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就是……之前的连载楼废了，重发一贴。
已经完结……一次扔完省得麻烦。
请勿插楼w谢谢
再也不写长篇了再也不开连载了再也不冲动了。
感谢爸爸妈妈。我爱你们w

…………广告贴……………那就先贴图

门外顾问在一旁一言不发，觉得应该阻止，抬眼盯住自己的学生，泽田丝毫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Reborn懂得所谓顾问的真正意义是什么，懂得权利的度是什么。今时不同往日，两人的关系再也不是师生就能说清楚，上下级权利沟壑摆在眼前逃也逃不掉。
第一杀手抬手按住跳得凶猛的眼皮。云雀对于彭格列现在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正是因为清楚，绝对……不能放走这两个人。
打量一下六道骸，那双异色的眼眸中一片暧昧泛滥成海，混沌的，也看不出阴谋算计，也看不出单纯无害。其实现在的情势早已分晓，这两人分明就是唱了一出双簧，云雀是卖家，六道骸要价，彭格列买单。
目的……究竟是什么？
对于这种极端的利己主义者，诚然不敢奢望忠诚。但是也以为最好对付。利己，便一定有弱点。Reborn之前是这样认为的，而事实证明确实是这样的。
彭格列在以一种惊险的平衡方式繁荣地运行着。一直以来都是……将来，也不允许出现差错。
窗外漆黑的夜，横亘的银河暗潮汹涌。像极了会议室里的各怀心事。六道骸看着众人各异的脸色，笑得分外无辜，转头瞥见云雀睡得像死猪，面无表情。
“所以骸你打算怎么做？”
“啊……其实很简单。这次的案子，最终猎物是云雀家。”
“云、云雀本家？” “ZEAF公司是云雀家的？”“为什么？”
六道骸满意地看着人们脸上相似的惊讶，扫一眼Reborn那人居然还是一脸死人相又觉得无趣，无所谓地解释道：“是啊……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这么拼命？至于那个什么公司——能出云雀这样极品的人家做什么都不要惊讶比较好哦~而你问为什么……”
六道骸叹了口气，拉扯自己过长的额发：“谁知道呢……话说回来，这又关我什么事呢？我想要的只是一个清静的假期而已。”
只是……假期而已么？
门外顾问不自觉轻捋自己的鬓发，完全不掩饰自己打量的目光，六道骸感觉到了，回复笑容一个：“贵安。”
与门外顾问装疯卖傻的智慧他还稍显欠缺，六道骸看向云雀，径自喃喃着：“路还长啊……”
说罢摇醒云雀，示意他滚床单的时间到了。两人一起消失在门口。


三、狂言
“哦呀哦呀……第一个呢……真是……。”
期待二字堵在唇边，是一封手写的信。汉字温温雅雅的墨迹，转角处潜藏的锋芒。孜孜有声地拿着鉴赏了个遍，恩……这里的留白也很有韵味……
“拿倒了。”
“哦呀……只是纯欣赏呢……真是美丽的东西……”
“……不懂装懂。”
“这句话可不对哦~我总是喜欢美丽的东西……细究进去反而失去了美感……”骸突然想到什么笑了起来，侧脸在夕阳之下尤其欠扁，“不然，为什么当初我会……爱上你呢？”
这个字轻飘飘地低空飞行，华丽的不实的嗓音泛起一阵薄雾。这种事情，说是爱，云雀肯定是不信的，他也确定六道骸自己也不会相信。
他是个天生的说谎家，骗到最后连自己也不放过。张口想说句什么争回上风，却突然想起第一次相遇的时候，确实六道骸盯着他看了很久。后来的剧情便不提也罢。
“没想到云雀你懂中文……？”
“恩。”云雀拿起一份报表，说话的时候恰好挡住了眼，“我……母亲是个中国人。”
骸的眼睛里明明灭灭，混沌成一片未来的莫测。呼之欲出的答案六道骸不太喜欢，他喜欢未知的，阴谋的东西。他喜欢拼得粉身碎骨，然后咧嘴笑开。
云雀抬头示意六道骸把信件给他看，六道骸想想之后，将信纸揉成一团塞进风衣口袋，很慎重地问道：“那你会穿旗袍么？”
