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话说姑娘，你为什么会孤身一人躺在树下昏迷不醒？”姬发点点头，疑惑不解地问。
“我……”申公豹略一思考，便潸然泪下。
“小女家中贫寒，父母早逝，本想尊承父母遗愿到城中安家，却不料路遇歹人，抢我财粮、断我生路……”
他一边说一边哭，好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
“这……”姬发本来见申公豹衣衫褴褛，已经动了恻隐之心，如今经他一说，更是怜悯。
“姑娘可否住在这里？等到你有了独立的资本，再分离出去？”
申公豹想了想，这样也好，说不定还能打听些情报什么的，反正不能回朝歌那个狼窝。
他刚要答应，姜子牙便出声制止。
“可这姑娘来路不明……”
姜子牙你又坏我好事！申公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姜子牙却没有注意到。
“可我瞧着这姑娘也不像什么坏人。”
“是啊师叔。这姑娘这么可怜，就收留了她吧。”哪吒也附和道。
杨戬和哮天犬点点头，表示赞成姬发和哪吒的想法。
“这……好吧。”姜子牙无奈的答应。
他又看了申公豹一眼，总觉得这个女子的眼睛很像一位故人。
那个人的那双眼也是这样深邃，顾盼生辉，叫他久久无法忘怀，一直铭记。
“对了姑娘，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
姬发温和地问道。
“我姓申……”
“申？”姜子牙皱了皱眉。
“是沈，三点水的那个沈，我叫沈慕清，仰慕清明的意思。”申公豹连忙打圆场道。
好险好险，差一点就露馅了。
他瞥了一眼姜子牙，感到有些后怕。“沈姑娘，我稍微做个自我介绍，我是……”
“不用了，小女知道，姬二公子是吧？久仰大名。姜丞相马夫人他们也不用了，小女都听说过。”
“嗯……好吧，但是姑娘怎么知道的？”姬发有些疑惑。
“呃……久闻姬公子俊逸出尘、谦谦君子，小女虽愚钝，但也能看出公子器宇不凡……”申公豹强忍恶心，他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居然要昧着良心夸自己的敌人？
“加之你们刚刚的谈话，更印证了小女的猜想。”
“没那么夸张……”姬发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我就随便胡诌八扯几句，你可别当真啊。”申公豹默默腹诽。
“哎呀你们别什么公子姑娘小女了，听的怪别扭的，直接称呼你我不好吗？”哪吒听着听着便有些不耐烦，开口道。
“嗯……怕是略有不妥……”姬发犹豫不决。
“我觉得很好！小女这个自称差点让我恶心吐了！”申公豹无声地在心中嘶吼。
“我觉得没什么不妥。”
“我也觉得，干嘛要那么生疏呢？”雷震子附和道。
“wc！好样的！”申公豹在心里默默比了个大拇指。
“那……好吧。”姬发颇无奈地答应下来，转头吩咐家丁。
“给沈姑娘备一件衣服。”
“公子不用了。”申公豹从心底有些抗拒西岐的东西。
“这怎么行，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说我西伯侯府苛待百姓？”姜子牙摇了摇头。
“姑娘喜欢什么颜色？”姬发多嘴道。
“……公子随便吧。”申公豹本来想说紫色，但是转念一想，好像全天下喜欢穿紫色的只有他一个，要是说出去万一露馅了怎么办？
而且紫色似乎是朝歌特有的，帝辛早就下令紫色布料只能进贡王室，普通的诸侯根本没有可能接触到。
“刚刚不是答了我不再用这些别扭的称呼了吗……”
“习惯了。”
“习惯了。”
申公豹和姬发同时回答。

姬发刚要开口阻止，马招娣就拽着申公豹到了厨房。
“你随便用，想吃什么做什么。”她豪气冲天地说。
“……多谢。”申公豹笑了笑，目光开始在那些材食材面游离。
倒是有条鱼，不过他刚来西岐就用这么昂贵的食物似乎不太好，于是他把视线锁定在一把碧菜（我瞎诌的）上。
碧菜在朝歌很常见，味道很好，据说西岐这边也有不少。
在朝歌他曾经吃过不下20种做法的碧菜，为此还特意去问过厨子，今天倒是派上用场。
这么好吃又廉价而且做法多样又简单的食材，的确是他下厨的不二之选。
申公豹拿了一把碧菜做了约四五盘菜，当然每一盘的量很少，但摆盘却一个比一个精致，让人看了食欲大开。
菜刚刚端上去，别人还没有来得及伸筷子，姜子牙就皱了皱眉。
“这并不是寻常人家的做法。”
“只有朝歌的御膳房才会这么做。”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严厉地看向申公豹，仿佛要把他给捅穿了一样。
“嗯……家父曾经在朝歌当过厨子，后来因为年龄太大便回乡务农……”
这个姜子牙怎么这么多事儿！
申公豹愤愤不平的想。
“哦？”姜子牙挑眉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言语，伸出筷子夹菜尝了尝，微微一笑，“看来你学到了你爹的精髓。”
“……谬赞。”申公豹抽了抽嘴角。
听到姜子牙的话，其他人也尝了尝申公豹做的菜，不由得感叹一句好吃。不过好吃归好吃，西岐和朝歌还是有挺大的饮食差异的，偶尔尝一尝鲜还可以，要是天天吃就无法接受了。
吃完饭，申公豹本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却被姜子牙拦了下来。
“丞相？”申公豹努力挤出一个看起来温和的笑容。
“沈慕清……”姜子牙重复了一遍申公豹的假名，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来，“无事。”
“……”
姜子牙你他 妈有毛病是吧？
申公豹努力忍下即将喷薄欲出的怒火，欠身行礼，“那我就先回房了。”
说完一溜烟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姜子牙深深的看了申公豹一眼，也转身离开。
刚刚他们所站立的地方，只剩落花飘下。
另一边，闻仲发现申公豹走丢了之后，并没有多么焦头烂额。他早就习惯这个不正经的国师三天两头地搞事情了，反正申公豹知道回总共的路，闻仲并不上心就自顾自的带着军队离开了。
只是他没想到申公豹能够不正经到连着一年都玩失踪。

“妄语？”姜子牙笑了笑，“这种话也会在你嘴里说出来吗……”
“啊？”申公豹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没什么……”姜子牙一瞬间忽然又收敛了笑容，“想到一位故人而已。”
“冒昧问一句，那位故人是……”
“故人故人，自然是故去的人。”姜子牙盯着指尖的琴弦发愣。
他应该……算得上死了吧。
申公豹……
姜子牙叹了口气，看着沈慕清。
“这把琴你喜欢吗？”
“还行……”
“那就送给你吧。”姜子牙淡淡地说。
wc……陪了你十几年的琴说送就送？还送给一个陌生女人？姜子牙你心可真够大的。
申公豹愣了一下，“不用……”
“收着。”
姜子牙皱了皱眉，语气隐隐有些不高兴。
“那……多谢丞相。”
“不谢。”
“……”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姜子牙吗……
姜子牙把琴送出去以后就离开了，申公豹伸手抚上去，他有多久没碰过这把琴了……
好像，有很久吧？自从他和姜子牙关系有了隔阂，他就再也没碰过，也没再听姜子牙弹过。
刚刚他弹的时候，许多陈年往事就那样一起涌上来。
“相聚相别寻常事，约期从不问……”
申公豹从没想过自己会变成女人带着西伯侯府，就像他从来没有想过姜子牙会隐瞒师傅教他法术的事实一样。
似乎很多事情就是那么莫名其妙，毫无征兆，却打得你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