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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推理】毒巧克力命案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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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巧克力命案002
作者: [英] 安东尼·伯克莱


1楼2021-01-10 10:16回复
      「关於三角关系中第三者的身分指认,正如我和查尔斯爵士找到的人不同,」对於朋友的记忆,幸运不知晓的费尔德—傅立敏夫人继续说,「我和他找到这第三位主角的方法也不—样。对於这件案子的核心动机,我们有著完全不同的看法。查尔斯爵士要让我们以为,这是一件为了谋夺利益而杀人(或是企图杀人)的案子,而我却相信动机多少和不名誉事件有关。杀人这种事,绝对谈不上情有可原,但有些时候却是危险当头、身不由己。依我之见,本案便是这一类的例子。」「我是从尤斯特爵士个人的人格特质,找到第三个人是谁的相关线索。我们来想一下,我们现在不受诽谤罪的束缚了,所以我们可以马上从某些角度来说,尤斯特爵土在社交圈是不受欢迎的。举个例子好了,若从一个正与女子相恋的年轻男子来说,他最不愿见到他的爱人会和尤斯特爵士有所牵扯。尤斯特爵亡不仅素行不良,更严重的是,他对自己的邪恶行迳毫无一丝羞耻心。他是个挥霍无度、对女性毫不怜香借玉的**,像他这样的男人,会和一个迷人女孩演出一场婚姻闹剧,或是和一个宽大为怀视男性一般小毛病为无伤大雅的女子搞出一场混乱婚姻。对年轻小姐来说,尤斯特。班尼斐勒从男爵若成为她们的丈夫,那真是一场大悲剧啊。」「而对深爱这位年轻小姐的准丈夫来说,」费尔德—博立敏夫人发出严肃的语调,「可想而知,他会认为绝不能让尤斯特?班尼斐勒从男爵有机可乘。」「况且,一个男人若真的是男子汉的话,」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加油添醋地补述,「绝不会自认无能办到这一点。」她意味深长地停顿下来。
      「第一幕,落幕。」布雷迪先生以手遮嘴对著安布洛兹?区特威克先生私语。
      区特威克先生紧张地笑了笑。
      八查尔斯爵士习惯在第一段中场休息时间从座位上起身。就像当下我们许多人一样,在第一段中场休息时间来临前,他已觉得体力上几乎无法再承受下去了(当这并非费尔德—博立敏夫人的戏剧时,那就另当别论了)。
      「主席先生,」他以低沉有回响的声音说,「让我们挑明了说吧。费尔德。
      傅立敏夫人是否想指控我女儿的某个朋友是凶手,是不是?」主席无助地抬头望著眼前这高耸愤怒的庞然大物,心裏头希望此刻自己不是什么主席。
      占了女性之便的费尔德—傅立敏夫人,此刻毫不犹豫地趁胜追击。
      「况且,」她尖锐地又说,「我还没说完呢。」查尔斯爵士自讨没趣地坐了下来,但仍粗暴地对自己咕哝著。
      布雷迪先生忍住拍区特威克先生后背的冲动,只是抚弄著自己下巴。
      费尔德—傅立敏夫人愈想表现平静,愈是更显做作,她宣布休息时间结束,并揭开第二幕的序幕。
      「先前我已将我假想中的第三个人物,也就是本案凶手的推演过程告诉了各位,接下来我将提及实质证据,并指出它是如何支持我的论调。我刚说的是『支持』吗?我的意思是指,毫无疑问地证实我的结论。」「但你的结论是什么呢,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布雷迪先生饶富兴味地问道。「你还没说清楚呢。你只有暗示在怀德曼小姐的婚事上,凶手是尤斯特爵士的对手。」「此言正是,」丹蒙小姐同意。「梅宝,即便你还不想告诉我们这个男人的名字,难道不能帮我们先把范围缩小一些吗?」丹蒙小姐不喜欢暧昧不明的状态,因为这会让她觉得马虎草率,而这正是她最痛恨的感觉。此外,她真的很想知道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心中认定的凶嫌是谁。她知道梅宝看起来笨拙,说起话来傻气,举止也是愚蠢好笑:但她可绝不是个笨蛋。
      「我真的不知道,查尔斯爵士,」他说得心虚又不真诚。
      费尔德—傅立敏夫人此刻倒是能为自己辩称。
      「我尚未具体地控诉任何人呢,查尔斯爵士,」她带著冷淡的威严说道,但这份贵妇威严显然被她那斜靠左耳的帽子给削弱了。「到目前为止,我只是简单地发展出一套理论而已。」若面对的是布雷迪先生,查尔斯爵士一定会用约翰生式(Johnsonian,指的是英国文学家兼辞典编纂家SamuelJohnson,其风格文体十分庄重)的轻蔑口吻回应,「先生,去你的理论!」但碍於幼稚的社会公约——不得对女性无礼,他只好将自己另一股怒气暂且收伏。
      占了女性之便的费尔德—傅立敏夫人,此刻毫不犹豫地趁胜追击。
      「况且,」她尖锐地又说,「我还没说完呢。」查尔斯爵士自讨没趣地坐了下来,但仍粗暴地对自己咕哝著。
      布雷迪先生忍住拍区特威克先生后背的冲动,只是抚弄著自己下巴。
      费尔德—傅立敏夫人愈想表现平静,愈是更显做作,她宣布休息时间结束,并揭开第二幕的序幕。
      「先前我已将我假想中的第三个人物,也就是本案凶手的推演过程告诉了各位,接下来我将提及实质证据,并指出它是如何支持我的论调。我刚说的是『支持』吗?我的意思是指,毫无疑问地证实我的结论。」「但你的结论是什么呢,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布雷迪先生饶富兴味地问道。「你还没说清楚呢。你只有暗示在怀德曼小姐的婚事上,凶手是尤斯特爵士的对手。」「此言正是,」丹蒙小姐同意。「梅宝,即便你还不想告诉我们这个男人的名字,难道不能帮我们先把范围缩小一些吗?」丹蒙小姐不喜欢暧昧不明的状态,因为这会让她觉得马虎草率,而这正是她最痛恨的感觉。此外,她真的很想知道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心中认定的凶嫌是谁。她知道梅宝看起来笨拙,说起话来傻气,举止也是愚蠢好笑:但她可绝不是个笨蛋。
