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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狂想曲】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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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12年的老基德粉,企拉也曾经和KL一样很受欢迎……
不过基拉两年后壮得能够一拳锤死自家船长,企拉什么的也就歇逼了吧……
端午时候心血来潮去基德粉丝Q群嗨了一阵,然后接了一点定制文文,写着写着就写到企拉了哈哈哈,发出来图个乐呵。贴吧基本不来,LOFTER隔三差五会更新定制文文。
想看的话可以去LOFTER搜《死亡狂想曲》不完整版,18+的完整版可以到那儿私戳头像。


IP属地:江苏1楼2022-06-17 20:34回复
    有人说生命如歌,那是因为他历尽山河
    也有人说人生无词,那是因为他尝遍甘苦波折。
    在前往烧伤科那栋楼的时候,德雷克收到了好友兼下属克比打来的电话,打着哈哈夸他运气好,平安夜丢了个车却帮局里追查到了犯罪集团的消息,危难时刻还救了两个大学生,局里肯定会给他记一笔功劳的。而且现场时的血迹都被情报科收集走了,已经开始化验锁定人员了。
    德雷克故作轻松地说着,自己一开始只是以为有人要自杀才报警叫救护车的,而且要自杀的那位还和罗西南迪有渊源,自己肯定得追过去,没想到误打误撞,救了基德和特拉法尔加,还给了凯多两枪。也幸亏自己召唤的警车和救护车立刻就赶到了,不然自己说不定也要遭殃。只可惜了自己那辆机车,价格较高,申请国家赔偿的话走程序一定会很麻烦就对了。
    经过几分钟的客套,德雷克已经走到了烧伤科住院部的VIP病房。
    其实以基拉的财力根本住不起这样的单人间,甚至要付清手术费还可能要向爹妈开口。但特拉法尔加的父母听说事情后,立刻动用了关系将一切都安排好了,无论是基拉的医药费还是基德这几天ICU的巨额花销,他们都主动承担了。
    想想也是,别人为了你儿子遭了这么多罪,差点连命都要丢了,有良心肯定会承担吧。更何况特拉法尔加家庭这种家底殷实的书香门第,当医生的爹妈培养出一个重度抑郁的儿子,还把其他学生都卷进去了。无论是要面子还是讲良心,他们都应该承担相应的一切花销。当然,他们的确是这么做的就是了。
    德雷克刚想进门,就看见基拉床边坐了一个穿白衣服的小伙子,头上的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五官,只知道帽子上写的英文是企鹅。而基拉则是半张脸上遮着纱布,整个左臂被包的犹如木乃伊一般。
    他靠在摇起了一些坡度的床上,歪着头静静地看着右侧窗外,雪花依旧纷纷扬扬,似乎能够掩盖所有的血腥味儿和肢体烧灼以后的腐坏臭气。
    德雷克识趣地坐在了走廊里没有进去,想来那个“企鹅”应该是基拉的朋友,自己一时半会儿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的比较好,免得基拉像特拉法尔加一样崩溃。
    窗外的雪裹挟着冰晶飘落在窗户上,久久没有融化。及时房内冷的能呵气成霜,“企鹅”都不得不裹紧了羽绒服,基拉依旧没有开空调。
    躺在病床上的他,似乎感受不到外界的温度。
    大概是因为心已经冷到底了吧。
    人生如一场修行。得意时,一日看尽长安花;艰难时,潦倒新停浊酒杯。
    这几天,看着护士们用大量消毒药剂在自己泛着不正常晶莹光泽的皮肉伤擦拭,看着从肩头到手腕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破洞里露出的粉色血肉,看着挂在锁骨处的镇痛泵闪烁着微弱的电量提示,基拉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无论是镇痛泵都压不住的痛感,还是手臂被毁的心理创伤,基拉只觉得自己竟然意外地不伤心。
    一旁的佩金抿着嘴吧,同帽檐下偷偷盯着基拉挺拔的鼻梁,陷入令人沉思。
    从醒过来以后他就没有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哀,只是犹如一尊安静的神袛,以淡然的姿态漠视着周围的一切。身为医学生的佩金清楚地直到这是基拉精神崩溃的前兆,也许哪一天,他就会突如其来地陷入无尽的悲痛中难以自拔。他和基德的父母都在国外,所以一有空自己就来陪着他,哪怕尬聊也好……
    “话说,特拉法尔加医生专程托人从国加急采购了新鲜罗非鱼皮,今天护士长说已经到了。给你敷上一定会很有用的。”佩金努力地然自己的语调活泼一些,想让房间内的气氛不像基拉的眼神一样布满阴霾,死气沉沉。
    “呵。”基拉冷哼一声,佩金只觉得房间内的温度又降了一些,“如果这么有用的话,国内早就引进了,这么大的医院里怎么会没有,还需要特地从国外采购……骗鬼呢。”
    佩金只觉得无力反驳,这方法确实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有些国家觉得罗非鱼治疗烫伤的确很有效,可有些医生觉得是偏方不予采用,这怎么说呢?普通感冒有的人推崇喝中药,有的人信赖感冒药,有的人还觉得忍忍就过去了。青霉素这种全球认可的药物还有人过敏呢,就像你基拉头孢过敏,消炎药就只能用左氧氟沙星。医生不是神仙,这怎么给你100%保证?
