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佐木丰一直以为这只是民间为了吓唬不勤于家务,夜间不收衣的懒惰媳妇而慢慢衍生的传说,却不曾想这居然会有成真的可能。
想及卖药郎刚刚的话,妖怪的“真”,乃是导致妖怪产生的,事件的真相。按照当下的情形来看,最有可能知道作祟的姑获鸟那妖怪之“真”的人正是自己的母亲。
自一双幼子降生,佐佐木丰一直不懂,自家母亲为什么一直坚持让女仆每天将幼子们换下的衣裳直接拿去烧掉。如今看来,母亲竟是早就预料到了,有姑获鸟在盯着自家的一双幼子?为什么?那个妖怪,和母亲之间到底有什么因缘?
除了衣裳,佐佐木丰这时开始思考自己的母亲还有什么奇怪的坚持。
一瞬的走神以后,回神的佐佐木丰发现他们周围已里里外外地围满了形状奇异,有着尖锐独脚的倒等腰三角状物体。那物体两端各有一个如花朵,也如卖药郎眼部妆纹的平托,两个平托下各坠着一个铃铛。
看着那本不可能平衡站立的物体稳稳地站着,佐佐木丰问了出口:“这……这是什么?”
卖药郎平淡答曰:“如您所见,天平。”
佐佐木丰愕然,“天平?这个时候……天平能用来做什么?”
卖药郎一如既往耐心而冷淡地解释着一切,“天平可以测量妖气重量的变化,以此变化,显示妖怪的远近距离,与移动轨迹。”
佐佐木丰看着卖药郎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在做着这些事,他怕是对这些早已习以为常?听着卖药郎冷淡的声音,佐佐木丰仔细看去,才发现一直觉得笑得客气温和的卖药郎脸上其实一直没有笑意,他那唇角翘起的弧度只不过是末端上翘的上唇妆纹制造出的假象。自始自终他只有短短几个时刻带上了笑,其余时间都是隐藏在虚假温和下的冷眼旁观,一如平衡至极,不为妖怪以外所有事情所动的天平。
做着这种工作,这样冷的一个人……如果一直只有他一个,是不是太寂寞了?
然而佐佐木丰不知道,卖药郎从来不是只有一个人。
自断出妖怪之“形”后,退魔剑便越发地不安分了。不满卖药郎只顾救人不理会自己的催促,兽首此刻正存在感极高地啃咬起那纤长白润的指尖。
行了,别催。
这么长时间了,你这急性子能不能改一改。
别真把我咬疼了,不然把你丟给那个护院的春彦先生,让你咬他手指去。
退魔剑似乎对啃咬那粗鲁莽夫的粗糙难看手指没有兴趣,啃咬卖药郎指尖的兽首咬合力度顿时减轻不少。
卖药郎隐隐地一笑,随即敛颜看向了众人,“妖怪之‘形’已现,现在请各位告知我妖怪之‘真’。那么,首先……”
卖药郎目光定在了神志不清的唯夫人身上,“夫人,刚刚您说那对幼子的衣服不可以洗,要烧掉。能不能请你仔细说一说,你是如何知道要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