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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戈德里克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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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阿利安娜镇楼


IP属地:浙江1楼2019-01-04 19:59回复
    那什么,这是我17年坑掉的那篇年度征文(手动捂脸jpg.) 我不是要坑我只是更得特别慢……
    然而已经19年了再挂着年度征文的前缀真心不好所以决定重发一次。
    毕竟官方咯咯啊噔的糖都发了再不写完怕要被神动打脸( ̄ε(# ̄)☆╰╮( ̄▽ ̄///)


    IP属地:浙江2楼2019-01-0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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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不思·邓布利多睁开眼睛的时候,再一次体会到了那种熟悉的惆怅感。这股抑郁的情绪已经阴魂不散地在他心里盘桓了几个星期,并未表露——他依然是那么彬彬有礼,温文和煦,对每个人都报以得体的微笑——但却是实实在在地侵蚀着他的灵魂。当然,这是可以理解的:他的寡母新丧,父亲早在几年前就于狱中病逝。这一切迫使他取消原本被寄予厚望的毕业旅行,放弃游历欧洲大陆,拜访世界名流,探索未知魔法的机会,遗忘期待中在法国与意大利享受阳光和美酒,与好友尽情欢笑的黄金时光,转而待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家中,照看自己野蛮人似的暴躁弟弟,和随时会摧毁一切的疯子妹妹。
      这几乎就是囚禁,狱卒是他对他们的亲情和责任心。他其实可以一走了之,阿不福思说过他根本不在意学校,他可以留下来照顾妹妹。而她无疑也更乐意由他看护。阿利安娜和自己并不亲近,阿不思明白这一点,但这并不能成为他放弃她的理由:他是长兄,业已成年并且从学校毕业,理所当然要承担起家长的责任。阿不福思不能放弃学业,这个幼稚的小子不明白受教育的重要性,他身为监护人(尽管并不喜欢这一身份)不能跟他一样傻。
      于是他留了下来,尽心尽职地照看这个家。他几乎不能出门,因为小阿利安娜在发现是自己害****之后变得更加易于发狂,爆发出的能量也更具破坏性。现在已经缓和一些了,头两个星期简直能把他自己也逼疯。阿不福思能帮上大忙,但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安抚她的情绪,当阿利安娜真正失控时他的能力无法阻止她,可笑的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觉得自己应该在学校多学点本事。阿不福思认为阿利安娜只要在他身边就不会陷入疯狂的境地,愚蠢。阿利安娜的精神并不受控制,哪怕不受刺激她也会出问题。不然母亲又怎么会因她而死?他那执拗又知识匮乏的弟弟一厢情愿地认为宝贝妹妹只要保持心情愉快就能安静无害。而阿不思清楚,她已被自身未能受到正确引导的强大魔力掌控,爆不爆发由不得她,她自身的情绪实际与此已没有关系。而当那股可怕的力量爆发出来时,这个家里只有自己能够压制。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阿利安娜的天赋极强,因为她活过了十岁,而多数像她这样的孩子,那些被称为默然者的孩子,都过不了这个坎。如果不是当初的事故,她说不定会比自己成就更大。“成就”这个词并不是可笑的自负,阿不思虽然只有17岁,人生的履历已是十分光鲜亮丽,各种国际奖项可以糊遍卧室的墙。而正因为如此,他不可避免地为自己感到遗憾。他本可以在毕业旅行中大展其才,成为巫师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如今却被困在这里,杂事缠身,生活窘迫,而且神经紧绷。更糟糕的是他无人可诉。处境艰难,心情烦乱,却连一个能够说话的人都没有,阿不思不可避免地感到孤独。
      虽然他对孤独已经习以为常。他早已习惯独自一人。虽然在学校时身边有众多伙伴,但并没有人可以真正交流。多吉是个可爱又可靠的朋友,但遗憾的是他追赶不上他的思维也到达不了他的高度。同学们与自己相比太过平庸,而前辈们又难以再体会少年的心性。他找不到年纪相仿又实力相称的同伴,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整整17年,他早已习惯。可是没有人能成为一座孤岛,他需要同伴,或者说,同类。而这一需要在现在尤为强烈,使他感到越来越难以忍受这望不到尽头的孤独。
      悲伤,遗憾,孤独,三种情绪融汇在一起,像一锅越熬越久的魔药,挥发出越来越强劲的药效,在阿不思的内心注入怨毒。他开始痛恨眼前的一切,痛恨悲惨的命运,痛恨愚蠢又不听话的弟弟和无法摆脱的疯妹妹。他甚至恶毒地怨恨妹妹为什么不像其他人一样不到十岁就死去,这样母亲就不会死,而他也不用失去原本辉煌灿烂的人生,被迫压上这样一副重担。然而他的理智和良心斥责着这些想法,约束着他继续尽其所能料理棘手的一切。但是不可避免的,惆怅像迷雾一样围绕着他,把所见的一切都变得阴沉昏暗。很多时候,他看到的妹妹都似乎笼罩在灰色的阴云里,让人不愿接近。在少数情况下,她才是她本身的样子,比如此刻。
      此刻她正安安静静地坐在他面前,正对着母亲的梳妆镜。镜子如实地反映着她楚楚动人的影像,小巧秀气的面庞,精致美好的五官,光滑洁净的肌肤,和那一段白天鹅似的优美柔嫩的脖颈。镜子里不能瞧见的他也看在眼里。他的小妹妹身形纤丽,坐姿雅静,身上淡天蓝色的连衣裙衬得她气质柔和。两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规矩地叠放在膝上。只有一双白鸽似的小脚是不安分的,时不时地从拖鞋里伸出来又缩回去,显示出小女孩不堪拘束的天性。
      “在你身上我找不到还有什么值得修改,美中不足的是你脸上挥之不去的苍白。”阿不思的脑海里浮现出戏剧《第二个少女的悲剧》中的台词,叹了口气。这句话用在她身上是如此合适,他一边小心地梳理她的头发,一边想到。因为常年不见天日,阿利安娜的皮肤没有丝毫血色,苍白得连暗蓝色的血管也清晰可见。她仿佛是用冰雪做出来的,而那头淡金色的长发使这一感觉更加深刻。
      如果当初……他强迫自己打住这个念头,这世上没有如果当初,与其荒废时光在无用的遐想上,不如集中精力应对眼下的困境。他必须尽快找到工作,不需要出门的那种,不然一切都会非常麻烦。他已经给尼克·勒梅等大魔法师写过信,希望他们能好心帮忙留意一下是否有类似的工作机会,同时也在尽快赶出一篇含金量高的论文以期发表获得稿费来贴补家用。他情不自禁地感受到一种恼火的无力感。尽管他阿不思·邓布利多才华卓绝,此时也不过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对于社会依旧是陌生而懵懂。他想不出可行的办法让自己既能照顾弟妹又能赚钱养家,又不愿意做母亲以往在家里接的各种洗衣补衣的活计——梅林知道有多少女巫并不能利索地修复一件衣服——而且也真的被压力弄得焦头烂额。压抑的灰色情绪安逸地待在这个少年身边,一点又一点地对他进行摧残,而他越来越难以抵抗。梅林作证,阿不思温柔地用蓝色的缎带在妹妹头上打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心中狂躁地咆哮着,戈德里克山谷真是讨厌死了!