    “啊,但情况再坏也不会再差到哪里去了吧,手臂重要的神经目前查下来都没有损伤,虽然创面较大,但只要不感染,好好做复健的话应该也……”正尬笑着的佩金一回头,看见护士推着小推车进来了,赶紧跳了起来,一副恭请护士来此的夸张姿势说道,“说什么来什么,新鲜的罗非鱼皮,来的正是时候后。”
    太他妈是时候了,再不来个人救场,自己大概会尬到原地去世吧……
    “按理说啊,都第四天了不应该给你用镇痛泵,以免你神经有损而查不出来,但你被送来时并没有出现失去知觉的症状……”护士将浸泡后的罗非鱼皮小心翼翼贴在基拉的肩膀上,镇痛泵可不便宜,能一直连用也是舍得花钱的主,“脸部的烫伤没什么大问题,肩膀和手腕的烧伤比较轻可以先用鱼皮贴着,手臂上的要再过一段时间,感染隐患消除后再贴了……”
    护士一边说着一边帮基拉包扎,但基拉却似乎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感受到一样,依旧以不变的姿势看着窗外。如果不是微微发抖的胳膊诉说着镇痛泵都难以抹除的疼痛,护士真的怀疑他的左臂失去了知觉。见他没什么反应,护士也不想自讨没趣,嘱咐他疼的话可以抬高肢体,尝试着多动动之类的就离开了。
    佩金看着基拉此刻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
    曾几何时,在学校边的清吧里,和夏琦一起去喝酒的自己被小舞台上金发碧眼的帅哥吸引,一边赞叹着他的长相迷死人,一边摇头晃脑地沉醉在那无拘无束的蓝调中。助演结束后的基拉理所当然地被几个漂亮妹子追着要联系方式,而佩金则是大手一挥,将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
    当然,所谓的名片也就是一张写着姓名电话和地址的纸巾。
    基拉原本想扔,但看到学院名称后还是留着了。而在基德第一次和特拉法尔加有了肉体接触后,在兄弟俩在同性圈子里问了一圈X后用药后,不放心的基拉悄悄联系了佩金,询问那些药物是否真的可以内用消炎。而佩金身为医学院少有的非死读书木鱼脑袋,很快就猜出了基拉问的药究竟是干什么用的。起先他还以为基拉和基德有点什么,但经过一段时间观察,他俩似乎就是普通兄弟关系。倒是基德似乎和那个重度抑郁的天才学长特拉法尔加,有些奇奇怪怪的关系。
    基拉从来没有把特拉法尔加和基德的事情说给任何人听,佩金也不例外。直到他们三人在平安夜深夜一起送医院的消息在学校里蔓延开来,佩金才知道他们的关系比普通同学或者合租室友更加密切。
    “基拉……”佩金腆着脸凑过去,“你在想什么呢?和我说句话好不好……”
    “说什么?”基拉淡漠地开口,声线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我和你并不熟,你没必要……是学校让你来的么?所谓的关怀送温暖?谢谢,并不需要。”
    “额…学校的送温暖就卡萨斯基主任他们仨一起来的那次。”
    “嗯,感谢。所以你没必要每天都来。临近期末大家都很忙。”
    佩金挠了挠脸,因为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其实我是自愿来的。”
    “哦。”基拉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希望你能赶快好起来……”佩金舔了舔嘴唇,似乎舌头的温度可以暖化冰冷的嘴唇,“而且……我想每天都能看见你……”
    基拉沉默良久,没有扭头,只是转过了蓝色的眸子:“你知道么,佩金。”
    “嗯?”看着基拉那双被金色睫毛簇拥着的蓝色双眸,佩金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越来越快,似乎病房里都暖和起来了。可基拉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再次跌入冰窖——
    “我可能……再也不能弹吉他了……”
    这时,佩金才发觉,基拉那双迷人的蓝色眼睛里,没有光彩,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仿佛是失去了一切,空得,如同窗外雪白一片的街景,萧条而落寂。
    烧伤一条手臂,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意味着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徒留一身狰狞伤疤,以后找对象谈恋爱都要多费些功夫罢了。
    烧伤一条手臂,对一个艺术生来说意味着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从此告别华美的舞台,免得丑陋的疤痕吓到欣赏艺术的观众。
    烧伤一条手臂,对一个玩音乐的来说意味着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再也拿不稳心爱的吉他,拿起鼓槌都会扯痛失去弹性的皮肤。
    烧伤一条手臂,对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没什么,不过是毁掉了前半生的努力,大概率也会毁掉后半生的生活罢了。
    所以……烧伤一条手臂,对基拉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佩金虚空地张了张嘴,却想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是啊,慷他人之慨总是那么容易,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总是可以轻描淡写。就算基拉能够扛过感染的难关,那种程度的烧伤,也绝对会给他留下满臂的疤痕,后遗症也说不准……
    “佩金,你和特拉法尔加一样是医学生吧。”
    “啊?嗯,我们是同一个系的,他比我大三届……”
    “同一个系……呵…你知道么,仅仅是这一点,就让我感觉到无比恶心……”
    【未完待续】


    IP属地:江苏2楼2022-06-17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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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尤斯塔斯·基德,文化成绩优异专业考核A+,红发张扬,英姿飒爽,胸肌腹肌大长腿,从小弹钢琴还会其他乐器,嗓音条件也不错。如此优秀的我,对象肯定也很优秀啊哈哈哈,你说是不是,基拉……
      ——为了避免高材生自杀这种可能会给学校添麻烦的事情,我就发挥人格魅力勉为其难帮你们处理了吧。
      ——别紧张,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猜出了你想干什么。但是吧,要走得不留遗憾才行!