      但梅宝决心要含糊其词。
      「恐怕我还不能说。为了某些考量,我想要先证明我的理论。我想,待会儿你们就会理解我的用意。」「很好,」丹蒙小姐叹了口气。「但别弄得像是在说侦探故事似地。我们唯一想做的,是来解开这个神秘案件,而不是来故弄玄虚。』
      「我有我的理由啊,爱丽夏,」费尔德—傅立敏夫人皱了一下眉头,然后马上回到自己的思路上。「我讲到哪裏了?对了,证据。现在这可有趣了。我成功地弄到两个自己前所未闻的重要证据。」「第一点,尤斯特爵士根本没有爱上——」费尔德—傅立敏夫人迟疑了一下,但话已经到了嘴边,她也只好尾随无畏的布雷迪先生勇敢地坦承相告。「怀德曼小姐。他是为了钱才想和她结婚——或者说,他是为了想得到她父亲的钱。
      查尔斯爵士,」费尔德—博立敏夫人淡淡地补充,「如果我暗示了你是一个相当有钱的人,希望你不会告我诽谤。这是我推论上,最重要的一个关键。」查尔斯爵士那厚实气派的头颅低垂著。
      「夫人,算不上诽谤的。这纯粹只是一种看法,而且不在我的专业范畴内。
      如果要和你解释清楚,恐怕只是浪费时间吧。」「真是有趣啊,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在这你来我往的玩笑话中,罗杰迅速插了嘴。「你是如何发现的?」「我从尤斯特爵士的男仆口中间出来的,薛灵汉先生。」费尔德—博立敏夫人骄傲地回答。「尤斯特爵士自己说出来的,他似乎和他的男仆无话不谈。很明显地,他希望能够还掉负债,买一两匹赛马,送给现任的班尼斐勒夫人,并展开一个全新、无不良记录的人生。他还承诺『当我把这小姑娘骗进结婚礼堂的那一天』(他是这么说的),会送巴克(他男仆的名字)一百英镑当作礼物。我无意让你不好过,查尔斯爵土,但我必须说出事实,而情绪也必须抛於脑后。我花了十英镑得到我所需要的讯息。这是多么教人惊讶的讯息啊!」她得意洋洋地看著大家。
      「莫非你认为,」带著歉意笑容的区特威克先生鼓起勇气问道,「这个有欠检点的男仆所提供的消息,是完全可靠的?这个消息来源似乎相当有问题。哎呀,我可不认为我的男仆,会为了十英镑而出卖我。」「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人,」费尔德—傅立敏夫人简短地回答。「他的消息百分之百正确。他告诉我的事,我几乎都查证过了,所以我有理由认为剩下的旁枝末节也是正确的。」「我再举一个尤斯特爵士的私事为例。这事不太光彩,但却是非常非常地昭然若揭。在『哈巴拘餐厅』的—个私人包厢裏,他曾经试图诱惑怀德曼小姐喝醉(这件事,我后来也证实了),目的显然是要得到婚事的肯定承诺,再说声抱歉,查尔斯爵士,但这些事实是非说不可的。幸好,当时他的歹念并未得逞。那一晚,尤斯特爵士自己说了(是对他的仆人说的,还记得吧),「你可以骗一个小姐进礼堂,却没办法叫她喝醉酒。」我想,没有比我这番话,更能让你们了解尤斯特爵士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且,这也显示了那位深爱怀德曼小姐的人,会有多么强烈的动机,想要保护这姑娘永远摆脱那匹野兽的纠缠。


    2楼2021-01-10 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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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引导我找到证据中的第二点。这确是整个推理架构的基石所在,谋杀之必须发生,主要成因就在此处(以凶嫌的角度来看),而这也是我能重组出整个事件的关键点。那就是,怀德曼小姐无可救药、毫无理性、无法自拔地迷恋尤斯特?班尼斐勒从男爵!」身为一位沉溺於戏剧效果中的艺术家,费尔德。傅立敏夫人沉默了片刻,好让这重大的讯息深入听众的心裏。但查尔斯爵士显然别有所思,他并没有表现出兴致昂然的模样。
        「容我请教,夫人,你是怎么知道的?」他语带嘲讽地查问。「是从我女儿的女仆那儿得知的?」「是从你女儿的女仆那儿得知的,」费尔德—傅立敏夫人愉快地回答。「我发现,侦查这事儿,还真是昂贵的嗜好。不过,只要有个好理由,花再多钱也是值得的。」罗杰叹了口气。看来情形是再明显不过了,一旦他所创造的苦命孩儿(意指大家各自查案的提议)悲壮地成仁了,如此一来,这个研究社(如果届时尚未解体的话)若不是走了费尔德—博立敏夫人,就会是跑了查尔斯爵士,而届时会离开的是哪一人,他心裏可是有数。真是可惜。从专业的观点来看,查尔斯爵士不但是相当宝贵的资产,而且是这个社团裏面,唯—与文弱的安布洛兹?区特威克先生气质有别的人。罗杰年轻的时候,曾参与过一些文学性聚会,他其实非常清楚,要和—群全是靠摇笔杆维生的人聚会,自己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更何况,对这个老人来说,费尔德—傅立敏夫人真的是有些过分了。毕竟,被谈论的是他女儿呀。
