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他到达酒吧时，抱着一束蓝色鸢尾花，手里拎着刚从酒窖里取出来的红酒，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大致是这束花和他十分明显的，在等人的姿态，并没有多少女士前来搭讪，然后他看到了从门口进来一个格格不入的金发青年，穿着休闲风格的西装三件套，直奔其中一个房间去，为了减少这位小少爷的不满，弗朗西斯特意订了最贵的房间。
当腕表上的分针走过四分之一时，弗朗西斯拿着鸢尾花和红酒晃晃悠悠地去了提前订好的房间，也不管自己的风衣下摆被坐皱了。
“你迟到了整整十五分钟，弗朗西斯。”亚瑟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王尔德的精装作品集，封面上是夜莺与玫瑰的插画。
听听、多正宗的英伦口音，讨厌极了。弗朗西斯笑着拿出了鸢尾花，把红酒递给侍者：“哦...哥哥今天在和淑女约会，让女士不尽兴可不是绅士的行为，况且我还给你买了束花。”
“得了吧，多半是送给哪个猎艳对象被拒绝后转手给我的，”绿祖母一样的眼睛在他身上稍作停留，随后亚瑟把书签夹进书页，略微抬头看着他坐在自己对面，“见鬼的绅士行为，这种词用在你身上简直是对它的亵渎。”
“好了...小亚瑟，哥哥我可不是来和你辩论的，”弗朗西斯脱下的风衣挂在一边，里面是一件红蓝白条纹衬衫，“不如先说正事？”
房间里安静下来，弗朗西斯缓慢地品尝着红酒，矮脚桌对面的红酒没人去碰，亚瑟审视的目光似乎要从他一脸的自由散漫里看出来点什么。
“我们想要深入法国的市场，作为报酬也会给你们柯克兰家的一些渠道。”
“交易是满足双方的心理预期哦，柯克兰小少爷，这样哥哥我没法和老爹交差吧。”高脚杯的红酒下去三分之一，弗朗西斯笑着举了下酒杯。
“法国的市场没什么好深挖的，你们也清楚这一点。”
“珠宝价值连城是因为它们实用吗？是人们赋予它价值连城啊，”亚瑟微微蹙起眉，弗朗西斯还很悠闲，“我们的市场贯通了很多条路线，并且从来没有被查封过，这对于作为岛国的英格兰土地是很珍贵的吧？”
“但你们并不能保证这些路线也能为我们所用，”亚瑟的态度并不柔和，甚至有些强硬，“弗朗西斯，除非你让柯克兰家族看到你们的诚意，否则我们不会轻易就给予那么多报酬。”
“嘿，那样是要加价的，小少爷，从英格兰出来的商人怎么都是这种海盗作风，明摆着不想让合作方占到便宜，”弗朗西斯干笑了一声，让侍者把红酒加到半杯，“小亚瑟...我太了解你了，你根本不打算付出诚意，对柯克兰家族而言，只要在法国有一个立脚点，就能扎根，蚕食这片土地的营养。”
亚瑟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束蓝色鸢尾花。
“其实只要达到双方的心理预期就足够了，商道这种东西的价值很难估量，自然在不同人心中的价值不一样，听说你们要在巴黎多留几天？”
“...对，你想说什么？”亚瑟把目光放回他脸上。
“那不如在这几天内好好想想怎么达成天平的平衡...法兰西又不是只有这些东西，”弗朗西斯耸了耸肩，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一次性谈成，“哥哥我这几天空闲时间很多的，你或许会需要一个免费的导游？”
“......让你当导游说不定能把自己都搭进去，”亚瑟有些揶揄地说，“有事联系我，不接骚扰电话。”
商谈的结果已经明了，未完待续，弗朗西斯起身拿上风衣离开，临走前给了亚瑟一个飞吻，留下了红酒和鸢尾花，亚瑟让侍者重新倒了杯红酒，又拿起来自己没看完的书。
这时酒吧开始沸腾，几个熟识的姑娘凑了上来问弗朗西斯刚才在和谁见面，弗朗西斯故作思考，一副为难的样子：“呀......父亲安排的见面对象，不太好说出口啊。”
