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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兽武装】文/夜枭子传记《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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蛰伏十万年只为一个可以尽情鸣叫的夏天。我是小人物,我出身低微,我用十万年蜇伏,也要让生命绽放一刻。绽放吧生命,即使开出的花丑陋怪异,放射的光微弱扭曲。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3-02-07 23:52回复
    我坐在云蝠宫殿的楼顶看月亮,几个小兵在我身后鬼鬼祟祟,窃窃私语还生怕被我发现。夜风吹过我的脸颊,我听到蝉在叫,真是聒噪,但聒噪得很痛快。也许说起来很奇怪,在第四平行宇宙堪称恶劣的环境里居然有还有一种生物存活。但秋风已经生起,今晚是它们最后的辉煌时光,明天它们就要重新回到土里,继续十万年的蜇伏。
    十万年蜇伏,只为一个灿烂的夏天。
    我知道那几个小兵想安慰我,但我并不想听他们的安慰。我的心像空洞,苍白乏力,里面的东西被人抽干,还没能填进新的东西,也许已经在填,填的是愤怒与不甘。
    我不再是云蝠军团的首领,我创立了云蝠军团,却在创立之初被一个刚加入三天不到的毛头小子一脚踹下首领之位,一脚踹到我的士兵跟前,没有一点颜面。
    新来的那个小子,叫夜凌云。
    他正在整顿军团,要求军团严格按照他的标准行事,新官上任,有很多问题需要面对,他还没有时间来发落我这个落败的前任首领。也许他会杀了我,那我的生命就像这些聒噪的小生命,一起沉入冷冰冰的泥土。但或许他不会。
    那几个躲躲藏藏的小兵终于跳到我面前,他们说:"夜枭子,你不要太伤心难过,夜凌云他不会杀了你的。"他们还说:"如果他要杀了你,即使拼上性命,我们也会和他拼了。他是厉害,但我们人多。"
    难道我是贪生怕死的人吗?不,我从不贪生怕死。
    夜凌云对我的判决很快就下来了,他没有让我死,但也许比死更痛苦。
    他站在我曾经的位置上,以一种从不在意,漠不关心的口吻:"以后你做我的副将。"
    "你不怕我怀恨在心,杀了你吗?"我直视他的眼睛,用尽全力展示我的恨意。
    他看见了我的目光,罕见地动了动嘴角,是一抹讥笑,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我有自信你杀不死我。"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我小时候,父母总将我丢在家,我长年累月对着阴暗破旧的墙,自己和自己说话。有一天,我在墙下的黑泥土里发现了几个洞,那些洞很深,有十几厘米,洞壁全是光滑的。一些小昆虫从里面进进出出。那个夏天,这面阴暗的墙第一次热闹,第四平行宇宙的月光久违地洒在上面。我知道,这些昆虫叫做蝉,蜇伏十万年,十万年挖动像铁石一样坚硬的泥土,最后跳出来尽情的鸣叫一整个夏天。叫声那些喧嚣,又那样畅快。
    梦醒了,我看见月光照在我的墙上,墙面布满了黑漆漆的小昆虫,它们一只接一只鸣叫,拼尽一切,亳不惜力。像是要在这夏天抓住生命的绽放与辉煌。
    盛放吧,生命,即使开出的花丑陋怪异,绽出的光微弱扭曲。
    我收起银色的爪勾,按照夜凌云要求的时间到云蝠宫殿外集合。看着他高高在上,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看着月光擦亮他紫色的盔甲,看着他昂起下巴,酒红色的眼睛里是目空一切的空洞。
    像个神明一样遥不可及。
    我低下头,左手贴在胸前,缓缓弯下我的膝盖。从今天起,我不是云蝠军团的首领,只是一个不被注意,唯命是从的副将。膝盖磕在黑土地,是刺骨的痛疼与冰冷,可我清晰的感受到下面的热流在涌动,我的血液在沸腾,沸腾得近乎发冷。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3-02-07 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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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凌云要求练习云蝠阵。
      只有我觉得这个阵法可笑,异能量集中在领头人身上,其他人脆弱不堪,如果领头人不再庇佑,如果领头人不再与我们站在一起。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笑,他只是想要一个好用的充电宝,却打着为我们好的旗帜。
      他总是站在灰黑的岩石上打量我们,没有任何表情。他从来不是在看我们,而是在看会移动的异能量。
      "将军,云蝠阵已经大功告成。"我半跪在地上,最后一次向他汇报云蝠阵的训练情况。
      他点点头:"夜枭子,云蝠军团暂时由你来带领。"
      我感到后背一阵发紧,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洞悉了我的野心?看来我扮演一个唯命是从的副将并不合格。
      "将军,您……是什么意思?"
      "我要去一趟冥界"夜凌云垂下眼睛瞟了我一眼,又重新抬起,"夜枭子,你暂时带领云蝠军团,别给我丢人。"
      我紧绷的神经放下了,同时放下的还有那一瞬间的欢快。是的,原以为他察觉到我的野心时,我是欢快的。
      夜凌云,难道你就永远高高在上,从无忌惮吗?
      "夜枭子,你永远不可能堂堂正正从我手中抢夺它。"正要离开的夜凌云侧过身,"你还没有那个实力。"
      原来,你不是没有看见,你只是从不在意。
      我想起他抢走首领之位那天,我问他"你这是什么招式?"
      "你永远也学不会的招式。"
      没有人知道,我学不会的东西太多了。十岁的时候父亲带我去问镇上的祭司,他显得那么迫不及待:"我这儿子未来会有出息吗?"