云雀不爱应酬与社交场合，这就是一向懒散的六道骸出公差的原因。这种场合他如鱼得水，比起枯燥的报表或者策划，他更愿意和虚伪打交道。
人类永远是最有趣的。不是么？
衣香鬓影在灯影摇曳之中晃成一片虚妄的繁华，人们的眼睛明明灭灭，笑意纵横之后的谎言，谎言之后的冷笑，混成人类无涯的生命与怪诞的生活。
云雀恭弥说六道骸是个彻头彻尾的道德虚无论者，他总是笑着说谢谢，不想追究深层次的含义，因为云雀顿了一下补上一句。
我也是。
脸上的笑容渐渐泛滥出一种十八禁的氛围，荷尔蒙全开之下少有正常人类能够抵御。身边围绕的红男绿女成几何递增，左右逢源这种金字招牌并不是说着玩儿而已。
右眼瞄到吧台之处的黑色人影。六道骸和云雀都认为的品味欠佳的家伙。老熟人哦……
幻骑士。
半是苦恼地笑笑，向右手上挂着的女子轻道一句抱歉，而后还加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绵绵暧昧，慢吞吞地移动到吧台处。
六道骸坐在幻骑士右方第二个位置，刻意中间留着缝隙，像是裂开的悬崖，似是而非的宣战。感受到了六道骸的注视，转头看向他。六道骸一脸灿烂分毫不变，两只指头夹着高脚杯杯座晃悠，那种生带来死不带去的牛郎气质。
幻骑士一直记得这个男人。
很久以前的事了。有一次因为国家项目的原因，云雀来找过他。云雀总是有他不精通的地方，某些规则，某些世俗。他出言暗示几句，换来一场美丽的交锋。云雀的拐子抵住他的脖子，再近一公分。那时他看见云雀的眸子里光亮逼人，里面有一只纯黑色的野兽，有着白森森的牙，有着狂躁的错乱。


那双瞳孔之中就像九月的深潭，倒影着他眼里的无措与挣扎还有绝望。想着白兰大人，原以为……只是最后一刻，那光亮瞬间黯淡下去。漠然收起拐子，走人。
第二天，又来了个彭格列。六道骸。他倒是将潜藏规则玩得通透，寒暄一段之后直接问他要什么。他早听说过六道骸，其实谁不知道呢……提了一堆应有条件之后，想了想还是讨厌白兰大人的敌人讨厌得发狂，云雀那天的未尽，被羞辱的伤口。便没思考什么，说句——跪下。
六道骸倒是很开心，干干脆脆地跪下去，还无辜地附赠一句还有其他吗。
白兰大人曾经警告过他要小心这个男人，现在看来……
只是一个……
像是汗毛突然一咋的惊悚，幻觉展开无声无息，幻骑士是个优秀的术士，瞬间惊觉，猛然回头发现六道骸的笑容温柔而凉薄。
“所以说同行是冤家呢……” 六道骸在一旁笑意未减，手中的三叉戟尖端寒光一闪。
“什么？”千万个念头涌上脑子，只单单挑出一句话，“报仇？”
“是啊。我真的真的是个——很小心眼的人。那次的下跪真的让我非常反胃。” 六道骸很是自责的表情，又引用了一句名人名言来加强气势，“云雀桑说呢……若是有人犯着我，必千万倍地当面讨回来。虽然我并不觉得一定要当面，暗中动作也很精彩，但是……哦，对了，纠正你一句话，他并不是不懂，他只是不屑。”
他不屑与蝼蚁为伍。他只是有自己的规则。
幻骑士直觉上想要反驳，还未张口就看见。那双妖异的双眸之中像是云雀一样的清辉绽开。无边无际的花海像是透支生命一般的盛开。
——那是一片妖艳的，连天蔽日的，血红色的莲花。
“我可不喜欢别人说我欺负后辈……糟透了。”
六道骸离开的时候碰到了入江正一，这个人他在白兰身边见到过。恭敬而凛然地在一旁站着，身形怎么看也就像一个刚刚发育完的高中生。那时他笑着说，这位副手看起来好像白兰大人身边的贵妃呢。
换来白兰的眯眼大笑与入江正一的大囧与暴走。
“哦呀……这不是白兰大人的入江贵……”
“六道先生，我叫入江正一。叫我入江就好。”额上青筋跳。以平时对付白兰大人的经验来看，这时应该快速截断其变态的思维，讲究一个快准狠。
但是，他其实很想知道，云雀那样一个清冷而淡漠的人，是怎样忍受六道骸这样的变态与恶趣味。
若无其事地打量了这位白兰最信任的副手一眼：“呐……像你这样的人，是怎样忍受白兰的变态与恶趣味的。好想知道呢？恩？”
你没有资格！！青筋跳跳跳。入江提醒自己今天是来做正事的。正事。正事。正事正事正事！！！指向吧台处依然自斟自饮的幻骑士：“那位幻骑士……”