      IP属地:浙江3楼2019-01-0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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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德里克山谷。
        这个地名忽然浮现脑中,宛如不慎滴在羊皮纸上的大颗墨珠,突兀而扎眼。然而这颗墨珠正是他所需要的。16岁的盖勒特·格林德沃把羊皮纸上的其他内容通通抹去,决意率先前往戈德里克山谷。
        天目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好用。
        格林德沃是先知,并且自认天赋不差。虽说天目不因受命而看,但只要他想,总能很快看到需要的线索,虽然只是线索而已。他无法看到清晰完整的画面,只能感应到一些快速闪过的模糊影像,或是突如其来的只字片语。但这些已经足够了,人生正是因为充满未知才有意思。如果什么都提前知道了,那岂不是像个演员一样按照剧本上演,多么无趣。而且去探索,去推理,去寻觅,本身就让他乐在其中。所以他只需要一点点提示,剩下的,他会兴高采烈地去自己经历。
        于是这个英俊的金发年轻人提起早已打包好的行囊,登上了最近一班去往英国的轮船。幻影移形去不了那么远的距离,他不得不委屈自己和一群麻瓜挤在一起。真是让人不爽啊,盖勒特挑挑眉,决定在这群麻瓜身上找点乐子。
        这个年代为了监控未成年小巫师的踪丝制度尚未形成,他可以随心所欲。那个秃顶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很爱他的妻子,好吧,盖勒特微笑了一下,以不易察觉的动作无声地施展了一个夺魂咒,操纵着他走到一对年轻夫妇的身旁,扳过那丈夫的脸便开始热吻,而后迅速收好了魔杖。接下来的场面简直是不可收拾。哭声,尖叫声,厮打声与起哄声混杂在一块儿,船舱俨然变成了马戏团。不怀好意的始作俑者悠闲作壁上观,等他看的不耐烦了,就随手用一个遗忘咒抹去众人刚才的那段记忆。于是画面变得更加滑稽可笑:事件中心的四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这两对素不相识的夫妻会扭打在一起。年老些的妇人扯着那青年人的金色鬈发,年少的女子正抱着她的腰,手指攥得那样紧,几乎将对方腰际的布料都撕裂开,而秃顶先生拿手挡住青年的拳头,诧异地想为什么自己的一只眼睛肿成了核桃。旁观的众人也是一脸的茫然。这一张张脸上的表情是如此愚蠢呆滞,可怜又可笑。
        麻瓜这样无能的生物,简直是任由巫师摆布。真不明白为什么巫师界要一直避免与他们交战,而是躲着,藏着,假装他们从来不存在于世上。与这些毫无反抗能力的**相比,巫师简直就是近乎于神的存在。当然,得是他这样天赋卓绝的巫师才能体会这种将所有人当成提线木偶摆布的快感,毕竟即使在男巫女巫中也有不少庸碌之辈,魔力弱,人也不够机警,一不当心还会被麻瓜给干掉了。盖勒特对此并不同情,自己弱了,就不能怪别人不讲道理,不是吗?巫师对麻瓜如此,巫师对巫师亦如此,而沦落到被本身就弱一等的麻瓜摆平,那这样的巫师就只有被嘲笑的份了。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丛林法则在人类的世界也一样有效。格林德沃漫不经心地绕过仍处于迷茫中的麻瓜们,到甲板上吹风。此时已是夏季,海风温暖湿润,拂面十分宜人。盖勒特把上半身倚在围栏上,微微仰头,闭上眼睛。
        天目再一次毫无预警地发挥了作用。大片翠绿的草地在他脑海中绵延而过,白色的小羊羔在远处若隐若现,空气中有某种火辣辣的东西,比任何一次酷暑都更灼热。他的思绪猛地抽了回来,不由自主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如果没有猜错,刚才他看见的就是他的目的地,戈德里克山谷,他的姑祖母巴希达·巴沙特居住的不列颠小村庄。景物没什么稀罕的,但那种弥漫在空气中的热辣感非常独特。那种滚烫的体感十分新奇,好像他的整个身体都变得狂躁,充盈着原始的野蛮欲望。有趣,他轻扬嘴角,看来这次去戈德里克山谷,应该会有艳遇。希望对方的长相足以跟自己匹敌,因为在思想与才能上,他早已不抱指望。
        盖勒特·格林德沃是公认的的姆斯特朗有史以来最有天赋的学生,这也是为什么校方能够多次对他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最近他们终于觉得忍无可忍。无聊,盖勒特吹开被海风塞到嘴里的头发,从鼻子里轻哼一声。只不过是他那些无能的同学承受不住他的奇思妙想,被他的实验搞得可能会终身残疾,这样就要把他开除,何必?这个世界太乐于偏袒弱者,导致强者总是难以发展自己。有力量的人就应该获得权力,弱者理应向强者屈服,无能之辈自当听从有才之人吩咐。可惜现状不尽如人意。
        不过这世界会改变的,由他来改变。
        盖勒特眺望远方已初见轮廓的英伦三岛,露出了笑容。


        IP属地:浙江4楼2019-01-04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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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金发少年的身形渐渐消隐,阿不思眼里的星辰也逐渐黯淡下去。那耀眼的骄阳已经毫无留恋地西去,把曾经不吝赐予的光和热从大地抽离。黑暗与寒冷又回来了,还有饥饿和难以言喻的恐惧与空虚。邓布利多家的长子无可奈何地回到现实中来,开始心怀怨怼地为家人准备晚餐。阿不福思还在指责他的失职,他怎么能忘了时间,只顾着跟新朋友聊天,而不管自己的妹妹正在饿肚子呢!安娜情况特殊,家里的客人不走,她可没法下来。