        「现在,」费尔德。傅立敏夫人说。「针对我心中这位意欲除掉尤斯特爵士的男人,我已为他理出一个无法抗拒的杀人动机。事实上,这可能是他脱离困境的唯一出路。让我们藉著这匿名凶手所留下的少数证据,来循线找出他。」「那一晚,总探长让我们检视那张伪造的梅森氏信函时,我就仔细检查过一番,因为我对打字机还算有研究。那封信是用汉弥顿牌机型打出来的。我心中的这个人选,在他的办公室裏头就有一台汉弥顿牌的打字机。你可能会说这只是个巧合,这牌子的打字机到处都有人用。这话也对,但巧合够多的时候,那就不再只是巧合而已,而是变成了必然之事。」「同样的巧合,也发生在梅森氏信笺这件事上。此人和梅森氏绝对有某种关联。如果你们记得的话,梅森氏三年前被扯进一件大诉讼案,细节我不记得了,但我知道是他们的竞争对手提出了告诉。您应该记得吧,查尔斯爵士?」查尔斯爵士不情愿地点点头,虽然是个微不足道的情报,他仿佛也不愿帮对手这个忙。
        「应该记得,」他简洁地说。「他们控告斐丽巧克力公司侵犯了他们的广告肖像专利权。是我为梅森氏提出告诉的。」「谢谢你。是的,事情大概就是如此。好极了。此人就是和这个诉讼案有关。在法律方面,他帮助梅森氏公司。他一定经常进出该公司。要拿到这样—张信笺,他的机会应该多的是。而三年後,他发现自己手上拥有这样一张信笺的机会,更是多的数不清。信笺的边缘泛黄,一定放了有三年之久。上头有擦拭过的痕迹。我猜,该痕迹一定是当年某天在梅森氏办公室讨论诉讼案时,做摘要时写下的笔记。这太明显了,一切都完全符合。」「再来是邮戳部分。和查尔斯爵士—样,我也同意狡猾的凶手—定会制造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而且又有所顾虑地不会交代别人来投递那致命包裹。除非他有帮手,但我相信我们可以排除这个可能性,因为太危险了,包裹上面尤斯特。班尼斐勒从男爵的名字很难不被看见,而且事後会被扯上关系的。深信所有人都不会怀疑凶手(就像每个如此这般的凶手),会冒险取得—个可能的不在场证明,并亲自去寄包裹。为了结束这个追捕他的案件,我们若将这个人锁定在那个特别的夜晚、八点半到九点半之间曾在河滨大道出没的人,应该是合理的。
        「令人惊讶的是,原本我以为这是整个案子中最困难的部分,结果却是最简单的工作。我心中认定的凶手,正巧当晚在西索饭店参加一场餐会,正确的说法是一个同学会。不必我提醒各位,西索饭店几乎正对著南汉普敦街。而离饭店最近的邮局,正好就是南汉普敦邮局。五分钟够他来回一趟,他偷空溜出宴席,而且在邻座几乎来不及察觉前又回座了。你们说,还有什么比这更容易的呢?」「真的是这样吗?」出神的布雷迪先生喃喃自语。
        「我还要提出两个最後要点。你们记得我比较过此案与『摩里涅斯案』的相似处吧。我说过,这些相似处除了教人震惊之外,还有其重要意义。这点我会解释清楚的。我的意思是说,相似处太过接近,以至於不会是纯粹的巧合。此案是有意的模仿。如果真的是模仿,那就只有一个推论:凶手是一个热中於犯罪史的人——一个犯罪学家。我心中认定的这个人,是一个犯罪学家。」「我的最後一个要点,是关於谣传尤斯特爵士与怀德曼小姐订婚而登在报上的否认声明。我从尤斯特爵士的仆人那儿得知,爵士并没有发送那份否认声明,怀德曼小姐也没有。尤斯特爵士为这事相当愤怒。事实上是,这位我指控犯下杀人罪行的凶手,在未询问两位当事者的意见下,就抢先发出那份声明。」布雷迪先生放下抱於胸前的双手。
        「那么硝化苯呢?你可以把他和那玩意串联在一起吗?」「那是少数我和查尔斯爵士意见一致的地方。这个关联性,我认为没必要或不可能找得出来,因为它是一种被普遍使用的东西,到处都很容易买到,而且不太会引人注目。」费尔德—傅立敏夫人显然力持镇静。到目前为止,她所使用的字眼从容公正,表达的方式也力图从容公正。但她每说一句话,她刻意要维持的平静审慎就愈遥不可及。费尔德;傅立敏夫人是如此情绪高昂,仿佛再多说几句就要让她噎著了。然而,对其他在座的人而言,这样紧张的气氛似乎有些画蛇添足。想当然耳,她的激动之情正攀上极点,但她脸上泛红的程度也未免太夸张了,而且那顶几乎滑到她後脑勺去的帽子,正随著女主人的心跳而颤动不已。
        「我说完了,」她猝然做下结论。「我已证明我的理论。此人就是凶手。」现场一片死寂。
        「什么?」丹蒙小姐不耐烦地说道。「他到底是谁?」查尔斯爵士这位公认的雄辩家眉头趋近深锁,接著突然大声拍了一下前面的桌子。
        「没错,」他怒吼道。「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夫人,你这样指桑骂槐到底是在说谁?」任谁都看得出来,即使是答案还没公布,查尔斯爵士也绝不会认同她的结论。
        「我指控的是查尔斯爵士,」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尖声纠正。「你……你假装你不知道?」「是吗,夫人?」查尔斯爵士极其傲慢地反驳,「我恐怕一点概念也没有。」此时,费尔德—傅立敏夫人表现出遗憾的戏剧化反应。她慢慢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像个悲壮的女王(不过,真正的悲壮女王绝不会让帽子掉到後脑勺晃动,就算脸色激动地通红,也会适当地上淡妆掩饰的),毫不介意她的椅子在身後哆的一声,重重地往後翻倒过去。她颤抖的手指横过桌面指去,并用她短小的五尺之躯向查尔斯爵士正面迎战。
        「你!」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尖声说道。「你就是那个人!」她伸直的手指,抖动地有如电扇上面的丝带。「该隐(cain,圣经中杀害兄弟的人,据说是历史上的第—位凶手)的烙印就在你额头上!你就是凶手!』
        在恍惚的恐怖气氛中,布雷迪先生紧抓著区特威克先生的手臂,一时语塞的查尔斯爵土,总算说出话来了。
        「这女人疯了!」他喘著气说。
        查尔斯爵士没有瞪白眼,也没有怒火相向。费尔德—博立敏夫人一发现她最担心的两种情况都没发生,於是稍做镇定地继续详述她的指控。