他越是这个样子，姑娘们就越好奇，弗朗西斯叹了口气：“谁会对那个性格糟糕的家伙感兴趣啊，也就脸能看。”
姑娘们也信了他这番说辞，各自散去，只有一个穿着紫罗兰色长裙的女性留在这里，手里是一杯红酒。
“你很中意他嘛，弗朗茨。”她笑了笑，声音不大。
“开什么玩笑啊...哥哥我可是很苦恼的，”弗朗西斯有些无奈，“索瓦丝，他上次还因为你和罗莎的事对我大打出手。”
弗朗索瓦丝的笑容表现出她现在比较愉悦：“那祝你明天和亚瑟约会愉快？你也该坦率一点了。”
“哈？哥哥我可是很热情的！那个白///////痴才是什么都不懂吧！”
吵吵嚷嚷中离开了酒吧，弗朗西斯走在塞纳河的右岸，在夜风里给自己点了支烟，莫名怀念起自己大学时演奏小提琴的日子，至少那会亚瑟会好好听他拉完一首曲子，尽管他一直知道迟早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但怀念是不可避免的，他不知道亚瑟是否会有这种心情，不管有没有他都不想接受——无非是一个人的折磨变成了两个人。
“坦率啊...也不是、不能考虑？”
弗朗西斯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日期，明天是星期一，或许可以去看望一下蒙娜丽莎。

下午他们在香榭丽舍大道上，一家店一家店看过去，两人不约而同地在一家装修古典的首饰店前停下来，弗朗西斯想起亚瑟应当是戴过耳钉的，但亚瑟不知道在想什么。
店员并没有打扰他们两个，店里只有唱片机传出的音乐声，弗朗西斯指着一对用银质底座镶嵌的蓝宝石耳钉，询问店员这对耳钉的价格，店员笑着往他的鬓角看了一眼，报出一个意料之中的数字，这对中产家庭来说十分奢侈，但是对弗朗西斯来说无所谓。
“这是钴尖晶石，这个颜色一般被称为‘蓝小妖’，因为产量低又颜色鲜艳透亮，所以价格会比较高，“店员看着弗朗西斯已经掏出了信用卡，便不再作介绍，”请问是送给和您什么关系的人呢？“
“送给他，”弗朗西斯笑着指指在另一边逗留的亚瑟，“一会让他直接戴上吧。”
这时亚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走过来，疑惑地看了弗朗西斯一眼，又看着玻璃柜下的几对耳钉。
“小亚瑟，试试这个。”弗朗西斯说着示意店员把那对耳钉拿出来，显得无意地把亚瑟鬓边的头发捋到耳后。
妖冶的蓝色点缀在亚瑟的耳垂上，弗朗西斯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身付了钱。
“......”亚瑟看着弗朗西斯的后背若有所思，过了好一会才开口，“小姐，请问这里可以打耳洞吗？”
店员点了点头，弗朗西斯转身嚷嚷：“小亚瑟，哥哥我可不会再给你买了啊。”
“别这样，弗朗西斯，只是我的回礼而已。”亚瑟把弗朗西斯按在旁边的座椅上，弗朗西斯转头看到店员拿着打孔用的机器过来。
“等下...小亚瑟，你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吧？”弗朗西斯觉得事情似乎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是好的方向，“...打耳洞疼吗？“
“不疼，”亚瑟笑着挑了挑眉，“你难道害怕这点疼痛？”
“当然不会，这比你揍我的那些好多了。”
谈话期间店员已经完成了这份临时工作，他们出门的时候弗朗西斯的耳垂上是两颗菱形的祖母绿。
“说起来，阿尔和马修怎么样了？”弗朗西斯和亚瑟一前一后走在塞纳河岸上，弗朗西斯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在这时候说出那种肉麻并且平时只有愚人节才会说的话。
“...阿尔在美国旅行，擅自休学了一年，马修还在上学，准备毕业了当玩具设计师。”
“你家老太太居然会同意他们...就这样离开柯克兰家族？”
