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定：心理师（并非对应现实的心理咨询师）在从业之初和从业期间需要定期接受心理督导的评估，以判断心理师是否合格、能否继续承担心理疏导工作。资深有经验的心理师督导可以帮助心理师调整自身心理状态、保持心理健康、提高专业技能。
【可以把文中的“心理师”理解为心灵垃圾桶，因为经常被倾倒负面情绪所以自己的心理状态也会出问题，日常工作是用各种方法疏导他人心理这样（有架空设定）】

预警：这篇可能致郁

“我知道这个时间不太合适，可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冒昧打扰你，”温馨的家里，一男一女相对而坐，女士说，“……心理师。”
“你现在是希望我以心理师的身份和你谈话？”笛捷尔温和的眼神像在诉说。
“……也许吧。”加奈特眼珠持续颤动。
“为什么不能是作为朋友？”笛捷尔的姿态依旧很放松，对待养父的续弦，而且是相识多年、稍微年长的女性，他向来有礼。
“我希望获得你的专业意见。老实说，我现在真的很困惑、迷茫。”加奈特不自觉地咬嘴唇，她紧张时喜欢做这个动作。
笛捷尔很干脆。“好的，请说。”
说完这句话后，他立刻进入了专业状态。“看着我的眼睛。”他要求道，加奈特照做了。然后，笛捷尔以一种深沉的、带有心理暗示的语调对她说道，“现在，请尽量放松。我是一位心理师，相信我，告诉我。”
笛捷尔的话就像具有某种魔力，使加奈特很容易地就敞开了心扉。
后面的对话也很平常。
——录音到此结束，内容十分正常。
“卡路狄亚先生，以上就是关于心理师笛捷尔的部分资料，加密文件请您当场看完记牢，不得以任何形式泄漏。拜托您在三个星期内以心理师监管协会委派的督导身份评估心理师笛捷尔从业过程中是否存在违规行为，并为其完成至少一次心理疏导。”
“我去不合适啊。”卡路狄亚不浓不淡地回道，“我读书期间和他谈过，认真谈的。”
无论从角色冲突、专业道德、亲近关系、信息不对等、保护职业形象和维持边界等方面，卡路狄亚自认都不是合适人选。和心理师工作一致，督导的双重身份可能导致评估过程难以保持客观和中立的态度。受到情感上的干扰，无法提供客观的建议和评估。此外，如果在咨询过程中出现意见分歧或处理不当，可能会对双方的关系造成负面影响，甚至导致感情纠纷。
使卡路狄亚改变主意的是一页纸。
纸上记录了心理师笛捷尔接受过的三位“患者”在结束诊疗过后的三个月内陷入刑事案件的调查，还罗列了笛捷尔可能面临的指控——卡路狄亚认为笛捷尔不是那样的人。
他真心这么认为。
“我接受。”卡路狄亚答应了。

***
虽然学生时代和笛捷尔交往过，卡路狄亚也不会自大到认为足够了解对方。心理师督导这份工作在他看来完全是“一线服务者”与“服务一线服务者的服务者”这样的平级关系，区别仅在于日常工作对象。
心理学就是有这样的特性。
又或者说所有专业、所有学科都是如此，某个领域的卓越人物大多很谦逊。因为人学得越多越会敬畏，充分认识到自己所学到的、经历的、掌握的仅仅是沧海一粟。
卡路狄亚当然也经历过类似蜕变。
单看履历，笛捷尔远比他更丰富。同为克雷斯托导师的得意门生，笛捷尔作为克雷斯托的养子和最优秀的学生，在毕业以后顺理成章地继承了克雷斯托的衣钵。
如果顺利通过卡路狄亚的评估，笛捷尔或许可以光明正大地继承克雷斯托的一切。
笛捷尔的矛盾之处不仅在于他无懈可击的人际交往能力、问题解决办法，还有糟糕的认知紊乱和心理创伤——后者是卡路狄亚推断的，目前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
克雷斯托不是什么伟光正的导师，他的身上问题也很大。不客气地说，卡路狄亚认为任何一个心理正常的人都不可能被克雷斯托收养、教导，但笛捷尔偏偏做到了。
温文尔雅，而非含情脉脉。
笛捷尔在校期间人气很高，卡路狄亚在离他最近的位置体验过，那种感觉。
那种富有感染力、影响力的特性——
邪典。
卡路狄亚以这个词描述笛捷尔。
他如果不是最正直、最有才能的善良心理师，就是最恶劣、最会伪装的患者。