“如你所见，还活着哟。虽然喝酒的品味很令人堪忧。”
“那是幻觉吧。”入江托了托下滑的眼镜，眼里的严肃与判研隔着镜框也清晰可见，“您怎么看……云雀先生的？”
六道骸突然想起了一些不相干的事，风衣口袋中的那封揉成一团乱的信还有自己手中薄薄的微汗。他其实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这是一种很奇异的心理。他每天跟云雀说爱很多次，说到云雀不得不用武力迫使之闭嘴。有时兴致，有时只是单纯想说说看。就像刷牙一样。他也知道这不是真的，但也坚持认为这样做很
有乐趣。
被人这样认真地看着，认真地问着，却无法认真地回答。
六道骸闪神也只是瞬间，吹个口哨笑道：“入江……先生怎么能擅自管别人家的家务事呢？白兰大人也真是……”
“您可以选择不相信，但是……我确实是彭格列成员。”
相信不相信，那又怎样。或许很喜欢诡计与算计，天生的赌徒细胞让六道骸从来就很少做有把握的事，从口袋中摸出揉得很皱的信纸，展开给入江看：“这上面，说的是什么？”
他喜欢赌，无论筹码是什么，无论后果有多惨烈，他喜欢那种命悬一线的快感。彻头彻尾的疯子与狂人。那封信到底意味着什么，入江正一是谁，云雀恭弥怎么样，混成一团乱麻，他选择相信入江，但如果他输了，后果是什么。
那又怎么样。六道骸是个赌徒，是个疯子。
疯子是不怕输的。
入江深深看了六道骸一眼，伸手接过信纸。上面只有八个字。中国字温温软软的边角，转角处蕴出的凌厉的惊鸿一瞥。
【才高累世，情深不寿。】
入江正一尝试翻译成意大利语说给六道骸听，句意跌跌撞撞有点词不达意。这八个字或许是无涯的一生，亦或许只是一句轻飘飘的戏言，说不得也道不尽更不敢妄自。
六道骸却奇异地感觉到自己听懂了，道：“入江正一，你和彭格列，和云雀是什么关系我不想管……只是或许……你应该给我引见一下这位寄信者。”
或者说……“云雀夫人。”


六道骸接着道：“云雀那种死人性格——现在对彭格列起码控股50%——哎呀虽然我不太懂但应该是相当不妙哦~~虽然彭格列是黑手党，但是最近首领执意洗白……若是金融这边塌了……”
六道骸看着一旁的首领茫然中，想想觉得自己有义务解说一下：“啊拉……其实这件事是这样的，云雀夫人让风协助我们投入彭格列门下，让云雀的势力渗入。就是说，用云雀交换彭格列的财政命脉。啊，顺便说一句，夫人前几日表示会协助我和云雀逃出彭格列哦~”
Reborn打断他白痴的解释。这件事他早有预感，云雀对于彭格列的财政把持几年前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只是他太相信云雀是走投无路，竟然大意至此……沉沉思绪：“你可以提任何要求——只有一点，云雀他，必须忠于彭格列。”
“我应该讲过我的要求吧？半年的休假而已。”笑得比谁都纯真，漫天要价却是一分不少，“对了，云雀他应该还有要求。他也许想要彭格列势力的所有指挥权——政丄府，银行，公司，当然还有信息渠道——当然，只会持续一段时间而已。”
“……凭什么答应你？”这次问话的是十代首领，眼睛里的纯真混着担当，时光一般漫长的。或许他手里没有握着彭格列的实权与财政，他更像是一个精神层面的领袖，只是那双尚显稚嫩的手中握着彭格列的命脉——类似于觉悟一般的守护。
眯眼，六道骸深深审视了这位首领，笑：“四大玩家分配市场的游戏玩得够累——彭格列，云雀家，六道家，密鲁费奥雷。云雀夫人厉害，一个云雀控制了整个彭格列，一个六道骸牵制了一个六道家，一个入江正一还在影响着密鲁费奥雷。夫人厉害。”
泽田觉得自己的背脊渐渐开始发凉，那种无力感像是潮水渐渐涌上。
他知道前路波折，只是不知道会如此坎坷。六道骸一点点地将情势抽丝剥茧，漫不经心地描述黑云压城城欲催。他觉得自己苍白的脊梁，也随着一点一点地压断。
“若是你们想赢，或者像彻底让云雀家弃权这场游戏——相信我，只有云雀恭弥能够做到。”
【注1】：此处kuso了江南在某《九州》中的名句“若东陆皆为男子，汝可君临天下”。