旁边有孩子的嬉闹声，亚瑟陷入了沉默，弗朗西斯回头想要看亚瑟的表情，但是亚瑟低着头径直走过他身边，在他前方不到一米的地方站住，点了一支烟。
“......你已经答应做继承人了。”
弗朗西斯说的是肯定句，亚瑟没有否认，两人又一前一后地走着，弗朗西斯最后还是没能把告白说出口，他觉得这个时间不太合适了，但是没什么大碍，至少亚瑟的反应他是有一定把握的。
“弗朗茨，明天在塞纳河上再聊聊吧。”亚瑟坐上出租车之前，在弗朗西斯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弗朗西斯在出租车开走后愣了一会，又招了一辆出租车，看着黄昏时分的巴黎。
比昨天要欢快很多。弗朗西斯意识到自己的鞋带开了，便试图弯腰去系，看到了两层皮革的夹层里，有一个并不明显的小圆片。
他拿出了那个小圆片，直觉告诉他那是...窃听器，他轻轻掰开外壳，里面是迷你的芯片和电子，弗朗西斯嘴角趋于平缓，眼睑也低垂下来，他知道这个只可能是自家的侍从放的，出租车上的收音机正在说明天要下大雨，请各位居民出行时记得带雨具。
弗朗西斯觉得他和亚瑟之间也会下一场大雨，他们明天恐怕都无法去塞纳河上划船了。

来到巴黎的第三天，亚瑟一如既往地在早上六点半起床，刚打开私人用的手机便发现里面有十几条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基本都在凌晨时分，他皱了皱眉拨打回去，电话那头是马修慌张到颤抖的音调。
“亚瑟...亚瑟你在哪？”
“我在巴黎...马修，你先冷静下来，我没事。”亚瑟感觉到一点紧张，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亚瑟...我昨天晚上收到一个号码连续发来的十几条短信...让我去......一家酒吧，对、就是阿尔经常去的那家，老板叫基尔伯特...我觉得不太对就请假去了那里...但是我联系不上阿尔！我在想你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异样，应该是预谋，”亚瑟有些混乱，但他还保持着理性的思考，“...我察觉到一点，但是没能及时通知阿尔，你现在安全就好，阿尔那边我会想办法。”
“可......阿尔他...”
“他不会出事的，马修，他面对危险的直觉一直很敏锐。”
电话那边很长时间没再说什么，亚瑟托辞自己需要快点处理这件事，让马修保证好自己的安全便挂断了电话，亚瑟清楚自己刚才说的基本都是谎言，他不想让马修担心太多，他也对这次的事情没有任何防备，基于基尔伯特这一点亚瑟推测是弗朗西斯匆忙知道了什么，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阿尔弗雷德那边恐怕早就出事了。
他又拨出一个号码，是弗朗西斯的私人联系方式，但是只有机械的电子女声反复用英语和法语念着对方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亚瑟低声用俚语骂了句很难听的脏话，此时有人在敲门，一个少年气的声音说：“先生，您订购的玫瑰花。”
门外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看起来是在兼职的学生，发梢和肩头有些许沾湿，玫瑰花上也有一些水滴。
“抱歉，外面忽然下起来大雨，我尽量不让花束被淋到了。”
亚瑟有些出神地看着那束红玫瑰，随后温和地笑着用双手接过玫瑰花放在臂弯里，把放在架子上的折叠伞和一些小费递给这个少年：“没事，早些回去吧。”
对方道了谢，对亚瑟鞠了一躬后小跑离开，亚瑟看到他的背后被雨水淋透了，窗外的雨声变大了许多，阴雨天的早晨显得格外沉闷。
他抱着玫瑰花坐在了单人沙发里，看着窗外的大雨和楼下稀稀拉拉的几个四处躲雨的人。

这边没人看呢...

