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绪被搅乱的利威尔没有注意到，艾伦一直看着他走进卫生间，脸上的神态一点一点变换到无机质，猩红的眼睛里涌动着幽暗的情绪。
一进卫生间，利威尔就拿出手机联系宋天:问你件事。
那边几乎秒回：［呦，贵人来了？］.jpg
利威尔看着那个贱兮兮的表情包，打字的动作停了下来，删除重打:没事了。
宋天：［尔康手］别啊兄弟，咋了？有话直接说，咱俩谁跟谁啊。
利威尔:你是怎么拒绝的？
宋天：？
利威尔:拒绝伴侣。
宋天：？？
利威尔言简意赅:他想跟我**
宋天：［恭喜］.gif
利威尔:有什么办法在不触犯规则的情况下让他彻底放弃那种想法？
足足过去了两分钟，屏幕上才弹出一段恶狠狠的回复:你是来跟我炫耀的吗？！如果是请你滚！如果不是，你现在走出家门，打车去医院，挂脑科。
“……”
好像能透过屏幕感受到一股无与伦比的怨气，利威尔想起对方伴侣的样子，平静的回他:我是认真的。
宋天：挂脑科吧。［再见］
利威尔的额角缓缓暴起青筋，他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这回不忍了，直接开骂：蠢货，你觉得沉溺于低劣的欲望是对的吗？动动你那该死的猪脑子，我虽然不理解这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但是我记得你们也说过这里是没有正常逻辑的，为什么还会觉得我们和所谓的伴侣之间会是可以发生那种关系的逻辑？你不会真的以为伴侣就是你的妻子吧？
这段话发过去以后，对面好一会儿没有动静。
利威尔正想收起手机，那边弹过来一个表情包：［你吼辣么大声干什么嘛］。
接着画风总算正常了起来。
宋天：ok，不开玩笑了，你说说什么情况吧。
利威尔捏了捏鼻梁，他已经开始怀疑找这家伙的正确性，不过到底是队友，还是回道:他一直试图想要发生关系，但是……
回想起少年在水里痛苦挣扎的一幕，他眉头皱起：事实上我能感觉到，那不是他的本意，他心里想的跟他实际做的并不是一回事，就好像……有某种力量在驱使他做出违背他自身意志的行为。
宋天:你的意思是他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这么恐怖的吗？你是怎么发觉的？我看你家小朋友对你又乖又粘的，不像有问题啊。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刚准备发送利威尔意识到不对，删掉，重新发:我有我的判断依据。
宋天倒是没追问，很理解的样子:好吧，每一个玩家总有自己的秘密。
宋天:你要真那么不想碰他，直接咬死自己阳痿治不好就行了，我就是这样干的，只要你不硬他总不能自己坐进去是吧。

“……”
的确是无法反驳的理由……
宋天：不过你家这个这么正点，不起立有点困难吧［坏笑］，建议你还是换种方法。
利威尔挑眉:什么方法？
宋天：咱俩伴侣换一下［正经］。
利威尔:我也给你一个建议。
宋天：什么？
利威尔:你现在走出家门，打车去医院，挂脑科。
宋天：！！！
宋天表示很不理解:你又不想碰他，为什么不能换？我的伴侣奇葩归奇葩，但是相信我，绝对能保证你的小兄弟对着他不起立，你那么在意贞操，他最适合你了！
利威尔嘴角紧抿，重重的打字：我跟他承诺过，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丢下他。
那边一阵无语，随后发来这样一段话：兄弟，他们只是副本的npc，等我们过了这个副本就会回到我们自己的世界，以后不会再跟这个副本的任何原住民还有交集，我劝你不要太当真了，你的伴侣再美好再招人喜欢也只是被设定的存在，是虚假的。
虚假的？
利威尔微怔，他想着来到这里以后和少年相处的点点滴滴，以及那一声“兵长”，便认真的回复对方:不，他是真实存在的，他叫艾伦·耶格尔。
宋天：兄弟，你别真是认真的吧？不要对npc产生感情啊！会害了你的。
利威尔不为所动，只问:到时候有办法带走他吗？
