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回到房子里，潘辰一声不响就进了浴室。  
    
  拼命冲洗着身上的污秽，背部贴紧了墙壁站立。  
    
  真正的脏东西，想洗也洗不掉。  
    
  每次的任务完成，总要用三个小时冲澡。  
  揉搓得皮肤通红。  
  “小姐，PUB的场子要开始了。”门外的老弘提醒。  
  叹一口气，关上了冷气，潘辰走了出来。  
  “老弘，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姐。”  
  “是，小姐。”  
  无奈地摇摇头，“送我去吧。”  
  老弘拉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嘈杂的空气，黑暗的凝聚点。  
  嘈杂的人们，黑暗的人们，  
  到了这个地方，才是天堂。  
  “诶，就是她，我跟你说的的台柱。”老胡向刚走进来的女子  
努努嘴。  
  “那个？”曾轶可在视线的终结处，看见了一位女子。  
  黑色马甲，白色背心，黑色中裤，飘逸的长发。  
  “气场不错。”曾轶可向嘴里丢了一颗花生。  
  “不错而已？拜托，人家一场十万诶！”老胡显然很诧异曾轶 
可 的审美观，“就算你是女的，也不用这么不在乎吧。”  
  “哥，很烦诶你。”曾轶可抓了一把花生塞到老胡嘴里。  
  气场的确不错。  
  曾轶可若有所思。  
  “大家等很久了吗？！”  
  果不其然，她一上台，整个PUB都沸腾了。  
  无所谓地笑笑，关我什么事，我只不过来陪老胡那个傻瓜的。  
  成天叫嚷着要见美女。老妈不放心，说有婚约的人了，要节  
制，就把自己拉来看着他了。  
  花生味道不错。  
  “下面一首《你是我心里的一首歌》，哪位男士上来与我一起  
唱？”潘辰环顾整个场子。该死，怎么一个长得像样的都没  
有。  
  “我！”  
  “我来，我会唱！”  
  “去死！我来！”  
  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还真想傍上自己啊。  
  潘辰的视线又转了一圈。  
  “我！”黑暗中跳出一个人，“我来！”

三、  
  “哥？”  
  曾轶可无力地撑着额头，我哥他，五音从来没有全过。  
  这，算砸场子吗？  
  微眸。  
  嗯，不错，还算个帅哥。  
  “就你了，上来吧。”潘辰微微笑着，颔首。  
    
  歌还未唱到一半。  
    
  眼看着台上女子脸色越来越差，曾轶可一脸无奈。  
  豁出去了！  
  三步两步跃到台上，推开唱的尽兴的老胡，抢过话筒。  
  飘扬的香味。  
  混杂在些许腥臭的PUB空气中。  
  独立的香味。  
    
  是从她身上散发的。  
  DIOR POISON！  
  曾轶可皱了皱眉，这款香水的主人，想来是不好惹的。  
  有一些的后悔。  
  老胡他要出丑就随他去好了。  
  自己凑什么热闹。  
  “准备好了吗？”女子轻盈地走来。  
  贴得很近。  
  近到曾轶可毫无保留得闻见了“毒药”的香味。  
  还有……  
  自然散发的致命诱惑。  
  “咳，开始吧。”  
曾轶可往一旁挪了挪。  
  并不是讨厌这个女子。  
  只是，往事告诉她，和使用POISON的女子少接触。  
  呵呵，这孩子，嗅觉还真灵呢。  
  潘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眼底浮现一抹玩味。  
  你是我心内的一首歌  
  心间开启花一朵  
  你是我生命的一首歌  
  想念汇成一条河  
  点在我心内的一首歌  
  不要只是个过客  
  在我生命留下一首歌  
  不论结局会如何  
  “那个唱歌的人是谁啊？”  
  “不知道，没见过。”  
  “长的很讨爷喜欢啊，哈哈哈！”  
  “她俩站在一起，可真赏心悦目呢。”  
    
  隐约听见台下人的讨论，潘辰贴紧了她。  
  贴身热舞。  
  是……两个女子能跳的吗？  
  “你并不适合这个地方。”  
  贴在她的耳后，柔声细语。  
  趁着间奏，她低声道，  
  “你怎么知道？”  
  “你脸红了。”  
  脸更红了，烧灼的热度。  
  该死。  
  曾轶可暗骂，老胡你休得好死！

五、  
  “轶可，你策划案做好没？爸说急着用。”  
    