          “消停会儿吧。”破天荒头一次,阿不思语气很冲地呵止了自己的弟弟。他自己也有一瞬间的错愕。阿不福思翻了他一个白眼,从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大步上了楼梯。
          晚餐是平庸的炖土豆和蔬菜汤,搭配并不可口的粗面包。阿利安娜小口小口地吃着,淡金色的长发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朦胧模糊,仿佛她是一个溺水者,被冰冷的河水浸泡的苍白而死气沉沉。都是金发,却是如此的不同。阿不思咀嚼着淡而无味的土豆,脑海中闪现出盖勒特生机勃勃的模样,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
          “你傻笑什么呢?”阿不福思不客气地把他拉回到现实中来。笑容迅速消失了,“没什么。”他摇摇头,给自己舀了一勺蔬菜汤,没有注意到阿利安娜盯着他看了好久,蓝盈盈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阿不思彻底失眠了。
          他向来不是需要太多睡眠时间的人,特别是这个暑假开始之后。阿利安娜随时都可能会爆发,而照顾她的重担已经从母亲那里转移到了他的肩头,他必须时时警醒。这段时间提心吊胆的生活促使他掌握了达芬奇的睡眠方法:每隔四个小时睡十五分钟。刚开始时不太适应,不过习惯了之后就发现它非常实用。唯一的问题是,他有了更多的清醒时间,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与自己的负面情绪相处。他清醒着,听着阿不福思响亮的鼾声,提防着阿利安娜会在梦中陡然失控,眼神空洞,内心怨恨。没有睡眠,没有休闲,没有前途,也没有同伴。他的孤独在这冗长乏味的清醒时刻里铭心刻骨,质变成腐蚀灵魂的毒。
          而这一次,他毫无睡意,也毫不怨毒。
          该休息的间隙悄然而逝,阿不思坐在床前,衣着整齐、精神抖擞。夜晚的声音无比清晰:虫在低鸣,风在轻吟。树叶曼舞出柔和的沙沙声,像在回应他的呼吸。安娜的房间一片安静,而阿不大约在梦中翻了个身,因为幅度太大跌到了地上,片刻的寂静之后,黑暗之中传来他含混不清的咒骂声。
          窗外的月亮是一个完美的圆形,散发出梦幻般的银色清辉。一道细长的黑影在皎洁明亮的月轮之前划过,或许是哪个骑扫帚夜行的巫师吧。一只猫头鹰扑闪着翅膀,远处谁家的狗发出一连串响亮的吠叫,引起自家羊圈里几声“咩咩”的骚动。客厅里老旧的挂钟发出迟缓的滴答声。一对雪鸮掠过窗前的树梢,黑暗中似乎有猫儿在嘶叫。夜莺开始歌唱了,那夜夜可闻的鸣啭前所未有的美妙……
          阿不思静静地坐着,心潮起伏。在他眼前,夜空由黑色褪变为墨蓝,然后一点一点变得更加清亮。月亮早已不见踪影,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天幕染上了蔷薇一般的粉色霞光,那最初像薄纱一样娇嫩的颜色逐渐浓厚,最终化作锦缎一般厚重的深红。朝阳金色的光芒如少年的发丝铺开在这瑰丽的锦缎之上。他突然站起身,打开了衣柜。
          金黄色太亮,浅驼色太暗。紫罗兰那件最精致考究,却未免太过隆重。蓝色那件正衬他的眼睛,可惜肘部的磨损有点明显。墨绿色太老气横秋,果绿色的又太青涩。黑灰的那件沉闷单调,玫红色的又太花里胡哨……阿不思跪在一堆衣服之间,整个人都快埋进柜子里。正在这时,爆炸声轰然响起,他呆滞了一两秒,迅速回身收拾局面。
          当阿利安娜恢复成怯生生的少女模样,阿不福思扑上前去搂住了她。而阿不思站在原地,手中的魔杖不敢放下。妹妹矢车菊蓝的眼睛噙着泪看向他,他勉强笑了笑,确认她目前状态稳定,于是开始挥舞魔杖整理空间。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满头大汗,身上也有一股酸臭的气息,而现在已经快八点了。
          阿不思冲进了浴室。
          沐浴、更衣、修面。阿不思快速地做着这一切,心怦怦狂跳。也许他应该喷点古龙水?正在犹豫的时候,阿不福思向他砸过来一块硬邦邦的面包,痛得他“嗷”的一声。啊,对了,大家都还没吃早饭。他赶紧指挥厨具们开始工作,并把阿不福思挤来的新鲜羊奶加热。
          早餐他吃得漫不经心,眼睛不停地看向手表。清洗餐具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屋子里哪哪儿都看不顺眼,实在是太过寒酸简陋,而且还有一股子羊膻味儿,阿不福思!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阿不思一千次在心里哀嚎道,脑海中一下子涌现出了各种对弟弟妹妹的埋怨。为什么他们会是他的家人,为什么他会有一个这么粗鲁无礼,总是让他难堪的弟弟,为什么安娜这个可怕的定时炸弹不像其他默然者那样早逝,偏偏要活到现在,为什么死的是母亲而不是她,为什么他的人生要浪费在打理这个烂摊子上,为什么他的光芒要被这两团黑云抹杀,为什么他烂泥扶不上墙的弟弟和永远只能带来灾难的妹妹要出生!