上午七点三十分，亚瑟收到了弗朗西斯的电话，电话那头很明显，这个法国人刚起床没多久，伴随着洗漱的流水声，亚瑟示意随从不要出声。
“早上好，弗朗西斯，我想你大可以整理好仪容再来联系我。”
“没情调的英格兰人...哥哥我这是思念心切，刚起床就想听到你的声音。”对面一如既往。
“如果你再进行无谓的调情，我会挂断电话。”
“小亚瑟真是无情啊，哥哥我还特意准备了礼物去见你，”弗朗西斯吹了声口哨，“九点之前，卢浮宫门口见面，你还没见过蒙娜丽莎的真容吧？”
“就为了这个？”亚瑟轻笑一声，“希望你这次不会迟到。”
九点的卢浮宫，由于不是假期所以人并不多，他一眼就能看到在玻璃金字塔旁边的弗朗西斯，穿着切割感十足的黑白拼接衬衫，头发用深蓝色的发带束起来，秋日的巴黎天气还算不错，现在离九点还有五分钟，他们便乘玻璃金字塔的电梯下去。
“感谢哥哥我吧，要是在人多的时候来看望蒙娜丽莎，只有几分钟时间哦。”
弗朗西斯在他们穿过走廊时低声说，前面就是绘画展厅。
《蒙娜丽莎》在一个单独的展厅里，镶嵌在墙壁内，卢浮宫现在已经不允许游客在内部拍照，而展厅内的光源只在画作周围分布着，只有外面行人走过的声音传进来。
“看入迷了？”
弗朗西斯低声说了句法语，亚瑟回过神瞪了他一眼，他们离开这里去了雕塑馆。
看完出来已经是中午了，两人在法式餐厅里各自切着牛排，亚瑟看了弗朗西斯一眼，他还没忘记自己是来巴黎做什么的，但弗朗西斯好像浑然不觉，甚至轻哼着最近流行的音乐。
“你第一次看蒙娜丽莎时是什么感觉？”
“嗯？”弗朗西斯有些讶异，笑着回答，“...没有想象中那么惊艳，甚至还想到了别的事情。”
“真是不尊重女士啊，法国男人都是这样吗？”亚瑟嘲讽一样地笑了笑，“在面对自己的妻子时想着情人，在看到情人时又怀念妻子？”
这句话让弗朗西斯险些被酒水呛到，显得有些不满。
“...用这个例子来比喻实在是不恰当，而且哥哥我感情上很专一的。”
亚瑟看起来有点愉悦，翠绿的眼眸看着弗朗西斯一脸苦恼。
“所以可以随便上女人的床？”
“亚蒂...对哥哥我来说，男人也可以。”弗朗西斯颇为真诚地看回去。
这句话虽然有点性////////////骚//////////////扰嫌疑，但他们都没有再追究下去，安静地吃完了这顿饭。

这边的四楼也被吞了，补一下

美国纽约，晚上八点钟。
一般这个时间西方国家的路上很少有行人，马修想起自己收到的一连十几条短信，他虽然不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但还是离开了宿舍前往酒吧，酒吧离大学并不远，一般来说晚上还有不少客人，但今天那里似乎提前打烊了，只剩吧台后面的几盏灯，那个银发的酒吧老板就在柜台后面，似乎和谁打电话。
“基尔伯特先生...”马修刚出声，基尔伯特示意他安静，把他拉进来然后锁上了店门，又从柜台下面拿出一把自动手枪塞给马修。
酒吧的灯灭了，基尔伯特拉着马修去了里面的房间，一个没有窗户的屋子，他打电话时说的是德语，所以马修并不能听懂他和电话那边说了什么，房间的顶灯亮了，屋子显得没那么压抑，基尔伯特挂断电话后看着一脸担忧又困惑的马修。
“...先生，刚才的短信是您发给我的吗？”
“对，本大爷没想到柯克兰那家伙真的培养了两个普通学生，”基尔伯特显得有些烦躁，“有人让我通知你和阿尔来这里躲躲，但是现在只有你来了。”
“我、我可以给亚瑟打个电话吗？”马修十分不知所措，他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我很担心...”
“用这个手机，美国这边和欧洲时差几个小时，他们那边这会是凌晨，没打通的话大概是睡了。”
基尔伯特递过去一部手机，马修输了三次电话号码才输入了正确的，但是电话那边只有忙音，他一连拨了十几遍，最后丧气地把手机还了回去。
“...阿尔他、真的不会过来了吗？”
“目前看来是的，”基尔伯特不想在这种明显的事情上撒谎，他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来放在书桌边，”希望我平时教那小子的东西能帮上他。“
“他们、柯克兰家族不会答应帮助亚瑟去救阿尔的...”马修蜷缩在床边，“尽管亚瑟把我们领回去的时候，就已经说明我们将来只会是普通人。”
“......”基尔伯特伸手揉了揉马修的头顶，“那小子不会出什么事，好歹平时天天找本大爷学射击和格斗的。”
“可是就算这样——等下他平时来干嘛的！？”
马修震惊地抬起头，看到基尔伯特一脸得意地拍着胸脯。
“本大爷以前可不必那个粗眉毛的不良差，”基尔伯特开了一罐啤酒，“只不过后来还是觉得阿西更适合做首领啦，阿西是本大爷的弟弟哦。”
这时马修注意到基尔伯特的手上有很多凹凸不平的疤痕，对方也注意到他的目光，咕咚咕咚又喝了些啤酒。
“手是在保护阿西的时候被炸伤了，没什么大影响，只是实战的时候比较影响持枪吧，”基尔伯特笑了笑，“本大爷也没什么遗憾的，反正阿西也继承了家族嘛！”
“那...我可以晚点睡觉吗？我想等亚瑟的电话...”