厄……上一楼好乱……重新贴一次
六道骸接着道：“云雀那种死人性格——现在对彭格列起码控股50%——哎呀虽然我不太懂但应该是相当不妙哦~~虽然彭格列是黑手党，但是最近首领执意洗白……若是金融这边塌了……”
六道骸看着一旁的首领茫然中，想想觉得自己有义务解说一下：“啊拉……其实这件事是这样的，云雀夫人让风协助我们投入彭格列门下，让云雀的势力渗入。就是说，用云雀交换彭格列的财政命脉。啊，顺便说一句，夫人前几日表示会协助我和云雀逃出彭格列哦~”
Reborn打断他白痴的解释。这件事他早有预感，云雀对于彭格列的财政把持几年前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只是他太相信云雀是走投无路，竟然大意至此……沉沉思绪：“你可以提任何要求——只有一点，云雀他，必须忠于彭格列。”
“我应该讲过我的要求吧？半年的休假而已。”笑得比谁都纯真，漫天要价却是一分不少，“对了，云雀他应该还有要求。他也许想要彭格列势力的所有指挥权——政丄府，银行，公司，当然还有信息渠道——当然，只会持续一段时间而已。”
“……凭什么答应你？”这次问话的是十代首领，眼睛里的纯真混着担当，时光一般漫长的。或许他手里没有握着彭格列的实权与财政，他更像是一个精神层面的领袖，只是那双尚显稚嫩的手中握着彭格列的命脉——类似于觉悟一般的守护。
眯眼，六道骸深深审视了这位首领，笑：“四大玩家分配市场的游戏玩得够累——彭格列，云雀家，六道家，密鲁费奥雷。云雀夫人厉害，一个云雀控制了整个彭格列，一个六道骸牵制了一个六道家，一个入江正一还在影响着密鲁费奥雷。夫人厉害。”
泽田觉得自己的背脊渐渐开始发凉，那种无力感像是潮水渐渐涌上。
他知道前路波折，只是不知道会如此坎坷。六道骸一点点地将情势抽丝剥茧，漫不经心地描述黑云压城城欲催。他觉得自己苍白的脊梁，也随着一点一点地压断。
“若是你们想赢，或者像彻底让云雀家弃权这场游戏——相信我，只有云雀恭弥能够做到。”
【注1】：此处kuso了江南在某《九州》中的一句话“若东陆皆为男子，汝可君临天下”。


五、囚徒
泽田从来没有想过要调查一下众人口中的“云雀家”与“六道家”是种什么概念，或许就是因为概念太清楚了反而说不上一二。
他只知道是两个集权利与金钱于一身的概念。动用彭格列所有黑色资源小小一查，真正知道之时不免产生了——不愧是产生了云雀那般人物的家庭这样的感叹……至于六道骸……厄……不予评价。
很久之前Reborn将二人塞给他的时候，他自认为见惯了所有非生物所以平静地答应让二人做他的守护者。六道骸见面就给他解释哎呀哎呀他们是私奔的，家里随时有可能抓他们回去。语气之中惶恐之情一点没有，反倒是那种眉飞色舞的劲头让人生畏。
说到私奔二字的时候那种自豪……不予评价。
六道骸看着漫天灿烂的樱花，一片烟霞。他觉得很美，也觉得很有趣。叹口气拉拉下方人的头发，似是有点寂寞，强迫云雀与他一起看着樱花。
窗外是连绵的灰蒙蒙，雨下得淅淅沥沥。屋内妖冶的樱花静静俯视着。
他记得他从前也是个少年，不可一世，现在已被无聊感所消磨。发现云雀依旧是过去的破模样，依旧是个少年，争勇斗狠一口咬上去死都不放松。根本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人，有时想试试，托腮笑笑也就作罢。
他就算笑着也是拧着眉头，就算拧紧眉头也在笑着。
云雀看不惯他这模样，所以冷笑了一下一口咬上六道骸的脖子。被咬的人愣了一下没有挣扎，比这更为艰难的痛他也经历过所以就见怪不怪。在意的是那个人的笑容，一直没有表情的脸，双眼里全是倔强的光。突然冷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冷月之下的冰川，熠熠生辉。
没有由来地，他觉得好像这人一笑，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低级的笑话。