          这一次他没有试图阻止这些念头。在脑海中,阿不思狠狠诅咒着身边的一切,酣畅淋漓地宣泄着积压已久的怨气,感受着一种残酷的快意。去他的责任心,去他的血脉亲情,去他的道德廉耻!他们才是罪孽,是摧毁他人生的恶魔。没有一个正常人可以忍受这样的日子!他已经做的够好的了!
          阿利安娜冰凉的小手贴在他脸上,吓得他心跳停了半拍。在他惊惧的注视中,娇柔的金发小姑娘轻轻捧着他的脸,在两边颊上各留下一个吻。阿不思胸腔的部分开始剧烈地疼痛。悔意与痛苦在心中决堤,泪意已经濡湿眼底。而安娜似乎毫无察觉,依旧面带笑意,像牛奶一样纯净,蜂蜜一般甜美。她俏皮地把两根手指抵在他的嘴角边上,孩子气地强迫它们上扬。看到大哥哥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她飞快地又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跑到了阿不福思身边,步履轻快地像只小山羊。
          有人敲响了大门,阿不思一步并作两步地跨到门前,做了一个深呼吸,打开了门。
          阳光下,金发少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IP属地:浙江7楼2019-01-04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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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阿不思相处的不错吧。”巴希达·巴沙特铺开餐巾,笑眯眯地问她年轻的侄孙。
            “非常好。”盖勒特欢快地回答道,开始吃并不可口的炖扁豆。英国的食物的确如传闻中一样糟糕,他在德姆斯特朗的时候抱怨过伙食不行,然而相比不列颠,俄罗斯的饭菜已经是相当的好了。
            不知道阿不思是否喜欢吃俄国菜。也许适应了英伦三岛乏味食物的人对美食有着独特的品位。不过法餐和意大利的美食想必没人会拒绝,当然这是后话,眼下他们还没到可以一起出行的地步。不过他的确应该了解一下对方的喜好,光有精神上的共鸣可不行。
            尽管认识阿不思还不到一天时间,盖勒特已经明确地知道自己绝不会放过他。他要这个男人,就这么简单。阿不思的存在已然是个奇迹,一个他不容许自己错过的奇迹。他必须留在自己身边,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这样一颗璀璨的宝石要镶嵌在他王冠的顶端,在全世界的面前引发崇敬和惊叹。而且只能镶嵌在他格林德沃的王冠之上!阿不思是与他相契合的拼图碎片,不,这个比喻不准确。他们没有谁是必须要另一块拼图来成全完满的。他们是在各自的国度里光芒四射的天纵奇才,终有一天会名满天下,成为被历史铭记的星辰。而如果两人携手,那么一切的一切都会臣服在他们脚下。这两颗星星的光彩会将整个宇宙点亮。
            分开时各自所向披靡,在一起合力天下无敌。
            完美!
            盖勒特忍不住对着炖扁豆笑了起来,被姑祖母宠溺地点了下额头,“笑什么呢?”
            “啊,没什么。”他说着忍不住又咧开了嘴,“对了,姑婆。我今天见到了阿不思的弟弟,他和他哥哥,还真不太像啊。”
            “阿不福思确实跟阿不思完全是两种性格。我猜他大概是随了珀西瓦尔吧,那股冲动劲儿和急脾气,还野蛮。”巴希达感慨地“啧啧”了两声,“就是苦了坎德拉,她是个好女人,沉稳、理智、坚韧,虽然常让人觉得冷冰冰的。不过想想她的处境,也就不能难理解了。”她喝了一口汤,又给自己盛了一勺扁豆。盖勒特压制住催促的意愿,面带愉快的神情吃了一勺蔬菜汤。
            老太太嚼起东西来可真是慢啊。盖勒特强迫自己转移视线,盯着碗里的熏咸肉,用有些钝的刀子把它们切割成三角形、圆形和长条形。对面的姑祖母开始砸吧嘴了,过了一会儿却又唏哩呼噜地喝起了汤,仿佛那盆烂糊的菜汤是值得细细品味的珍馐。终于,在她吞咽下一小块熏咸肉,又喝了一口蛋奶酒之后,她继续慢吞吞地说了起来。
            “可怜的女人。大概在阿不思10岁那年吧,珀西瓦尔因为对几个麻瓜男孩滥用魔法被关进了阿兹卡班。可想而知那是怎样的丑闻。她就带着三个孩子搬到了戈德里克山谷。可惜不好的传闻都是长脚的,还是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这对阿不思来说也是种伤害,他进霍格沃茨的头一年遭到了不少非议,当然还有排挤。一个聪明漂亮的男孩子,学什么都特别快,做什么都做得好,而且是远超同龄人一大截。可想而知会有多少人满心嫉妒。虽然到后来他们都彻底服气了。人嘛就是这样,别人比自己好一点,心里就不顺气,可要是那人比自己好太多,好到自己怎么也不可能到达的层面,那就只剩下佩服了。我看到你的时候,就在想你也是这样的人。”老太太慈爱地看着他,“很容易招人嫉恨,却又特别的,讨人喜欢。”
            “谢谢。”盖勒特咧嘴一笑,假装很享受地吃了一口熏咸肉,开始细嚼慢咽。他觉得时间把握的差不多了,便拿捏出一副犹豫的口吻问道“所以,阿不思的父亲,虐待麻瓜小孩?”
