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就是十一放假之后，你旷课那么久也没人训你吗？”
金知妍的手顿了一下，接着在釉罐上点了一笔高光，开口依然是淡淡的声音
“我请假了。”
“噢。”
“……”
“……”
“明天好像又要排座位了。”金知妍眯着眼检查着画面，开口说道。
“嗯。一个月换一次真麻烦。”
“那你要坐哪？”
“诶？”吴宣仪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还是现在的位置吧。” 金知妍点点头，伸手蹭掉了刚刚点上的那笔高光，觉得颜色好像太强烈了。
“你呢？”其实想说的是不然我们坐一起好了。
“……我也不知道，到时候看吧。”
至此对话结束，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吴宣仪心里却对于第二天的排位莫名期待起来，她应该会和程潇继续坐在一起，那么金知妍的话，应该也会和程潇
选择相近的座位吧。撇过头看了金知妍一眼，她用笔尖挑了一点中黄夹在白颜料里，然后在深色釉罐上点了一笔，又眯着眼睛对比了摆在前面的静物，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样相近的距离，想一直持续下去，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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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斑驳，呼吸悠长。时间滴滴答答的走。
在每一个暖色调的午后，你陪在我身边安静绘画。
在之后很久的时间，我身处在别的国家，不同的城市，在相同的秋日下午，坐在陌生的画室里，每一个笔触的罅隙都会不自觉地想起你，还有余光里你侧过头悄悄看着我的模样。
CHAPTER 11
你站在树荫下平静的朝我看过来。你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那样淡淡的抬眼望着我。瞳孔晶亮。
深情一眼，珍藏万年。
我知道你在等我呀。
第二天上午放学时班长通知大家晚自习之前排位，程潇听到之后扯着吴宣仪的胳膊朝前排的金知妍嚷道，“喂，知妍，宣仪我们三个一起坐吧。”金知妍正在放课本，回头看了程潇一样，又看了看她旁边的吴宣仪，什么反应都没有，只当她放了个屁。
“我CAO，这个小蹄子竟敢无视我，是时候给她点颜色看看了。”程潇对着金知妍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接着又对吴宣仪说道
“她就那样，老是装淡定，但我知道她很雀跃。”
“……”

当刘远一脸羞涩走到吴宣仪旁边的座位准备坐下的时候，吴宣仪一阵无力，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程潇和金知妍，程潇没注意到里面的情况，和一个同学聊得正欢，倒是金知妍，好像一直在盯着她似的。金知妍刚好对上她的目光，她的表情依然淡淡的。
撇开目光，吴宣仪抬眼对着刘远说
“这有人坐了。”
“啊？”
“不好意思，你坐别的地方吧。”
刘远顿了顿，也看了一眼窗外的那两个人，目光沉了沉说
“可我就想坐这。”
一句话噎得吴宣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正要再开口的时候听到班导站在前门处不耐烦的说道
“刘远你座位选好了没，选好了就赶紧坐下，我要叫下一个同学了。”
“嗯，选好了老师，我就坐这。”
班导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接着开口喊道“金知妍。”
都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虽然把这句话用在排座位这件事上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但此刻的吴宣仪的确是这么想的。有些期待太过难以启齿，无法开口索要，也无法开口拒绝。好像有人在和你刻意作对似的，事情总不会刚好如你所愿。
金知妍从后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吴宣仪在扭头看着她，朝她轻轻笑了笑，手指了指教室的另外一边，用口型说道“那我们坐那边了”，就径直走到另一边靠窗的最后一排角落。和她横跨一个教室的距离。吴宣仪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又转过头看窗外的程潇，她正对着吴宣仪一旁低着头的刘远翻白眼。

