了一下,又重新恢复节奏。骸慢慢开口,“因为这个时间的并盛是后半夜啊。”
                    “你就这麼不想和云雀恭弥打照面吗?”
                    “我没有,只是……”
                    屏幕上的进度条缓缓灌注著,像引爆炸 丅 药的水银杆,骸注视著它,也注视著自己投下的朦胧难辨的影子。斯佩多松开窗帘,夕照射进昏暗的酒店房间,在地板上切割出一道明晃晃的伤痕。
                    “那玩意,”他说,指了指电脑,“它能传输你自己心裏的想念吗?”
                  


                  9楼2010-11-04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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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雾开始飘荡的时候斯佩多独自一人站到了这个北方城镇的大街上。布雷西亚的始建比他生活的时代要早太多,论资排辈在它面前并不适用,他也难得安静。
                      不过被六道骸轰出门这件事,打死他也不会说出来的。
                      几分钟前他还在和那个纠结小孩磕磕绊绊地继续著话题,和恋爱沾边,但也涉及一些更拐弯抹角的苦恼。少年嘴唇抿得很紧,侧面的碎发晃悠悠,眼睛如同河水一样时浊时清。手裏的披萨忘了要吃,情绪激动就开始挥舞,让人担心著那上面的肉末会不会飞起来。
                      最后他终於决定提醒,还没出声,床头高科技产品突然哔哔报警。骸倒吸一口气,斯佩多转移了注意力也挨上前,还没看清就被半块披萨丢了个正著。
                      “啊啊啊啊啊啊!!!!!!!!”
                      初雾把披萨从脸上拽下来,看著六道骸一边嚎叫一边开始在屋裏乱窜。他不知道这是否也属於现代人类工业文明的什麼副作用,出於礼貌只好袖手旁观。少年一头扑进衣柜翻腾出衬衫领带,三下五除二武装起来,一边喊:“梳子!梳子在哪!!!”
                      “给——”
                      一把抢过,六道骸手忙脚乱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凤梨叶,冲回电脑前,顿一秒又冲回他面前:“我看起来怎麼样?”
                      “一表人才气宇不凡。”斯佩多脸上绷得有点辛苦。“怎麼?”
                      “恭弥从他那头反向侵入了我的终端,现在他要我和他视频通话。”一堆新名词涌进斯佩多的大脑,可惜这次没人给他解释,骸一把推在他后背上送出房门不解释:“您先出去散个步,不用急著回来。”
                      ……淡定要淡定啊戴蒙斯佩多!!
                    


                    10楼2010-11-04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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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雀恭弥。这个时代的云之守护者。已经过了十次的更迭麼…他望了望完全陌生的街道,除了一些古旧的教堂和美术馆,历经沧桑之后居然还能在如今再次和他邂逅,其余的设施和布局都早改换了。斯佩多在有些冷清的街道上朝前走了一段,路灯的一盏盏昏黄越过他头顶向后逝去。
                        “果然是……因为年轻?”
                        他的唇边逐渐泛起一些笑,十代云守不出所料地不按理出牌呢,还是当初那大冲大杀灭你全家的气势,害得六道骸也火烧火燎方寸尽乱。
                        虽说斯佩多还是不太明白侵入电脑是怎麼一回事。
                        “有那麼方便的东西在,想当年阿劳迪收拾情报也不用那样辛苦了。”他晃悠著走到街边的橱窗前,看玻璃的另一面晶莹闪烁。“为什麼呢。”
                        为什麼,在通讯手段这样发达的时代,以心传心仍然这麼艰难。
                        有的言语,要怎样说得出口。他当然知道不在他身边时的六道骸会有怎样凉薄而不驯的笑,微微扬起三叉戟的样子好像在沐浴著什麼,也许是血雨,也许是如风沙般抽打而来的诽谤。但他发现在他身边时六道骸会抓狂,会像热锅上的蚂蚁,也会笑得抱著枕头翻来翻去。会露出很多几乎“不像是骸”的——但却无所顾忌的模样。
                        他觉得这样很好,虽然他更希望今后骸能逐渐学会在另外一些人面前表露出这些,疯狂的、傻气的、犹疑的、大喜大悲的,全部的自己。那将是骸的福气。可即使如此骸依旧不会说,纵然是在喝醉的那天晚上,百年陈酒逼催出的,其实不止是那像雪崩一般被呼喊的名字。斯佩多听得真切,而斯佩多也同样不会告诉六道骸。
                             【我厌恶这样的我自己啊……】
                        青年盯著橱窗发愣,过了一阵才意识到是什麼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在各种珠光宝气的装饰品裏有一条银色的挂件,坠子不大。是一张扑克牌的造型。
                        斯佩多的眸子闪了闪,忍不住把手贴到了冰凉的玻璃上。
                        “您的品味很酷,为什麼不买下来?”
                        娇柔的女声响起在了身后不远的地方,不过在此之前他已经察觉了周围动静的异常。对著这句话裏的形容词反应了一阵,斯佩多不太确定那是褒义还是贬义,而这时女郎的手臂已经缠了上来,他略略颔首,看见她有著一双妖娆的天蓝色眼睛。
                        “先生,一个人吗?”
                      


