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停在黑色岩石间的绿色飞船,外壳崩坏,奄奄一息躺在这黑峡谷。
苗条俊出来为正在疗伤的超兽战队和夜凌云拖延时间。不得不说,他很有水平,可惜面对的是我,我不会像骄傲自满的鲸鲨王装作看不出真实目的和他玩猫捉老鼠。我不是强者,我的每一步都必须走得小心谨慎,一步差池,万劫不复。
冷眼看完他并不好笑的表演,现场除了他并没有人在笑,沉默是最大的尴尬。我在手心凝结异能量球,没有一丝犹豫甩向他。异能量球抵达他的身体那一瞬间,他马上就会变成灰烟消散,而我则可以赶到玄武飞船,一举消灭所有人。
夜凌云拦住了我的攻击。
紫色的云蝠神诡魅般出现在月亮下,悄无声息变成盾挡在苗条俊身前,这面盾十万年前也曾挡在我身前,十万年后站在我对面。
你来了,夜凌云。这是我们最后一面,我们将分出高下,如果你没有葬身此地,就是我在这里湮没。我眨着眼睛望着黑色的云蝠盾从中分开又变成云蝠神。不知为何,月亮似乎有些黯淡,云蝠神的黑色的翅膀有些模糊晦暗。
"我没说错,夜凌云就是个叛徒。"我说。
一个士兵从云蝠阵里飞出来,停在夜凌云面前,我没有阻止。没有必要阻止,夜凌云做不出他期望的行为,也说不出他想要的解释。夜凌云惯会让别人对自己死心。
"夜凌云,即使你再厉害,也不是我们所有人的对手,你何苦为他来背叛冥王呢?"
士兵其实在说"你让开"。
"一命还一命,他刚才救我一命,现在我要还给他。强者是不会轻易更改自己的准则,更不会在受到胁迫的情况下更改。"
这句话从他嘴里吐出来我一点也不意外,士兵重新回到队列。我又想发笑,对面这个人还真是好笑,十万年在他身上就是个笑话。
"我要看看你们谁能击穿我的护体能量。"云蝠神红色的眼睛闪了闪。
云蝠阵在我上空集结,我听见翅膀扇着风的声音,黑色的翅膀整齐的,一前一后的扇动着,在月光下一会儿明一会儿暗。
我要飞高,飞得高一点,再高一点,让月光洒满我身上,就这样,高高在上俯视夜凌云,让他变成我眼中一粒黑点,然后凝结流动的蓝色异能量,拼尽全力俯冲而下,当它与云蝠盾相撞,会开出一朵漂亮的烟花,像十万年前火山喷发。
离地面越来越高,我越来越兴奋,身体里的血液沸腾得几近凝滞,我向下看,风吹过我发热的头脑时能清醒的感到几分害怕,云蝠军团的异能量在我身上流过时,那温厚的感觉又抚慰我的恐慌。
正如自负是夜凌云的本能,恐惧是我藏在心底除不去的根,它长成了我胸腔里跳动的心。
异能量在我掌心凝聚,我向下俯冲,风在我翅膀边沿划过,能量撞上云蝠盾。我感受着力量溢满我的身体,立在地面的盾牌微微颤抖,攻击与防御的间隙跃出的异能量光点在地面流动跳跃。
苗条俊说:"夜凌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还是快走吧,不然你迟早会被他们打死的。"
我冷笑一声,怎么还会有人去劝夜凌云?云蝠军团给过他三次机会,三次他都硬生生擦肩而过。我在十万年里反复给他机会,他没有一次察觉。我深吸一口气,等着听夜凌云最后的答案。对,他最后一次答案,我们最后一次判断。
"我救你不是因为好意,而是我的原则,强者是不会放弃自己的原则。"
站在云蝠神里的夜凌云说出这句话。
没有机会了,夜凌云,我送你下地狱吧!我专心集中力量,沸腾的异能量让我的超兽有些发烫,我不会玩仁慈的游戏,我只会倾尽全力。
能量在我身上消散,以极快的速度流失,从峡谷里吹过来的风抚去我超兽武装上的赤热,我晃了晃头,胀热的眼睛恢复几分清明,借着月光看见从四个方向赶来的超兽战队,他们创伤了云蝠阵上的士兵。
他们连成一排,挡在夜凌云跟前,云蝠神被他们遮得看不见身影。
"你们终于来了。"
"超兽神,四合体!"
终于还是来了,我看着他们合体,夜凌云被挡在身后,面对高大的超兽神,显得那么小巧。我的云蝠军团扇着漆黑的翅膀,异能量从上而下流转到我身上,比之前又厚重了不少,这是他们无声的心意,他们在告诉我:作最后一击。
"鬼影劫!"
整个军团的能量在我手心凝结,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强大,这一击下去,所有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这世间不会再有超兽战队,也不会再也夜凌云。
我头上的月亮骤然发亮,无数黑色的蝉从地底翻涌,爬上灰色的岩石,嶙峋的山尖,一只挨一只,在月光下漆黑发亮。它们伸长口器,声嘶力竭鸣叫。真聒噪,真热闹。大雨扫地似的蝉鸣在我耳边回响,被月光照亮的山峰岩石在我眼中变成跳跃的黑白点。光在视野升起,一点接一点,越升越高,又从视野顶端滑落,是烟花在绽放。
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异能量在我的血管里四处奔蹿,如同猛兽一般一下又一下撞击我经脉,我的视野陷入昏暗中,耳边只听得见呼啸的狂风还有暴风骤雨般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心口突然堵得厉害,猝不及防间喷出一股鲜血,嘴里尽是血的甜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