“当然可以。”基尔伯特没有再说什么，坐在书桌前拿起钢笔在一个日记本上写写画画。

此刻的中国上海，已经是早上九点左右，王耀擦了擦沾着水的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弗朗西斯...你那边还是深更半夜吧？”
“哈哈...看来你也知道这个时间给你打电话肯定是麻烦的事情了，”弗朗西斯手里拿着一部新手机，在一个寒酸的小居所里，“哥哥我确实有事相求。”
“你不如先说说遇到了什么麻烦？”王耀不慌不忙，但语气没那么轻快了。
“...老头子打算对亚瑟动手了，他要继承柯克兰家族，”弗朗西斯没有开灯，黑暗中只有香烟那一点星火忽明忽灭，“哥哥我希望你能帮个小忙...拖慢一下那个老家伙的行动就行。”
“弗朗西斯，你能保证你自己的安全吗？“王耀看了眼自己的行程表。
“不能，哥哥我只能保证我们现在的交流不会让他知道。”
“......你打算当‘叛徒’？”王耀心里有了大概的计划，但他需要知道弗朗西斯是否可靠，“弗朗西斯，作为朋友我会提醒你，要让理性占主导。”
“哥哥我可没被他信任过，就算这次我在小亚瑟的事情上让步了，他也不会相信我，老东西活这么久，记性还是很好的，他干过不少混账事。”
“好吧...你现在在哪？应该在你那边的下午会到巴黎。”
“不，耀，你不需要管哥哥这边...我会藏好的，这次想要什么牌子的酒？”
“弗朗西斯。”
“嗯？”
“你活下来我的收益才是最大的，请务必保重。”
香烟灭了，弗朗西斯笑了笑挂断电话，犹豫了几分钟后把手机卡拔出来，放进衬衫领边的口袋里。
王耀伸手敲了敲在一旁办公务的王濠镜，露出了一个笑脸：“濠镜啊，能把这个星期有关我的工作推掉吗？”
“...大哥又要去做什么？”
“去一趟巴黎，订离现在时间最近的机票，还要带上嘉龙。”
“................”王濠镜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已经预计到自己未来一周的工作量了，“法国那边有什么动静？”
“看样子挟持了亚瑟·柯克兰，至于会做什么...能干的事多了去了，恐怕这小少爷会性命不保。”
这么一说王濠镜便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点了点头：“那要邀请会面吗？”
“不用，就是去玩儿，把我和嘉龙去巴黎’旅游‘这个消息无意透露给法国那个老滑头就行，他会自己找上门。”王耀伸了个懒腰。
“我懂了...那后天和日本方面的商谈呢？”王濠镜点击着鼠标临时调整工作安排。
“啊，差点忘了，”王耀侧过头，笑了一声，“让他们去巴黎谈，反正那边对我把商谈地点定在中国内陆相当不满。”
那是因为您特意选了南京吧...。王濠镜心里这么想，但还是什么都没说打电话去联系对方了。
“接下来几天麻烦你和春燕了，我去收拾行李——”
“回来！”
王耀刚走到门口就被喊住，王濠镜指着电脑桌面上的那个关于“巴黎大乱中最后的赢家”这一赌局的草案。
“这个出什么岔子我不管。”
“知道啦，这不是能大赚一笔吗？”王耀眨眨眼，闪身从门口溜了出去。

法国巴黎，早上八点半。
家族已经得知了这桩有预谋的针对事件，亚瑟拒绝接见任何一位法国方面派来的谈判者，甚至家族打来的电话都交给了随从，他把玫瑰花从玻璃纸里拿出来放进了一个盛满水的高筒玻璃中，等待那位随从给自己讯息。
“亚瑟先生，家族说他们会派人来帮助你离开法国...”
“那阿尔怎么办？”
“家族会去营救...”