宋天看着屏幕上跳出来的字，惊呆了，他实在看不懂这个新人了：听我一句劝，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活着通关这个副本。
利威尔:我要带走他。
“……”
宋天叹了口气，打字：我只听过有人在修仙副本带出过异兽，是用道具把异兽收为战宠，那个道具非常非常非常贵，我还没听过谁把一个普通的人类npc带出来的。
没人会做这种傻事。
他继续说:具体的你问系统吧，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就算能带走他，代价也不是你一个新人能付的起的。
系统？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个词。
利威尔提出疑问:系统就是把我们带来这里的存在？它究竟是什么？我要怎么问它？
宋天：我也不知道系统是什么，至于我们怎么来到这里更是所有玩家的疑问。反正你有事直接在脑子里叫它就行，就跟你玩网络游戏一样，不管是要跟它交易还是有什么副本方面的问题都可以找它。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网络游戏，但利威尔大致还是看明白了:嗯，谢谢。
宋天:没事，对啦，我晚点去你家找你，昨天晚上很惊险吧？
利威尔：还行，你要打不过就过来吧，到时候替我守着窗户，钻出来的那玩意我来解决，来的时候带两把刀给我。
宋天:？？？

待续

第二十一章
利威尔出来时看见艾伦一个人蜷缩在床上睡着了。
阳光透进房间浅浅的落在他身上，他仿佛在发光。
利威尔轻缓了脚步走过去，坐到床边看着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在脑海中唤了声系统。
无机质的声音果真响了起来。
S000325号为您服务。
利威尔开门见山：通关副本以后，如果我想带走这个孩子，有什么条件吗？
系统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发出一阵古怪的电子音，接着一束红色的光在少年身上扫描了一遍，无机质的声音再次响起：检测到隐藏角色，非常规npc，需兑换高级角色卡。
高级角色卡？
利威尔:我用这个高级角色卡就可以带他离开是吧，兑换条件是什么？
S000325:高级角色卡兑换需要200000积分以及B级徽章一个。
利威尔回想起他杀掉第一个怪物的时候，系统提示他获得3000积分和一个B级徽章，问道：我现在有多少积分？
S000325:玩家现持有7300积分。
也就是说他还需要192700积分。
而杀一个怪物能获得600积分，想要凑到二十万积分，他还要再杀掉三四百个怪物。
……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利威尔想了想，试探的问：有立体机动装置吗？
有那个的话事情就会简单很多。
没想到还真有，并且还有好几个版本。
一个透明大屏幕出现在眼前，系统机械的介绍着:“立体机动装置：特级辅助装备。1.初级版：需补充气体，气体罐5积分一对。［赠送普通皮带套装］2.升级版:无限气体，装置更加精简轻便。［赠送永不磨损皮带套装］3.宗师版:无需气体，由意念启动，装置隐藏［赠送配套永不磨损皮带套装］。
系统每介绍一个，3D的立体画面便出现在大屏幕上全方位展示。
初级版是他当初使用过的那一款，升级版看起来整个造型更加薄，而宗师版竟然只剩一个造型奇特的皮带，没有气体罐，也没有刀槽，旁边还写着字：建议搭配烈焰魂刀。
最特别的是——无需气体，意念启动。
利威尔来了兴趣，这是他们的科技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的东西。

系统拉出了宗师版的介绍栏，兑换它需要二十万积分和一个A级徽章，武器另购。
建议搭配的武器外形是一对仿佛燃烧着火焰的双刀，介绍写着:能够刺穿灵魂的刀刃，由虚无中诞生。