        「不,我没疯,查尔斯爵士,我是非常非常理智的。你爱你的女儿,而且是以一个失去太太的鳏夫心情,对身边唯一的女儿付出双倍的爱。你认为无论如何,都得保护她免於落入尤斯特爵士的手中——保有她的青春、天真,以及对世人的信任,免得这些特质受到那个无赖的剥削。」「我从你嘴裏说出来的话,认定你有罪。你跟我们说过,没有必要捉及你相尤斯特爵士会面的经过。不是这样的:事实上你告诉他,你宁愿亲手将他杀死,也不愿见到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这就是为何你必须隐瞒此事的原因。然而当时情况发展下去,你那可怜女儿迷恋与倔强的心意依然不变,而尤斯特爵士也决心要利用这一点,这当下你已颓势难挽,於是为了避免发生悲惨的结局,你不惜使出下下之策。查尔斯爵士,愿神降罪於你,因为我无能为力。』


      3楼2021-01-10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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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凝重的呼吸声中,费尔德。博立敏夫人拉起那翻倒的椅子,然後坐了下来。
          「那么,查尔斯爵士,」布雷迪先生一边说,胸肌一边鼓动地快从他的背心裏蹦出来了。「恩,我没想过会是你。谋杀,真是的。这很过分,非常非常地过分。」查尔斯爵士一度对这个死对头所说的话没有反应。甚至他有没有把话听进去,这都令人怀疑。但他确实是听进去了,他意识到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对他的严厉指控,而且知道她可不是疯狂短暂袭击下的牺牲者,因而他的胸口也像布雷迪先生一样激动澎湃起来。他的脸色紫青,像是将方才费尔德—博立敏夫人脸上的色调承接过来似地(她的脸色现正消褪中),让人想起伊索寓言裏那只不知自己身处水深火热中的青蛙。而罗杰一听到费尔德—傅立敏夫人的爆炸性说法,心裏是五味杂陈乱成一团,并且开始为他感到忐忑不安。但查尔斯爵士及时找到开口发言的安全时机。
          「主席先生,」他激动地说,「如果这位女士不是在玩笑,不是在开一个最没品的玩笑的话,难道我就得认真接受这荒诞无聊的指控吗?」罗杰看了费尔德—傅立敏夫人一眼,这会儿她可是面容严峻、强忍啜泣。虽然查尔斯爵士可以表示岂有此理,但他的对手却是全然验证了那并非脆弱、没有根据的推论啊。
          「我想,」罗杰尽可能地小心说道,「查尔斯爵士,如果今天被控诉的人不是你,像这样一个罪证确凿的告发,你一定会欣然同意的,最起码也会要求对方慎重提出反驳。」查尔斯爵士气呼呼地鼓鼻哼声,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则屡次猛然摇头。
          「如果有反驳的余地的话。」布雷迪先生说道,「但我得承认,我个人是被说动了。在我看来,费尔德—博立敏夫人已证实她的推论。主席先生,你要不要我打个电话给警方啊?」虽然令人反感,但他的口气像是个极热心尽守义务的公民。
          查尔斯爵士瞪了他一眼,但仍旧哑口无言。
          「我想,还不到时候吧,」罗杰平和地说。「我们还没听听查尔斯爵士怎么答辩。」「好吧,我们是该听听他的说法,」布雷迪先生让步了。
          五双眼睛全盯在查尔斯爵士身上,五对耳朵也已竖直了起来。
          但内心仍苦苦挣扎的查尔斯爵士,只是沉默以对。
          「如我所料,」布雷迪先生喃喃私语。「无可答辩了吧?即便是从绞刑台上救下不少凶手的查尔斯爵士,面对一个如此明显昭彰的案子,也是辞穷难辩。真是可悲呀!」查尔斯爵士的目光掠过那折磨他之人。从他的眼神来看,如果现场只有他们俩的话,查尔斯爵士可能就有得说了。然而事实上,他只能嘀嘀咕咕暗自发怒。
          「主席先生,」丹蒙小姐以她一贯迅速有效率的声音说道,「我有个提议。
          查尔斯爵士藉著推托来承认他有罪,而身为一个好公民的布雷迪先生,则希望将他交给警方。」「好!赞成!」那位好公民说道。
          「如果这么做的话,我个人会觉得很遗憾。我想,有许多对查尔斯爵士有利的话还是得提出来。专家学者教导我们,谋杀犯通常具有反社会倾向。但他有吗?依我之见,查尔斯爵士想要为这世界(而且刚好是为他女儿)除去尤斯特爵士的动机,是非常符合这个社会最大的利益。只是没想到他的用意没有达成,反而让另一个无辜的人受害。费尔德—傅立敏夫人甚至也质疑查尔斯爵士是否应该被定罪,虽然她在做结论时也表示自觉不够格将他定罪,但若换成陪审团的话,铁定能将他治罪。」「但我的看法和她不同。身为—个理智的人——但愿我是——我觉得绝对够资格来定他的罪。而且我认为我们五个人都有此资格。因此我建议我们可以实地审判他。费尔德—博立敏夫人可以担任起诉检察官:另—个人(我提议布雷迪先生)可以当他的辩护人,我们五个人组成一个陪审团,以投票表决他是否有罪。
          如果判定有罪,便将他交给警方,如果无罪,出了这个房间我们绝不透露—丝他的罪行。我们可以在这个会议上进行吗?」罗杰对她露出责备意味的笑容。他非常清楚丹蒙小姐和他一样,一点也不相信查尔斯爵士有罪,她只是想挫挫这大律师的锐气。虽说这么做有点残忍,但她认为这么做对他是绝对有益的。丹蒙小姐非常相信事情要看另一面,她坚称对一只猫而言,能体会到被老鼠追的感受是件很棒的事:也就是说,让一个大半辈子以起诉别人为业的人,也尝尝站在被告席上被控诉恐怖罪名的滋味,对他是绝对有益处的。在另一方面,布雷迪先生显然也不相信查尔斯爵士是凶手,他假装控诉他,是因为查尔斯爵士一生中是如此成功,他的成就是布雷迪先生可望而不可及的。