      ——别啊大哥,算我求你了,你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就残害我啊,我又不是罗西南迪……
      ——唔…你真是太棒了……罗……让我试试……
      ——看不出来啊,特拉法尔加竟然是个这~么闷骚的家伙。而且大概率还是个身经百战的老手。老子没被他榨干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好的学长,麻烦您张开高贵的双腿让我清洗一下好吗?您应该知道不清理干净的话会继续发烧吧……
      ——连着你的前任一起爱,哪怕doi的时候都听你喊着他的名字。说真的,你就没考虑过我膈不膈应?
      ——每一个合格的前任都应该像‘死了’一样,阴阳相隔,你体面地埋了他,他优雅地葬了你,偶尔还能互相上个坟,飘着飘着串个门,多好,***非得诈尸!
      ——各位高抬贵手,别和他一个重度抑郁的家伙过不去了行吗?
      你这个扫把星,受伤了没?那帮家伙的砍刀可真够锋利的。
      你这只小野猫,别乱跑了,狼牙棒砸在头上真的很疼。
      话说都什么年代了还用砍刀和狼牙棒,砍人胳膊腿很爽吗?
      啊,以现代医学的水平肯定可以接回来吧,毕竟切口那么整齐,雪地低温可以保存……嗯,电视上是这么说的。
      特拉法尔加,如果你没受伤,你一定要记得,以后对我态度好点。
      特拉法尔加,如果你还活着,你一定要记得,***欠老子一条命。
      特拉法尔加,如果你没有事,你一定要记得,用下半辈子还欠我的情。
      特拉法尔加,如果你有良心,你,可不可以,别再跟我提罗西南迪……
      我不知道你们之前感情有多好,我也不想知道。可他罗西南迪不是为了你而死的,他是为了履行缉毒警的职责才丧命的。他的死固然伟大,但那并不是为了你特拉法尔加·罗。
      可我不一样,我为了赶紧找到你不惜抢了霍金斯对象的机车,我看到了那些家伙手里明晃晃的砍刀和狰狞的笑,却还是毅然决然拧下了油门向你奔赴而去。我为了从那个大块头的刀锋下保住你的脖子,我为了在刀丛中护住你那号称天才的脑袋,我为了保护你这个满脑子装着前任、态度恶劣的要命、隔三差五寻死觅活、眼泪说来就来像是不要钱一样的混蛋,我为了以后还能和握住你的手……
      我将那件最贵的水貂内胆尼克服披在了你身上,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一次又一次攻击;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胳膊被砍落,滚烫的鲜血撒满了脚下的雪地;我艰难地将你护在怀里,哪怕跌倒下地也要护着你的后脑勺;我清晰感受着头部受到的重击有多疼,骨骼碎裂的声音有多响……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可以让我走进你的心里而不是仅仅作为床伴吗?
      我为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可以记住我的好而不是只在乎你的克拉松吗?
      我为你可以不顾生死,你可以忘掉罗西南迪吗……哪怕只是不再提他。
      特拉法尔加,感情里真的容不下第三个人。每当我向你走近一步,你就抱着和罗西南迪的回忆后退一步,我尊重你的过往,我也说过爱你会爱你的全部,但***不能让罗西南迪那个已经死了的家伙永远横在我们中间……
      就算在你心里,我只是个性伴侣,但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也有自己的思想,我也想要活出风采,而不是永远作为罗西南迪肉体的替代品。我知道我***不应该喜欢上你,只要把你作为研一直博的筹码好好供着就行,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就像你无法停止思念罗西南迪。
      就像我也无法停止……继续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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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医疗设备持续工作的机械声中,在弥漫着淡淡消毒水味的ICU里,基德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从进旺匹斯学院开始,一直到和混蛋特拉法尔加相遇,从对基拉发表豪言壮语,到平安夜的暴力事件,全都走马灯一样过了一遍。
      唉,脑袋好疼,浑身都好疼。哪哪儿都动不了,连咽口水都做不到。
      基德一点一点转动着眼珠,尽可能地环顾四周,昏暗的病房,密密麻麻的仪器,还有,自己口鼻中那些硌得生疼的管子。
      啊,发不出声,真的是憋屈,半侧卧的姿势加上头部的固定,简直像是案板上的鱼,过年待宰的猪。真希望早日离开这鬼地方。
      “7号床醒了……”
      嗯,护士的声音真轻柔,要是基拉的嗓音也能软乎点就好了。
      得知昏迷一个礼拜的基德终于醒了,特拉法尔加恨不得直接冲进重症监护室。
      “还好他没事……”特拉法尔加激动地捂着脸,热泪划出眼眶,却并没有心口疼的难受,而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嗯嗯,生命体征稳定,而且可以根据指示转动眼珠,说明他的思维能力没有受到影响。”拉米捧着手机开心地转了个圈,尼卡保佑他头铁又命大,否则自己哥哥岂不是要背上一条人命,家里大概也会赔一大笔钱的吧!虽然那个基德是主动去找的哥哥,但不可否认的是,他阻止了哥哥自杀,还硬是从黑帮刀下保护了哥哥。只可惜他失去了手臂,头部也受到了重创……不过万幸,他没事了。
      “拉米…帮帮我……”特拉法尔加抬起头,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盛满泪水,身体不住的颤抖使得他声音也不那么平稳,“我想见他,我真的好想见他……”