      祭司摇摇头:"他只能甘居人后。他身体里的异能量不高,永远学不会超兽武装,成不了优秀的战士。"
      父亲眼里的光彩骤然掐灭,他一个劲摇头,一边摇头一边叹息:"那可怎么办啊?我们家可需要一个战士救命。"父亲失魂落魄的走在街道上,脚步麻木得像行尸走肉,他甚至都没有发现我没有跟在他身后。
      我当然没有跟在他身后,我返回去问那个一头乱糟糟白发的祭司,他似乎早就知道我会来,一动不动的坐着笑:"我知道你不甘心。"
      "我为什么要甘心?"我反问他,"你凭什么一句话就界定我的人生?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努力,我从记事起就一刻不停的修炼,直到今天,已经足足有五年。"
      "你说你修练了五年,可你又有多少成果?云蝠族的绝招你会了吗?只怕你连名字都不知道。"祭司摇头晃脑,笑呵呵的说,"愤怒吗?可惜你只是个小人物罢了,芸芸众生里亳不起眼的一员,被命运的车轮推着滚滚向前,再被命运的车轮辗碎。"
      我承认我愤怒了,尽管我一向脾气很好,从不动气,也从不与人闹红脸。
      "那你说,什么人能无视命运的车轮,不会变成尘沫。"我这样问他。
      他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终于停下摇晃的脑袋:"超兽战士。尽管你还没有见识过,但你不久的将来就会知道,他们拥有远超常人的异能量,还有对抗命运终结的异能锁。他们一出现,就像天上的神明一样高高在上,遥不可及,而你只是低到尘埃里的灰尘。"
      "他们穿梭于过去未来,随心所欲更改历史或现在,而你只能在永恒的轮回中一次又一次挣扎痛苦,还是无法解脱。你会看着落到自己手中的东西一次又一次被人夺走,别人像个神明站在阳光底下,你却像只老鼠躲在阴暗的臭水沟。没有人会看见你。"
      他彻底激怒我了,我想愤怒,但满腔怒火还没燃起就被人浇灭火种,我想反抗,但拳头还没举起肌肉就被人抽干力气。
      我谢过他,谢他把残酷的现实掰开给我看,我准备离开了。
      "你就这么走了吗?"
      "不然呢?"
      不然呢?不然我还要做什么,或者说还能做什么?打这个老头一顿让他为自己说过的话道歉吗?
      他说的是事实,我早就感受到了。我早就感受到无论我再怎么努力,身体里的异能量只会以极微小的速度增长,甚至可以忽略不计。我早就知道那存在于传说中的云蝠族绝招我使不出来,怎样拼命都使不出来。
      但我要放弃了吗?不,不是的。我还有其他路可以走。我还不想认输,我还没有赌上一切,所以不能认命。
      士兵打断了我的回忆,他走进云蝠宫殿请示我的指令。
      "一切照常。"我吩咐。
      是的,我从来不认命。小时候欺负我的邻居家小孩被我打倒在地。他倒下的时候诧异的,死死的盯着我。他永远想不明白,被他打得缩到脚落里,浑身是伤,哭喊求饶的我是怎么在他走近的那一瞬间将爪勾扎进他的心脏。
      血液的颜色很漂亮,衬着苍白的脸色更漂亮。在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命运在向我敞开怀抱,她说"没有什么不可能。"
      是的,没有什么不可能,我一路从小镇闯到云蝠宫殿,从不被人注意的小角色到创立云蝠军团。直到遇上夜凌云。
      他使出了我只在梦里见过的云蝠族招式。
      "这是你永远也学不会的招式。"
      哈哈哈哈哈。
      我走出云蝠宫殿,迎着月色,拂过脸上的风已经有些许暖意,那铜铁一样的黑土下,生命正默默涌动。
      十万年了。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3-02-07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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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凌云回来了。回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我们已经加入冥王的军队这个消息。
        他没有和我们商量,自己擅自做了决定。但充电宝又怎么会拥有自己的意识呢,他们只不过在主人要用的时候出现,哪里管得了主人的意思?
        夜凌云站在云蝠宫殿最高处,一本正经发表他的言论:"冥王是宇宙的最强者,成为冥界的一员,会让我们云蝠军团更强,更强。"他说话的时候声调微微拔高,看上去有点激动。
        我只是用唯命是从的姿态好笑的看着他,云蝠军团已经坚固得像个铁桶,夜凌云却还想更强,他不是为了我们,而是为了他自己。坚固的城墙往往不是毁于敌人的大炮,而是藏在内部的蚁穴。夜凌云不明白,但是我明白。
        不过,宇宙最强者……冥王?原来在夜凌云眼里最强的还不是他自己。冥王对他,是否也如对草木一般不屑一顾?
        我没有时间细细思考冥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因为夜凌云叫我了。
        "夜枭子。"他背对我站在大殿中央。
        "将军。"我诚惶诚恐半跪在地上,"您有什么吩咐?"
        "听说你会下棋?"夜凌云嘴里崩出了一句我想也不敢想的话。他应该是发现了我藏起来的棋具,他不在的日子,我才可以放下绷紧的神经,重拾我幼时的乐趣。
        "是的,将军。只是您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我以为您并不……"我毕恭毕敬。
        "那就和我过来下两局。"夜凌云打断我的话。
        我想多了,他并不是关心起我的爱好,注意到我这个人,他只是无聊想找一点消遣。
        我坐到他对面,不敢看他的眼睛,棋子乒乒乓乓落下,他终于放下最后一子。
        "你输了,夜枭子。"
        我只好奉承:"将军厉害。"
        "夜枭子,不要一天只知道往心里装这些小玩意,它不能帮你变强,只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明白吗?"夜凌云站起来,背对着我慢悠悠的说,"真正的强者,不会将感情寄托在这些无用的事物上。"
        他侧过眼睛看我一眼,踱步走出云蝠殿。我像是个可笑的失败者,在他眼里,败得干干净净,不留余地。连我唯一奉献无限热情的爱好,也不过同我一样是他眼中的尘埃。
        夜凌云不知道,我喜欢下棋,从小就喜欢,当父母将我丢在那阴森森的墙下时,我一手执白一手执黑,自己和自己说话,自己和自己对弈。
        夜凌云也不知道,从来没有人能在棋盘上战胜我,就连他,也不行。
        我看着被他搁弃的棋盘,慢慢落下被我紧紧攥在手里的最后一颗棋子。
        哈哈哈哈。我想发笑,想让笑声在空旷的云蝠宫殿里回荡。
        夜凌云又叫了我,在我收拾完棋局后。他在会见他从冥界而来的同僚,听说是狮王。
        "夜凌云,这位是?"
        "我的副将。"夜凌云不咸不淡的回答,"你有什么事就吩咐他。"
        "谨遵狮王吩咐。"我读懂夜凌云话里的意思,垂下头,将左手贴于胸口。
        "带我去看看你们云蝠军团。"狮王是一个和气的人,也是第一个正眼看我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夜枭子。"
        "好,夜枭子,记住你了。"狮王拍拍我的肩膀,"现在去看看你们云蝠军团吧。"
        "是。"
        狮王的确是个令人尊重的统帅,在我向他介绍时,他一直看着我,时不时还点点头,并适时配上一两句表扬:"你干得很不错。"
        "谢过狮王夸奖。"
        我趁机向他打听冥王的情况,他也很乐意告诉我,末了还问了一句:"夜凌云没向你提起吗?"