          罗杰暗忖,区特威克先生也不会当真认为查尔斯爵士有犯罪的可能性,虽然他看起来仍对费尔德。傅立敏夫人的大胆说法相当震惊,但要他说出心中的想法,却是万万不可能。事实上,除了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和查尔斯本人——如果我们光从他的表情来判断的话——对於查尔斯爵士的清白,罗杰确信现场没有一个人有所怀疑。正如这个愤怒的绅士所指出,对於这样的一个指控,任何一个清醒的人都会认为是荒谬至极的论调。查尔斯爵士不可能是凶手的,因为……好吧,因为他是查尔斯爵士,因为这种事绝不会发生,而且因为他显然不可能是凶手。
          在另一方面,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巧妙地证实他是凶手,而查尔斯爵士甚至没有想要辩解的意愿。这不是第一次了,罗杰非常真心地盼望坐在主席位上的是别人,而不是他。
          「我想,」他再说了—次,「在我们采取任何行动前,我们应该听听查尔斯爵士有什么话要说。我确信,主席善意地补充,并想到贴切的字眼,「对於所有的指控,他会有—个完整的答案。」他满怀期待地看著那位犯人。
          查尔斯爵士从暧昧的愤怒状态中,猛然跳了出来。
          「我真的要为这个,这个可笑的疯言呓语来替自己辩白吗?」他咆哮著。
          「很好,我承认我是一个犯罪学家,这显然是费尔德—傅立敏夫人一口咬定的重点。我承认那一晚我是参加了一个在西索饭店举行的晚宴,看来这似乎已足够将我绑赴刑场了。既然家丑已经外扬,就无所谓品味或面子问题了,我承认,我是宁愿亲手将尤斯特爵士勒死,也不愿看到我的女儿嫁给他!」他话声暂歇,疲惫地伸手拂过高耸的额头。他不再冥顽不灵,反而像个不知所措的老头子。罗杰对他感到万分抱歉。但费尔德—傅立敏夫人的举证如此充分,任谁也救不了他。


        4楼2021-01-10 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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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我们还上过同一所学校呢……薛灵汉先生,你说了什么话吗?」刚才不禁发出怀疑轻叹声的罗杰,很快地摇摇头。
            「而非常糟糕且真正可怕的事情是,这一切都是乔安自找的。这不是很令人震惊吗,薛灵汉先生?」罗杰不想脱身了。
            「你说什么?」他总算插进了一句话,但语气仍是无法置信。
            「我想,这就是所谓“悲剧的嘲讽”,」维若克—马歇尔夫人兴奋地喋喋不休。「事情当然足够悲惨了,而且我也没听过比这个更反讽的事呢!当然了,你知道她和她先生打了赌,所以他必须为她买一盒巧克力。如果无此必要的话,尤斯特爵士就不可能给他那盒有毒的巧克力,而是自己吃掉,一命呜呼。从我听来的消息来看,他就这样逃过了一劫。那么,薛灵汉先生——」维若克—马歇尔夫人把声音降低至像是有所阴谋,并十足专业地环顾四周。「我从未告诉别人这件事,但我告诉你的原因是,我知道你会意识到它的重要性。你对反讽的事件很感兴趣,不是吗?」「简直爱极了,」罗杰呆板地说道。「所以呢?」「恩,乔安动了手脚!」「你这是什么意思?」罗杰困惑地问道。
            维若克—马歇尔夫人毫不掩饰她的自得意满。
            「何必呢,她根本不应该打那个赌!她可以判断的。结果是一个可怕的报应,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桩可怕事件是她自己揽上身的。我好痛苦啊,真的,薛灵汉先生,我晚上睡觉几乎不敢熄灯。在黑暗中,我看到乔安的脸在注视我,那真是恐怖!」在那一瞬间,维若克—马歇尔夫人真的露出惊惶之色,看起来非常地憔悴。
            「为什么说班迪克斯夫人不该打那个赌?」罗杰耐心地问道。
            「喔!哎呀,因为她已经看过那出戏了嘛。首演第一周我们一起去看的。她早就知道戏裏的坏蛋是谁。」「天啊!」正如维若克—马歇尔夫人所料,罗杰果然大吃—惊。「难道又是一个临时起意的报复?我们没有人可以幸免於难。」「你是指“诗上的正义”(poeticjustice,意思是故事裏面的因果报应)?」维若克—马歇尔夫人咯咯发笑。在她来说,罗杰的评语有些无趣。「某种程度上而言,是的,对吧?虽说如此,这样的处罚也太过分了吧。我的天呀,如果女人撒个小谎就要被杀,那世上恐怕女人就所剩无几了。」维若克—马歇尔夫人不留神地吐露了心声。
            「哈!」罗杰圆滑地说道。
            维若克—马歇尔夫人迅速瞥向人行道两侧,接著舔了舔双唇。罗杰有—种奇怪的感觉,她不像平常—样直言无讳,隐约之中反而有不太想说的样子,仿佛是因为朋友的死,让她受到很大的痛苦,根本无法像平常一样炫耀般地说个不停。
            罗杰还甚觉有趣地注意到,她对这个死去女人的想法,是介於赞美与责备之间的。仿佛如此这般,她才能从真实的死亡中获得一些微薄的慰藉。
            「但怎么会是乔安?班迪克斯呢!薛灵汉先生,这正是我无法接受的地方。
            我不能想像乔安会做出那样的事。乔安是个好女人,对钱是重视了一些,但想到她富裕的家世,那也就不足为奇了。当然了,我知道那纯粹是好玩,开她老公的玩笑罢了,但我总觉得乔安是个“严肃”的女人,如果你明白我意思的话。」「当然明白,」罗杰说。他和大多人—样,明白这个简单英文字的意思。
            「我是说,一般人玩游戏时,不会把荣誉、诚实、守规则等被视为理所当然的东西挂在嘴边。但乔安会。她总是说那样是“不名誉的”,或是说不可作弊哟。恩,她说她自己绝不会作弊,可怜的女孩,不是吗?还是说,这证实了一句古老的谚语。」「什么古老的谚语?」听得入迷的罗杰问道。