      拉米为难地抿了抿嘴,哥哥这次出事爸妈已经气得要死了,去自杀结果自己没啥事儿却害的两个同学半死不活,不仅赔钱还丢面子!以至于爸妈回国了也不想来看哥哥一眼。让哥哥和他们通话肯定是不可能了,还是自己和爸妈好好说说吧。拉米苦笑着走出病房,在走廊来回走了七八趟才拨通了父母的电话。
      虽然作为父母,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失望无比,但尤斯塔斯家的长辈都被国外疫情影响不能入境,兄弟俩都躺在病床上自身难保,让罗去看看人家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是因为他闹自杀引出的事情,他本人亲自去道个歉表个态什么的总是要的。于是,特拉法尔加还是仗着姓氏优势,获得了探视权。
      见到身上脑袋上缠满纱布的基德,特拉法尔加直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向上涌,头皮麻木,然后透彻寒凉。他从未见过如此狼狈而虚弱的基德,以至于他都不忍调侃他因手术需要而剃掉的大半头发。剩余的红发被缠绕在纱布里,裹挟在头网中,早已失去了曾经英姿飒爽的模样。他的左胸和做脸上有三四道狰狞的伤疤,右手手臂上也有。而他的左臂被盖在被子里,想来断肢处正缠绕着厚厚的绷带。
      由于两处颅脑损伤位置比较尴尬,一处在太阳穴前面,一侧在后脑勺左侧,所以基德正以偏右侧卧的姿势躺着。特拉法尔加蹲在窗边,隔着医用手套抚摸着基德苍白的脸颊,隔着口罩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基德睁开眼,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又睡过去的,但他知道,此刻在自己眼前的人,就是他想要见的人。哪怕戴着头套口罩穿着医用防护服,他也能清楚地知道,面前那双灰色的眸子就是特拉法尔加。
      “对不起,基德……”特拉法尔轻抚着基德的下巴,只觉得眼眶又不自觉的湿润了。现在基德的脸上好可不多,左侧脸颊上下各贴着两块大纱布,唯独露出眼睛,而右侧脸颊因为侧卧的关系,几乎都埋在了枕头里。
      基德艰难地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咽,口鼻中的管子让他根本没法开口。
      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生病了……
      不就是几条刀口么,伤疤是男人的勋章……
      为了保护你,我豁出了性命甘赴地狱……
      为了和你在一起,我又从地狱的尽头爬了回来……
      看啊,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证明我爱你……
      看啊,我为你险些丢了性命,你可不可以让我走进你的心里……
      从死亡吧边缘挣扎回来,他有太多的话想要和特拉法尔加说,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对不起,基德,对不起……”
      啊,又是这如此这般喋喋不休的道歉,这半年以来都说了多少遍了,说一次哭一次。不过也奇怪得很,从最初嫌弃大男人哭唧唧的烦躁,到理解抑郁症病人的难以自持,到看到他落泪会有一丝心疼……这大概就是一步步沦陷的过程吧。
      基德想要抬手拭去特拉法尔加的泪水,右臂刀口的疼痛让他使不上劲,手指上夹着心率检测仪也不方便,于是他条件反射地想抬起左手……
      可是,什么也没有。
      基德愣愣地看着从雪白被子中抬起的左臂,大臂只剩半截,缠着厚厚的绷带。
      不,切口那么整齐,又落在雪地上低温保存,怎么可能接不上?
      自己晕厥前明明听到了警笛声,受伤时间这么短怎么会接不上?
      为什么自己的手臂只剩半截,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基德只觉得头疼得厉害,怎么也接受不了这条信息。
      基德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紧接着,绝望痛苦的情绪排山倒海地袭来。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膛剧烈地起伏,他本能地想要发出惨叫,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呜咽。眼泪汹涌地浸湿周围的纱布,心率检测仪也发出了滴滴滴的警告。
      这是梦,这一定是梦,自己还没有醒过来!
      基德不顾刀口的疼痛挣扎起来,头部的纱布慢慢开始渗血,枕头上也磨蹭出斑斑血迹。护士赶忙进行急救,顺便把特拉法尔加轰了出去。
      看着在病床上痛苦挣扎哀嚎不止的基德,特拉法尔加突然意识到,基德情绪崩溃的原因——他再也不能弹钢琴了。不,所有乐器,都和他无缘了。
      音乐学院的全能型人才,尤斯塔斯基德,再也不能好好玩音乐了……
      被注射了镇静剂的基德渐渐平息了狂躁的情绪,但心中的郁结却让他没有立刻睡去。护士检查伤口的疼痛刺激着基德的神经,也一下一下锤击着基德的心房。
      对不起,罗,我竟然无法说出“比起你,一条手臂不算什么”这种话。
      也许我对你的感情并不够强烈,我竟然无法为了你坦然放弃我的未来。
      思绪迷离时,基德只觉得自己又看到了那个眼泪不值钱的家伙。
      对不起啊,特拉法尔加·罗,我的小野猫,我真是怂透了。
      上一刻还想向你诉说爱意的我,似乎要打退堂鼓了。
      无论我们生疏成什么样子,曾经我对你的好都是真的,就算终有一散,也别辜负相遇,希望你不后悔认识我,也是真的快乐过。但如果能回到以前,我会选择不认识你,不是我后悔,是我不能面对现在的结局……