屏幕上，线条简单勾勒的3D人形双手一张，凭空出现的火焰缠绕着他的手迅速燃向虚无的空气，火焰消失，双刀便出现在手中。
它们的价值一样可观：100000积分以及B级徽章一个。
这两样目前是都不用想了。
利威尔只能退出界面，查看另外两个版本，价格便宜太多了。
初级版只要两千积分，升级版要六千积分。
利威尔没有太多犹豫直接选择了升级版，无限气体和永不磨损的皮带套装对现在的情况来说很有必要。
这里没有可以绝对信任的队友，他一个人既要时刻保护好艾伦还要杀掉大量的怪物攒积分，那么替换气体的时间会变成唯一的致命点，用四千积分能避免的事没必要省。
交易达成的瞬间叮的一声，一套装备出现在眼前，它们漂浮在半空泛着微光，绕是利威尔也被这神奇的一幕惊讶的愣了几秒。
当手指摸到那金属外壳，熟悉又陌生的触感让无数的记忆瞬间涌现在脑海之中，利威尔怔怔的摸着，眼前依稀看见无数飞跃于空中的身影，如同飞蛾扑火，身负自由之翼……
磁磁——
手机振动的声音惊醒了他。
将装备放到一边，利威尔拿出手机查看，是群消息。
梅尔:我想了想我们还是组队吧，怪物的强度超出我的预料，或许我们应该找个易守好攻的场地。
克鲁伯：我同意。
康德:嗯。
耶斯夫：可以。
宋天:@利威尔，你觉得怎么样？要跟他们组队吗？
利威尔缓缓打字：不用，你想的话你可以跟他们组队，我就不了。
宋天：okok，你们看见了，我的队友不想跟你们组一起，我听他的。
耶斯夫:嘁，你还真把这个新人当回事了。
宋天：不然把你这个会背后捅刀子的家伙当回事？@梅尔@克鲁伯，我劝你们也小心点这家伙。
耶斯夫显然被他惹恼了，讽刺他:等怪物啃下你的肉记得好好跟你的新人队友求救，他大概能帮你报个警，呵呵。
宋天：放心，等你从大肠里出来，我会报警的。
群里一时火药味十足。
梅尔:好了，好端端的你们吵什么？要组队的今天来这里［定位］，我们汇合一下。@宋天@利威尔，你们要是改变主意，随时都能过来。
宋天:嗯。
叮——
屏幕上方显示宋天发了私信。
宋天：哥们，真不跟他们组队啊？大美女说的对，这个副本的怪物强的超出想象，我恐怕没法护你们周全。
利威尔:我说过你可以跟他们组队。
宋天：不行，难得遇到你这么个人才，我可以把后背交给你，但他们……我做不到。
面对这样无条件的信任，利威尔想起了曾经那些出生入死的队友，他的表情有了些缓和，意味深长的打下一段话：是吗，那么我也会尽最大可能不让你后悔你的选择。
宋天:ok，对了，你昨天晚上是怎么躲过去的？我看你生命值都是满格的，厉害啊。
生命值？利威尔想起宋天头上那个绿条，问系统：队友的生命值怎么查看？
S000325:收到，为玩家打开队伍面板。
透明屏幕再次出现。
利威尔：生命值[++++++++++]
宋天:生命值[++++++++++]
还能这样。
利威尔心里一动，看向熟睡的少年：我能跟伴侣组队吗？
S000325:NPC不可组队。
好吧。
手机又磁了两声，是宋天，正追问他：你是不是提前把窗户订上了？
利威尔看了眼那几个只剩下变形的窗框的窗户，打字：没有，只是解决了爬上来的家伙，还有，刀不用带了，我跟系统兑换了。
宋天:？！
…………

天黑之前宋天带着他的伴侣过来了。
利威尔下午陪着艾伦睡了一会儿补充好精力，门铃响起的时候他正在吃晚饭，艾伦有些奇怪：“谁来了？”
“艾伦，我来……”
利威尔还没来得及阻止，艾伦已经去开门了，他表情警觉的站起来，门口传来宋天的声音:“哈喽，小帅哥，你老公呢？”
“你是……利威尔先生的同事？请进。”艾伦客气的把人让进来。
宋天带着伴侣走进来，看到一桌子食物，眼睛亮了亮：“哥们，伙食可以啊。”
他的表情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艾伦礼貌的邀请:“你们吃晚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宋天非常高兴：“那就麻烦了，谢谢啊。”他是半点不客气，直接滑坐到利威尔旁边的座位上，反客为主:“你坐呀，站着干啥。”
“……”
利威尔缓缓坐回去，看着宋天的眼神有些奇怪。