“哈，现在这么好心了？”亚瑟冷笑一声，“如果阿尔弗雷德死在纽约，他们比这个法兰西老头子会更开心。”
“抱歉，夫人，少爷他现在心情很差...”随从急急忙忙地向电话解释，他意识到电话是免提的。
“...亚瑟，你比他们更重要，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电话里传出苍老而优雅的女声，亚瑟沉默下来，指尖触碰着玫瑰花瓣。
“我知道，外祖母，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没必要派人来巴黎，这只会激怒对方。”
“哦......可怜的亚瑟，你在巴黎多呆一天都是危险，那个老家伙是什么心思你还不清楚？”
“我清楚，我很清楚，但是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亚瑟有些沉不住气，他的外祖母总会用最慈祥的口吻发动最强硬的执行力。
“亚瑟，你总是抱着天真的想法。”
“外祖母...拜托了，我会安然无恙地回到伦敦，让斯科特去纽约解决阿尔的事就可以了，“亚瑟头疼地皱起眉，“您当然希望我们都好好的，不是吗？”
“亲爱的亚瑟，我希望这个周末可以和你一起喝下午茶。”
那边挂断了电话，亚瑟深吸一口气仰面倒在沙发里，随从有些慌张地凑过来。
“亚瑟先生，我们散布在巴黎的这些人...可以为您准备一条可以安全离开的道路。”
“让他们回来。”
“可——”
“法兰西的老头肯定有所防备，不会那么容易就出去，说不定还会被抓住把柄反将一军，连这些能在暗处活动的人都没了......让他们去找找弗朗西斯在哪。”
“弗朗西斯先生？他难道不是...”
“你在质疑我的判断吗？”亚瑟没有解释的耐心了，他现在想确定弗朗西斯的安全，以及他知道了什么才会匆忙做出反应，随从应了一声便下去联系那些在巴黎暗处的人，亚瑟忽然想到了弗朗索瓦丝，但是他也清楚弗朗西斯不希望他去找这个女孩，就像他一直呵护着罗莎一样。

美国纽约郊区，清晨时分。
头很疼，嘴里还有那种奇怪药剂的味道，身体似乎动不了。阿尔弗雷德醒来时就是这个感觉，他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些，眯缝着睁眼去适应头顶过于强烈的白光，然后他在不远处看到一个坐着看书的人，身材高大，穿着高领紧身衣和枪套背带，手里拿着一本书。
“......俄罗斯人？“
那个人见他醒了便走过来，阿尔弗雷德可以看到他的脸，长相着实不错，银白色的头发和紫色的眼睛，让他想起了电影里的堕天使，他又发现自己似乎在一个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头顶的白炽灯是唯一的光源，而自己被束缚在一张椅子上，眼镜完好无损地在旁边的桌子上，还有一杯水。
除了这个俄罗斯人房间里还有一个人，阿尔弗雷德感觉那家伙是个杂鱼。
“别看了，美利坚的小家伙，你跑不出去的。”
声音意外得软糯，带着卷舌音的英语，配上这张脸总有种被欺诈了的感觉。
“...亚瑟的仇人？”
“不全是，我是受雇的，你可以叫我伊万，”伊万笑了笑，阿尔弗雷德有些不寒而栗，“放心，不会让你太痛苦，雇主只让我威胁一下那个柯克兰小少爷。”
“下三滥的手段...你该不会要打断我的手脚拍下来发给亚瑟吧？”阿尔弗雷德干笑了一下。
伊万端起了那杯水，并没有回答，只是掐着阿尔弗雷德的的两腮把水灌了下去，阿尔弗雷德在被松开后呛咳了好一阵子。
“本身做的就不是正人君子的行业，这种手段很常见吧？”伊万坐回了桌子边，手里拿的那本书，阿尔弗雷德凭借自己学的为数不多的俄语辨认出几个单词，似乎是马克思的著作。
“见鬼的苏联佬，***给我喂了什么东西？”
这时他看到了对面摆放的摄像机，额角落了几滴汗珠。
“吗啡，这个剂量应当不致死，但会上瘾。”
那本书被放在桌面上，伊万盯着他的眼睛，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瓶子晃了晃。
“过了五到八小时就会发作吧。”
“下地狱去吧，该死的！”阿尔弗雷德咬牙切齿地结束了这次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