      IP属地:江苏3楼2022-06-17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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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我可以为了你豁出性命,但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也想在属于我的领域发光发热。我并不想成为你的影子,更不想成为罗西南迪的替代品……
        抢救什么的其实很无聊,因为病人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ICU的日子也很无聊,因为基德觉得自己的日子真她妈是过到头了。
        在脑袋伤口崩裂又在重症监护室追加一周的时间里,恢复意识的基德虽然依旧浑身无力,但还是叼着吐不出来的氧气管想了很多。他觉得自己简直是蠢透了,上次清醒过来第一件事,竟然是想到特拉法尔加那个混蛋有没有事,甚至恨不得赶紧把他抓过来往死里亲,让他看看自己这一身恐怖狰狞的伤疤,还有颅内出血包满纱布的脑袋,叫他一辈子都欠着自己的情,以后再也不好意思提那个什么提罗西南迪。而等那家伙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以后,他的态度依旧是那副死样子。
        现在想来,自己一个大活人和一个已经枯骨黄土的家伙吃什么醋呢?推掉价格高到爽翻天的圣诞节助演,平安夜累得要死还抢了霍金斯老相好的车去找他,图个啥?明明看那群家伙手里的柴刀比月光还耀眼,还豁出命去护着他保着他,图个啥?放弃大好前程把自己弄得毁容半残,被卷进莫名其妙的黑帮围殴还差点丢了一条命,图个啥?他特拉法尔加有什么好的,满脑子都是那个死掉的缉毒警克拉松,压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几个月来,除了间接性精神崩坏狂飙眼泪,就是持续性想死颓废衰败,虽然手里有几个臭钱垫付了三分之二房租还包了水电费,但自己还得伺候他时不时兴起的欲望呢……啊,虽然他确实很爽就对了。
        不过再怎么爽,自己对他来说也只是个SEX伴侣而已吧,他的心里只有罗西南迪,从来没有一点是留给尤斯塔斯的位置。
        基德望着重症监护室昏暗的墙壁,听着耳边仪器的窸窸窣窣,只觉得自己白痴到家了。自己一定是被那两下狼牙棒锤傻了,半死不活的时候,人生走马灯里特拉法尔加竟然出镜比基拉还多,而自己醒过来第一件事竟然是想和他个逼崽子告白。虽然刚从鬼门关回来的时候,自己的确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但发现自己胳膊没了的时候,那种想要豁出命去守着他的情感,莫名背更大的绝望笼罩了。
        基德眨了眨眼,右侧的睫毛蹭在枕头上有点发痒。说起来,最开始和这家伙接触,也不过是一场赌局。而且是不在乎特拉法尔加最终结果的赌局。赌赢了,基拉走上考研直博的光明大道,赌输了,原本就重度抑郁整天寻死的特拉法尔加一命呜呼。
        说起来,一切的确和尤斯塔斯基德没什么实质性的利益关系。
        现在好了,莽一下,丢了条胳膊。
        断送了光明前途,葬送了大好青春,下半辈子要守着残疾证过日子了,
        基德闭上眼睛,想象着他回到音乐学院以后的惨状。
        钢琴,再见。没手了还弹个屁,和那些从小身残志坚的家伙一样用脚弹吗?
        音乐,再见。什么乐器都得两只手,就算唱歌剧也得胳膊腿齐全上舞台吧。
        妹子,再见。一身伤疤还缺条胳膊,能看上这种男人的妹子估计也不会正常。
        特拉法尔加……啊,也许再也不见。
        那家伙被护士请出病房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挣扎一下,就这么走了,一句话都没有多说。按理说不应该各种舍不得,哭着喊着被拽走吗,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啊,他怎么那么冷静呢?而且又这么些天了,特拉法尔加那家伙就没再来过。
        大概的因为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还不够重吧。
        既然如此,干脆就让他和他的狗屁回忆过一辈子去吧。
        不过奇怪的是,基拉也没来……
        ---------------------------分割线--------------------------
        在ICU住了半个月,基德终于转到了普通病房。
        其实也不普通,对这个救了自己儿子一命的小伙子,特拉法尔加夫妻俩还是很舍得地安排了VIP单人间。只不过和基拉不在同一个科室而已。
        基拉听说基德转到了普通病房,第一时间就去探视了。
        缠着绷带的兄弟俩见面的那一刻,两人都沉默了。
        基拉看着基德满头纱布,只剩了几撮红发挣扎着钻出绷带的缝隙,半张脸也贴着膏药,想来下面应该也是狰狞的疤痕。胸腹都缠着绷带,不知伤口有多深,由于创面较大,考虑到换药方便,基德并没有被套上病号服,这也导致了他的断肢直接暴露在了基拉的眼前。
        一瞬间,基拉只觉得平安夜晚上,那爆燃的火堆给皮肤带来的刺痛感再次涌上心头,他仿佛又来看见了那条原本属于基德的焦黑手臂。如果自己到的再早一点,如果自己没有被警方拉住而是第一时间把手臂从火堆里抢出来……
        “喂喂喂,看到我还活着不好吗?你那是什么表情。”
        原本因为断臂而觉得自己人生无望的基德,看到基拉缠满纱布的手臂以后,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心里好受多了。也许是因为自己不再是唯一一个倒霉蛋了?虽然有兄弟和自己一起遭罪这个想法很羞耻,但不可否认的是,基德觉得心里不再那么堵得慌了。果然是好兄弟一起走啊!
        “基德,你……”
        “你的手臂怎么回事?”不等基拉问出口,基德就抢先发问了。基拉为什么会受的伤?而且和自己一样也是伤的左臂,难兄难弟吗?