宋天莫名其妙:“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宋天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厨房里夹三明治的艾伦，哦~了一声，一脸你小子享福了的表情:“发现了发现了，没看出来你家小朋友还挺辣，红色美瞳，黑色指甲，啧，有品味，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纯欲！是吧？就是这种感觉！”
利威尔：“……”
待续

啊，好难受，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看不见妈咪的文了，考试成绩不理想要被收手机了呜呜呜呜呜

第二十二章
窗外，太阳已经只剩下一角，晚霞红如血。
利威尔搭上最后一个扣子，手指卡进皮带里慢慢调整，太久没穿这套装备了，还真有些不习惯。
身后传来开门的动静，艾伦擦着头发走出卫生间，看到利威尔的穿着愣住了：“利威尔先生？”
利威尔转过身望着少年染着水珠的脸，眼眸微动，说：“艾伦，我会保护你。”就像过去那样。
“保护我？”艾伦歪过脑袋，红色眼睛一眨不眨，他实在生的精致，现在更是精致到有些邪气的地步，皮肤苍白到近透明。
利威尔走到他面前，富有深意的告诉他：“这是承诺。”
艾伦眼眶微微张大，突然拉开嘴角笑起来：“利威尔先生最近好像很喜欢跟我承诺，真有趣～”
利威尔表情沉了沉，复杂的看着艾伦。
那双红色的眼珠在眼眶里一动不动，即便是笑也毫无笑意。
艾伦…越来越不对劲了。
“相信我。”给他点时间，再给他点时间:“我会带你离开……这个地狱。”
“这也是承诺吗？”
“嗯。”
艾伦的声音轻轻的：“好啊，我相信你。”
扣扣扣——
宋天在外面敲门:“哥们，你好了吗？”
利威尔收回目光：“进来吧。”
“天马上就要黑了，你们……”宋天一边说着一边进屋，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打量着利威尔:“你们俩……挺有情趣啊。”皮带play?
利威尔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转头去装备立体机动装置，宋天一脸疑惑的围观：“这是什么？”
“立体机动。”利威尔调试装备头也没抬。
宋天这才意识到:“哦，你跟系统换的装备！对吧？干什么用的？我还没见过这玩意呢……”
咔的一声，利威尔扣上刀柄猛的抽出刀，很丝滑。
宋天竖了个大拇指：“酷。”
利威尔查看刀片，光滑的刀面上映出宋天的脸:“你的枪法很好对吧？”
宋天笑笑，淡声说：“例无虚发。”
“那么，今晚帮我守住这里。”刀尖擦过地面，利威尔眼神锐利:“外面的家伙交给我解决，能做到吧？”
宋天的笑意加深了：“当然，你能做到我就能做到，保证你的伴侣毫发无损。”
如果说之前他还对利威尔半信半疑，那么在看到对方真的向系统兑换了一套装备后就彻底稳住了，新人第一次副本还没结束就换到了整套装备，什么实力不言而喻。
“看来你昨天晚上收获很大。”宋天忍不住感叹。
系统商城的装备武器数不胜数，多到翻一个月都翻不完，价格有高有低，但只要涉及武器就不会便宜，最低也是几千积分起步。
满血攒到上千积分，靠运气是不可能做到的。
宋天打探：“你杀了几个怪？这里的怪物奖励是多少？”
利威尔思考片刻，回答他:“杀了七八个，一个600。”
“600？这么多！”宋天瞪大眼，感到不可思议:“怪物越强，奖励越多，我在之前的丧尸本里杀一个爬行者都才300，普通丧尸更是连奖励都没有，600积分的怪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利威尔听不懂他说的那些，没接话。
宋天双眼放光，称呼都改了：“哥，那你很清楚它们的弱点了吧？”
“嗯。”利威尔把情况跟他简单说了。
宋天听他说的容易，想起自己昨晚的遭遇却懵了：“心脏？我的枪都破不了防，你是怎么做到的？”