被鄙视的感觉么……？
六道骸推开他，又扑上去。云雀抬起头，想着六道骸又发什么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算比较了解他的，只是这个人的行事方式让他不爽，偷偷摸摸又不干不脆。只是他觉得或许六道骸做什么事都是有明确的目的，只要不挡着他的路，他便可以奉陪的。
“呐……云雀恭弥，不做黑手党，不理利益这档子破事，你想……做什么？”
云雀挑挑眉，将判研六道骸的目光收回来：“这个话题起得不错。”他居然真的认真想了想，笑容很单纯，眼里亮亮的：“恩……风纪委员长。”
“……那是个什么东西——嗷别打。那我怎么办？”
“我管你。”
六道骸看着身下的男人，想象着他带着传说中的风纪袖标的样子，觉得适合得要命——啊，配上黑色的校服或者西装，简直是……“那你的风纪条例呢？”
“逆我者亡。”


“……那么……”六道骸的气息深入下去，啃上云雀的嘴角，膝盖顶开云雀的双腿，“禁止和风纪委员长做丄爱么？”
没等云雀回答，舌尖深入得过分，像是某人的一时沉迷。云雀的脸一贯面无表情，轻微皱眉，不像是哭更不像笑，只是淡淡的凶狠的，睁开眼的时候像是清亮的月光，闭眼的时候有种天长地久的错觉。
六道骸突然发现其实那样也不错。生命中太多繁杂，他也忘了自己本来的模样，照照镜子也会疑惑镜中人真的是自己么。只要一直记得，在云雀恭弥旁边的那个，就是他自己。这样就好。这样他一辈子都不会找错自己。他不能骗自己，说不认识云雀恭弥了，因为那双拐子容不得他撒谎认错。
就像他生命中的一个路标。
“呐，若你真的做了风纪委员长——我在你身边好不好。”
好不好，云雀恭弥，好不好。
雨下得更大了。拍着窗户，声音像是老式电影放映机。哗哗哗……云雀一只手绕到他的脑后，抓起凤梨尾巴一拉，强迫六道骸的脸离自己远一点。也没有思考的样子，语气淡得像水，随口说一句：“我让你滚远一点，你会滚开么。”
六道骸笑得很美丽：“不会，绝不会。”说话的时候，一只手沿着云雀的背脊向下滑过，“如您所愿。”指尖擦过皮肤的感觉很微妙，做过一次的皮肤异常敏感，云雀觉得很痒，今天的六道骸他不太擅长应付。
“滚开。”
“说了不会，绝不会。”
六道骸打量着对面的人物，思考着最近运气是否过于好。一天前遇到云雀方家长，今天……是自己家的家长了么。
一旁坐着云雀恭弥，果然还是婚期将至。


“哦呀……这不是……”收敛起脸上泛滥的虚伪笑容，“祖父大人。”
他觉得最近历练得自己快成精，云雀夫人彪悍至极，自家老头子又喜怒莫辨，平时的小伎俩都好像是黄口小儿遇到雄辩大家，施展出来根本是笑话一个。
哦，祖父大人不喜欢笑。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好久不见，贵安。”脸上淡漠又倨傲的表情居然和云雀一模一样。云雀在一旁冲着六道骸的祖父轻轻点头，再没什么话。
“想帮云雀家这小子——你知道他现在最缺什么吗？”
哦呀……开门见山呢。真不愧是……“您认为呢？他什么都有——即使没有，也要让他有。”六道骸转头看着云雀，那个人依旧不辨喜怒。疑惑到了极致反而愈加淡定，这就是六道骸，一手烂牌也要让人以为那是一手同花顺。他是个赌徒，赔尽所有的疯狂，但也有步步为营的打算。云雀明白的，所以托腮在一旁不说话。
“跟着云雀恭弥……连这种伎俩也学会了么？”六道骸看着自己的祖父嗤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快赢了。老人家说话的时候依旧有着年轻时峥嵘的气魄：“缺少资金。”
他转头看向云雀，开口：“金融市场的运作——永远不要忘了，或许没有比你更擅长的人，但一定有比你更有资本的人。所有的伎俩与手段，在实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凭你手里握着的彭格列，根本击不垮云雀本家。你会输，一败涂地。”