        "将军他一向很忙,忙着变强。"
        我没有说谎。
        夜凌云送狮王回去了,走之前狮王还和他说:"好好对待你手下的士兵。"夜凌云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否定,只是双手负胸看着他把话说完。
        狮王走后的第二天,夜凌云叫我过去:"夜枭子,带上你的人随我去冥界。"
        冥界?难道狮王已经取得玄冥之匙,冥王要复活了吗?仅仅就一天的时间,不,连一天都不到。
        冥王……宇宙的最强者……也许……
        "是,将军。"我恭恭敬敬的回答。
        "云蝠小队,随我来。"
        你在比你更强的人面前又是什么模样呢,是否和我一样,卑躬曲膝,夜凌云?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3-02-07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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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进冥界的大殿,只能在外面听候夜凌云的命令。遗憾错失一个欣赏他露出卑微神态的机会。但我并不着急,我已经默默等待十万年,不在乎再多等十万年。
          玄冥之棺开启,大殿中央晃出一阵亮光,之后又没了动静。在这无声无息的地方,我已经打了几个小盹。每个小盹都会遇见一些以前的人和事,频繁得让人怀疑真假。
          我曾听说,当你频繁梦到以前的事,就是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了,梦境将它们翻出来,让你再看一眼生前最重要的东西。生命就要到尽头了吗?
          我暗自笑了笑。
          第一个小盹,我梦到童年那面阴暗破败的墙,它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我能看见它深蓝的颜色,像第四平行宇宙的夜空,枯藤塞满它表面被风化的裂缝,细沙从缝里流出来,像某种遗迹的废墟。我面对那面墙,手在上面摩搓,从凹凸不平的墙面感受温热的气息。我的棋盘就摆在旁边,白子黑子在方格里交错,虚虚实实,变幻莫测。我抚摸着它,感受它在生长,从它扎根的那片黑土地里汲取滋养,血脉一点点强健扩张,它在生长。
          我醒了,旁边的士兵拍了拍我的肩膀,用眼神示意我:"你怎么敢在这种地方睡觉。"
          我回他一个我也说不上是什么意味的笑容。梦攻击了我,我忍不住要沉入它的故乡。死人是不会作梦的,在梦里消磨白日的忧愁是活人的权利。应该说,是人的权利。
          我很快陷入第二个梦境。
          我回到我的青年时代,站在第四平行宇宙那个不为人知的小镇的街道上。街上扬满灰尘,各色人在我身边来来往往,从灰尘中走出来,又走到灰尘中去。有几个白发老翁坐在低矮的房檐下,屋顶垂下很多彩色丝线,丝线末端都系有一个小铜铃铛,风在这曲折的长廊里迷了路,四处乱撞,风铃叮叮咚咚直响。
          我看见了我的父亲,他赤着上半身,嘴里吭咕吭哧喘气,两个鼻孔一张一缩,他的轮廓在尘灰里渐渐清晰,从我身边走边,又穿进我身后的漫天灰尘里。我看见他的脸,他目视前方,棕褐色的眼睛里没有人影,脸上是一颗一颗黄豆样的汗珠,粒粒可见。我怀疑,他在走路只是因为在走路,一如他活着只是因为在活着,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或许他就在这里,没有来处,也没有归途。
          风吹散了尘埃,街道上只有我一个人,我看看前面的路,又看看我后面的路。它们被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是的,第四平行宇宙难得的阳光,我既看不清起点,也看不清终点。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3-02-07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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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的士兵用手肘狠狠捅了我一下,我瞬间清醒,马上站好军姿。
            是夜凌云。
            他远远的望了我们一眼,眉头微微促起,凭我对他十万年的了解,我知道他在心烦。就在我打两个盹的空档,蝎子王已经战败,他们口中阻止冥王复活的小队即将踏入第三平行宇宙。
            我不知道是我睡得太久,还是蝎子王失败得太容易。
            "我绝不会让超兽战队活着离开第三平行宇宙。"鲸鲨王戴上他的头盔,从冥界大殿里走出来,我向他颔首充当问好,他没有瞥我一眼就过去了。
            后脚跟着他出来的夜凌云倒是瞥了我一眼,目光有些奇怪,像是在警告我。
            我将头垂得更低,无论他因为什么警告我,无论他的警告是否一如他那些行为说辞一般无理取闹,我都只会毕恭毕敬,认认真真扮演唯命是从的副将。
            甘居人后,唯唯诺诺,是我既定的命运,我只需沿着已规定好的轨道走完。
            鲸鲨王信心满满的回第三平行宇宙之后,夜凌云也回到冥界大殿。如同我在大门口站了很久,手脚发麻,他应该也在玄冥之棺前面站了很久,赶紧送走鲸鲨王后好在大殿里找个地方打盹儿,抓紧时间休息。如果这位护法再失败,就要轮到我们上场。
            这时候,旁边的士兵才悄悄用口型对我说:"夜凌云看过来很多次了。"
            嗯?为什么你们没有人提醒我?
            他露出个苦兮兮的表情,"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们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哪敢提醒你啊。"
            我突然明白那个眼神的含意。
            夜凌云就是夜凌云,连仇人都可以放在身边,不屑于防备,我偷懒打个盹又怎么样?他只在乎有没有丢脸。
            等待的时光总是漫长而无聊,我打着哈欠,又做起白日梦。
            我陷入一片黑暗,无知无感。我既不知道脚下是否踩着东西,也不知道周围是否还有东西,我就这样站着,似是悬空,又不是悬空。
            "嘿,伙计。你怎么还不动?"我身后有人叫我,但我看不见他,我拼命睁大眼睛以求瞳孔能吸纳一丝光线,但我却分不清眼睛是睁着还是闭着。
            "我要做什么?"
            "难道你不想出去吗?用你的爪子刨这些土,但不能太急,因为它们是冰河世纪就沉积下来了,坚硬非凡,会弄折你的爪子——一旦到那一步,你就只能用指甲了,而这会把你出去的时间推迟到无限久。你还要听我说下去吗?"
            "你继续说。"
            "首先,你现在能碰到的土是柔软的,它们接近大地的热土层,历经千年万年,已经被软化,你可以很轻松撬动它们,像用锄头刨土一样简单,随着时间的延长,你的手会越来越冷,开始是指尖,然后是指节,它们会像被人切掉那样痛,可能还会失去知觉。这时候,真正的考验就来了。"
            "你来到了冻土层,这片土地曾在冰河世纪随着它上面覆盖的冰川下沉,被压缩在这里,就像鹅卵石和黑铁块一样冷,你还得用你的抓子去挖,这一次你必须小心翼翼,并且有足够耐心,你每次不会再刨下一块土,而是抓下一些碎屑,抑或只在上面留下一点爪痕。必须小心——我再重复一遍,一旦你有一点心急和不谨慎,挣脱这片冰冷而黑暗的土地就绵绵无期。等你出去了,从黑土里钻出来,就可以在月光下放声高歌一曲。"
            "你得走下去,伙计,以你的坚韧与耐性,你也不必惊讶,这条向上的路埋着你同伴的尸骨,它们一个一个镶在冻土层里,成为它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我需要多少时间?"