        基拉抿了抿嘴,坐到了基德床边,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抱歉啊,没能再早一点到。”基拉皱着眉头叹道,“还有,你的手臂……”
        “丢就丢了吧,你的手臂还在就好了。”基德抬了抬左臂,半截缠着纱布的断肢滑稽地抬了抬,“如果还连累了你的话,我可就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抱歉啊,没能保住你的手臂。”基拉垂下脑袋,用右手狠狠揉了揉头发。
        “不是,你有什么可自责的?事情又不是因你而起,你能为我做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太肉麻的话基德也说不出,虽然基拉不仅没帮上忙还把自己搭进去了,但有这样的兄弟在,谁都会大受感动,“还是你好,不像某些人,都不知道来看看我,唉。我都不知道丢这条手臂是为什么。蠢死了。”
        基拉捂着额头小幅度地翻了个白眼:“他也没来看过我。哦,当然了,我是为了你受伤的,他没必要管我。他爸妈帮我付了医药费已经算是可以了。”
        基德很想大声骂几句,但头上身上的伤痕都让他无力折腾:“我就算了,为了救他是我活该,但你不一样啊,你根本就没必要造这个罪……”
        此刻,而人的心里都无比自责。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又能再说些什么呢?兄弟俩相拥而泣抱头痛哭么?别说两个缺胳膊断腿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的重伤员不能做出拥抱的动作,基德和基拉甚至都觉得自己流不出眼泪,哭都哭不出。
        明明是很悲惨的一件事情,大灾大难面前,情感得不到发泄才是最难受的。
        只是欲哭无泪的二人并没有看到,站在病房外的特拉法尔加,压低了帽檐。像被沼泽之中疯狂滋长的暗物质包裹住一样,特拉法尔加只觉得脑子里铺天盖地涌入了无数嘈杂尖叫的东西。眼泪字啊一次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打在手掌心里,一滴、两滴、越来越多。特拉法尔加看着自己的双手,只觉得手上的滚烫液体都是鲜红的血液,就像基德的头发一样,烈焰、夺目、却向着死亡摇曳。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特拉法尔加抱住脑袋,竭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他在心里一遍一遍怒吼,闭嘴,闭嘴!该死的,别再掉眼泪了,快停下啊!可思绪却抑制不住地继续沉沦,绝望和悲伤犹如不受控制的洪水,冲垮堤坝,汹涌而来。才停药半个月,自己竟然又这副模样,难怪他会嫌弃自己……
        “哈哈哈……”
        病房里突然传来的笑声将特拉法尔加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发出笑声的应该是基德,因为在短促的笑声过后,紧接着就是急促的咳嗽,还有另一个人着急忙慌的斥责和安慰声。
        “呼……说起来,他倒是来重症监护室看过我一次,不过是那副老样子,我还以为他起码会很感动呢……切,谁知道他一点都不在乎。也是,那家伙只在意他的克拉松……你说我是不是特贱呢……我都觉得自己蠢得可以。”
        “你非要和他搞对象我能说什么呢?确实挺蠢的。”基拉随意地翻看着基德床头的药瓶子,“如果是为了妹子这么做,妹子以后肯定得以身相许否则说不过气,可他特拉法尔加呢?要我说你真是蠢出生天,活该被剃秃。”
        基德抬起食指夹着心率检测仪的右手,艰难地摸了摸所剩无几的头发:“只可惜,现在啧啧啧。头发都给手臂陪葬去了。”
        “嗯,你也别想太多,现在假肢技术很发达,养好伤最重要。”
        “是啊,大不了装条金属手臂呗。指不定我就是下一个冬兵呢。”
        “滚吧你,你是冬兵我就是美队。”基拉苦笑着调侃道。
        “就你个瘦竹竿还美队?人家的大胸翘臀你有吗你。”基德也回怼到,不过声音明显小了许多。这些日子一直靠营养液吊命的,基德说了没多久话就感觉累了,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但他还有很多话想和基拉说,并不想再次陷入沉睡。
        基拉也听出了基德的疲态,他想拍拍基德的肩膀或者胸口,却发现没有哪出是他能碰的,便只能拍了拍基德腿部的被子:“我以后好好练肌肉呗,练得比你都壮,保护你。”
        “呕,可别恶心我了,我可吃不消你这套。想用我健身卡就直说,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基德轻声笑着,鼻子里的氧气管发出轻微的气流声。
        “嗯,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人就这么尬聊着,强颜欢笑着,分明心里什么都清楚,却又谁都没有说。
        “不在乎…不感动……只在意克拉松……”特拉法尔加语无伦次与地喃喃自语,“没什么大不了的……保护你……保护你……”
        在并不温暖的走廊里,护士们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呢子大衣,头戴斑点帽子的高瘦小伙子,随着肩膀起伏呼出了几口白气以后,疯似地逃离而去。
        瘦削的身影消失前,好像有谁说了一句:“这次轮到我来保护你……”


        IP属地:江苏4楼2022-06-17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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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今天也是基拉出院的日子。
          基拉住院其实并没什么行李,除了病号服,还有特拉法尔加父母赔来的一套衣服。佩金倒是很贴心地买来了换洗内衣还有一些杯子毛巾什么的生活用品,不过一个包也够装了。
          基拉在医院门口碰见了拎着两大袋东西的拉米,原来是拉米得知今天是基德的生日,想着给基德送点礼物和慰问品。
          “你哥哥呢?他才是最应该去看望基德的人。”基拉阴沉着一张脸,没好气地说。
          “啊?哥哥去看过了啊……”拉米有些心虚地说着。心虚不是因为她在说谎,而是她意识到,哥哥可能去是去了,但压根没有进病房。
          “呵,看哪儿去了?大半夜去看的吗?”基拉冷哼一声,“他现在又缩在那里哭去了?就算抑郁症又怎么样,他好歹是个男人吧,站直了个儿不比我矮多少,怎么做事这么没有担当?朋友为他差点连命都丢了,他就这态度?”
          “实在是非常抱歉,医药费什么的我们家会负全责的……”拉米在身高一米九五的基拉蔑视下,感觉都要无地自容了,“哥哥他…他……他出国了……”
          “什么?!出国了?!在这时候?”基拉震惊到尾音都飚出死嗓了,“得罪了不得了的黑帮?他就这么急着跑?!”
