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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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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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枫再度掏出手机看了看,八点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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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街上的服装店应该还没有关门吧,叶枫瞅了瞅沙发上若无其事的少女,认命般地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先出去买几件正当点的衣服,总不能一直让人套着长褂长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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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玉世家向来珍视美玉,对玉的尊敬甚至可以说是赶超神灵。在他们看来,玉是有灵魂的圣物,每一块玉都不可随意对待。更别提今儿遇到的这种奇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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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出去么?”少女回头看他,眼里深藏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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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叶枫没回头,自顾自忙着低头换鞋,“你先一个人待一会,我就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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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片刻愣神的功夫,那不带半分暖意的苍白素手就已轻柔搭上了他的肩。少女在灯光下微垂秀首,松垮的衬衫领口漏出半边漂亮的锁骨,“带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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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穿成这样的话……上街不太好吧。”叶枫梗梗巴巴地挤出几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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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不去,你也不知道哪件合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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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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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城市浸在灯红酒绿的繁华里,霓虹灯蔓延街道两端,洒下斑斓色光,徒增几分奢靡气息。高楼大厦森然耸立,在沉默夜色中宛如钢筋水泥铸成的巨人,俯视着脚下的川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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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叶枫一向很讨厌的环境和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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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幼时都和爷爷居住在乡村,一间坐落在青山绿水间的宽阔宅院,屋前有垂柳和百日红摇曳着每一缕清风。爷爷总是笑眯眯地托起他,在漫天洒下的碎金般的光芒里,那笑容鲜活明亮得像是初夏刚现身于地平线的朝阳,虽已至弥留末年却仍旧放出光热,“小枫以后一定要做一个最好的识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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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爷爷的生命终结在了他九十九岁那年的深冬。差毫厘便可圆满的数字。看似健在的生命,实则一触即碎,昨天还把你揽在怀里讲故事的人,眨眼间就化作一盒沉寂的骨灰,连余温也逐渐被凛风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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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叶枫迷茫地抬头看向窗外一片惨白的世界,望着扑簌簌舞落的雪花,心里有一种不可名状的苍凉飞速蔓延,如同一场攻城略地的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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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后就是来到这座城了。父母常年出差,他不得不习惯一个人。不得不面对那些与自己全然无关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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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就神游天外了,连面前的少女在喊什么都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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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少女在他面前挥了挥手,疑惑地挑起一边眉毛,“我说,就这件天青色的裙子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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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叶枫反应过来,赶忙丢掉刚才还在黯然神伤自作多情的自己,到柜台前付费。少女奇怪地望他一眼,随即转移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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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她比较喜欢简单清新的风格啊。裙腰处一根细长丝带在后边坠着一层百褶青纱,走起路来还真是仙气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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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们生活的世界?”少女向四周环视几眼,最显眼的还是喧嚣的人群和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最后肯定地得出结论,“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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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赞成。”叶枫默默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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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不喜欢,但还是带我逛逛吧。”少女抬头,只让星光落进眼里,原本素雅的天青色纱裙上流转着色彩交替的光。繁华和安宁在她身上竟共存出了一种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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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是你所生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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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