            "十万年。你的每一分小心谨慎都会让这个日子缩短一天,而你的每一次胆大妄为都可能将这一天推远。"
            我又一次无意识醒来,周围的人没有动静,冥界的天空还是苍白无趣,既不见太阳,也不见月亮辰星,我知道我并没有睡多久。
            没有多久,我再次入梦,听起来很奇怪,说起来也奇怪,我知道我在梦中。
            我面前有一条路,在我面前铺开,我的背后没有路,只有一片空白。我沿着它向前走,一直向前走,身边是银蓝色的桉树,树杆笼在黑色的阴影里,树叶闪闪发亮,像落下的月光。我往里面走,不知道是什么催动我的脚步,我停不下步伐,有好几次因为手跟不上脚而险些摔倒,但脚却没有慢下一分一毫。
            路到尽头,是一面墙,是我熟悉的那面墙,现在它被一些密密麻麻的小昆虫布满,这些灰黑色的蝉像上面凸起的疙瘩。它们一只搭着一只,伸长柔软的口器,肆意的,畅快的,无所顾忌的歌唱,它们的肢体与肢体拉在一起,拉成一片海洋,随着歌声的风浪一起晃荡。月光照耀它们黑色的外衣,它们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微微颤动。
            "伙计,你听到蝉鸣了吗?在黑暗里埋葬了十万年的歌声在这个夏天倾泻而出,唱得好不欢快,似乎只要一唱,这天地再广阔也会有一隅留下它们的痕迹。"
            "冥王,赐予我力量!"冥界的正殿传来强劲的能量波动,玄冥之棺绽出紫色的光,一层一层向外扩散。
            是鲸鲨王的声音,战斗已经到最紧张的时刻,夜凌云显然也被他的声音叫醒了,因为他没忘记朝门外瞥一眼,确定我们的状况。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3-02-07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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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扰人清梦,我想。很快就要轮到我们打扫战场,收拾残局。这将是最后一个梦,因为只有活人才有在梦里消磨时光的享受。
              这是最后一个梦,我沉沉睡过去,想沉得再深些,沉到梦之国度最深处。
              我在看烟花,我不记得多久没看过烟花,它就在夜空绽放了。没有星星,没有月亮,连晚风也寂静得过分,烟花就这样绽开了,它的光是金黄色的,顺着半圆的苍穹滑落,拖出像流星一样的尾巴。"咻——咻——″我凝视着烟火飞上天再向四面八方散落,金色的光照亮我的脸,我知道我的脸像雪地一样白,我还是紧紧的盯着它,很久很久。直到烟火散尽,明月重新出现在天边,漫天星辰若隐若现,晚风轻拂,停滞的时间开始流动。
              我看着最后一抹烟火落在山峰与天空齿合处渐渐燃尽,连光尘也不剩。我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夜又变成夜,风重新变成风,第四平行宇宙还是第四平行宇宙。存在的一直存在,消失的仿佛从不曾来。
              这是我第二次看烟花,与第一次隔得很久很久,久到我可能不记得我见过烟花。
              "啊——"鲸鲨王的惨叫充斥着整个冥界的领地。
              我戴好头盔,调整好站姿,我的使命开始了。
              夜凌云召唤我们。
              "你们作为先遣部队,去消灭超兽战队。"
              "是。"我说。
              "云蝠闪驰!"
              "我绝不会让超兽战队活着闯过第四平行宇宙。"我听见夜凌云铿锵有力的声音。
              上一个这么说的鲸鲨王已经躺在坟墓,尸骨还未凉。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3-02-07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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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告将军,任务失败,他们即将进入我们笫四平行宇宙。"我对夜凌云如此说。
                "夜枭子,你的人失败,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夜凌云只赏了我一个背影。
                我听着他一如继往的幼稚的推卸责任的托辞,心里想发笑,冷笑,身体早已根据我练成的习惯,把头垂下去,嘴里无比流畅的吐出连草稿都没有打过的话:"请将军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将功折罪。"
                "好,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夜凌云终于肯半侧过身。
                他没有问,一句也没有,甚至连念头都没有动,他没有问我身边那几只云蝠士兵怎么样,那些在我打盹时偷偷拍我的士兵,变成残骸灰烬永远埋在第三平行宇宙的滚滚黄沙。
                我跳到云蝠宫殿外,看着在下面待命的黑压压的士兵。
                "誓死守卫我们的家园!"
                "是!"
                风从我脸上掠过,很暖和。
                他们来了,巨大的玄武号稳稳停在我们的宇宙的黑色土地上,几个身穿盔甲的人骑着闪驰远远过来。
                "你是这儿的头吗?"为首的红盔甲少年停下闪驰,飞快打量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是火麟飞。
                "现在不是。"我这样回答他,他的话勾起我尘封十万年的回忆。十万年,好远好长,久到那天的屈辱已近乎被我遗忘。真的遗忘了吗?
                "不是?不是你跳出来做什么,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去!"他用理说当然的口吻,眼神高高在上。
                "我最讨厌别人用命令的口气和我说话!"我召唤了超兽武装,借助超兽武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当然知道他不可能在这里超兽武装,我们的宇宙磁场混乱,而我又开启了云蝠军团的电磁干扰设备,他怎么能超兽武装呢?这样非常完美,我可以让猎物一击毙命。
                我还是失算了。
                借助我不知道的设备的帮助,他们找到我的弱点,在我低空飞过时,一记火云诀打到我的胸口,我浑身抽搐,跌落在地上,退出超兽武装。
                "大家一起上!"