          “不不不,不是的,哥哥是去找人了……”拉米都快被吓哭了。
          “找谁?基德还没死呢他就这么急的去钓凯子?”基拉嘲讽到。
          “我哥哥不是那样的人……”拉米只觉得有委屈又害怕。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都向这儿投来目光,简直丢死人了。拉米很想撒腿就跑,但拎着两袋东西不方便,又不能往地上一扔自己跑开,否则自己家欠他们兄弟俩的人情债又要多出一笔。
          就在拉米眼泪都要掉下来的时候,佩金出现了。
          “好歹是医院门口,别在这儿吵嘛。”佩金一个侧身,挡在了基拉和拉米中间。
          “你来干什么。”基拉没好气地问。
          “很明显啊,找你咯。”佩金艰难地提了提手上的东西,牛奶饼干水果篮子之类乱七八糟的,看着就不轻,“我本来想给你送家里去的,不过走到半路想起来我又没你家钥匙,就只能回来找你。好了,现在我们可以一起回家了。”
          拉米其实很想很想把东西塞给佩金就跑,可佩金已经没有再多拿东西的可能了,而基拉本身也是个伤员,手里提了个不算小的包。拉米肯定不好意思把自己两袋东西给给他,就只能提心吊胆地跟着佩金,三人一起拎着东西去基拉的公寓。
          拎着两大袋东西步行了十多分钟到达公寓,又徒步爬楼,拉米只觉得自己的体力真是牛逼。
          “东西放在这儿,你们可以走了。”基拉说到。
          拉米真恨不得赶紧告辞,刚把东西放下,就听佩金来了一句:“来都来了,不请我们进去坐坐么。”
          拉米眼角踌躇地看了一眼佩金,喂喂喂,别带上“们”好吗,你想进去我可不想啊!
          基拉似乎在思考什么,犹豫了5秒,真的打开了们。这下好了,拉米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打开门,十多天没住人的轻微灰尘随着开启的灯光缓慢飞舞。复式的挑高轻松容纳了巨大的圣诞树,树下落灰的礼物盒和满屋子红色绿色的装饰,似乎在提醒着众人,惨案发生的时间。
          “多亏是冬天,否则家里的菜都要烂了。夏天估计都生蛆了。”基拉直接绕过了圣诞树进入了厨房,随即就是水流涌入金属器皿的声音,“想喝点什么,柠檬红茶还是蜂蜜……啊,柠檬发霉了。蜂蜜水怎么样,放在冰箱里没有坏,可以喝的。”
          “啊,好,谢谢……”拉米机械地将送来的东西摆在桌上,听着厨房里电水壶的声音不敢多说半句。
          热水沸腾以后,基拉给佩金拉米一人泡了一杯蜂蜜水。他自己则拿起了索隆送的清酒回到了厨房。
          佩金和拉米战战兢兢捧着烫嘴的茶水一边吹一边打量着基德基拉合租的房子。嗯,严格意义上来说,特拉法尔加罗也在这儿住过一段时间。这间小loft公寓很符合年轻人的审美,对于男生来说这儿真的算收拾的很干净了。圣诞树很高,挂满了聆郎满目的装饰品,还绕了密密匝匝的小灯泡。树下铺着一张大号地毯,上面摆了好几个大大小小的礼物盒。
          拉米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挂着“Law”猫型牌的盒子,但求生欲告诉她,最好啥也别碰,啥也别问。
          “基拉,你在忙什么呢?”佩金听着厨房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凑了过去,“喂喂喂,刚出院就喝酒,你想让整条胳膊都废掉吗?!”
          接着,拉米就尴尬地站在圣诞树下,作为圆心,欣赏了一场绕圈圈的你追我赶抢酒瓶子的戏码,不知道谁还踩了一脚圣诞树下的开关,伴随着《Jingle Bells》的音乐和闪亮的灯光,氛围瞬间就暧昧起来。
          一口气灌了半瓶酒的基拉跑了几圈以后酒精上头了,原本酒量就不咋地的他只觉得头晕目眩,一个重心不稳就跌坐了下去。
          拉米吓得赶紧去扶,却被基拉一把抓住手腕:“喂,拉米,你是他亲妹妹吧。”
          面对基拉的明知故问,拉米被抓着手腕站着也不是,蹲下去也不是,另一只手里端着的蜂蜜水颤颤巍巍差点晃出来:“啊,对,我是罗的妹妹,怎…怎么了……?”
          “你哥哥欠我们的有点多,医药费全包是理所应当的,你不觉得还应该还应该给点补偿么?”基拉眯起眼睛,上身凑近拉米,“不如,今晚你留下……”
          “留…留……留下干嘛?!”拉米感觉自己的脸颊越发滚烫,温度都快赶上被子里的蜂蜜水了。
          “你看看这个家再看看我,你觉得我会留下你干什么?虽然你才成年没多久,但这种小体力活是个女孩子应该都会做吧……”
          “什……什么……你你你的意思是,要我今天晚上……”拉米只觉得基拉那双水蓝色的眼睛像是有魔力一样,直把自己往里吸。不行啊,我才刚满18岁没多久,你不能因为长得帅就对我提这种要求啊,虽然说兄债妹偿也不是不行……可可可佩金还在边上,就这么直白地邀请,也太羞耻了啊!
          米拉瞥了一眼旁边的佩金,果然那家伙一脸“卧槽这是什么羞耻展开”的面红耳赤表情。
          基拉似乎是看出了拉米的为难,歪了歪头:“如果觉得麻烦,也可以现在就给我……”
          “给你…给你……什么……”米拉只觉得脸颊烧得慌,脑袋像手里的蜂蜜水一样,热气腾腾冒着烟。
          基拉却像是难以启齿一样,眼睛不自觉地向下看去:“就是…给我……”
          “……给…给什么……”佩金看着拉米快熟了的小脸,还有基拉欲说还休的神情和脸上泛起的酒晕,只觉得这事儿不能再发展下去了!!