            「哎呀,就是『深水静流』嘛。恐怕乔安根本就是深藏不露的人。」维若克—马歇尔夫人叹了口气。深藏不露显然是社交上的一大忌讳。「不是我要在她死後讲什么坏话,可怜的孩子,但是……唔,我的意思是说,我觉得心理学真是相当有趣,你不觉得吗,薛灵汉先生?」「真是非常迷人有趣,」罗杰认真地同意。「那么,我恐怕必须——」「那个男人,我是说尤斯特。班尼斐勒爵士,他是怎么想的?」维若克。马歇尔夫人愤恨不平地问道。「毕竟,他也得为乔安的死负责。」「哦,是吗?」虽然罗杰对尤斯特爵士没有特别好感,但也不得不为他辩护一番。「是这样吗?我觉得你不可以这么说啊,维若克—马歇尔夫人。」「我可以,而且我就要这样说,」这位女士强调。「你见过他吗,薛灵汉先生?听说他是个可怕的野兽,总是追著女人跑,厌倦的时候就把她甩了,咻——就那样甩了。这是真的吗?」「恐怕我无法回答你,」罗杰冶冶地说。「我根本不认识他。」「哼,他现在和谁在交往,是大家挂在嘴边的话题,」维若克—马歇尔夫人回道,双颊泛起娇红。「半打的人跟我说过了,尤其是布莱斯那个女人。你知道的,就是那个油商,或是卖汽油,还是卖什么的人的老婆。」「我没听过她,」罗杰非常不老实地说。
            「他们说,事情是一个星期前开始的,」她絮絮叨叨地八卦起来。「大概是藉此来安慰自己没把朵拉。怀德曼弄到手吧。喔,感谢老天让查尔斯爵士即时插手。他插手了吧,不是吗?我前几天听到的。可怕的男人啊!你们一定认为,可怜乔安之死的不幸事件,应该会教他清醒一点吧,不是吗?但情形却不然。事实上,我相信他——」「你最近看了什么表演?」罗杰大声问道。
            维若克—马歇尔夫人瞪著他,一时不知所措。
            「表演?有呀,我几乎什么都看过了。干嘛问这个呢,薛灵汉先生?」「只是好奇而已。博览会馆新上档的那出戏非常棒,对不对?那么,我恐怕必须——」「喔,别这样!」维若克。马歇尔夫人娇弱地颤抖著。「乔安死前的那一晚,我也在那儿。」(没别的话题可聊吗?罗杰心裏想)「卡瓦斯多克夫人有—个包厢,她请我一起去。」「是吗?」罗杰在想,如果把这个女人像抛下橄榄球似地丢下不顾,然後一头钻进车潮中最近的一个空隙,这样算不算是粗鲁的行为。
            「那出戏棒极了,」他随口胡谒,并且焦虑地往围栏侧身趋近。「我特别喜欢那出叫做个《永恒之三角关系》的短剧。」「永恒之三角关系?」维若克。马歇尔夫人茫然地复述。
            「是啊,就在开演後没多久。」「喔!那我可能没看到。我迟到了几分钟。不过啊,」维若克。马歇尔夫人可怜兮兮地说道,「我好像做什么事都慢半拍。」罗杰意识到所谓的「几分钟」,不过是维若克—马歇尔夫人自己一贯的委婉说法罢了,因为开演後的头半个小时内,根本还没演到个《永恒之三角关系》。
            「噢!」罗杰盯著一部驶近的巴士。「维若克—马歇尔夫人,恐怕我得先走一步了。这辆巴士上有个人要和我谈点事。是苏格兰警场的人!」他虚张声势地耳语。
            「哦!这——这是不是表示,你正在调查可怜的乔安之死呢,薛灵汉先生?
            告诉我吧!我不会说出去的。」罗杰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四周,然後以认可的态度挤眉弄眼。


          6楼2021-01-10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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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天呀!」相形之下,区特威克先生就较有人性地叫出声来。
              布雷迪继续加深这份痛楚。
              「还有一件事我无法忽视。家姊在接受秘书训练以前,曾经想过要成为—名护士。她年轻的时候去上过短暂的护理课程,而且上得相当起劲。她不仅看护理方面的书,医学方面的书籍也看。有好几回,」布雷迪先生严肃地说,「我看到她在翻阅我那本泰勒的书,神情显然十分专注。」他又停了下来,但这次没人加以评论。大家都觉得这事刚好得太过头了。
              「於是我回家,把这事仔细思量。当然了,把自己的姊姊列名在嫌疑犯之中,这似乎是太荒谬了,而且叫人情何以堪。没有人希望自己生活圈裏面的人,会和谋杀案扯在—块,这两件事是不能混为—谈的。但我不得不这么想,如果我解决了这件案子,凶手只要不是家姊,那么我一定会相当开心的。然而,万一凶手却是家姊,那我该怎么办呢?」「最後,」布雷迪先生沾沾自喜地说道,「我决定服从我的职责,并且面对事实。隔天我又来到我姊姊家,开门见山地问她是否和尤斯特爵士有过什么关联,如果有的话,那又是什么样的关系。她茫然地看著我,说她在命案发生之前从未听过这个人。我相信她。我又问她,可否记得案件发生前一晚在做什么,她更加不解地看著我,说她当时和丈夫在曼彻斯特,他们住在孔雀饭店,该晚他们去看了场电影,记忆中片名是叫做《命运之火》。我再—次地相信她。」「为了以防万一,我後来去查证她所说的事情,结果发现正确无误。在包裹被投递的时间裏,她有绝对的不在场证明。我真是无法形容地松了一口气。」在压抓的情绪感动中,布雷迪先生低声说道,但罗杰和他眼神接触的那一瞬间,却看见一股嘲弄的意味,这令主席隐约感到不安。布雷迪先生的问题,是没有人真正了解他。