                云蝠军团上空只有我的声音伴着风声在回响,站在我身后的士兵没有一丝动作。气氛微妙的尴尬,但我却有种说不出的不详预感。
                "你让我觉得丢人。"
                我的预感没错,是夜凌云。
                夜凌云说着我听了十万年的强者理论,对面的人一个个低下头,斗志锐减。真是没有一点出息,你们一路消灭两个冥王护法,没有听出来他在强词夺理吗?不过,听出来也不会怎么样,夜凌云会用武力让你们屈服。
                在夜凌云和他们定下公平决斗时,身后的士兵悄悄拍我的肩膀,和我咬耳朵:"刚才夜凌云站在后面,示意我们不要动,我们才不敢上去帮你,他打人那么没轻没重,你应该很有体会。"说完,他丢给我一个同情的眼神。
                我回他一个微笑,就这转眼的功夫,他已经击倒泰雷,准备用绝招消灭他,就在他凌空一跃,爪勾就要直直刺下时,龙戬不知从哪儿蹿出来,给了他一脚。
                我在想该不该插手,夜凌云说过这是一场公平决斗。
                "夜枭子将军,随夜凌云去冥界的那几个兄弟呢?"身后的士兵瞄一眼专心打架的夜凌云,又继续和我说话。
                我胸口一瞬间堵得厉害,发了半晌愣才想起来要回答他。
                "他们……殉职了,为了守护我们的家园,就是将军在对付的这些人,杀了他们。"我看见身后士兵默默攥紧的拳头,他们一句话没说,一如继往的沉默。他们从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像个好用的工具。夜凌云骄傲自负,他们沉默,夜凌云不分青红皂白教训我,他们沉默。他们只会沉默。我知道他们只会用行动表示。
                夜凌云被龙戬的寒影诀打飞出去,胸甲全部被冰冻住,几个云蝠士兵上前将他团团围住。
                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反应过来时,我捏着龙戬的咽喉,嘴里在说:"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死祭。"
                "住手!"
                夜凌云拨开围住他的士兵,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他说过这是一场公平的决斗。
                "我说过这是一场公平的决斗,你没听见吗,夜枭子?"他走近我。
                我的舌头仿佛打得结,曾经在肚子里打了一百篇以应对他诘难的草稿居然一篇也翻不出来。
                "将军,我……"
                小腹一阵顿痛,他一拳将我甩在军队面前,我面朝地,品尝到第四平行宇宙泥土的滋味,呸,真苦。
                "夜凌云,你——"
                跳起来摆出打斗的姿式是我唯一仅剩的尊严。
                "我说的话就是命令″夜凌云双手负胸,将目光转句对面的四个人,"云蝠军团,列队!"
                我僵持在原地不动,冷冷地打量他。他才将头偏向我,慢悠悠的回我一句:"你呢,夜枭子?"我跳过去,像往常一样站在他身后,再继续扮演唯命是从的副将,唯命是从的,不被敌人也不被自己人放在心上的小角色。
                "夜凌云,你已经打了两场,再打下去倒显得我们不够公平。"我听见天羽这么说。
                公平?这世界有公平吗?即使有,也不过是强者用武力向弱者证明的。我从没有享受过公平,从我出生起。人生而不同,最好的证明就是夜凌云和他们手上的异能锁,我曾有过吗?不曾。我以后会有吗?不会。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3-02-07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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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我所料,天羽只是想让夜凌云下场,换个软柿子捏,也如我所料,她选择了我。你不该挑我做对手,在异能量上我只是个弱者,但作为敌人,我比夜凌云更恐怖,更难以对付。因为我什么也没有,所以我会不择手段,不惜代价。
                  "好,到时候可别说我欺负女人。"
                  "夜枭子,好像不是你在欺负我,而是我在欺负你。"
                  天羽略带嘲讽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在心里冷笑,她有多少能耐呢,凭着一把异能锁,凭和夜凌云一样的盔甲,就高高在上俯视我。
                  我看向云蝠宫殿外,夜凌云和天羽的队友赶过来。夜凌云觑了我一眼,微微抬起下巴,双手负胸冷眼旁观,我的士兵跟在他身后,一个又一个抬头注视着我。我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温暖的馨香,恍惚间,似乎听见蝉在鸣叫。今晚月色真美。
                  我不能输。
                  "天羽,你实在不该挑我做对手。"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3-02-08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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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凌云将我踹开。在我要杀火麟飞的时候。
                    我扑倒在地,超兽武装化为光尘缓缓退散,高大的紫色云蝠神半蹲在我面前,红色的眼睛闪了闪:"夜枭子,卑鄙只是弱者的技俩,真正的强者根本不屑为之。"
                    我从起上翻坐起,抬起手臂挡住头,仰头凝视他。现在的我在他眼里一定可笑至极,像个灰溜溜的滑稽的小丑,可憎又可笑。
                    他没有多和我费一句话,起身结了个巨大的异能量球,这个球轻轻落下,笼罩我们的敌人,他在为他们疗伤。我捂住胸口从地上站起来,身后传来规律整齐的脚步声,士兵们一言不发的站在我身后,冷冷地打量着夜凌云。
                    "将军,夜凌云在做什么?"我身后的士兵拍拍我的肩膀,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沉重。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士兵对夜凌云的怨恨不是一天两天,我费尽口舌为他周旋,平息过多次士兵的怨气。这一次,我隐隐感觉,我兜不住了。
                    "不要随便怀疑将军的用意……"我斟酌着语气,既不能显得严酷,也不能表现柔和,"这是我们云蝠军团的规矩。"我硬着头皮说完。
                    "他在为我们的敌人疗伤。"
                    "他下令消灭我们的敌人,却对认真完成任务的你拳脚相加。"
                    "他只是把我们当作他变强的工具,他眼里只有他自己。"
                    "他和我们不一样,他不是为了我们的梦而来,也带不来我们的理想。″
                    士兵一句一句,用朝圣者的语气,说得极其明确认真,容不得一丝置疑。
                    我转过身看着他们,他们藏在黑色面罩后的红色眼睛盯着我,一动不动。我心里晃过一个念头,这刀枪不入的铁桶,即将承受不住自身的压力,要从内部塌坍了。
                    "云蝠阵!"夜凌云打开云蝠宫殿的穹顶,一轮又圆又大的月亮露出脸,夏夜的风抚过我的脸,温暖又柔和。我感到身体里血液在翻涌沸腾,那样滚烫,烫得像一块冰拿在手上。
                    士兵从云蝠宫殿里升起,无声无息变成云蝠超兽聚集在夜凌云上空,他们黑色的翅膀扇着风,我听不出那翅膀扇动的频率里有多少情绪。
                    沉默,沉默。他们总在沉默,却悄无声息地做出选择。他们的翅膀一前一后扇着,越飞越高,他们沉默地看着我,虽然聚集在夜凌云身后。一切都心照不宣,他们在等我的选择,选择放弃还是替代夜凌云,再次成为云蝠军团的领袖。
                    聒噪的蝉鸣被夜风裹挟传到我的耳中,同时在耳畔响起的还有夜凌云的声音。
                    "这是你永远也学不会的招式。"
                    "超兽武装!"