                      11楼2010-11-04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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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道骸正襟危坐盯著屏幕上的视频框,云雀正从那裏面盯著他,上挑的凤眼偶尔锐利地一眨。他顿觉芒刺在背,扯出一个惯常的笑脸:
                          “恭——”
                          “为什麼躲著我?”云雀说。
                          直奔主题的胆量,云雀恭弥足以令所有谈判专家丢掉饭碗。六道骸努力把持住脸上表情:“不是的,恭弥,只因为形势越来越紧迫——”
                          “紧迫到让你每次传送数据都选在我睡觉的时候?”
                          骸张口结舌,抬眼望回去,黑发少年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态势,伸手抄起文档,念得流利好似商业代表。“你出狱之后回并盛的频度是递减的,而向风纪基地输送情报的频度在递增之后达到稳定…但根据我们一年来所收到的你的情报断点和近两个月对你行踪的反追踪,发现你在刻意把握与风纪基地的联系,既不过密,又使我们离不开你这条情报源——”
                          被看透了。想想不能这麼败下阵来,年轻的雾守深吸了一口气,笑脸的色调变冷了些。
                          “库呼呼。分析得很精辟,但是……我那样做也是因为,并没有什麼特别需要和你面谈的事情。”
                          云雀怔了一下。
                          骸把目光钉在云雀衣领附近的位置,避开了对视。声音,动作,他松软的黑色短发。屏幕距离骸只有不到几十厘米,但他知道他们相隔几乎半个星球那麼远。
                          酒店房间裏很静,灯光不太明亮,骸不确定云雀那边能不能清晰地看到他,这可能让他特意整理仪表的努力付诸东流。电脑的散热器嗡嗡地响著,沉默让人难受,但云雀很快打破了它。
                          “可是我有。”
                        


                        12楼2010-11-04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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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终於能够直视他,忘记自己还挂著惊讶的表情。斯佩多的话又响了一遍。究竟用什麼高端科技才能向另一个人传递他的真心?又究竟有多厚的壁垒,能够阻止他汹涌而上的感情。
                            如果有,那只能是他自己刻意造出来的。
                            “因为我想你。”
                            云雀安静地听著,嵌在视频框裏就像一幅画。骸嗓子沙哑,来不及去清,“因为如果看见你,我想我会忍不住抛下一切去找你。”
                            所以归根结底他还是自制力不够强……吧?
                            云雀看见六道骸抬了抬胳膊,从屏幕那头朝向他伸过手来,脸上忍痛又欢喜,像看什麼著了迷一样。食指伸过来,有些发颤,指甲修得乾净好看。
                            骸作出一个动作,想摸摸云雀的脸颊。
                            好像电流经过,一瞬间让少年把情报学的精髓忘到了九霄云外。他试著统计,试著计算,试著用最缜密的逻辑去解读一个人的行动,可抛开这些复杂的公式他只看到一个最简单的结论:
                            你不走过来,那我就走过去。
                            指尖触在了凉丝丝的屏幕上。这触感让骸清醒了一些,赶快想要结束这个傻掉的姿势,然而他看见对话框裏的云雀只是略一迟疑,接著抬起手指,默默放在了屏幕上和他相同的位置。
                            “我去见你。”云雀呼吸急促,说得斩钉截铁,骸觉得脸颊发热,大脑裏像塞满了棉线再也收拾不清,只剩下点头的份。外面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他下意识把三叉戟揽到怀裏,眼睛仍然不离开屏幕上的黑发少年。
                            “你之后要去哪?”
                            “追踪的人很多,我不能提前确定,但应该向著维琴察一带……”
                            “我会找到你的。还有,”云雀尽量简短,骸的手指已经伸向电源线,同一时刻阿劳迪离开了基地监控室外的走廊,而斯佩多带著淡淡的血腥气打开了卧室外的房门。云雀说:
                            “还有,泽田纲吉已经作出决定——销毁彭格列指环。”
                          (注:布雷西亚和维琴察还有章1的科莫湖都是意大利地名)