因为所有经他手的患者一个也没有真正被治愈，而是将所有异常的情绪、充满破坏欲的冲动深深隐藏起来。笛捷尔的诊疗完全不是为了缓和危机或干预危机而开展，他教给咨询者的是在动手前做好计划。
……可怕的家伙。

心理师的心理素质（1）
卡路狄亚眉头紧锁。自从翻卷宗似的找出他能查到的所有与笛捷尔化名同名的病例之后，他的状态始终保持这样。
“您需要帮助吗斯卡罗匹欧先生？”可能是卡路狄亚面色很差，他的助手问他。
卡路狄亚拒绝了助手的帮助。
“瞧瞧这家伙干了什么，真够疯狂的。”他分别拿出两叠病例最上的，再把两份病历单放在一起，把两份的每页进行比对。
每份病历都有好几页。
这两叠病例是所有表演型人格障碍者的终极梦想，也是不加掩饰的挑衅——看吧，我疯得更厉害了，治疗一点效果都没有，是可以关监狱或者直接回炉重造的程度。
——你抓不了我。
——你影响不了我的生活。
——你只能无计可施地看着我捶胸顿足。
卡路狄亚放下病例后痛苦地揉揉额角。要么这是笛捷尔对他的回敬，要么就是治疗过笛捷尔的心理师有一个算一个全疯了。
极少有心理师诊疗儿童。20世纪80年代早期，研究者从不关注心理创伤产生的持续伤害，而很自然地认为儿童是有“复原能力的”，在受创后能自行“恢复健康”。
卡路狄亚的第一专业是精神医师，第二专业是神经科学。笛捷尔比他更早地完成了辅修专业，还自学了犯罪心理学。
对于那些“发生在早期、充满压力的经历会改变幼小动物的大脑”这一结论他们心知肚明。动物研究表明，即使婴儿期看上去微不足道的压力都可能对大脑结构和相关化学反应造成永久影响，并相应影响其行为，那么人类是否也面临同样的情景？
并不是所有被强🌟暴或目睹谋杀的受害者都被确诊为创伤后心理压力紧张综合症（PTSD），这些通常需要药物治疗的症状并不仅局限于情绪低落或注意力问题。
在看完笛捷尔经手过的所有患者档案之后卡路狄亚不得不承认，笛捷尔干预前后，那些患者的状态明显好转。因为唯一一个因家庭成员意见拒绝笛捷尔后续诊疗的患者情况比之前糟得多，他现在还在精神病院前后摇晃着身体发出歇斯底里的声音。
经常大喊大叫，时不时在病房里乱爬。
至于笛捷尔……
卡路狄亚从任何角度都承认他经历了太多的绝境，苦痛和灾厄将他的神经千锤百炼，让他拥有了常人根本不可能具备的心理素质——完美配适心理师的心理素质。