                    我一跃而起,跳上半空落进我的云蝠超兽里,扇着翅膀飞到云蝠军团中央,落在夜凌云头上的位置。我做出了选择。
                    异能量在我身上流淌,我接住所有人的异能量,再传递给夜凌云,这能量很温厚。强大是这样的滋味吗?我有些贪恋这异能量充沛的感觉,这能量填补了我那苍白贫脊的生命,我像一个干旱沙漠里生活的人,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吞咽那来之不易的雨水。雨落在沙漠里,滋润了土地。
                    "鬼影劫!"
                    夜凌云被打飞出去,一个跟斗栽在地上,紫色的云蝠神化为光沫慢慢消散。他马上从地上翻身站起来,捂住胸口。
                    "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不配成为强者,更不配成为云蝠军团的领袖。"
                    我又想发笑,他总是惹我发笑,我不配吗?我唯一不配的地方是我没有异能锁,突不破可怕的异能量瓶颈,上限早早被锁死。我只是个悲哀的小角色,在历史的轮胎下悲鸣。命运从来不公平,命运从来对我残忍。
                    身体一阵阵发冷,我停在夜凌云跟前,像他曾看我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错了,我本来就是云蝠军团的领袖,如果不是十万年前被你抢去。"
                    "我等这一天等了十万年,正好今天你们来了,我可以有一个机会一举消灭夜凌云。"我定定地望着夜凌云,他咬牙切齿,他永远都不会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用十万年等待,终于等来对你彻底失望,再找不到一个理由说服我自己,说服云蝠军团跟随你。
                    我知道此刻我的高高在上在他眼中也不过如蝼蚁一般卑微且卑劣。十万年前的事,抢夺我这半辈子的心血,夺得云蝠军团领袖之位不过是他波澜壮阔,顺风顺水的人生里亳不起眼的一朵小浪花。
                    "夜枭子,我不明白你和夜凌云之间有什么恩怨,但你在背后偷袭,也太不光明正大了,实在不符合公平决斗的原则呀。"火麟飞跳出来替他说话。
                    "看来一个卑鄙的朋友远比一个正直的仇敌要可怕得多。"天羽望着火麟飞,帮腔。
                    一丝无力与凄凉在我心底升起,我听见自己狂笑,笑得声嘶力竭,像那不眠不休的蝉的聒噪:"我不会破坏规则,只会尽力的扭曲它。貌似没有危胁的,才往往是致命的。"
                    "一起下地狱吧,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死祭!"
                    云蝠军团齐刷刷收起翅膀,按云蝠阵本身的阵型落在我身后。他们还是沉默,我知道他们在等夜凌云的解释。
                    没有解释。夜凌云看不懂他们每一个行动,每一个神情的含义,他和超兽战队站在一起,摆出同生共死的架式。士兵的视线从他身上挪到我身上。
                    "夜凌云背叛了冥王。"我说。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3-02-08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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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并不需要我给出真实的理由,他们只需要我给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用这个借口站到我身后,彻底消灭夜凌云和超兽战队,完成云蝠军团的权力交接。即使我说"夜凌云该死",他们也会亳不犹豫站在我身后。
                      巨大的云蝠阵在我头上升起,能量从上层流蹿到下层,我将异能量凝聚在手心,平息静气,使出我从夜凌云那里学来的招式。
                      "鬼影劫!"
                      两股能量碰撞在一起反射回来的余波撞到我身上,将我震出去一段距离。躲在不远处的飞船救下超兽战队和夜凌云,我用蝙蝠超声波锁住即将进行异时空转移的飞船。三十秒后,又是一阵能量冲击波,我被撞出去几米。
                      绿色的飞船消失在我的视野。
                      "云蝠军团听令,全力搜索超兽战队和夜凌云。"
                      我抬头看半空中的月亮,又圆又大,能看见光在边缘晕出的浅蓝色,还有月球表面明明暗暗的斑纹,我曾听人说那是月球上的高山与峡谷,夏天的气息在夜色中弥漫。
                      已经走到这一步,不会再有回头路,明年的今天就是我们其中一个人的死祭。夜凌云,我们不死不休。
                      今晚月色真美。我对自己说。我率领云蝠军团在乱石峡谷中穿梭,等待紫色的云蝠神再次出现在夜空下,月光让那双翅膀镀上一层霜。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3-02-08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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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找到停在黑色岩石间的绿色飞船,外壳崩坏,奄奄一息躺在这黑峡谷。
                        苗条俊出来为正在疗伤的超兽战队和夜凌云拖延时间。不得不说,他很有水平,可惜面对的是我,我不会像骄傲自满的鲸鲨王装作看不出真实目的和他玩猫捉老鼠。我不是强者,我的每一步都必须走得小心谨慎,一步差池,万劫不复。
                        冷眼看完他并不好笑的表演,现场除了他并没有人在笑,沉默是最大的尴尬。我在手心凝结异能量球,没有一丝犹豫甩向他。异能量球抵达他的身体那一瞬间,他马上就会变成灰烟消散,而我则可以赶到玄武飞船,一举消灭所有人。
                        夜凌云拦住了我的攻击。
                        紫色的云蝠神诡魅般出现在月亮下,悄无声息变成盾挡在苗条俊身前,这面盾十万年前也曾挡在我身前,十万年后站在我对面。
                        你来了,夜凌云。这是我们最后一面,我们将分出高下,如果你没有葬身此地,就是我在这里湮没。我眨着眼睛望着黑色的云蝠盾从中分开又变成云蝠神。不知为何,月亮似乎有些黯淡,云蝠神的黑色的翅膀有些模糊晦暗。
                        "我没说错,夜凌云就是个叛徒。"我说。
                        一个士兵从云蝠阵里飞出来,停在夜凌云面前,我没有阻止。没有必要阻止,夜凌云做不出他期望的行为,也说不出他想要的解释。夜凌云惯会让别人对自己死心。
                        "夜凌云,即使你再厉害,也不是我们所有人的对手,你何苦为他来背叛冥王呢?"