  “诺，在这里。”曾轶可抬起头，把无镜片黑框眼镜往上一 
推，  
  “晚上去不去昨天的PUB？”  
  “你还真以为自己有胆嘞！不是哥说你，你昨天出手伤人，今  
天……”  
  转椅一转，背朝着老胡。  
  淡淡道：“去不去？你应该不想让爸知道。”  
  顿时石化。  
  “好，去！”  
  “下班的时候开上你的跑车。”曾轶可轻点额头，听着地板上 
的 斑驳。  
  “啊，还开跑车？为什么？”  
  “上班时间我是总经理，老胡副总没有事就可以离开了。”  
讪讪地走了。  
  为什么？  
  因为落跑会比较快。  
    
  唔，十点了，约了顾客谈生意。  
    
  “总经理，这就是我们的新顾客，潘辰小姐。”  
   
   站起身准备迎接。  
    
   一名女子款款走入。  
    
   曾轶可抬头，迎上女子的目光。  
    
  “你……昨天……”竟一下不知该说些什么。  
    
  “总经理与潘小姐认识吗？”一旁的部门经理大喜过望。签了  
这个单子，收入可不会少。  
    
  “请问，我有见过你吗？”潘辰微笑，礼貌而生疏。  
    
  怔在原地，曾轶可直盯着潘辰的眼睛。  
    
  很遗憾，那双慑人心魄的眸子里，除了淡定还是淡定。  
    
  “总经理，你看，是不是和潘小姐到会议室谈一谈？”部门经  
理小心翼翼地开口。  
    
  “那好，潘小姐这边请。”曾轶可侧身，换上职业性的笑容。  
    
  “你去实地测点数据，要准确。”曾轶可对部门经理说。  
    
  会议室的门关上了。  
    
  独处的空间，俩人的气场交汇。  
    
  潘辰低头看着装修图纸，黑框眼镜，飘逸的长发。  
    
  果不其然，认真的人果然是最美的。  
    
  “BoA。”曾轶可绞尽脑汁想出了老胡告诉自己的名字。  
    
  眼前自称潘辰的女子，若和昨晚是一人，定是会答应的。  
   
   眼前人淡定得很，推了推眼镜，  
    
  “曾经理，这是叫谁呢？”  
    
  登时哑口无言。  
    
  “小姐专心看图纸吧，待会尺寸来了好马上确定方案。”曾轶 
可 转椅一转，顺势站了起来。  
    
  双手撑在潘辰左右，故意压低身子，凑近她的肩膀，问，  
    
  “小姐想要怎样的风格呢？”  
    
  哼，是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么？  
    
  夜晚的“毒药”覆盖上“第五大道”，以为神不知过不觉，那  
里骗得过我。

住他的脖子了。男子有些痴痴地笑着，举着酒杯要和她对饮。  
  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拉开潘辰，不顾男子的吃惊，无所  
顾忌地喝下一杯不知什么滋味的酒。  
  “Sorry,she is my friend.”潘辰皱着好看的眉直盯曾轶可，  
  “你醉了。”  
  “走。”曾轶可昂起头愤愤瞪了男子一眼，拉着她转身离去。  
  男子一脸莫名其妙，对同伴耸耸肩。  
  进了隐蔽的包间，曾轶可猛地甩开潘辰的手，瘫坐在地上。  
  “你神经病啊你！”潘辰再不顾什么形象，开口，“痛死我  
了。”揉着被抓红的手腕，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见曾轶可只是低着头坐在地上不说话，她叹一口气，扶起曾轶 
可，“你怎么这么喜欢坐地上。”  
  “不是问句的问句。”曾轶可突然开口，抬起头对潘辰笑笑。  
  “有病。喝一点酒就醉还逞能。”潘辰又皱起了眉，她不是  
没看到曾轶可灌酒下肚的神情，很忍。  
  曾轶可又呆呆地坐回了地上，犹豫了一会，似乎是想说什么，只 
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的女子。  
  “潘辰，我不喜欢看到你在那些男人面前笑的样子，我也不  
喜欢你倾倒众生的样子。虽然你白天比较……”  
  眼神中突然有了一丝柔软，潘辰俯下身再次把曾轶可架到沙发  
上，伸手理顺了她微乱的头发。  
  曾轶可嘻嘻地笑了起来，有一些些的傻气，眉眼弯弯。 
  “虽然白天比较冷，也比较拽，但是感觉很舒服。让我想和你斗 
嘴，很真实。”轶可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不要来这里好不 
好？”  
潘辰挣开曾轶可的手，面窗立着。  
外面是整个车水马龙的世界。霓虹灯下的所有权谋，欲望，斗争， 
都可以一眼望穿，但从没有去点破。  
眼神尽是复杂，犹豫很久，潘辰没有回头。对着窗外的五光十色， 
开口，“还是叫我辰辰吧。”  
“辰辰，呵呵。”身后的轶可把头扭到一边，睡去了。  
就这样站在窗前很久，很久很久。 
  
直到阳光的暖白色浮上地平面，拉上窗帘。  
轶可。你还是个孩子......