            “啊,是的。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毛病,坎德拉从来也不肯多说。我怀疑他经常家暴他自己的家人,可怜的坎德拉。幸而阿不思完全不是那样的人。”巴希达吹了口菜汤,“他也从来不是一个仇视麻瓜的人。”
            “哦?”盖勒特有一瞬间的失望,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
            “是啊,跟大多数人想的相反,阿不思和珀西瓦尔完全不同。他脾气很好,有很强的包容心,对待任何一种出身的人都彬彬有礼,也不卑不亢。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啊。”巴希达呷了一口汤,笑眯眯地对盖勒特说,“你要是个姑娘,我一定希望他能做我侄孙女婿。”
            盖勒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做侄孙媳妇也是可以的。”他说着,对巴希达眨了眨眼睛,而后爆发出一阵大笑。等他终于停了下来,巴希达热情地往他的盘子里加了更多的熏咸肉,又开始了颇受欢迎的拉家常。
            “可怜的坎德拉。阿不思对她来说一定是个很大的安慰,毕竟,你也看到了,阿不福思可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而阿利安娜的身体又那么糟糕,连学都上不了。我上次见到她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她真是个漂亮的小东西,可惜常年卧病在床,连太阳也晒不到,脸白得吓人,一点血色也没有。才十几岁的女孩子,每天只能闷在屋子里,想想也是可怜。以前还有自己的妈妈作伴,现在连母亲也没有了。唉,苦命的丫头。坎德拉的葬礼她也没出席,估计是打击太大,一下子把身体弄垮了。”巴希达沉浸在了对邻居的怜悯之中,一时没有说话。盖勒特则在思考阿不思目前的处境和如何更快速地打开对方的心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巴希达回过神来,打破了它,“这对阿不思来说也是个巨大的打击。他今年刚毕业,人生才刚刚开始,就突然没了母亲。因为坎德拉的缘故,这孩子本来就不大和人交往。我跟你说过吧,坎德拉的脾气很古怪的,他们一家搬到戈德里克山谷的时候我去拜访过他们,结果她当着我的面把门关上了。我猜是珀西瓦尔常年虐待她,弄得她都不知道该怎样和人交往了。幸而阿不思一点儿也不像珀西瓦尔。但是他在家的时候,一直都很孤独。而现在尤其如此。”巴希达出了一会儿神,对自己年轻英俊的侄孙笑了,“所以你来了,我就想太好了,他可以有个伴儿了。”
            金发少年回应以热烈的笑容,眼角眉梢是毫不掩饰的欣喜。
            “对了,姑婆。阿不思喜欢吃什么?”


            IP属地:浙江12楼2019-01-05 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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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红白玫瑰:英国历史上有著名的玫瑰战争,兰开斯特家族以白玫瑰为标记,约克家族以红玫瑰为标记。两家对战许久,最后联姻一起统治英格兰,并将红玫瑰与白玫瑰的标记合二为一,变成红白相间的都铎玫瑰。
              这是为什么我让AD穿红GG穿白。
              红白两色,或合欢玫瑰,或两军对垒。


              IP属地:浙江14楼2019-01-05 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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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姆斯特朗地理位置证明
                此图为POTTERMORE官方放图


                IP属地:浙江15楼2019-01-05 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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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及GG预言家证明


                  IP属地:浙江16楼2019-01-05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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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发少年身影消失的片刻阿不思内心突然放松。
                    好吧,就这样吧。他绝望地想,他的生命里留不住阳光。
                    他几乎是毫不抵抗地下坠,似乎全然不在意自己会粉身碎骨,甚至当场毙命。也许这样更好,现在就死去,一了百了,再也不用去管这个烂摊子。就像母亲那样。
                    他几乎要露出微笑,然后瞥见了阿不福思一动不动的身影。
                    糟糕!阿不思打了一个激灵,迅速从自暴自弃的泥潭里挣脱出来。第一道咒语阻止快要压到阿不福思的石块,第二道咒语在安娜形成的黑气周围施加了强有力的阻挡屏障。他幻影移形到弟弟身边检查了一下,还好,虽然头破血流,阿不福思并没有生命危险。那么,他转过身,举起魔杖。狂暴状态的阿利安娜已经冲破了他布下的障碍魔法,黑色的旋风飞驰而来。阿不思集中精力念动咒语,却发现这一次安娜的爆发力比以往更为强大。他原本可以压制住她的魔法,现在只能勉强抵挡住她的力量。他得换一种方式,阿不思努力思考着解决的方案,却被阿利安娜排山倒海一般的魔力压得几乎喘不过气。几秒钟功夫他已经被迫后退了三步,而安娜的力量还在增强。
                    他的背后是客厅的墙面,木制的置物板上,粗陶的水罐叮当作响。他又被逼得后退了一步,脊背挨上了边缘粗糙的木板,陶罐疯狂地击打着他的后颈,大大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正在这时,他头顶正上方的石块发出不祥的声音。
                    “阿不福思!”他吼叫着弟弟的名字,试图唤醒他帮忙。然而此时屋子里已经是飞沙走石,轰隆隆响着噪音,吞没了他的呼号。碎石和砂砾开始下雨一般地撒向他的肩头。阿不思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某块庞大的重物直冲他的面门而来。
                    来不及了!
