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道是因为什么了吗？”
“因为……”我闭上眼皱眉苦想，艰难地想从大脑深处挖出一点真正的记忆出来。

【我坐在没有金克丝的厨房里。
我左手拿着碱粉，我湿漉漉的右手则手背朝上平放在工作台上。“这叫化学灼烧，你个傻呆子。”我自言自语道，一脸坏笑地把碱粉倒向自己手背上的吻痕。】

“因为……”
“因为什么？想到答案就说出来。”
“因为。”我睁开眼，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因为，我们就是同一个人。”
金克丝打了一个响指，证实了我的猜测：“完全正确。”

【“咦？这是什么情况？”剃着莫西干发型的假小子指了指酒吧停车场。她的同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我正一手揪着自己的头发，一手握拳猛揍自己的脑袋。
她们面面相觑地向我走来。
我注意到我有了观众。
“嗨。”我得意面向这三位观众，醉意满满的脸上因兴奋泛着红晕。“这真是一个适合交♀配的美妙夜晚啊，同♀志们。”
我捡起地上还没喝完的酒瓶，狠狠抡砸在我的脑袋上。】

“不……这绝不可能。”我简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你想找的是一种改变你死循环生活的方式，但你一个人做不到。而你一直想要成为的那个人，其实就是我，金克丝――我长成你梦寐以求却不敢真正成为的坏蛋样子，我做你梦寐以求却不敢真正去做的事情，我年轻聪明而又见多识广，玩世不恭甚至还很无赖叛逆――更重要的是，所有你会犹豫逃避的事情上我都为所欲为。”
“不，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我难以置信，连连摇头。
“不，人们都这样，他们每个人每天都这样。”金克丝把她的脸凑近我的脸，怎么看她都像是一个真正存在的人。“他们对别人无话可说，对自己却能自言自语…只不过他们没有勇气像你一样去试图改变命运。”
我感觉头有一千斤重。鲜血在我就快崩掉的太阳穴里横冲直撞。
“当然了，你那被道德捆绑的内心还是挣扎的，所以有的时候你还是你自己。――还是那个成天没日没夜地加班，却还是付不起商品房首付、还不清个人贷款的皮城条子。”

居然是人格分裂，我的MA呀，没想到真的是这个

【我一个人在午夜的街道上流浪。
“金克丝，”我醉醺醺地对着空气说话，脸上带着被我自己用拳头揍出来的淤伤。“咱姐妹俩应该找机会再大干一架。”】

“大多数时候你都在想象你在看着我，听着我说出的每一句疯话，看着我干下的每一件坏事，”金克丝将嘴巴凑近我的耳朵。“但不知不觉中，你毫无察觉，你已经变成了那个真正的金克丝。”

【熊熊烈火中，我带领着俱乐部成员们疯狂地往她们白天上班的办公室里泼洒汽油：“你的工作不是你自己！你的存款不是你自己！”】

“可金克丝你有自己的工作生活！”
“全都是以你祖安的青少年时期经历为原型瞎编的。我们俩一起同居这么久，你难道就没发现我根本就没有收入也没有任何生活开支吗？”
“可我亲眼看到你跟伊芙琳上床！”
“呃…这个嘛。”金克丝回味无穷地舔了舔嘴唇。“严格意义上来讲应该是你的身体在跟她上床，只不过享受这个愉悦过程的是我罢了。
“可你房子的供电、你的机票票根、你做的脂肪炸弹――这些东西你又怎么解释？”
“你确定你晚上真的睡着了吗？”金克丝反问我。“你确定那晚车祸之后你真的昏迷了整整七天七夜吗？”
我突然感觉后背发凉。
难不成我真的绕着整个世界飞了一个圈，而我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
“不，你在胡扯。”我想站起来，但眼前却又在天昏地转。“金克丝你一定是疯了…”
“不，那个疯的人是你才对的。”
我头痛欲裂。我大脑里的东西分裂成了上千块的碎片，最后形成了龙卷风在我混乱的脑中旋转。

金克丝为什么只在晚上才出来活跃？
金克丝为什么总是无处不在 ，又总是无影无踪？
除了做爱，金克丝和伊芙琳为什么从不一起在我面前出现，进行对话？
为什么全世界都有我不认识的陌生人在尊称我为“头儿”？
我一厢情愿地活在像纸一样一戳就破的自我谎言中。
我低下头用手去按触剧痛的太阳穴，却发现自己的手正戴着金克丝的露指皮手套，涂着一样的黑色指甲油。
“蔚，我现在已经没有功夫跟你瞎扯了。”金克丝的声音还在跟我说话，但我再抬起头来时看到的却不是金克丝，而是一面正对我的梳妆台镜子。镜子里，我的形象以金克丝的模样出现在我眼前：一个面色惊恐而迷茫的金克丝。
“考虑到你很可能会妨碍我达成大破坏计划的最终目标，我觉得现在很有必要把你的时间移交一点给我了。”
金克丝的话如同一句封印的咒语在我脑内的龙卷风里旋转。

【“今晚你一定要尽你所能地满足我，让我一直保持清醒。”
伊芙琳的身体以“大”的形状在金克丝的床上摊开，晕迷的眼眸里泛着期待和兴奋。
一丝不挂的我像猫咪一样轻盈地爬上伊芙琳的双腿。
我掀起她的裙摆，低头钻了进去……
那条亮滑滑的水蛇一头扎进了黑暗森林间的血红暗河。】

我翻着白眼，如图石化了一般直挺挺地倒在酒店的床单上。

【终章：大破坏进行中（上）】

我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近傍晚。
在刚恢复意识的那好几秒里，我感觉我就躺在我那被金克丝炸毁了的公寓里，正躺在我那少女气息满满的粉色卧室里睡懒觉。
所有跟金克丝或大破坏计划有关的破事，我都忘得一干二净。
我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翻了个身。
然后就看到了床头嘟嘟响了一晚上都没挂上的电话。
我哎呀一声拍了下自己脑门，顿时清醒地从床上跳坐起来，取下房卡十万火急地直奔酒店大堂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