心理师的心理素质（2）
“那里的每个人都死了。正如预言一样。”
“我也要死了。我来找你了。”
“天🌟堂再见。”
卡路狄亚关掉会诊的录音，这是“异🌟端联🌟合会”最后一位幸存者逃离救助机构之前留下的。“异🌟端联🌟合会”原本自称一个伟光正的名字，不过为了将“会长”的所作所为直观呈现出来，卡路狄亚选择了官方定论的“异🌟端联合会”来称呼这一整个非法集🌟合。
不了解前因后果的话会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谜一样的无脑对白。
但是——很多时候现实比小说更梦幻。
两年前，卡路狄亚和笛捷尔共同为这个案子善后。这也是他们自读书期间在一起又分开后的首次见面，几乎没有交流。
“异端联合会”在蓝若郡四梦神庄园建立，那里的人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对孩子们来说那里像一个充满恐怖的炼狱，会长、领袖“梦神”认为，如果孩子们将来想要前往“天🌟堂”的话，就必须通过严格的训练磨练他们的身体和意志——其中最小的孩子刚会说话。而梦神本人自称奥涅伊洛斯、伊刻罗斯、幻塔索斯和墨菲斯。
他的表现也和他自称的四个神的名字一样多变：时而表现得友善、体贴、慈爱，下一秒又变成一个狂🌟暴的裁🌟决者。他态度的转变总是无法避免，而且难以预见。
“异🌟端联🌟合会”的成员，也被称为四梦神Zong🌟教 团🌟体成员，对他们领袖的情绪变化异常min 感，他们不是在拼命想要讨他欢心，就是被怒火烧得体无完肤。而孩子们被教育笃信梦神的神🌟力，歌🌟颂苦难，寻找通往天🌟堂的道路。到此为止这场悲剧的性质已经很明确了，然而令人痛心的事才刚开始。
“梦神”凭借多变的脾气和令人恐惧的愤怒、毫无规律地对其信徒施以极端wei胁，其间夹杂特别的关爱，使得他的信众无法反抗。“梦神”控制着庄园的每一个角落，将人与人分开，摧毁所有可能挑战他权威的亲密关系，将每个人的爱都汇集到他身上。他就是所有真理、智慧、爱与权力的来源，即他自身为人间通往天🌟堂之路。
四梦神的信众笃信庄园以外的“非信徒”会摧毁他们梦的殿堂，而他们对此需要做的就是掌握杀人的技巧，蛰伏着等待时机，一击毙命。不用害怕死亡，因为他们终将在“梦神”的带领下去往天🌟堂。
在那里，他们将和所有他们爱的人重聚。

心理师的心理素质（3）
你知道的，自我认知的四个维度——自我意识、自我知识、自我评价和自我调控共同构成人对自己的认知和理解。这些维度相互作用，相互影响，它们是一个整体。
【正如我本人是四梦神，四位一体。】
被审讯时“梦神”坚称他是奥涅伊洛斯、伊刻罗斯、幻塔索斯和墨菲斯，他是神。
卡路狄亚跟进了这个案子的前半段，当时他执着于撕下“梦神”的伪装，想要亲手把他送上法庭、送进监狱受到应有的惩罚。
笛捷尔的态度和他截然相反。
“继续跟进这个案子没有意义，”笛捷尔用淡漠的表情平和的语调说出那句话的情景在卡路狄亚脑海中反复浮现，清晰如昨，“事情会变得更糟，而你只能看着。”
当时卡路狄亚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惊讶。
笛捷尔没有义务解答他的问题。
虽然他们师从克雷斯托，笛捷尔能在学校荣誉墙上刻上介绍自己的单页而卡路狄亚顶多在上学期间上台领过奖。即便如此，他们确实在一起五年，卡路狄亚知道笛捷尔在校期间对寻求正义有多执着。
他曾调侃笛捷尔适合去隔壁法学院，这样每天抬头就能对着那座蒙眼的正义女神忒弥斯（Themis）雕像行注目礼了。
直到现在想起笛捷尔对他露出温和的微笑卡路狄亚都会觉得心脏刺痛，他们是因为什么分道扬镳呢？也是因为一个案子。
卡路狄亚的目光落在卷宗上。他细致地把材料页码放整齐，好还给马尼戈特。
空白的两年，骤变的性格，弄清笛捷尔的转变也是他此行的目的。虽然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性格（Character）全然不同于人格（Personality），但日常交流中涉及的性格含义，实际是指心理学上的人格的概念。对人格的心理学含义尽管存在众多不同的看法，但在通常意义上是指一个人相对稳定的心理特征和行为倾向。
相对稳定的行为倾向短时间发生剧变。
必然因为特殊的经历。

心理师的心理素质（4）
弗洛伊德认为：人类有两种本能，一种是🌟欲，一种是死亡。
死是生命的最终形态，无论遭遇过怎样的苦难亦或是破坏，死亡都是终点。无分男女老少，无关富有贫穷健康或疾病，死比永远更持久、更公平。死是真正的永恒。
四梦神的庄园里，记住疼痛是留下自我烙印重要的一环。所有受害者都被打上了四梦神的标🌟记，被四梦神的罪恶浇灌。
【我们都会死。他们会杀了我们。让我们死后回归四梦神的羽翼，天堂再见。】
会诊过程中，卡路狄亚意识到第一批被救出庄园的孩子的应激反应、画出的四处大火和天🌟堂投影对应着ji 体zi 杀的可能性。可惜的是负责行动的策略团队还是把“梦神”看成骗子，完全低估了他的危险，并且对卡路狄亚言辞恳切的建议视而不见——缺乏足够证据就只是“个人”出于“某种专业考量”的推测。群里力量将他们引向可怕的结果，执法人员的群体力量也是如此。
在堪称草率地对四梦神庄园发动突袭后，庄园被毁，再没有第二批幸存者。对于被救出庄园的幸存者来说，幻痛徘徊不去。

