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爸爸是我害死的。”
悟饭还是不能释怀,父亲在把快爆炸的沙鲁带走前,那个微笑,没有丝毫怨怼,而是充满着温慰……爸爸再不顾家,也是个无比优秀强大的战士,宇宙第一的令自己骄傲之极的父亲……
“生和死的区别只是生活的地方不同,没必要这么痛苦。”
孙悟空的确是个好对手,和他战斗总是那么痛快,可是,悟饭不明白,孙悟空也是个很任性的家伙,随随便便就甩开了世间的所有羁绊而到另一个世界去躲清静。
“爸爸是我害死的!”悟饭用尖锐的声音叫起来,“他是我害死的!我害死的!如果不是我愚蠢的傲慢,他是不会死的!短笛叔叔为我死了一次,爸爸又为我死了一次!我还要让你们为我死几次!?我是很没用,我就是很无能!我不是真正的战士!始终、始终都是那个只会哭只会扯你后腿的小鬼!!!”
“你现在也还是个小鬼。”
心里猛地一疼:他终于说了真话,终于,要讨厌自己了吗?他根本就不需要自己……
悟饭用湿漉漉的衣服挡住眼睛,呜呜地哭起来。
是不是说得太重了呢?他的意思是悟饭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而已啊!短笛有些后悔,自己果然不会安慰人,可现在怎么办?面对如此痛苦的悟饭,他头一次感到手足无措。
“悟饭……”叫着这个不知道叫过多少次的名字,却不知道下一句话要怎么说,要怎样告诉他——自己才是该自责的人。
如果自己够强大,悟饭当时根本就不需要上战场,一切都会不同……可现在,仿佛一切都是悟饭的错——这是他的错、悟空的错、任何成年战士的错,而不是这个当年十岁孩子的错……
悟饭的哭声渐大,已近乎嚎啕大哭。
在短笛的耳中,连那隆隆的瀑布声都变得渺不可闻……天地间只剩下悟饭的锥心哀嚎。
当年四岁的他从自己嘴里得知悟空第一次死亡时,还有五岁的他在自己快死前,都是这样哭得连气都快要喘不上来了……
短笛抬眼向四周看了看,好像没什么人……(那是自然了!你待的地方是荒野啊!)
然后……
犹豫着,慢慢地伸出手去,最终,轻轻地将他抱在怀里。
“别哭了……悟饭……”
不需要更多的言语,不需要更多的动作,就像悟饭用哭泣来表达无可言出的情感一般,短笛唯一的温柔,只是留给这个自己带过的、爱哭的孩子。
他唯一的孩子……
如果自己不宠爱他,那么还有谁能安慰他?
也许是那句关爱至深的话语,也许是那个温柔之极的拥抱,悟饭真的停止了哭泣,静静地趴在他的肩头,享受着短笛叔叔只留给自己的无限温柔。
短笛极轻极缓地透了一口气,心情放松一点的同时,却又像是更沉重了。
怀里那个孩子的分量再一次压在了他的心头,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素来沉默寡言的他不再说什么,只是抱着紧紧搂住自己脖子的悟饭,飘然落于瀑布旁边的山石上,盘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