“用刀。”
“什么刀？”
“厨房里拿的，你要的话自己去拿。”
“……”
宋天默默的掏出手机发了群消息，把怪物的弱点说了一下，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不难推测出他们后期要面对的怪物数量绝对很庞大，玩家能多活一个是一个，再怎么样还能互相吸引一下火力。
末了，他还不忘骄傲的补充:这可是我队友哥发现的，膜拜吧众位！〔神爱世人〕.jpg
梅尔：〔拜拜〕.jpg
克鲁伯:〔拜拜〕.jpg
有人配合开玩笑也有人出来扫兴。
耶斯夫：想出风头随口瞎编的话你也信？你的左轮都干不动，他一个新人拿头去杀怪？
宋天拍了张立体机动的照片发上去：猜猜这套装备价值多少？说出来吓****缺，你打十个本都弄不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立体机动多少积分，但是有的吹干嘛不吹。
梅尔：〔拜拜〕.jpg
克鲁伯:〔拜拜〕.jpg
之后耶斯夫没再说话了，能进高级副本的都不是傻子，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也让他对利威尔更多了些忌惮。

第二十三章
夜幕降临，如同昨晚一样无数怪异的身影出现在房子四周。
比起昨晚，它们的数量肉眼可见的变多了，从窗口看下去乌压压一片，已经变异的那一批速度很快，它们一个接一个穿过走来的人群，目标明确的冲着房子。
“靠！这么多？！”宋天拿着枪瞪圆了眼睛，他意识到：“情况不对！这个副本有问题……”
哗——拔刀的声音。
利威尔双手握刀盯着下面:“现在可不是分析这些的时候，你准备好了吗？”
“老大，难道我还能说没准备好吗？”宋天抬枪对准最前面一个怪物，碰碰两枪打断了它的腿，那东西摔倒在地拖着断腿继续用两只爪子往前爬。
碰碰又是两声，它的胳膊也被打断了，只能扭动着躯体抬头发出尖叫。
宋天冷笑了一声：“把它们四肢全打断，看它们还怎么上来！”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
利威尔侧头看了眼身后，少年蜷缩在床角表情木木的，好像对周遭一切都毫无感知，而宋天的伴侣早就吓得躲进了衣柜。
“宋天。”
利威尔第一次叫了队友的名字，他的声音很沉:“艾伦交给你了，小心点。”
宋天手中枪声不断，应道：“你能干掉它们我就能守住，保证它们近不了你家小朋友十步以内。”
利威尔利落的跳上窗台，目光看向远处，一只血色的大怪物冒出了头，煽动着一对挂着血肉的骨翅，想来就是昨天晚上宋天爆出来的那家伙。
果然听他大叫：“那大马猴还真追过来了！”
利威尔目测着距离，嘴里重复：“小心点……艾伦……”
宋天有点无语:“大哥你别念了，我都说了我保证你家小朋友……”
利威尔瞥了他一眼：“我是说你小心点。”说完按下腰间装置如离玄之箭冲了出去，留下宋天被气体喷的一脸凌乱，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差点把枪丢出去，痛心疾首的高呼:“不至于啊哥！真不至于，还没到那份上你怎么就想不开了！你这样舍己为人……”声音逐渐变小消失，最后嘴巴张成一个大大的o。
利威尔的锚准确的射穿了怪物的眼睛，钢索急速收拢带动他的身体飞跃而上，他举起刀刃，在怪物的利爪挥过来之前劈开了对方的胸膛，狠狠一刀贯穿，鲜血飞溅。
兑换过来的刀确实比厨房里的小刀好用很多。
系统很快提示他获得600积分。
利威尔一脚蹬开怪物的躯体顺势拔出刀刃，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稳稳落地。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简直像精准计算好了每一步，宋天完全看呆了，直到一个怪物爬到眼前差点贴上他的面门才猛的反应过来，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抬枪碰的一声打爆了怪物的脑袋。