          “我,要你,给我……哎?!”
          基拉刚鼓足勇气想把话说完,就看着佩金拽着米拉飞一般塞出了门,然后把门锁了起来。
          被一秒丢出门的拉米瞪大了双眼,杵在门口缓了好几秒,然后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逃一般地冲下了楼梯。啊啊啊自己竟然差点就答应他了,实在是太丢人了!可恶,那家伙长得这么帅,谁吃得消他那双蓝眼睛这么盯着……
          视线拉回公寓,在那挂满圣诞装饰,飘着淡淡酒香和蜂蜜味的圣诞树旁。屋子里的音乐不知何时播放成了《God Rest Ye Merry Gentlemen 》,随着快节奏的响起和五重唱的高低起伏,二人之间瞬间有了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建议点开歌曲一边听一边看,如果卡上点了会很有意思。)
          “你干什么?!”基拉皱着眉头试图站起,却被脚边的地毯跘了一下,又跌了回去。
          “基拉,我知道你喝多了,可你也不能和人家姑娘提这种要求啊,太过分了!”佩金靠在门上指着基拉很想破口大骂。
          “过分吗?!”基拉苦笑着抬了抬自己受伤的胳膊,“我都这样了,你想让我自己解决吗?”
          此时,播放的音乐刚好来到第一段间奏,佩金只觉得那短频快的模仿拨弦“噔噔凳”“咚咚咚”和“邦邦”声,就是在撩拨着自己的心弦。伴随着第二段加快速度的歌声,他开始极速思考起来。
          自己解决什么的…这叫人怎么反驳?你憋了十多天有欲望也可以理解,但你不能直接要人家女孩子那啥呀!实在不行你就找五指姑娘呗。于是,佩金尴尬开口道:“那…你不还有一只手嘛……”
          “X?!”基拉猛地用鼻子呼了下气,听着歌词里的【天赐福音,带来舒适与喜悦】和第二段间奏的“咚咚”“噔噔”“邦邦”声,他觉得自己委屈透了!虽然这个家面积不大,但十几天没打扫了也很灰啊,一切都是因为特拉法尔加那个混蛋害得,让他妹妹拉米打扫一下卫生怎么了,是个女孩子都会的吧!就算不方便大晚上留下来打扫,给个两三百请个小时工也可以吧,难不成要我这个胳膊还包着纱布的伤员自己擦桌拖地吗?
          随着节奏加快和模仿拨弦声还有女高音的加入,基拉的血液也渐渐冲上脑袋。
          “你在搞笑吗佩金?你以为我一只手就能搞定一切?握着都费劲好吗!”基拉一边说一边用右手比划了一下握着拖把前后拖地的动作。
          佩金却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完了完了,这家伙喝多了,这种下流的动作都能当着我的面做出来……不,能当着我的面做说明他没把我当外人…握着都费劲,果然是因为太大……啊不,他受伤了没力了吗……天哪,我该怎么办啊!
          听着第三段间奏中,那模仿拨弦的“咚咚噔噔”声再次响起,佩金苦闷地举起手里的半瓶酒,近乎是卡着拍子吨吨吨地灌进了嘴里。
          此刻,悦耳的歌声再次助攻:【——“别怕”,天使说,“我们将无所畏惧”】
          “那……换我来可以吗?”伴随着女声的推进,佩金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基拉脑袋一歪,质疑道:“你?你行么你?”
          “我怎么不行了?罗和基德都行……还是说你只接受女生?”
          基拉打量着佩金,虽然看起来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基德靠谱一点,但他严重怀疑这家伙是个家务能力和特拉法尔加一样菜的半吊子。那一双手只能拿手术刀,不能拿抹布更不能拿拖把:“不是男女问题,是我纯粹觉得你不行。”
          此刻,第四段的间奏也来到了跌宕起伏的阶段,强弱交替的人声与此刻基拉和佩金的拉锯战交相辉映。虽然两人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和对方跨服聊天。
          “我可以的,你要相信我!”佩金走近基拉。
          “得了吧,你这细皮嫩肉的能干嘛?”基拉别过头。
          “基德和罗能做的我都能做到!”佩金蹲下,盯着基拉认真道。
          “呵,他们俩那种水平我宁可不要。”基拉嫌弃地挥了挥手。
          “我可以做的比他们都好!真的!”佩金一把抓住了基拉的手。
          “拉倒吧,我很累,不想折腾。”基拉可不想第二天再返工。
          “你躺着就行,我来动!”佩金抓住了基拉的衣领一脸认真。
          “别,我不信……”基拉想推开他。
          “相信我啊啊啊——”伴随着女高音的【哒哒哒哒啊~】佩金也喊了出来。
          基拉愣了以秒,伴随着铿锵有力的男低音【上帝赐予你们快乐,先生们。让万事充满希望,无事令你惊慌。】他选择信佩金一次。
          于是,基拉直接躺平在了圣诞树下的毯子上。圣诞树上挂着的小灯泡散发着温馨的光,零星的光辉透过树杈星罗棋布洒向地面。基拉只觉得躺平以后,酒劲个愈发上头。眼前的一切都随着律动的音符,急速旋转飘荡了起来,整个世界都迷幻在了越来越快的歌曲生中,最终,基拉俩眼一翻,合上了眼皮。
          而他不知道的事,伴随着尾音的“嘿!”,佩金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IP属地:江苏6楼2022-06-17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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