赢了。信息不对等这种事，他太了解祖父，而自己的祖父，永远永远不肯来了解他。六道骸想想个中细节，无辜极了，语气一点也不真诚：“那求求您救救他？”
“我可以将六道家给你，但同时，把你的一生给六道家。他会赢，你也不会输。”
“我继承了六道家后，可以娶他么？”云雀脸色不变，一只手挥过去。躲过一旁的攻击，六道骸看着自己的祖父皱眉的样子，觉得莫名喜感，“真是遗憾。”
“您赢了。我亲爱的祖父大人。将六道家给我，我会回去——在云雀恭弥赢了之后。”
他看着对面的老人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坦然地笑起来，他甚至想起了幼时这个老人对他的种种纵容。说他生性凉薄其实不正确，也许不是天性使然，是这个老人家一点一点的折腾搞出了今天的德性。
云雀在一旁发话了，口气显得很无所谓：“您不应该相信他的。他是个骗子。”——你还有什么筹码。
六道骸在一旁吹了个口哨：“小麻雀的谈判模式ON。”
他已经不在乎了。所有的什么。他觉得自己会赢，只是这样而已。即使有人卡着他的脖子，知道他的底牌，手里一副同花顺，他还是觉得自己会赢。他从来都不是盲目自信的人。从来不是。
“啊……这其实跟六道家的继承有关。”六道骸盯着对面的祖父大人，撩撩刘海，将云雀身前的酒拿起来一饮而尽，“怎么说呢，用一种很中国的解释……那个东西有点类似处女？一旦动了就要负责到底这样子——你看那个男人，一辈子都耗在这上面。”
祖父眉间一紧，再没说什么，起身走人。
“你看到那个男人的眼睛了么……那双瞳，红瞳是轮回的继承记号。除非死，不能脱离六道家。”六道骸好像沉浸在某种回忆中，“父亲因为这个死了。嘛……他也算对我很好。记不清了。不过我敢保证——那双瞳若在我身上，一定很帅。”
云雀赏他一个白眼，六道骸没有看到。有种过往与将来，拉住了现在。若生无所依，人们叫苦，若生如命数，人们叫闷。其实从最开始到现在，他们两人想要的，只是一份自由而已。
过什么样的生活，或许在破旧的贫民区，遇到怎样的人，但彼此一定在身边，决定明天可以去哪里，今晚是否能爬上屋顶看月亮。只是这样一种东西而已。
云雀说想做风纪委员长，六道骸说想在云雀身边，只是这么简单。只是这样一种东西。只是生命逼仄而困顿，他们活得很好，没有成为想成为的人，没有能完成想完成的事。说起来只是一个笑话。生命需求大致如此，逡巡之后，在网中越陷越紧，转头之后才发现原来最基本的东西一直都空缺着，像是胸口上一个漏风的洞。
云雀想了想，最后下结论道：“六道家的银行系统我要定了。但是。六道家的继承人——我也要。呵，我若要你滚开，你会么？”
“不会，绝不会。”六道骸怔怔盯了半晌，实际上他从前一直以为这种状态都是他单方面在维持，“一旦动了就要负责到底——不是说你是处女啦！！！！！！”
他突然发现他一手烂牌还能理直气壮筹码乱撒的原因。之前一直没有意识到。
从云雀恭弥说“我养你”那一刻起，他便一直在出老千，他便一直在使用最强大的外挂。名叫云雀恭弥。


七、清醒
白兰想起他很久前问入江的问题。
快乐的猪和痛苦的苏格拉底，选择做哪一个。
依小正的性格，一定是苏格拉底。但是小正很痛苦。他有点悲戚地叹了口气，蹲下身去看云雀。凤眼上的流光终究还是被他生生掐断。冰的，冷的。没有生气的眸子。他想着六道骸得知云雀死讯的表情，竟然笑了起来。
那一定非常非常的有趣。
六道骸一直认为自己看人的功力很不错。有次曾经拉着云雀讨论过，名为讨论。其实一直都是他单方面的话痨，云雀在一旁盯着电脑屏幕不合时宜地点头或答一声哦。
但他也觉得非常非常的有趣。
他说世界上人分四种。他竟然每一种都见过极致。会骗自己不会骗他人的，入江正一。会骗他人，连自己都骗的，白兰。还有……会骗他人但是不会骗自己的，六道骸。最后一种，他补充了一句，简直是极品。
不会骗他人，不会骗自己的。云雀恭弥。
然后静静等着云雀转头甩他一个正面，等一句夸奖或者一声轻蔑。云雀头也不回，还是盯着EAT报表，道：“今晚加班，不滚床。”
