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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就要折


1楼2021-07-31 11:57回复
    【这仲夏夜委实太热了,千秋节的灯烛较平日更灿亮十分,几要烤化唇上新点的樱桃红的胭脂,耳下坠着的翡翠叶子,也似已枯槁,将在酒风吹来的火星里燃烧。而那些八旗女呢,她们在光的统率下助纣为虐,那么多条清脆的嗓子,汇成这夜晚聒噪的蝉鸣。】
    【在乐声中沾掉一点额前的汗,终究不耐将至的一长篇颂词,附耳青柰,讲了个借口要她记熟,便悄然离席,潜入殿东侧一片银白的月辉里。可这儿也并不避人,我唤她时,清光针一样刺进乌发的缝隙,莹莹地闪烁。】
    扬佳女官,里面热闹得很,你不去?


    2楼2021-07-31 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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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是女官。【一双弯眉间笼着轻而薄的笑意,却将下颌微微一抬,倨傲自见了。自翠云馆同窗来,扬佳像一座静悄悄的小山林,兴许内有四季轮转、春生夏长,有小鹿和兔子亲吻生锯齿的翠叶,但她只示人(至少是我)以冷且远的云雾,以无华的松荫。】
      可人多爱看热闹的。况且——【螓首稍一偏,玉仙人乘着金莲花,悬在耳珠下,他们也一同歪头,疑惑地看她。位育斋姑且可称铩羽而归的一日,区区短暂光阴,我还没有忘。】我想你很好学,瞧瞧那些格格的技艺也未必不好,是么?
      【上天一向宽赦世人,再拙劣的抚弦或提笔也有意义,昭示错误,便是其最大的造化。念及常同她一道出入的五妹妹,又添寻常一询。】宜公主呢,此时松快了,也不去找她?


      5楼2021-07-31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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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寿乐声不绝,在金殿的梁柱间震荡出隆隆回响,仿佛一只巨大的娱兽,喉咙里总在不知餍足地低吠。站在汉白玉阑干前,站在它混杂着酒馔与熏香的,温热的吐气里,我侧过耳朵,为一个模糊的错音——我为何不赴席,在此与她消磨光阴呢,这即是一种答案。晚风祛吹七分郁热,递送轻巧的应答。】
        那末此刻我和你一样。
        【扬佳是钟粹宫宜妃身侧的女官,然而我却更常将她同另一位冠以“宜”字的主子相联系,她一朝是怀昌身后的影子,便终身是了。灯和蟾光将甚么都照得明明白白,不容夜晚藏掖秘密,察觉到她眼神的一瞬飘忽,和略略滞涩的“时梦”。】
        嗯……【猜道,那样一个怀昌呀。】跟她闹别扭了?


        7楼2021-08-01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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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谎,扬佳所不擅长的事又多写一行。】
          风冷么?【五月的夜,清凉是难得的。审视着她余光里宫人蹑闪而过,念间从旧忆中打捞起一片残章,畴昔在翠云馆时,曾有人引见诸伴读,谈起身世,缀在扬佳徽亭姓氏前的除却镶黄旗,另有“贞宜公主”的名号。我想我晓得了,这也是我缘何从来只唤怀恩作小枫,“噢”了一声儿,柔音拖长,目光却明锐。】
          你的母亲也是宜公主,是犯了她的讳?
          【爱新觉罗有太多女儿了,她们,或说我们的名字被隐去,千篇一律的美号在史稿里潦草记载生平。若再细想呢,扬佳女官住的是同徽是无二的铁狮子胡同。慢道一句,指两位宜公主的出现,也指她的回避。】这也平常。


          9楼2021-08-02 0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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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佳徽亭空有公主之女的一小份荣称,空流着一半觉罗氏的血,却没有母亲,讲睡前故事的、做糕果汤团的、教你识牛郎织女星的母亲。无怪她孤介乖僻,竟而了然地想。但女子产厄本也寻常事,那不幸始终会是悬于顶上的长剑,伺机制造鳏夫与孤儿,四海之内,同她一样的境遇有何其多。】
            【为那声被我视作莫名的“什么”唤住,微抬起蛾眉,质询似的瞧着她,渐在言谈中明悟:她以为我的同情多么低廉和容易。在这月明的夜里,意外拾获了扬佳女官的坦白,接住她视线,她不要那作伪的善意,便仅一笑,如她所愿了。】
            你有甚么可怜。他们为何不说皇姑可怜呢,大概因为无处去说罢。
            【亡者不能受施舍,不能感激而涕零。阖唇顿了一会儿,踱向石栏,慢慢道。】宫里多是各人自扫门前雪,既然关心不是真的,可怜也不是真的,听听就过了,【回首瞥去一眼。】你介怀甚么呢?


            12楼2021-08-03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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