                          13楼2010-11-04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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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慢用。”
                              少女把咖啡放在桌上,微微鞠了一躬,转身到靠著墙角的下一桌。口吻有点打趣的意思。“请问您要点些什麼?”
                              “汉堡。”
                              她望著云雀不假思索的模样,微笑起来。
                              “抱歉,云雀先生,让你久等了。”
                              他们站在店门口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女孩把围裙和头巾折叠好放进袋子裏,弯腰去开自行车锁。蓝色的长发从肩头滑顺地落下来。云雀移开视线打量周围。快餐店附近很吵,不过装饰的落地植物都是四季常绿,被打理得乾净漂亮,他并不讨厌。
                              “没什麼。”少年把汉堡和饮料的包装纸扔进垃圾箱,径直朝前。库洛姆·髑髅推起车子跟上他的步子,侧眼偷偷望过来。
                              云雀先生难得穿了便装啊……
                              没有风的天气,夕阳还尚存著一些暖和的感觉。库洛姆松了松颈上的围巾。她有点开心,因为知道云雀和骸大人的关系,而她珍惜著任何能与骸大人产生联系的事物和机会。
                              “打工……还顺利?”
                              出乎意料,云雀问了这麼一句。虽然语气平板。姑娘露出惊奇的神色,但见云雀不再开口,便乖乖答道:
                              “一切都好……犬和千种也来帮忙,送外卖什麼的。虽然有一次犬把要送的盖浇饭吃掉了挨了骂……”
                              她忍不住抿起嘴唇,意识到自己讲太多,脸上浮出害羞的绯红来。好在云雀也没有在意,脚下走得有些机械,接著问:“有人找过你们麻烦吗?”
                              “诶?”
                              库洛姆显得有点迷惑,然而随即想起骸大人从前的话,知道云雀恭弥是被定义为他们可以求助的第一人选,对於这句难得的主动关切顿生感动,低下头甜美一笑。“谢谢云雀先生,没有其他家族威胁过我们。在学校也一直很开心……”
                              “彭格列的人呢?”
                              “彭格列只是定期给我们生活费,别的就没什麼……一般都是首领他……云雀先生为什麼这样问?”
                              云雀顿了顿。“我马上要去意大利。”
                              “去见骸大人吗?”名字脱口而出,少女意识到唐突,又红了脸。“我、我只是……”
                              “是的。”黑发少年打断了她,嗓音很坦然。“所以先来见你。”


                            17楼2010-11-04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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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并盛通向黑曜的街道,蜿蜒得如此绵长,此时终於起风。树叶纷纷扬扬在飘落,高高越过行人头顶,好似成百上千的鸟群飞散,金褐色的,带有令人沉醉的气息。她知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这片宁谧就像玻璃罩子的八音盒,是谁的手在罩子外面一次次拨动发条来维持它的运转。
                                “骸大人……在意大利各地工作,每到一处都给我寄回来很美的明信片。他还经常写到当地有怎样的美食,花田和古堡,露天的音乐会,还有和他一起行动的那位雾属性很烦人……”
                                 女孩子这样说的时候笑出了声,眼睛裏浮满了恍然的神色。“呐,云雀先生。”她偏过头看他,她的头发和围巾在微风中抖动著。“我真羡慕骸先生,多好啊,简直像四处旅游一样。”
                                云雀没说话,脑海裏想起骸在和他视频通话时那个压抑而近乎疼痛的表情。
                                “真希望我也能去看一看……可是,现在的生活,我、犬和千种,很幸福。真的很幸福。真的……”
                                但她的眼睛裏漾起了泪光。
                                “骸大人他——是想要我们知道,他过得很好。所以我们也要过得幸福,一定要变得幸福给他看才行……”声音颤抖了,泪珠开始掉下来,她抬手去擦,嘴角仍然上扬。她望向云雀,直直地盯著那双海灰色的凤眼,她希望骸大人有一天能从那裏面也看到她的、他们的心愿。“云雀先生,没有什麼可以请您捎去的……就一句话可以吗?请一定……替我们转达给骸大人吧。”
                                她说:
                                “请告诉骸大人,我们不是他的负担,而是——他的力量。”
                                “所以你根本没有必要每次都自己来把生活费送给库洛姆·髑髅。”
                                黑西装的男人压了压帽檐,他们正站在街道的转角,靠著墙,云雀和独眼少女并没有发现他们。泽田纲吉皱了皱眉:
                                “我说过好多次了,Reborn,我想让黑曜的人尽量减少被彭格列笼罩著的印象。
                                “但那是事实。”
                                “大概吧,可我更想和他们变成普通的朋友,而不是制约或者还债的关系。”褐发少年眸子很固执,攥了攥贴身的书包,重新向街头的两人张望,这时云雀告别了女孩,从另一条路走开了。
                                家庭教师口气不变,“别忘了,你现在还没有实力放弃手中能掌握的所有筹码。”
                                “筹码?”纲吉提高了声音,有些气愤。“我不想把所有人都贴上标签,然后按照他们是否对我有用来归类!!”
                                “但你在将来终究会需要的——至少你必须以这种方式去对待一部分人。因为你要站在这里,在彭格列首领的位置上。”
                                “……先不说这个好吗。我走啦。”
                                有点生硬无礼,但少年还是果断终止了这段不愉快的对话,转身从墙边跑了出去。库洛姆已经快要走远,他急匆匆地朝她追了过去。
                                “唉唉真是的,这就是叛逆期吗?”Reborn忍不住挠了挠额角,叹口气,不过嘴角很快带起一丝笑。“您打算就这麼纵容这些小鬼胡闹吗?”他抬起头。
                                明亮的橙色火焰转瞬即逝,披著披风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彬彬有礼。“我倒觉得这也许是种宝贵的勇气哦。”
                                “话是没错。”最强杀手掀了掀礼帽执意:“能借一步和您谈点事情吗?彭格列初代目。”
                              (注:文中歌曲名《重归苏莲托》)


                              18楼2010-11-04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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