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缓缓复苏,远方鸟鸣,清新的空气灌入肺叶。神乐醒来的时候几乎不想动弹。她的眼睛依然闭着,终于叹了口气,命令它们张开。有生以来她还没这么累过。
她睁开眼马上就又闭上了,灼目的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她伸出胳膊挡着眼睛再次睁开,依然难以对焦。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先前昏沉中她忘记了:她活了过来。伴着一声没想到的呻吟——因为她的身体仍在抗拒——神乐拉过她盖着的床单遮掩身体。紧接着她意识到在她的右边是杀生丸。
尴尬地沉默了一瞬间,神乐扭头看杀生丸。杀生丸只是回以目光,看着她。
“你睡了两天。”等了一下,杀生丸说。
神乐只是微微一笑,随即错开了目光。她自由了,现在,终于。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如此陌生,就连她在的房间也是,她习惯了那个阴冷黑暗可怖的地方。当杀生丸抓住她的时候她惊讶得不知所措,当他救她的时候她终于松了口气,现在她又不确定了。
“这是哪儿?”她终于问。
“城堡。我们很快就会离开。”
神乐看起来简单地接受这样的回答,杀生丸根本不想开口解释他们为什么在他母亲的城堡。
几分钟后神乐又说话了,这次看着杀生丸:
“为什么来找我,杀生丸?”
复杂的问题,杀生丸想。他不希望神乐痛苦。如果她只是死了,或许他可能接受。花海中天生牙无能为力的时候他接受了。
“一个和我战斗的妖怪告诉我,你的命运和我希望的不一样。”杀生丸回答,“然后一个鬼魂向我证实了他的话。”
神乐曾因为冥界对她的所作所为痛苦,就连现在,她的心里,依旧觉得难受。她浑身无力,和从前无数次一样,没有安全感。杀生丸告诉她她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她从来不信。当时黑暗中的幻象告诉她他认为她软弱无用……
但奈落杀她的时候杀生丸来帮她了。他当时想救她,他现在救了她。神乐缓了缓,停止胡思乱想,重新看向杀生丸。
“你不止一次拒绝过我。”她终于轻声说。
“确实。”杀生丸回答,不肯再说什么。
下一瞬间她对自己笑了。“和我记得的你一模一样。”神乐说,然后开始忧虑。
“我的衣服在哪儿?”
“你没有过。”
神乐的表情不像是满意这个答案。
“那我到底要穿什么,杀生丸?”
踏进房间的是一个美丽的女人,银色长发,紫色和服,拿着叠好的一套衣服。她看着杀生丸。神乐警惕地看着她,注意到杀生丸的头转向那个女人。
女人什么也没说,在神乐床边放下衣物。
“没人要求你的帮助,母亲。”杀生丸说。
这是在他母亲家?神乐根本不知道杀生丸还有母亲。她看了一眼衣服,又看向那个女人。她看起来……冷漠,很像杀生丸自己。
“我给她衣服不是出于帮助,只是为了缩短你们花在这里的时间。”
和杀生丸一模一样。神乐叹了口气。她看着被静静放在她身边的白色长袍,然后又看着杀生丸和他母亲。
“谢谢你的衣服。”
“不用谢我。穿上离开,我快忍受不了你的味道了。”
她的味道?奈落的味道?哦她可控制不了她在这些犬妖鼻子里闻起来如何。杀生丸也这么觉得吗?神乐怒气填胸,她想控制,但她的脸色已经成了生气的样子。
“我的气味?你要是受不了,一开始就不用让我在这,狗(you)娘(bi**h)!”神乐毫不留情地说。
杀生丸母亲的眼睛对神乐眯了短短一瞬,神乐心揪了起来,仿佛真的遭到了危险,随后那女人冷漠、现在并且锐利的眼神投向了杀生丸。
“你的臭宠物已经逾越了所剩无几的欢迎。别再带她来。”她说,然后又看向神乐。
“希望我不用再次忍受你的臭味了,风使。”她下了结语,开始走远。
神乐的脑袋微微垂下:“我不臭。”
“你会习惯。”杀生丸对方才站着母亲的空气说。他起身。
现在神乐怒眼向杀生丸了。“我不臭!”她再次激烈地自卫反击。
“奈落的味道对于犬妖不算美妙,神乐。”杀生丸评价,扭头看着神乐,“如果我是你,大概现在就会穿衣服。我母亲的慷慨,即使对我,也因为你的发作所剩无几了。”
“我的发作?要不是她——”
“神乐。”杀生丸平静地打断了她。神乐瞪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杀生丸说的没错。神乐想着,翻了个白眼。
“给点隐私?”
“可以。”杀生丸说着,走到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