“屮！”宋天后知后觉：“我……我把它脑袋爆了！”
利威尔踹开试图爬上楼的小怪物，转头就看见那只被宋天爆了头的怪物正在发生二次蜕变，楼上传来宋天的大叫：“我不是故意的，哥，你要不先上来躲一下……”
利威尔没理会，射出固定锚飞上半空，在那怪物完成蜕变的一刹那俯冲过去，又是一劈一捅，计算精准。
宋天看他砍瓜切菜一样一度怀疑是自己的枪有问题，试着朝地面射了一枪，看着那个弹坑才确定枪没问题。
“你……你真是新人吗？”
在利威尔回到窗口向下观望情况的时候，宋天忍不住发问，然后就看见利威尔一脚踢爆了一个小怪的脑袋，他默默咽了下口水。
“重要吗？”利威尔语气很淡的反问，并陈述：“我无法向你证明。”
宋天咳了一声:“倒也不是不能……”他心里有盘算，老玩家装新人这种事不是没有，不过除去特殊原因还这样做的通常不是什么正常人，毕竟装成新人很容易变成靶子，没什么好处。
据他所知，倒是有几个榜上有名的变态爱干这种事，原因就是出于找乐子，副本世界经历多了难免有些人会越来越变态，那些人比起通关更喜欢狩猎玩家，如果他的队友是那几个变态之一……
“回头可以给我看一下你的系统名片吗？我也给你看！”宋天出于警觉还是这么说了，见识了对方的实力，他实在很难相信这是个几天前还“一贫如洗”的新人。
利威尔无所谓：“随你。”
说话间那只怪物已经扇动着翅膀要飞上来，宋天抬枪射击，他的枪法确实很准，也如他所说，子弹无法射穿怪物的心脏。
利威尔在怪物飞上来的一瞬间飞身而起，立体机动发出尖锐的暴鸣，他旋身挥砍，噗呲——鲜血不可避免的溅到了身上，迎着血雨他毫不留情的刺穿了过去。
怪物的尸体重重落到楼下掀起一阵尘土。
“没道理啊，我的子弹难道还比不上你的手劲？”宋天喃喃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惊叫:“不会是免疫热武器的设定吧？！靠！副本杀我啊！”
利威尔没工夫理他的情绪变化，固定锚从腰间再次射出扎进地面，身影如电俯冲了下去，楼上的宋天只见一道残影从地面上滑了过去，然后那些在奔跑的怪物齐刷刷断了腿。
这一幕实在过于震撼了，他再次目瞪口呆，还能这么玩儿？
看着那些只剩上半身艰难爬行的怪物，宋天诡异的有种玩家欺怪太甚的荒谬感，他看着自己的枪再看那毫无压力穿梭于怪物群的人，一时间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他还来不及发出感叹，一声碰的巨响打断了他的思绪，接着又是碰碰几声，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脸色骤变：“玩脱了……哥，快回来！！”
那些被打断了肢体的怪物在经过一番挣扎之后竟然一个接一个自爆了，它们的脑袋就像失了水分的西瓜，碰的一下散落一地，没过多久地上就堆满了恶心的碎肉。
宋天看着那个数量心下大骇，被他们弄断了腿的怪物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利威尔就是再能打终究也是一个人，他又帮不上什么忙，被包围的话就完了。
“快跑啊哥！”
看利威尔还在底下不打算上来宋天急的简直要跳下去，而对比宋天的惊恐利威尔仅仅是回头望了他一眼。
宋天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只看见他的身影立在月光下如同一柄利剑，这柄利剑很快被一个个从碎裂的皮囊下爬出来的畸形怪物所包围……
……
……

待续

第二十四章
有惊无险的一夜。
谁能懂亲眼目睹以为是菜鸡的队友以一敌百，宛如杀神的心情。
宋天现在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利威尔第一时间查看了一下积分。
22200积分。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他杀了37只怪物。
照这个速度下去攒到二十万积分其实不难，只要再给他点时间。