                    然而预想中的大石砸面并没有发生,在阿不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正在下坠的东西都迅速回位,而地上的乱石木屑集中向前,在他和化身默然者的安娜之间筑起了护卫的围墙。
                    “你还好吗?”
                    清朗脆亮的男声在背后响起,眼角的余光之中出现金色的发线,像落入柴堆之中的火星,燃起希望的烈焰。盖勒特·格林德沃出现在他的身旁,手中高举着魔杖。
                    “还好。”阿不思回应道,心一阵狂跳。好的不能再好了,他在心里说道,露出了笑容,所有消极的情绪一扫而空。
                    “房子外面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真是漂亮的伪装魔法。”盖勒特称赞道,“不过很消耗能量。现在我来负责维持幻像,你集中精力摆平它就好。”
                    “好。”阿不思眉开眼笑,忽略了金发男孩把安娜称作“它”引起的微妙的不快。当自身的魔力不再被维持平静表象的需要所分散,他游刃有余地控制住阿利安娜所幻化而成的黑云,强制那四处扩张的破坏力向内收拢,集中在原地不能妄动。
                    阿不福思在两人脚边苏醒过来,眼神迷茫。
                    “阿不,快安抚安娜。”阿不思喝令道,“我制住她了,你来唤醒她。”
                    阿不福思愣了片刻,奔向那团黑气,被盖勒特的咒语挡了回去。灰头土脸的红发男孩着恼地瞪向这个他不知道哪里讨人喜欢的外人,“你干嘛?”
                    “别靠太近,危险。”格林德沃的语气里有了不耐烦的意味,而阿不思也忍不住在心中怒骂弟弟的愚蠢。阿不福思张嘴还要说些什么,被盖勒特一句顶了回去,“你哥哥已经够累的了。”他没好气地说,而后缓和了语气“你妹妹现在很危险,慢慢过去,要小心一点。”
                    “安娜不危险。”阿不福思嘀咕了一句,不过照做了。
                    终于,在三个男孩的努力下,女孩恢复了原本的容貌。
                    她看上去像个天使,阿不思不着边际地想到,魔杖垂了下去。她真的像个天使,此时此刻,在满地的狼藉之中,她看上去那么完美。淡金色的长发纤尘不染,光泽鲜丽如绸缎。裙摆上没有一丝泥垢,脸蛋也如新塑的瓷娃娃一般光洁白净,而蓝色的大眼睛更是仿佛水晶一般澄澈明亮。她看上去那么美,那么无害,却又是这么的可怕,让他怜爱又怖惧。
                    阿不福思上前拥妹妹入怀,小姑娘心疼地用手背擦拭他头上的血污。盖勒特的魔杖依旧举着,身体保持着警戒的状态。阿不思轻拍他的肩膀,“没事了。”他说道,声音嘶哑无力。
                    “你确定吗?”金发男孩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怕你状态不行。万一……”
                    “没事了。”阿不思感激对方的体贴,“我知道的。”说完这句话,他突然弯下了腰,喉头爆发出一串剧烈的咳嗽。连日来的精神紧绷、睡眠不足加上情绪的大起大落和体力的损耗早已破坏了阿不思的身体健康,只不过他深知自己肩上的担子沉重,从不敢松懈,不敢示弱,不敢垮下。而此时,他的潜意识觉得安全了,紧绷许久的神经陡然放松。满屋子的灰尘一刺激,终于使他体内郁积的病痛爆发。
                    “安咳消。”盖勒特用魔咒止住了他的咳嗽,一手扶着他,一手指挥着房间里的东西恢复原貌。“你发烧了。”他用前额触碰阿不思的额头,“我送你回去休息。”
                    “阿不。”阿不思看了弟弟一眼,又一阵咳嗽,盖勒特迅速将魔杖指向阿不福思,念动咒语消除了他头上的伤口。
                    “我相信他只是皮外伤,看他那生龙活虎的样子。”盖勒特宽慰道,“需要担心的是你。走吧,你的卧室在哪儿?”
                    阿不思想要开口拒绝,却被又一波猛烈的咳嗽打消了意愿。
                    金发少年以近乎于拥抱的姿势,送他进了房间。


                    IP属地:浙江18楼2019-01-05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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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德里克山谷在一片平静祥和之中进入了七月中旬,天气越来越热,只有下午三点过后,阳光才能够忍受。
                      此时阿不思和盖勒特躺在自己家的院子里,肩膀相挨,手和手并排放着。阿不思想抓住对方的手掌,但不敢轻举妄动。那只手就在边上,只要自己的手稍微挪一挪就能达成目的,但他克制着不让自己的手指做出任何可能破坏两人友谊的举动。
                      这是怎么了?他审问自己,你们已经很熟悉了,你不需要重复握手这样生分的礼节。
                      不,不是为了礼节,你知道的。另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说。你想要的也不是友谊这么简单。
                      阿不思不安地动了动,命令那个诉说他真实想法的声音消失。
                      而他可耻地失败了。
                      我完了,他想到,我爱上他了。
                      意识到自己对盖勒特的情感超出了普通的喜爱程度,是在对方说出那句玩笑之后。
                      “她只是想给她哥哥找男朋友。”
                      男朋友。
                      那么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搅得阿不思不得安宁。我是不是想要一个男朋友?他问自己。这就是我从未爱上任何一个女孩的原因吗?等等,也许我只是没遇到对的人。
                      那么盖勒特就是对的人吗?
                      他是啊,如果他有同样的想法的话。
                      那么他也这么想吗?
                      当然,不然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也许他只是在开玩笑。
                      谁会开这种玩笑?