                        士兵其实在说"你让开"。
                        "一命还一命,他刚才救我一命,现在我要还给他。强者是不会轻易更改自己的准则,更不会在受到胁迫的情况下更改。"
                        这句话从他嘴里吐出来我一点也不意外,士兵重新回到队列。我又想发笑,对面这个人还真是好笑,十万年在他身上就是个笑话。
                        "我要看看你们谁能击穿我的护体能量。"云蝠神红色的眼睛闪了闪。
                        云蝠阵在我上空集结,我听见翅膀扇着风的声音,黑色的翅膀整齐的,一前一后的扇动着,在月光下一会儿明一会儿暗。
                        我要飞高,飞得高一点,再高一点,让月光洒满我身上,就这样,高高在上俯视夜凌云,让他变成我眼中一粒黑点,然后凝结流动的蓝色异能量,拼尽全力俯冲而下,当它与云蝠盾相撞,会开出一朵漂亮的烟花,像十万年前火山喷发。
                        离地面越来越高,我越来越兴奋,身体里的血液沸腾得几近凝滞,我向下看,风吹过我发热的头脑时能清醒的感到几分害怕,云蝠军团的异能量在我身上流过时,那温厚的感觉又抚慰我的恐慌。
                        正如自负是夜凌云的本能,恐惧是我藏在心底除不去的根,它长成了我胸腔里跳动的心。
                        异能量在我掌心凝聚,我向下俯冲,风在我翅膀边沿划过,能量撞上云蝠盾。我感受着力量溢满我的身体,立在地面的盾牌微微颤抖,攻击与防御的间隙跃出的异能量光点在地面流动跳跃。
                        苗条俊说:"夜凌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还是快走吧,不然你迟早会被他们打死的。"
                        我冷笑一声,怎么还会有人去劝夜凌云?云蝠军团给过他三次机会,三次他都硬生生擦肩而过。我在十万年里反复给他机会,他没有一次察觉。我深吸一口气,等着听夜凌云最后的答案。对,他最后一次答案,我们最后一次判断。
                        "我救你不是因为好意,而是我的原则,强者是不会放弃自己的原则。"
                        站在云蝠神里的夜凌云说出这句话。
                        没有机会了,夜凌云,我送你下地狱吧!我专心集中力量,沸腾的异能量让我的超兽有些发烫,我不会玩仁慈的游戏,我只会倾尽全力。
                        能量在我身上消散,以极快的速度流失,从峡谷里吹过来的风抚去我超兽武装上的赤热,我晃了晃头,胀热的眼睛恢复几分清明,借着月光看见从四个方向赶来的超兽战队,他们创伤了云蝠阵上的士兵。
                        他们连成一排,挡在夜凌云跟前,云蝠神被他们遮得看不见身影。
                        "你们终于来了。"
                        "超兽神,四合体!"
                        终于还是来了,我看着他们合体,夜凌云被挡在身后,面对高大的超兽神,显得那么小巧。我的云蝠军团扇着漆黑的翅膀,异能量从上而下流转到我身上,比之前又厚重了不少,这是他们无声的心意,他们在告诉我:作最后一击。
                        "鬼影劫!"
                        整个军团的能量在我手心凝结,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强大,这一击下去,所有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这世间不会再有超兽战队,也不会再也夜凌云。
                        我头上的月亮骤然发亮,无数黑色的蝉从地底翻涌,爬上灰色的岩石,嶙峋的山尖,一只挨一只,在月光下漆黑发亮。它们伸长口器,声嘶力竭鸣叫。真聒噪,真热闹。大雨扫地似的蝉鸣在我耳边回响,被月光照亮的山峰岩石在我眼中变成跳跃的黑白点。光在视野升起,一点接一点,越升越高,又从视野顶端滑落,是烟花在绽放。
                        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异能量在我的血管里四处奔蹿,如同猛兽一般一下又一下撞击我经脉,我的视野陷入昏暗中,耳边只听得见呼啸的狂风还有暴风骤雨般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心口突然堵得厉害,猝不及防间喷出一股鲜血,嘴里尽是血的甜腥味。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3-02-08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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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觉自己从空中坠落,像死去一样,重重砸在地上,坚硬的岩石硌得我浑身生疼,超兽武装化成光尘散去。我勉强恢复一点视力,才看清身边躺满了七零八落的残骸,黑色的,有些上面冒着热气,有些上面闪着火花。
                          我知道,夜凌云挡住了我的全力一击。哈哈哈,不愧是云蝠神,云蝠族高高在上的神,蝼蚁怎配背叛?
                          我强撑着站起来,站在我战友的尸骨身边。恨意从未像现在这样汹涌,它一阵又一阵,铺天盖地,我扯着嘴狂笑,空旷的峡谷回荡我的声音,但我分不清我是哭还是笑,莫名涌出的力量支撑我向前走两步。
                          "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云蝠神落在我面前,闪烁的红眼睛下面是夜凌云的迟顿。
                          "我笑,你输了。"我望着他,望着云蝠神月光下的耳朵和微微扇动的翅膀。
                          我会死,我绝不会独活。我要让夜凌云悔恨,我要他每个夜深人静想起死在他手上的士兵,死在他手上的,陪伴他十万年,鲜活的每一个生命。
                          即使这悔恨于他不过搔痒,我也不会放过这最后的,拼尽全力的弑神之举。夜凌云,我活着,你必须要死。我死了,你不要想安心。
                          "你一手建立起来的云蝠军团,被你亲手所摧毁,难道你不是最大的输家吗?″
                          "而我,夜枭子,陪云蝠军团战斗到最后一刻。"
                          我果断引爆体内的异能量,在化为尘埃的一瞬间,我听见我的声音在山谷里回响。
                          去痛苦里悔恨吧,夜凌云。高高在上的命运啊,你可曾想有一天被你手上的蝼蚁咬一口,不深不浅,却钻心地疼?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3-02-08 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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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见月光在我头顶闪耀,黑色的岩石上挂着雨滴,风从峡谷外吹进来,带着水的湿冷。我的身体向上飘起,渐渐开阔的视野让我明白我正盘旋在丧生的峡谷。
                            云蝠宫殿猛地晃动一下,天空露出个青黑色的漩涡。冥王复活了,我因他的复活得到另一种形式的生命。不知是喜或悲,毅然决然地放弃生命,又以这样的形式活过来。我看见我的同伴,我的战友也似我一样,轻飘飘地从地上翻起来,飞到和我一样的高空。
                            上天果然对夜凌云仁慈。既然再次得到生命,我也不会愚蠢到再去死一次。报复他算什么,我要抓住一切机会活下去。
                            "将军,将军。"我的士兵们向我围拢过来,充满疑惑的眼神表明他们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们借助冥王复活的异能量,成为负能量体,一旦和正物质相撞,就会灰飞烟灭。"我向他们解释。
                            "冥王复活了?"
                            "冥王复活了?"
                            士兵们传来叽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我并没有让他们住口,等他们安静下来后,才继续我的话。
                            "我们能实时接收冥界的信息,我要告诉你们,夜凌云没有背叛冥王。"
                            我把话说完,静待他们的反应。云蝠军团一瞬间就安静了,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人犹豫着开口:"所以,夜枭子将军,您怎么打算?"