利威尔下意识看向艾伦，少年还是那样蜷缩在床边，神情木讷，好一会儿都不见他眨一下眼睛，简直像个摆在那儿的人偶。
“艾伦？”利威尔走过去轻声唤他。
少年的反应明显迟钝了很多，眼珠慢慢的转动，缓慢聚焦：“利.威.尔……先生？”
“嗯，是我。”
“啊……是利威尔……”他奇怪的重复着。
利威尔看着艾伦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更加确信，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艾伦微微侧过头，突然伸手摸到床面上，他的手也白的不正常，像交错枝桠的黑色纹路从指甲里蔓延到手指上，他慢慢的爬到了利威尔面前，仰面看他：“利威尔先生~”
又轻又绵，尾音拖着，说不出的黏腻。
艾伦从未用这种声调喊过他，更不会以这样的姿态爬到他面前。
“利威尔先生~”少年又叫了一声，嘴唇弯起，眼眸中包含着蛊惑:“好喜欢你啊，为什么不对我做点什么呢？”他说：“在这里…艾尔法是最高等的，只要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
他也对其他人说过这种话吗？那些人会做什么？
“你并不想，不是吗。”利威尔仿佛在叹气。
艾伦直直看他，好像很疑惑：“你为什么不一样？你跟他们…不一样，他们……他们是谁？”他的脑子又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眼前好像有很多人，很多张脸，不，是同一个人……可同一个人为什么有不同的脸？他想不明白了。
一只手轻柔的摸上他的头发，他听见一个声音很温柔：“艾伦，我是利威尔，从来就只有利威尔而已，我想做的只有保护你，明白吗？”
“保护？”艾伦还是一脸茫然，甚至扯开衣服：“不需要保护，这是欧米伽的身体，任何人都会喜欢，利威尔先生也一样，你会喜欢的。”
他异常的执着，急于想让利威尔做点什么。
利威尔深深吸了口气，按住艾伦的肩膀与他对视：“喜欢不代表一定要做点什么，艾伦，我不想做任何伤害你的事，你也不想，这不是你想要的，现在，我们只有一件事必须做。”
艾伦慢慢停下动作：“什么？”
“一起泡澡吧。”
“……”
“帮我放个水，好吗？”
艾伦迷惑的望着他，在利威尔的坚持下终于是乖乖去放水了。

被动隐形的宋天挪到利威尔旁边，满脸不可思议的问：“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吗？真是辛苦你了。”天天要面对这样的诱惑。
利威尔掀起袖子查看伤口，手臂上两条抓痕深可见骨，宋天惊呼:“你受伤了？”他赶忙拿出一瓶红药递过去：“用这个吧。”
利威尔看着那瓶晶莹剔透的小瓶子:“这是什么？”
“红药啊，能防止一定程度的感染，加速伤口恢复。”宋天说完表情很复杂：“你还真是个新人啊……”
人的瞬间反应是很难骗人的，红蓝药这种玩家早已习以为常的东西，真要是装作新人的玩家都很可能下意识的忽略掉。
“那些大怪物对热武器的免伤很高，昨天晚上要是没你的话我不好应付，哥，这药就当是我给你的一点点回报，你收下吧。”
宋天说的很真诚，利威尔接了药：“谢谢。”
利威尔在脑中跟系统确认了一下，随后将药水倒在手臂上，痛感顿时消散许多。
这时宋天看了看紧闭的卫生间门，突然低声问道:“哥，你说实话，你的伴侣…是不是变异了？”
这人果然察觉到了，利威尔收起空瓶子，没有隐瞒：“应该是吧。”
宋天纳闷:“他怎么会变的？你做什么事了？”
“我没做什么。”利威尔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艾伦现在的情况，只能说：“他受了点刺激就这样了。”
“刺激？什么刺激啊？”
利威尔的手指无声的收紧，缓缓说:“你不需要知道……你要是害怕就离开这里。”
宋天挠了下头发:“别啊哥，我没别的意思……”
利威尔掏出手帕清理着血迹，余光瞥见宋天一脸小心翼翼，动作慢了下来:“抱歉，有些事我无法跟你解释。”