              「洗刷我头号嫌疑犯的清白後,我把至今所得的推论列成一张表,然後再检验其他要点。」「接著我想到那—晚,苏格兰警场的总探长对我们解说案情时,似乎是有所保留。所以我打了电话给他,问他几个我碰到的问题。从他那儿我得知,打字机是汉弥顿四号,也就是汉弥顿最早的机种,包装纸上的地址是用钢笔写上去的,钢笔几乎可以确定是欧尼斯牌,有著中细的笔尖,使用的墨水是哈费尔德牌钢笔墨水,此外,那张包装纸一般的棕褐色和细绳,就透露不出什么了。那条绳子正如他们所说的,上头找不到任何指纹。」「好吧!也许我不该承认——虽然我以写侦探小说维生,但对於一个专业警察是如何执行公务,我可是一点概念也没有。」布雷迪先生坦白说道。「当然啦,在书裏头可就简单多了,因为作者先设定了一些要侦探找出来的东西,然後再安排他的侦探去发现,除此之外就别无他物了。至於现实生活嘛,无庸置疑地,并不是那样简单明了的。」「不管怎么样,我模仿我自己所创造之侦探的侦查方法,尽量把这个案件条理化。也就是说,我将所有证据逐一仔细列表,其中包括事件与人物(当你列表之後,你会惊讶居然隐含这么多讯息),然後尽可能就每个要点删去不相容的部分,同时也尽可能保持客观公正,以便从我完整的结论中,将凶手找出来。」「换句话说,」布雷迪先生严正地说道,「我先不认定A小姐或某个B先生,是基於一个强烈动机才毫无迟疑地犯下此案,然後我再将所有证据拼贴上去,以符合自己那方便适宜的推论。」「是啊,是啊!」罗杰不由自主地表示赞同。
              「好耶,赞成!」丹蒙小姐和区特威克先生也同声附和。
              查尔斯爵士和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彼此对望一眼,接著又很快转移目光,仿佛是两个小学生做错事被抓到似地。
              「哎呀,」布雷迪先生轻声说。「真是让人精疲力尽。我可不可以休息五分钟,抽个半支烟,主席先生?」主席先生亲切地给了他中场休息时间,好让他重新打起精神。
              十一「我常常在想,」恢复精神的布雷迪先生重新开始说道,「谋杀案可以分为两大类:封闭型或是开放型。所谓的封闭型谋杀案,是指命案发生在特定的一群人当中,例如在一个家庭派对裏,凶手就是那个团体中的某个成员。小说裏面的情节,通常都是这种模式。而所谓的开放型谋杀案,罪犯并不限定於任何特定团体,而世上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当然了,在现实生活中,这种情况几乎是屡见不鲜的。」「我们手上这个案子有一特色,就是很难被完全归类於以上任何一种。警方说这是一起开放型的谋杀案,但我们的前两位报告人,似乎都把它视为封闭型谋杀案。」「问题点是在动机。你若接受警方的看法,同意此案是个疯子所为,那么它当然是一起开放型谋杀案,任何一个当晚在伦敦的人,只要提不出不在场证明,就有可能去寄那个包裹。如果你认为犯案动机是个人因素,而且此因素与尤斯特爵士有关的话,那么凶手则可锁定相尤斯特爵土有某些关系或过节的人。
              「说到寄出那个包裹,我要告诉你们一件很有趣的事。因为出乎意料之外的,我有可能亲眼看到凶手的长相,并且目睹包裹被寄出去的整个过程!当晚八点四十五左右,我正好经过南汉普敦街。按照艾德格,华莱士的说法,这悲剧的第—幕,就在我那毫无警觉的鼻尖前全然展开。我大步直行,没有感到—点灾难来袭的预兆好让我停下脚步。上天真是捉弄人啊。当时我迟钝的直觉若能警告我的话,那可省了我们今天多少麻烦啊!哎呀,』布雷迪先生感伤地说道,「人生就是这么回事。然而,此案两者皆非,我们面对的是封闭兼开放型的谋杀案。
              「我决定不将本案定位为哪一类,但为了安全起见,我把它视为一宗开放型谋杀。我的立场就是,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有嫌疑。为了将范围缩小一些,我决定利用凶手留给我们的微薄讯息,奸将这么—个人给拼凑出来。
              「从使用硝化苯的这件事情上,我已经归纳出一些结论,而且也跟各位解释过了。接下来必然可推论出凶手是受过良奸教育,但不会是出身於公立学校。你同意吗,查尔斯爵士?一定不是的。』
              「出身公立学校的人,也有犯过杀人罪的呀!』查尔斯爵士困惑地声明。
              「喔,那是当然的,但用的不会是这种枱面下的卑鄙手法。公立学校出身的人都有所坚持,即便是杀人的时候也一样。每一个公立学校出身的人都会告诉我,这绝不是一宗绅士所为的谋杀案。公立学校出身的人,万不得已非杀人不可的话,一定会带把斧头或左轮手枪到被害者面前与之对决的。也就是说,他绝不会从来阴的背後砍人。这一点我是绝对肯定的。


            9楼2021-01-10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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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且不管那必须符合你所有条件的机率,你找到了其他人选?」查尔斯爵士询问。
                「我想她一定是不得不为,」布雷迪先生承认,「但是遗憾地,我还无法全部一一查证。」「她?」区特威克先生注意到这个人称。
                「喔,是的,凶手是个女人。这是全案当中最明显的地方——顺便提一下,我是刻意把这件事保留到现在才说的。真的,我还纳闷怎么没人提到这一点。要说这案子有什么特徽的话,答案即是这是一宗女性犯下的罪行。男人绝不会寄毒巧克力给另一个男人的。他会寄一件有毒的刮胡刀样品,或是威士忌,抑或是那个倒楣的威尔森医生所收到的啤酒。非常明显地,这是一宗女性犯罪。」「我怀疑,」罗杰轻柔地说道。
                布雷迪先生利眼一瞥。
                「你不同意,薛灵汉?」「我只是怀疑,」罗杰说道。「但这一点真的有待争议。」「无懈可击,我应该这样说的,」布雷迪先生缓慢地拉长语调。
                「好啦,」对这些无关紧要之事感到不耐的丹蒙小姐说道,「你不打算告诉我们是谁干的啊,布雷迪先生?」布雷迪先生以古怪神情看著她。
