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折·谈宵x原心期:“原小仪若是想要一个完若无失的泥菩萨,那还是将蓬壶画地为牢、让你的小婢将你供起来吧!”
-
八月二十五日,有孕两月的原心期碰见了正坐于亭内感受秋凉的姬谙。琬妃素来不喜欢文山的两位(谈贵妃与姬美人),觉得二人没有什么规矩,故而受教于琬匪的原小仪也不待见姬谙。此时的原小仪有身孕,位份又在姬谙之上,因此忍不住冷嘲热讽了几句。这件事被谈贵妃知晓了,于是,这位小贵妃又一次找上门“算账”
-
时间:靖远二年 八月二十六
地点:长生殿→蓬壶殿
贵妃·谈宵
[若非赴课,总归要睡到日上三竿、烈日灼檐的时刻。纵然千般不愿,也总在一声声长唤短吁中拾起懒懒的小身,阖眼妆黛,就连挑选珠钗簪饰的闲情也惘然消散。用膳食也将杏眼眯成两条长长横线,密丛的睫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打在雪蚕上。芽芽捧着小厨房新制的甜粥上时,顺嘴说道:方才我听外头的小宫女儿说,昨儿姬美人被原小仪好生数落了一番,说得是什么姊姊妹妹、不合规矩云云。这才驱走了小贵妃的瞌睡虫,猛然一睁眼,还有些昏昏晕晕地不分所以]姬美人将原小仪骂啦?[芜芜一声“噗嗤”,替贵妃正了正髻发中歪倒的冠穗,耐心地解说:娘娘,您听岔了,是原小仪将姬主子训斥了一番。这才略略放下心来]哦…[顷刻间是更大的音声,好似破知了一件多么不得了的事]原小仪将姬美人骂了?!骂了…?!她怎么敢![在芽芽将昨日之状细细述来时,囫囵扒过几口甜粥,随意塞几只糖饺,本欲前往卧云松的脚步,一气之下怒改蓬壶行路,芜芜见这样的阵仗,一贯深知贵妃脾性———今日不消多说,也是不会差人通禀的。于是赶忙先偷偷跑在前头,率先几步告知蓬壶宫人:贵妃娘娘来了,快去通禀小仪。而贵妃一路快行,是极少的面露肃色,直至廊下]原小仪,你的“贵妃姐姐”来了!
小仪·原心期
[昨日在垂露姿那遭,末了是憋着一口气回到蓬壶殿。偏今个儿的天还不赏个好脸,沉沉的、闷闷的、欲“雨”还休的,压得人心口上来,是故闭了门户,不肯踏上沉着脸的青石板路半步。金猊绵长地飘起烟穗,飘过黄花梨木制成绣桌上的玉锦银锻。颇不自然地抚上腹部,隔着一层布料的是寂静的世界,在将为人母的忐忑不安与期盼欣喜中,于一方隅内,极少地穿针引线。敲定绘绣虎头鞋、抱腹、小云肩各一对。在听寻述道明小贵妃的来讯,显而易见地垮下一面柔情,腹绯:这便是来算账的。步履却不曾停下,做足姿态在殿外恭候。]娘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我实不敢再攀亲了。
贵妃·谈宵
[小小一只站在廊下,倘若无身后两行奴仆随行,便显得好没气势。因时辰离午愈近,当头的烈日就此悬挂在当空,刺得眼睛生疼,于是不起眼处,小贵妃稍稍挪动小履,往不涉阳处靠靠,找着一片暗翦倚身,这才好舒服地“骂架”]喔?原小仪原来是不敢的呀,那昨日训斥的话语怎么不作数了呢!就因为我称姬美人一句姐姐,换你好一顿数落。[缘是上了几天徐女师的课,虽然肚中墨水一杯不满半杯晃,但此刻早已能学以致用几分了]古人云,礼之中焉能思索,谓之能虑;礼之中焉能勿易,谓之能固!姬姐姐年长于我,如同族中芍姐姐般亲厚,如何担不起一句姐姐了?
小仪·原心期
[谈贵妃小小的身子,在画柱的雕章旁一立,却无法让原小仪联想到爱怜的词汇。只是颔首去撇撇嘴,一手把袖口对绣的一叠榴实捋平了、捋整了,才缓缓开口]娘娘,我只知道“礼之用,和为贵”确是正理,可万事万物只求一个称心、和气,这还行得通么?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道理么![于是抬头望去,这一位“小贵妃”,到底太小了。忍着日头烈时的倒金垂翳,此刻这心里似乎越要被连天的日火点燃,顾及腹中尚有一新的生命,不应再同原来一般了。这样一来,方使得蹙起的绿眉舒去,字句缓缓]礼之中焉能思索…是何人有思?[冷哼一声]娘娘,我一不同您亲如一体,二不年幼于您,这声“贵妃姐姐”,从何而来?[一面肃容冷冷望着,不含半分情柔的双瞳也远去]这便是您口中的:“礼之中焉能思索,礼之中焉能勿易?”
贵妃·谈宵
[缘是气得更恼了,直入蓬壶殿中,匆匆地落在了主座上。只可惜小贵妃身型太小,哪怕座椅本就高出几阶台阶,却仍然没办法居高临下地下看,仍要微微掀睫、向上递目]殿下姐姐一贯将后宫和贵作为教诲珍章来约束我们,本宫今日遵循的,就是关娘娘的懿旨!再者,姬美人年长于我,本就同居一宫又亲如邻姐,我于私称她一句姐姐与你有何干系?![极慢地挪回两目,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鬓丛中的珠钗也晃散了]倘若依你所言,真要分个位尊位低的、真要按照宫里规矩来做事,那么、那么…[脑子飞速一转,又絮絮]倘若我说的不对,自有陛下哥哥、关娘娘,噢,如今还有徐先生来教导我,作为位低者,难道你的章法与分内之事,不就是对尊者顺从么?!那么我是贵妃,品阶比小仪要高出不少,你又为何不像对琬妃的言听计从一样,非要驳我一句“贵妃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