宋天愣了一下，一副没想到的表情，连连摆手：“没事没事，玩家有自己的秘密很正常。”副本世界向来强者为尊，利威尔本来也没有跟他解释的必要，说句难听的，他就是兴致来了要砍他助助兴都行。
见过太多资深强者对普通玩家高高在上的姿态，宋天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明明实力很强还会照顾到别人情绪的人。
宋天摸摸胸口，感叹：“哥，你真不愧是值得百分百信赖的六边形战士。”
“？”
…………

踏——踏——
似乎是没穿鞋子的脚在地上缓慢走动的声音，似有似无，像准备狩猎的猫科动物。
多次的副本生涯早就练就了宋天对危险的极端反应，他猛然睁开眼睛摸向了枪，可没等他开枪一个身影先一步出现在眼前挡住了。
“艾伦，你要做什么？”利威尔抓着艾伦的手问他。
少年手背的黑纹已经蔓延了整条小臂，黑色的指甲带着倒勾，正对着宋天的方向做出攻击的姿态，神态异常凶狠。
宋天看清形式卧槽了一声一下子从拼接的沙发上坐起来，靠着他睡觉的伴侣被惊醒:“老公，怎么了？”顺着宋天的目光一看也吓得花容失：“这是要……要做什么嘛？！”
艾伦死死的盯着他们，声音凄厉:“杀了你！！！”说完就要扑上来，像要生啃了对面的人。
宋天与伴侣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哥，你老婆这么恨我做什么？我没惹他啊。”呜呜，说好的伴侣变异会攻击自己的老公呢？！怎么还动别人老公的！
利威尔牢牢抓着艾伦，试图安抚他:“艾伦，冷静一点，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他？”
艾伦挣扎了半天没挣开，终于把视线转到利威尔身上，又是那种探究的眼神:“利威尔先生？”
“对，是我，我是利威尔。”利威尔语气放轻，手上的力量一点不敢松懈。
“利威尔……利威尔……”仿佛是害怕忘记这三个字。
利威尔看着那双红瞳，再次问：“为什么要杀他？”
艾伦牙齿发出咯咯的声响，尖长的犬牙微微露出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利威尔，没有回答他的话，还是重复：“利威尔……”
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别碰我！
利威尔想起那天浴室里艾伦发狂时念的那些话，轻声道：“是我，你别怕，没有人能伤害你。”
“没有人……伤害我？”
“对，我会保护你。”
“保护我？”艾伦就像个牙牙学语的孩子，利威尔说一句他重复一句。
利威尔不太确定现在的艾伦是不是还能听明白他的话，尽可能的引导着:“你不需要杀人，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
艾伦安静了下来，似乎是听进去了，定定的望着他的脸，他的脑海里再次闪过那个画面，血红的夕阳下那个人身披绿色斗篷，转头看向他，这次他看清楚了。
那是……面前的这张脸。
“利威尔……兵长？”
利威尔眸光一闪：“对，是我，艾伦。”
“兵长……”艾伦呼吸加重，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整个人一软晕过去了。
利威尔扶住了他。

宋天心有余悸:“他……他到底……”
利威尔看向宋天：“你在这里也不安全，带着你的伴侣离开吧。”
“哥，他已经变异了……搞不好会连你一起杀。”宋天劝他:“等晚上那群鬼东西再过来你一个人又要保护他又要被他攻击岂不是双面受敌，我在这里好歹还能帮你看着他。”
“你不怕？”
“怕呀，但是……我一个人更怕。”宋天叹了口气：“我之前说过了我可以把后背交给你，别的人我都信不过，所以两相比较而言还是跟你待在一起更安全。”
利威尔将艾伦打横抱起:“随你，但是我希望你明白，艾伦我是要带走的，所以尽可能不要伤害他，必须要让他活着。”
“ok，没问题。”宋天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