                            我从军团中升起一小段距离,迎着耀眼的月亮:"我骗了你们,夜凌云没有背叛冥王。如果你们无法接受,还认他是你们的将军,就从军团离开,在这儿等夜凌云,我相信他会救活你们。"
                            他们沉默,垂下了头。
                            "如果,你们认我为将军,那就随我在此等候,等一个重生的机会。我不能许诺你们什么,强大我做不到,但我和你们站在一起,为我们云蝠军团曾经的梦想拼尽全力。我们只是一群渺小的人,在宇宙里重复着我们父辈,祖父辈的命运,让一个又一个强者凌驾于我们头上,可笑的是他的力量来源于我们,却枉顾我们的意志。我们云蝠军团成立的初衷,就是为了对抗这可笑且可怕的命运。因为我们这群弱者想要突破命运的力量,所以我们聚在一起,现在,是我们选择的时刻,你们做出选择吧。与夜凌云站在一起,还是将他驱逐出云蝠军团,重新拾起我们年轻时的梦。"
                            他们依然沉默,黑压压的翅膀前后扇动,带起一阵阵风声。没有人离开云蝠军团,他们已经用行动做出选择。
                            我们在第四平行宇宙的月色下等候,我安慰着身后的军团。
                            "我们既然还没有真正死去,就应该抓住一切机会再活过来,机会总会有,要耐心等待。"
                            不知过去几时,一股强大的异能量到达云蝠宫附近,感觉到这熟悉的异能量,我知道我们的机会来了。
                            我以魂飞魄散为代价送苗条俊回去十万年前,为的是消灭夜凌云。
                            上一次化为尘灰是因为绝决的恨,这一次再消散刚是为了新生。
                            肉体慢慢恢复,我又再次看见我的手,我的脚,我的身躯,蓝色的蝙蝠超兽在月色下泛着幽幽的光。黑压压的云蝠军团又出现在我面前。
                            第五平行宇宙传来强大的异能量波动,我知道他成功了。潜伏数十万年,终有一刻出头,可喜可泣。
                            "冥王和雪皇两败俱伤,现在是我们履行诺言的时候,也是我们打破自身命运的时刻,无论生死,我永远与你们在一起,你们要站在我身后吗?"
                            我用尽力气,这是我平生用过最大的声音。
                            云蝠军团聚成云蝠阵,一言不发飞起我上空。我明白了他们的选择。让我去冥界吧,让我看看命运在尽头为我放置了什么,在历史车轮里悲鸣的我们,终于有打破命运的力量,现在我们是宇宙格局的创造者,宇宙下一个历史的缔造者,而并非只是历史的产物。
                            我再一次遇见夜凌云,这一次他真正和超兽战队站在一起。他没有死我不意外,但我们两人还是只能活一个。
                            "属下来迟。"我单膝跪在鬼王面前。
                            "夜枭子,你潜伏在我们云蝠军团为的就是这一天吗?"
                            "完全正确。"
                            "看来我从头到尾都低估你了。"
                            "貌似没有威胁的,才往往是致命的。"
                            你当然低估我了,你从没正眼看我,你当然不知道我那渺小,低微的理想是那样强烈。你随意操控我们的生死,更改历史,果然不错,有些人出现就是天上的神明,而我只是地上的尘埃。
                            我们注定不死不休,夜凌云。
                            当鬼王的长手穿透我的身体,抽干我的异能量时,我突然陷入黑暗的视野里燃起一束光,冉冉上升,在我视野的最高处旋开,滑落。渐渐地,我似乎能看清一点东西,我看见云蝠军团的异能量纷纷扬扬蹿出,飘上天际,五彩缤纷,像一朵朵绚烂的烟花,我许久不曾见过的烟花。异能量升到最高处,顺着圆穹滑下来,落到冥界大殿四周,湮灭为虚无,一起此掉下来的还有云蝠军团化为的粉末。
                            我感到身体在消失,生命在流逝。闭上眼睛的前一刻,我的瞳孔倒映着漫天飞舞的彩色异能量,还有那像雪一样纷纷扬扬,还未落到地面就消失的银光闪闪的灰末。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3-02-08 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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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花很美,可惜落幕得太早。
                              我总是在想,我是谁,看着我的祖辈浑浑噩噩过完一生,从黄土中来又归于黄土。在时间的滚滚洪流中,我是谁?我是那微小的尘埃,那被意志拽着向前走没有自我意识的轮胎。在我之前有无数个夜枭子,有些死在年少,有些毙于战场,有些被败于夜凌云手下,在我之后还有无数个夜枭子,再在年幼夭折,再像秋风扫落叶死在战场,再兢兢业业建立云蝠军团,继续败于夜凌云之手。服从宇宙的意志诞生,突不破力量的限制,在时间的乱流随处乱撞,听命于头上一个又一个强者的意志,像冷冰冰的机器。我既走不到未来,也回不去过去。我是谁?我是历史创造的尘埃,跟随历史的踪迹,生成又毁灭,挣扎在得到与失去,妒忌与向往,无止无境。
                              我羡慕夜凌云,我从不避讳这一点,他创造历史,我被历史创造。他支配命运,我受命运支配。
                              "渺小的蝼蚁,朝朝暮暮重复着慵慵碌碌的生活,你以为为自己而活,不过是服从一个又一个强者的意志,充当别人人生路上的踏石,无论生还是死。"白发祭司冷笑着说出这句话,"你用生命争取的,不过是别人可随意丢弃的,你用一生践行的,在别人眼里没有分毫意义。"
                              "我可以帮你。"我平静的对他说。
                              "你说什么?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斜着眼睛看我,嘴唇边灰白色的胡子随着他说话的动作动了动。
                              "我说,我可以帮你。你——不是想称霸七大平行宇宙吗?我可以帮你,我将会创立云蝠军团,在必要的时候帮你。"
                              他的眼睛转了转,灰白的瞳孔一如灰白的头发。
                              "你怎么知道?"
                              "这世界上唯有三种东西藏不住:欲望,弱小,和爱。"
                              "哈哈哈,果然聪明,很会审视时势,知道我早晚会成功,早早投靠了我。说说看你是为了什么?权势,力量,还是其他东西?夜枭子。"他脸上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不,我只要你去做,去称霸宇宙。"我摇摇头。
                              "这么说,你是为了我?"他阴森的笑容逐渐深沉。
                              "错,是为了——我自己。"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3-02-08 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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