六道骸的一声哀嚎捂脸自知失言，云雀抬头笑得举世无双。
骗你的。
“喂！！！！我说骸你赶快给我回神！要严肃我在跟你讨论正事！！！！”
六道骸怨愤地看了纲吉一眼，一边回味当时云雀的笑容，勾起笑弧一片花痴：“彭格列，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明白了些什么——如果是正事，去找云雀啊。”
“我懒得理你们的家庭结构，你认真听我讲！！！”吃软饭的吃软饭的你个吃软饭的六道骸！！！呼……“总、总之，我……”
——“我想给你们自由，六道骸，你和云雀。”
六道骸抬眼看看泽田，笑容不多不少有点倦怠。这么多年他真的以为泽田纲吉明白了些什么，但是依旧是那个天真的少年首领的样子，依旧是那个倒霉的样子。陪着这些人长大的时光，他真的没有多少。他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有很重要的生活要去过。
“彭格列……你想怎么做呢？”
“我——想用彭格列戒指将你与云雀送到过去。你们……重新来过。”
盯了很久，可笑的表情都挂不住了。他真的以为泽田明白了些什么，云雀所强调的成本收益分析，Reborn强调的家族整合利益，还有他所强调的道德虚无主义。这个人依旧是什么不懂地傻傻活着。还是什么都不懂。
“好呀。”他听见自己回答不由自主，甚至有点不经思考，彭格列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或者到底是没有目的有什么后果，“彭格列你真是好人，我应该这么说么？”
好呀。他回答得事不关己。
“六道骸，我是认真的——我想了很久，现在的你们已经被困死了……我……希望能够帮到你们。”
“彭格列……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云雀走了彭格列怎么办，两个守护者走了白兰那边怎么办。”有便宜不占不是他的风格，但他从来只占云雀的便宜，“目的呢？”
“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我希望身边的人能够幸福。”
——“我希望你们能过你们想过的生活。”
——“我有这个义务。”
泽田想想之后居然涨红了脸，鼓起勇气，“我是你们的首领，我有这个义务。”
——“不是彭格列的首领，而是你们的首领。”
“呵，那么你的另外四位守护者呢？”
“他们的幸福，是在我身边战斗，而你们不是。我……若他们希望在我身边，我就……”
骸突然笑起来，他想起以前他和云雀一起攻击或者说欺负这位首领的时光，云雀觉得这家伙是个虚伪的草食动物，他附议。现在看来……最聪明的家伙，其实是这位。
逆来顺受，安之若素并且因势利导。
“泽田纲吉……说实话你很了不起。”长长叹了一口气，骸真的好像握着一个杯子一样，敬这位劳苦的首领，“为快乐的苏格拉底干杯？”
“不用敬了——废柴就是废柴。”门外顾问不知何时推门而入，声音很低，但是却像一个霹雳炸开，泽田打颤的双腿依旧频率很高，六道骸笑得欢乐。
“废柴就是废柴，你所考虑的，都是废话——云雀恭弥，死了。”


亲爱的，他们说你死了。我不会相信。
你才不会骗人，不是吗。
站在门外，六道骸有点恍惚。应该在这个时候，站在这个位置的，是云雀恭弥。他怎样想也想不起为什么一向准时的家伙这次会迟到。暗叫了声倒霉，推门进去。
云雀夫人坐得很端正，四平八稳的。侧脸的线条很像云雀，只是没有那种肆意写意的风华。六道骸盯了很久，突然醒悟过来：“夫人，又见面了。”
看起来有点憔悴，云雀夫人开口道：“云雀那孩子……”
“我说了他没有死，我来帮他做完这些事。”六道骸顿了顿，“然后去找他。”他接着说：“云雀准备了很久。为了向你展示他的实力，为了真正捏死云雀家。”六道骸从身上摸出一份案子，云雀做的恶意收购，很厚。看着看着，觉得云雀真是一个傻子。
“这是您教给他的——他学得很好。只是，这不是他的做法。”