【这部分bd 不让发，完整版会有】

亲身经历这件事的卡路狄亚感到烧灼般痛苦。无论他有多痛苦，幸存者们只会比他更痛。持续的痛苦中，“异🌟端联🌟合会”幸存们开始虔诚祈祷他们的会长重新回来。
祈祷一切“回归正轨”。
——笛捷尔预言的一切都成了现实。
越来越糟、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看着。
外面的光打在他的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阴暗让他的表情有些扭曲。可是雷古鲁斯并不觉得可怕，因为他在卡路狄亚的眉宇间依稀看到了“四梦神”惯有的神情……
四梦神还在这里，他在疲于应付复杂新环境的噩梦里，他浮现在满身旧伤痕里。
“……”雷古鲁斯咕哝。
卡路狄亚瞳孔震动察觉到他要干什么，但是已经晚了。收容幸存者的营地冒出了许多光和火，放🌟火的人们表情平静而愉悦。
“赞美四梦神！”雷古鲁斯高喊。

心理师的心理素质（5）
黑暗与孤独在翻涌的疼痛中得以消解，灵魂轻得好像一片云，在广袤天际游荡漂泊时短暂停靠在冰冷的月亮附近。
只有体味过同样的痛楚。
他们才能一同得救……
——第一批幸存者认识的每一个人都死了。
丧失性命的事件已成事实，无法回避，卡路狄亚能做的只是减轻幸存者的痛苦。这次袭击对他们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次顿挫，他们再次出现了严重的创伤症状，重新遵守四梦神庄园制定的规则。
对那些幸存者而言唯有发展出亲近的关系，相互交流，情感融合，创伤症状和对四梦神庄园规则的遵从才会渐渐淡去。
他们需要时间。
即便从四梦神的阴影中脱离，他们所有人仍会因为当时发生的事受到长期深远的影响。一大半的人和亲戚住在一起，仍在宣扬四梦神的教🌟义，还有些人有了新的信🌟仰，继续过着麻烦而混乱的痛苦生活。
“你看起来不太开心。”卡路狄亚正式将四梦神案移交给西绪弗斯的那天，同样是他诊疗生涯中最困难的时刻之一，笛捷尔和他见过一面。不过几乎没怎么说话。
对于这个结果，笛捷尔既不拒绝接受，也没说“我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或“我早就告诉过你了。”这类让人沮丧的话。
笛捷尔像个资深心理师与受创伤的患者会面一样耐心地陪着卡路狄亚，直到卡路狄亚的呼吸松快了一点，心率也降下来。
卡路狄亚比他更优秀、更年轻。
应该选择和他不同的，更稳妥的路。
当时卡路狄亚以为笛捷尔会想和他多说几句，哪怕是讽刺挖苦阴阳怪气。但是笛捷尔转身就走，明显不打算和他多接触。
笛捷尔本来就不是一个会为他人的态度轻易改变目标的人，哪怕主动坐在卡路狄亚身边，那双冻海似的眼眸依旧是冷漠的。
卡路狄亚的近况、职业、情感经历、生活趣事，他都不关心，也不会往心里去。
所以同一行业的他们未从事同一职业——
笛捷尔拒绝了心理师监管协会加入心理师督导的邀请，也拒绝了留校深造的邀约，成了一位有固定诊所的自由心理师。