                      他是外国人,在某些国家男人第一次见面就会亲吻对方,那是礼仪。而且,他可能根本都没弄懂男朋友是什么意思,说不定他还以为那只是普通朋友的含义。
                      他知道的,他上一句话是说安娜并不想要男朋友。
                      可他是,这么随性跳脱的一个人,那仍然可能只是个玩笑。
                      那就去问他,问个清楚。
                      不行,万一他不是那个意思,他会厌恶我,而我就会,永远失去他。
                      几年前多吉说过类似的话,那时候他在犹豫要不要向暗恋的女孩表白。
                      “去吧。”阿不思鼓励他,“成功了终生无憾,失败了也就不用再纠结了。”
                      “我再想想。”多吉无法定夺,“毕竟,万一以后连朋友都做不了……”
                      彼时阿不思觉得这种心理很可笑,那就做不了朋友好了,你本来也不是想和她做朋友。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又耽误功夫呢。
                      此刻他却深深地理解了多吉的矛盾。
                      可以不得到,却不能容忍失去。
                      对于阿不思内心的天人交战,盖勒特看上去无知无觉。他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神态安逸。也许他已经睡着了?那如果自己去碰一下他,应该不会引起反感吧。阿不思想着,手指痉挛。不,不行,就是因为他不知道才不行。阿不思强迫自己看着头顶为两人遮阴的大树,深绿色的叶片茂盛繁密,然而仍有丝丝缕缕的阳光抓住空隙洒下来,形成绚丽的金色细线,就像身边男孩的头发。
                      阿不思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金发少年,对方幅度轻微地活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闷热,随手解开了领口的几颗纽扣。
                      稀松平常的举动,却比任何魔法都更有力地攻击了阿不思,剥夺了他思考的能力。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血脉喷张,唇干舌燥,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自制力才没有越礼。
                      而身边人的手却在不经意中移了过来,触碰到阿不思的大腿后,还作弄似的捏了捏。
                      阿不思迅速出手攥住了那两根细长的手指,用力过猛,导致那手指的主人“哎哟”了一声。
                      “对不起。”他下意识地道歉,却忘了松手。
                      盖勒特侧过脸看着他,一脸茫然无辜。
                      阿不思觉得自己忘记了呼吸。
                      直到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向他的大腿间看去,并露出促狭的笑容,他才回过神来。
                      “我……”他想解释,然而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把那么明显的生理反应掩饰过去。
                      盖勒特绷不住笑了出来,凑近阿不思的面庞,在对方紧张地闭上双眼时对着他吹了一口气。
                      “嘿!”阿不思被惹恼了。
                      然而他的怒气消融在对方温软的唇瓣之间。
                      早知道是这样,自己纠结个毛线球啊!
                      他看着盖勒特恶作剧得逞的笑容,报复性地大力亲了回去。
                      听到山羊叫声的时候,沉浸在初吻里的两个年轻人并没有反应过来。
                      然后阿不福思就一头撞了进来。
                      “你们在干嘛?”他听起来吃惊不小。
                      “渡气。”被阿不思一把推开的盖勒特擦了一下嘴角,反应迅速。
                      “啥?”阿不福思的五官都错位了。
                      “天气太热,”格林德沃耸耸肩膀,“你哥中暑晕过去了,所以我给他渡气。”
                      阿不思差点憋笑憋到背过气去。
                      “真是个精彩的谎言。”他用法语对恋人说道,两人都大笑起来。
                      没能笑太久,因为阿利安娜把房子炸了。


                      IP属地:浙江20楼2019-01-05 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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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把原来写的部分放完了……呼


                        IP属地:浙江22楼2019-01-05 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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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古希腊的一种传统,成年的男子会有一位少年,呃,伙伴。”阿不思顿了一下,斟词酌句,“一种亦师亦友的关系。男人保护和教导男孩,男孩向男人学习文化和体能,还有成年后应该具备的品德等等。等男孩长大成人后,这种关系就结束了。他们不再是老师和学生,而变成平等的朋友。那么这段关系里的成年男人被称为‘爱者’,而少年就是‘被爱者’。”
                          阿不思语气平缓镇定,嘴角却一直向上扬起,似乎他告诉妹妹的话里有什么隐含的,被故意遮掩起来的内容。他也确实故意隐瞒了一部分,这一部分让盖勒特无法自制地“咯咯”轻笑。
                          “被爱者”成年后确实会和“爱者”转化为平等的朋友,但在此之前,他们的关系可不只是亦师亦友那么简单。他们是恋人,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伴随着肉体上的亲密的情人。不过当然啦,这种事就不必说给阿利安娜听了。
                          盖勒特愉快的心情消散得很快。
                          阿利安娜在他们附近玩耍,近得两人没法有任何属于情侣之间的亲昵。焦躁不安的感觉再次袭来,扰的他心神不宁,他得做点什么,他必须做点什么。
                          而这两个小邓布利多最好别再来给他添麻烦,不然,他的耐心就要耗尽了。
                          ——未完待续——


                          IP属地:浙江24楼2019-01-05 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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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及文中提到了阿波罗和雅辛托斯。
                            阿波罗是神话里的太阳神,据说有着一头金发,非常俊美。本文中AD将GG视作生命力的阳光所以把GG比喻为阿波罗。
                            虽然有着钟爱达芙妮的故事,神话里阿波罗有至少19个小情人都是美少年Orz。其中他最偏爱雅辛托斯。据说,
                            “太阳神把自己最炙热的感情献给了这个有一头黑色卷发的男孩,完全忘记了他只不过是个凡人。”
                            感觉很契合GG对AD的感情啦


                            IP属地:浙江26楼2019-01-05 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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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不思的烦躁感并不比盖勒特少,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毕竟,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不得不克制自己的厌烦来帮助母亲照顾妹妹,向外界隐瞒她的情况,编造谎话和打圆场了。在管理情绪和假装平静上他绝对是个行家。可以说,如果他的人生将不幸地止步于18岁这一年,那么超出半辈子的时间他都在做这些事。这也是盖勒特让他着迷的原因之一:格林德沃几乎就是❀自❀❥由这个词本身——洒脱、不羁、无拘无束,就像孤岛高塔外的海风,无所顾忌地撩拨着海面,让塔中的囚犯心生向往,却渴望得绝望。
                              如果没有安娜就好了。
                              这个罪恶的念头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而他都懒得把它驱散。
                              为什么不能想呢?他在脑中大吼道,以此来压倒良心的不安。我只是想想,只是想想又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看啊,她就在这里,活蹦乱跳得像只兔子,我尽可以在我的想象里把她用一块橡皮擦涂抹干净,而她根本不会因此而受任何影响。就算在我的脑子里,她已经一头栽进某个油腻腻、黑糊糊的坩埚里淹死了,或者被一头横冲直撞的鹰头马身有翼兽踩死了,或者因为从天而降的管他什么破烂玩意儿而不幸一命呜呼了,这也不会对现实中的她造成任何损失啊,不是吗?