——“我想告诉您，真正的云雀式的做法。”眼前的围棋盘，上面是一个残局，黑子式微，白子隐隐临天下的锋芒。六道骸执起手边的黑子盒子，手一倾。
哗啦啦地倾斜而出，月华之下的千里如练，水波接天之中的霸气依然，每一个黑子，上面都倒映着六道骸笑意凉薄的眼。乱了一方棋局，也乱了整个空间。
囿于规则，玩弄技巧，炫耀手段，这些都不是云雀恭弥的做法。连云雀自己都没有认识到。所以六道骸觉得他很傻。云雀放过了幻骑士，因为规则。只是，他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他从来不应该是这样的人。真的要说的话，应该是个在世俗里横行霸道的自我中心，打断了骨头依然挺直脊梁的倔强家伙。
六道骸突然想起自己的祖父，有句话说的很正确。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所有的伎俩与手段都根本不值一提。他觉得云雀要追求的，应该是前者。
“请夫人静静期待一周之内的股市，哦，新闻也应该看看。”他觉得头晕，有点恍惚，但还是站起来，笑出来，倨傲的光跟云雀恭弥一模一样。


发起来好累！！！！！！！！！
有一个假定，这个东西不发生在C家，所以没有跌停这么一回事。胡编乱造得太厉害啦！！
补上题目的来源。张悬的《儿歌》。
还不确定你是否也喜欢气球
路边常常在发的那种
我和你约好
养只黏人的小猫
温柔的狗狗
和一只大的
如果受了伤就喊一声痛
真的 说出来就不会太难过
不去想自由
反而更轻松
愿意感动孤独单不忐忑
生活 生活 会快乐也会寂寞
生活 生活 明天我们好好的过
还不确定你是否也喜欢气球
反正又还没听你说过
我们都觉得
成功没那么严重
做自己反而比较心安理得
如果受了伤就喊一声痛
真的 说出来就不会太难过
不去想自由
反而更轻松
愿意感动就是种享受
生活 生活 会快乐也会寂寞
生活 生活 明天我们好好的过
生活 生活 会快乐也会寂寞
生活 生活 明天我们好好的过
弄了一首这么平淡而温和的歌来配骸云……是我潜意识里面的希望？


呼……迷糊了……连我自己也迷糊了><
十、微光
许多年之后，他都记得那一天的盛大火焰，就像焚尽一切的红莲之火，燃烧殆尽之后，有新的窗被推开，有新的晨曦露出来，也有新的人会沐浴祝福诞生。
【我又看见一个新天新地。因为先前的天地已经过去了。海也不再有了】
白兰盯着云雀，楞了下，又笑开来，他从没有笑得这样解脱，这样快乐：“Reborn桑还真是……舍得呢。”
门外顾问在阴影处，帽檐下的眼神不明：“有舍才有得。”
那个人也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沉沉如水的怀念里，那人眉间眼角的温柔与疏离，还有那一句话浅浅不能忘——我在远方，思君如常。
说话间，七色的火焰集齐，刺啦一下子蔓延开来，正相生相绕出一种新的色彩，一种涤荡一切的光芒，他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彭格列众人，富于兴味的笑容重新被挂起，又恢复成那个对一切都好奇对一切都无聊的白兰。白兰·杰索。
手中腾起的橙色火焰光芒万丈，笑容像是蜜一般拉开。泽田纲吉在对面，四周都是彭格列的人，小正……也在对面。
他有点可惜地想到，好像确实会输掉。
但是还想玩，还想玩更多的东西……还想跟更多人玩。
泽田的声音年轻中透着镇定：“白兰……你输了。”身后是彭格列峥嵘百年的铁血沧桑，百年家族不倒的自信与狂妄，渊临岳峙一般的深厚气场。
Giotto……Simora——Fabio——Daiela——Timoteo
这是我祖宗的血
目之所及都是我的故乡
荣耀是我继承的坚强
这是我——我们的战场
一片弥漫起来的光芒，白色的，瞬间扩散出来的气场，他手中的橙色火焰最终消散了色彩……他只看到，尽头处微茫的光，是一场重生也是一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