心理师的心理素质（6）
【案例编号110205】
【患者：笛捷尔】
……
诊疗室是不近人情的灰色基调。
头顶电灯洒下冷白色的光，地上铺着小地毯，角落放着米白色的靠垫。赤脚踩在上面也不会很冷，地板材质有些粗糙。
靠近角落的位置放了一个木架子，上面搭了条杏色绒毯。看不出材质，毛茸茸的。
躲在那里会有种私密的安全感。
很长一段时间笛捷尔熟悉这个环境，于是在成年之后能够布置自己的诊疗室时他毫不犹豫地复原了记忆里的环境。待在这里能让他感觉平静，他能够让咨询者平静。
破坏永远比重建简单。
谁能还给人生被随手摧毁的人一个心灵的平静？笛捷尔需要一个井井有条的环境，支撑他理性思考，发挥最大优势。
笛捷尔推门进来的时候，芙萝瑞特停止手头正在做的一切，盯着他，一动不动。
“我也想涂色。”笛捷尔说着，并没看她。他的音量刚好让她听到，同时尽量让自己的行为表现得可以预测，让她知道自己每一步想要做什么。没有突如其来的举动，也没有问话，好像这样就能假装看不到她脖子上几乎把头部活活撕脱的伤疤。
但是，不。
笛捷尔没有开口问她发生过的一切，但他能感到她知道自己来这里的原因——这个聪明的小姑娘知道他知道她所知道的一切。所有出现在她“新的”人生里的成年人早晚都会以某种方式将她带回那个夜晚。
她静静地看着他，没有问“你要做什么”，因为她知道无论那是什么她都无法拒绝。
“我很喜欢红色的花，我应该把它涂成红色。”笛捷尔指着涂色书上的图说。
芙萝瑞特仔细观察他的脸，他的手，以及他缓慢的动作。笛捷尔的涂色和自言自语持续了很久，暂时确认“安全”的小女孩渐渐朝他靠近了些，沉默地指示笛捷尔用某种特定的颜色来涂。笛捷尔全部照做。一旦芙萝瑞特靠近，他就不再说话。
在这个其他小姑娘都穿着泡泡裙，举着棉花糖和彩色气球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年龄。眼前的小姑娘袖管中的手臂同身体一样干瘪，手腕因为长期带镣，留下了一圈伤。如果有谁在她身边大声说话，她就会立刻回到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的状态。
像石头一样无感，唯有如此才能存活。

心理师的心理素质（7）
对创伤儿童最有效的疗法，就是提高孩子与他人关系的质量。
芙萝瑞特第三次来诊疗室的时候，已经能主动和负责接待的瑟拉菲娜和尤尼提姐弟俩互动。当然了，可能对方看到她表现得比她还紧张反而让她觉得自己有了力量。
那两位笛捷尔的同龄人是他的好友。
【布鲁格勒……】不，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笛捷尔拒绝透露他们认识的原因。
观察芙萝瑞特行为的同时，他也观察瑟拉菲娜和尤尼提。从任何角度看他们俩的表现都挺正常的，能够逻辑清晰地表达、温和友善地倾听、知识储备和涵养都不错。
然而，早期【事件】留下的那份伤痕仍然无法从瑟拉菲娜和尤尼提身上消失。
笛捷尔长时间观察这姐弟俩，他发现她们在独处时面部表情很茫然，甚至很悲伤。一旦他们意识到他人的存在，很快就会表现出自己的社会人格，对其做出恰当反应，但如果留意他们的“内心感受”，就会发现在互动中存在尴尬和不自然的部分。
【“失败品”编号0618】
笛捷尔脑海中闪现一段记录。姐弟俩都能模仿许多正常的社会交往行为，但两人都在社交中明显感觉不自然，对发自内心的微笑或温暖的肢体接触如拥抱等不自在。
虽然某种程度上所有人在面对他人时都是在“扮演角色”，但那些早年被忽略的人更不容易戴上面具。正如她们被介入时，都被“测试”与主要抚养人全面保持距离。
从“更高级”的认知程度来看，姐弟俩都是很不错的人。她们都学会了使用道德规则，有很坚强的反射系统来调整自己的恐惧和渴望。但在大脑中的社交系统中，与其他人情感联结的来源里，仍然留存着她们在童年早期被中断的关爱的阴影。
成长经历的本质和时机塑造了不同的人。就像那些学习外语比较晚的人一样，瑟拉菲娜和尤尼提恐怕终其一生都无法用纯正的语音来表达这门爱的语言了。
即便如此，他们终究会越来越好的。
笛捷尔笑着给他们回了一个“辛苦你们”的手语。当没有其他人，姐弟俩又对语言表达手足无措时，他们就用手语交流。
问题总有解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