                              他怒气冲冲地想着,看着安娜奔向终于玩够了海水的阿不福思,向他炫耀自己捡到的漂亮贝壳。后者激烈地甩动着头发,活像只落了水的长毛狗。
                              阿不福思也不应该存在。他是个十足的**加麻烦精,除了给他添乱子什么也不会,前两天他们的邻居还投诉阿不福思往她头上扔山羊屎……真不知道这小子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难不成是山羊粪?
                              这样就解释清楚了,阿不思恶劣地想道,他那愚不可及的弟弟的脑袋就是颗粪蛋,所以他一天到晚横冲直撞,说些不可理喻的废话,还总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破坏一些本可以有着极为美好的发展的事情。就像一颗粪蛋投进了玫瑰花园,在芬芳绮丽的花丛中留下不可描述的污秽气息,让蝴蝶和相思鸟纷纷厌恶地飞走。这就是他的弟弟,一颗粪蛋。而他的妹妹就是一只昏头昏脑的羊羔,拱坏精心修葺的绿篱,咀嚼名贵苗木的嫩芽,践踏雅致娇美的鲜花,而你还不能责怪她!
                              想到这里,阿不思突然打了一个激灵。一股寒意窜上了他的后脊梁。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拔出了魔杖,直指安娜的方向。
                              然而并没有险情,甚至连预兆都没有。
                              天空一片湛蓝,充满了夏日里特有的明朗感。海面十分安宁,只有细碎的微波在阳光的照拂下跳跃成灿烂的银色光斑。海风温暖和煦,吹来略带咸味的,佐茶的软奶酪一般的空气。他的妹妹和弟弟正安闲地并排跪在地上,似乎在合作一尊目前还看不出模样的沙雕。
                              “怎么了?”盖勒特困惑地看着他,低声问道。金发少年的魔杖也紧握在手中,显然是因为他莫名其妙的紧张反应。
                              阿不思茫然地摇了摇头,咕哝道,“没事。”收起了魔杖。他那英俊的金发同伴做了相同的动作,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搭在了他的肩上,身体慢慢靠近。
                              “我还以为有变化。”格林德沃懒洋洋地说道,下巴朝安娜的方向扬了扬,搭在阿不思肩上的手开始顺着他的肩线抚弄。
                              “我也以为有。”阿不思回应着,情不自禁地把手放在恋人的背部,“我可能是有点神经过敏了。”
                              “你太累了。”盖勒特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在说话,把一股热流从他的耳垂处吹入,烫得他满脸通红,而之前那突如其来的寒冷当然也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
                              他明白那是怎么回事,那个激灵,那在他后脊上冰刺似的凉寒。
                              那是他心底的爱意与愧疚,他的良知,他的责任心和理智。在他恶意咒骂自己的亲人,卑劣地希望他们能不复存在,从而让自己可以大展宏图之时猛然戳痛他的神经,提醒他对错是非,提醒他不该如此。
                              毕竟,这不是他们的错。
                              歉意在他的大脑中汇聚,然后被盖勒特的调情所带来的愉悦驱逐到一边。他那快活的恋人亲昵地劝慰着他,让他轻松起来,又让他充满希望。
                              “你太累了。”盖勒特继续温存地说着,“你都快变成一个上好发条的闹钟了。然而事情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糟糕,不是吗?”他转过头,离阿不思远了一点,示意他去看正在玩沙子的两个孩子。阿不福思的头发已经被阳光变成了火红色,安娜笑得咯咯响,漂亮的小脸上看不出一丝阴霾。他们的沙雕已经初具规模,看得出来那是一座城堡。
                              “他们玩得这么开心,今晚一定会睡得很香。”盖勒特仿佛是不经意地评价道。
                              “是啊,难得的开心。”阿不思抱起了双臂,喃喃地感慨着。
                              “你也可以找点乐子的。”盖勒特索性把话挑明,“他们不会出什么状况的,你应该有一个晚上可以好好享受一下,你说呢?”
                              阿不思惊讶地看着他,在格林德沃灼灼的目光下可耻的脸红了。
                              “比如,一起研究研究古希腊最高雅纯洁的爱是如何实践的。”对方天蓝色的眼睛调皮地眨了眨,一缕灿烂的金发在雪白的额头随风摇曳,缠绕住了那深金色的睫毛。
                              阿不思的心头大大地一跳,回想起他们之前某一段被阿不福思打断的谈话。


                              IP属地:浙江35楼2019-03-08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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