十、  
  有力地关上车门，曾昊微微眯眼，身旁的属下立刻撑起纯黑的  
伞。这是一片墓园，略显荒凉，没有公墓拥挤的景象，每一棵近  
千年树下葬着一位身世显赫的名流。从百年前开始，这个墓园的  
墓碑，已建起了数十座有余。  
  天气有些闷热，树下倒是阴凉。  
  不言语地站在墓前，曾昊看着墓碑上的刻字，依稀浮现出一个  
女人的相貌。  
  吾妻。  
  墓碑上只有这简单二字。  
  他慢慢低下头，弯腰放下了一束白菊，抬手取下了墨镜，又从口 
袋中拿出一瓶香水，慢慢洒在墓碑面前。奇异的香味飘散开来，只 
着一会，即刻全无踪迹。  
“你爱的香水，我带来了。”他回忆起她的音容和她对香水的痴 
迷。这款香水，也是仅仅为她所制。  
“你是不是真的没有爱过我。”他回忆起她对另一个女人的暧昧。 
毕竟，这只是一场一厢情愿的商业化联姻。一直到头来，还是只是 
一人，对着斑驳。  
“轶可，长得和你很像呢。”他回忆起女儿的面容。可是，她心底 
还是抗拒我的，我也只能用一个职位，把她留在身边。  
下个月，我就可以送你一份礼物了。整个的香水市场。我将会掌控 
所有。轶可，下个月就要出国去替我办这件事了。我知道这很残 
忍，她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最疯狂最奢侈的权谋欲望。我没的选择， 
我已经老了。  
“啊，终于好了。”揉着手腕，曾轶可满眼血丝。  
“诺，满不满意？”她站起来把设计图递到潘辰面前。  
“不用看了，就这样做吧。”潘辰看也不看，伸手挡了回去。  
嗯？曾轶可挑起眉角，作为一个设计师，顾客看也不看，就算是信 
任的口吻，心中也会有些不悦，“看看吧。”  
潘辰抬起眼角直直看向曾轶可，那双魅惑的眼中有了无与伦比的坚 
定。接过图纸，潘辰只消瞄了一眼，心中就扬起了一丝愉悦。  
卧室与活动间全部移到背光处，采用黑白灰为主色调，紫色和玫红 
色的调剂，平添一些妩媚张扬。  
潘辰这下明白，轶可随意言语中的自信从何而来。  
“出去吃点东西吧。”拿起外套，说。  
“一起？”曾轶可有些诧异。  
“难道要我说我没带钱？”潘辰冷冷对上曾轶可的眸子。  
“哦，好。”曾轶可关上了办公室的灯，细心地把设计图与一个文 
件夹放进保险柜。  
“你很喜欢香水？”潘辰还是坐在后座，百无聊赖。  
“嗯。”曾轶可只是应了回答。从小若是说出父亲的职业名讳，总 
会惹出事端。没想到这一应，竟没了话题。  
车里很安静，曾轶可塞入了CD。  
“这是什么曲子？”潘辰皱起了眉，和他车上的曲子，竟然一 
样，“换掉。”  
“啊？”曾轶可略有些反应不过来，还是看了潘辰一眼，按了下一 
首。“你怎么忌讳这么多？”  
“因为一个人。”  
“谁？”曾轶可好奇，看上去这么神秘冷淡的她竟然会为了一个人 
有忌讳，“男朋友？”  
“再问下去，你就要变成忌讳了。”潘辰蓦地扔了手中正在把玩毛 
绒小羊到曾轶可身上，“我命很值钱的，开车。”  
曾轶可只有闷闷地不说话。“辰辰？”突然开口，曾轶可注视着后 
视镜。  
“嗯？”潘辰愣了一下，马上应道。  
呵呵，这个女人也不是很冷嘛。  
“这么晚了，去夜市？”  
“随你，我没去过。”  
“哎呦，那就带你见识一下。”  
“再说我就下车了。”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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