                「但我已经说过了,这样不太好的,因为我无法证明此事。况且,这将有损这位女士的名声。」「你是要重提诽谤条款,来让自己解围脱困吗?」「喔,哎呀,不是的。我压根儿没想过要帮这个女凶手保密。其实是有比这个更重要的考量,因为她刚好曾经一度是尤斯特爵士的情妇,而你知道的,这方面的事倒有些规矩是要守的。」「啊!」区特威克先生说。
                布雷迪先生礼貌地转向他。
                「你有话要说吗?」「不,不。我只是在猜想,你心中所想之事,不知是否和我一样。只是这样罢了。」「你是说弃妇理论?」「恩,」区特威克先生不安地说,「是的。」「没错。你也是从这条线索展开你的调查吗?」布雷迪先生的口气,就像一个小学校长轻拍一个好学生的头似地。「很显然地,这个切入点是正确的。综观整个案子,尤斯特爵士的个人特质、一位被遗弃的情妇、不可抑制的嫉妒,上述这些因素在本案中,就像灯塔般那么明显醒目。这也是我的推论中,被刻意省略的第十三个要点,凶手一定是个女人!再回到举证的艺术,查尔斯爵士和费尔德—傅立敏夫人两位都已演练过,不是吗?他们俩都忽略掉硝化苯与凶手之间的关联,虽然这样的关联在他们的推论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那么,你真的相信动机就是嫉妒?」区特威克先生提出意见。
                「我完全相信,」布雷迪先生向他打包票。「但我还要告诉你们一件我自己坚信不移的事,凶手要杀害的对象,不是尤斯特。班尼斐勒爵士。」「凶手不是想杀他?」罗杰非常不安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哎呀,是我发现的,」布雷迪低调地说道,命案当天中午,尤斯特爵士和某人有约,他似乎对该约会非常神秘小心,而且约会对象铁定是个女人,她不是一个普通女人,而是尤斯特爵士对她相当有好感的女人。我想这个人,大概不是怀德曼小姐,而是尤斯特爵士不想让怀德曼小姐知道的女人,但我认为,寄巧克力的女人知道。不过後来约会取消了,这个第三者却可能不知情。
                「我的想法是(只是个想法而已,虽说我无法证实,但这会让巧克力的出现更为合理),那些巧克力不是要给尤斯特爵士吃的,而是冲著她的情敌来的。」「啊!」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吸了一口气。
                「这个说法可真是别出心裁啊,」查尔斯爵士发著牢骚。
                罗杰迅速调查过尤斯特爵士的诸多女友,以前他无法从这些芳名中找到与此案有关联的人,现在也一样找不出来,但是,他自认应该是无漏网之鱼的。
                「布雷迪,如果你心裏想的那个寄件人,」他试探性地说道,「若真的是尤斯特爵士的情妇,那我倒觉得你没什么好避讳的。假如她的名字还没传遍所有伦敦的俱乐部,那么起码在彩虹俱乐部的会员间势必传诵多时了。尤斯特爵士可不是个三缄其口的人。」「这点我可以作证,布雷迪先生,」丹蒙小姐语带讥讽地说,「尤斯特爵士对自己的荣誉标准,门槛可设得很低。」「但这一个人,」布雷迪先生不为所动地说,「我觉得不一样。」「怎么说?」「因为我非常确信,除了那位无意间把此事透漏给我的人、尤斯特爵士,以及我本人之外,就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了。当然了,这位女士除外。」布雷迪先生一丝不苟地补充。「毋庸置疑地,绝不是她自己说出来的。」「那你是如何得知的?」丹蒙小姐质问。
                「这个嘛……」布雷迪先生镇定地回答她,「我恐怕无权说出来。」罗杰摩挲著下巴。难道还有他不知道的情妇存在?万一真是如此,那他的新理论该何以为继呢?
                「这么说来,你那非常贴近的相似处类比,是失败的罗?」费尔德—傅立敏夫人说道。
                「不尽然如此。但如果是失败的话,我还找到另一个适当案例。克丽思汀?爱德蒙。只要排除她疯狂行径的那部分,就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案件了。妒火焚身的狂人,有毒的巧克力。还有什么比它更贴切的呢?」「哼!在我听起来,你先前推论的主要依据,」查尔斯爵士评论道,「或至少从出发点来看,都是放在选用硝化苯这件事情上。我猜这件事和你从中得到的推论,对这个案子都是同等重要的。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认定,这位女士是个业余化学家,她的书架上放了—本泰勒的书呢?」布雷迪微微一笑。
                「查尔斯爵士,正如你所说,那的确是我前一个推论的主要依据,而非目前这个推论的主要凭据。恐怕我对毒药选择的评论,是有点特殊的辩解目的。你知道的,我要把答案导向特定的人身上,因此唯有归纳出符合此人特质的结论。然而,还是有许多可能的真相存在,它们是可以解释这—切的,虽然我不认为它们的可能性有我所强调的那么高。我宁愿相信硝化苯之所以被选用,完全是因为它容易取得。不过,这玩意很少人知道可用作毒药,这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么说来,在你现在的推论裏头,你不把这个条件考虑进来罗?」「喔,不,不是这样的。我还是认为凶手是先知而後行的。理由是这种知识,是可以被奠定获得的。之前我坚称拥有一本泰勒的书是条件之一,现在我还是这么坚持,因为这位杰出的女士刚好有一本泰勒的书。」「那么,她是一位犯罪学家吗?」费尔德—傅立敏夫人突然发问。


              12楼2021-01-10 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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