文科班都是女生居多，而高中女生若是迷恋女生的类型，用吴宣仪高一时的前桌谭茗的话来讲，大多是“高挑帅气冷艳的网球队学姐啊这种”，最后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总结道
“像金知妍这种”
事实上却是如此，男生大多喜欢吴宣仪这种明媚艳丽却又带点小清新型的美女，而女生估计比较迷金知妍这种冷美人，如今街上les一对接着一对，女生喜欢女生倒也变得不那么稀奇，加上金知妍的性向一直是同性以及那精湛的球技，倒是颇受女生的喜爱。
吴宣仪看着金知妍面无表情的吓退了又一个想要和她同桌的女生，叹了口气心想“现在的女生都没救了”。身旁的刘远依然沉默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在吴宣仪隔着窗户在和走廊上的程潇用口型互骂时，刘远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吴宣仪，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吴宣仪正在试图对程潇做出一个“你这个**”的口型，听到他这么问差点没咬到舌头
“……没，没啊。”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坐这？”
“……因为之前和程潇说好了还坐同桌，不是针对你的。”
这时终于听到班导念到程潇的名字，看到她屁颠屁颠的跑进来径直坐在金知妍给她留的位置上，吴宣仪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这个没良心的”。
“那你不讨厌我吧？”刘远接着问。
“不啊，我干嘛要讨厌你。”
“嘿嘿……那就好”刘远松了口气笑眯眯的看着吴宣仪：“宣仪，很高兴和你成为同桌……”
吴宣仪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伸出来的右手，心想“至于嘛……”但还是伸出手去和他握了一下。收回手时不经意往金知妍的方向看了一眼，程潇正侧着脸好像正在和她抱怨着什么。
又转头望向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看不到外面，吴宣仪盯着反射到窗户上的自己的脸看了一会儿，转回头随便抽出一本练习册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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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完全暗下去，玻璃就像是毫不通透的黑。教室里灯火通明，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安静的上着自习课。只有我自己，假装不经意般的微微侧过头，从这个角度可以从看到被光线反射到窗户上的，教室另一端的你。
一眼万年。

“你说谁面瘫呢！”
吴宣仪看了一眼立马噤声的程潇笑着说，“哟，敢情你整天上课都偷偷关注我的动态呢，舍不得我就直说呀，我马上把刘远赶走。”
“少来，你把他赶走？那多伤人家的心啊。”
程潇说完这句话，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朝着吴宣仪挤眉弄眼。
“你哆嗦什么，有话直说。”
“嘿嘿，好宣仪，......不然你和我换下位置好了。”
怎么办。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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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自己的样子，一定蠢死了，张着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视线也不知道往哪里摆，只觉得说一句都是错，不想摇头拒绝，也无法点头答应。满脑子跑过的字幕都是“怎么办，说什么”。慌的自己都觉得自己没出息。
吴宣仪看看程潇，她的表情调侃，不知道这句话问得是否真心，又看看金知妍，她还是没有表情，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为什么要我和你换？”
“那你是不想和金知妍同桌喽？”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换嘛，你也知道我和林临互看不顺眼~”
“……那好。”
“哈哈哈哈哈哈，喂，你当真啦？”
“……去你的，你敢耍我！”
“你要是真那么想和知妍同桌就直说呀，我会成全你的哟~~”
……
吴宣仪觉得自己蠢透了，金知妍也一定觉得自己蠢透了。这个念头一出现，就愈发的手足无措。恨恨的瞪了程潇一眼
“你说什么呢？！再说我翻脸了啊！”
“哎唷我开个玩笑嘛，别生气呀。”
“滚蛋！”
程潇依旧咧着嘴没心没肺的傻笑，一点儿没把吴宣仪的怒气放在心上。吴宣仪看了一眼金知妍，她已经低下头继续吃饭了，好像压根不在意刚刚的谈话，这让吴宣仪更加窝火。
“喂，宣仪”，程潇笑了一会儿，正色道“我说真的，要不咱俩真的换下位置吧。”
“不换！”
“真生气啦？我现在可是认真的哦。”
“……”
“还是你舍不得刘远？”程潇坏笑着。
“少拿这个说事儿，我和他又不熟。”
“那你换呀~”
“不换！！”
“那不然这样好了，”程潇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深沉的做了一个自以为非常明智的决定“你俩跟我和知妍换一下，这样你和刘远还能坐一起，我也不用看见林临那张脸。”
……
朴孝敏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刚想开口说话，又听到程潇对金知妍说
“知妍，你觉得怎么样，咱俩去坐他们那边。”
金知妍抬起头，刚好对上吴宣仪的目光，她眼神闪烁像是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低下头没有说话，等着自己开口。
“我随便，坐哪都一样”。金知妍淡淡回答，顿了一下，又说，“和谁坐一起都一样。”
猛的抬头，吴宣仪看向金知妍，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又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饭。程潇吹了声口哨说
“那好啊，那就这样吧，我们四个换一下正好，程潇你觉得呢”
“……我觉得刘远未必想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诶。”
“哼哼，刘远那么喜欢你，为了和你坐一起这点牺牲肯定还是愿意的。”
吴宣仪觉得有些泄气，心里无意识的想着“所以注定是不能坐在一起吗”，这样想着又觉得自己有些奇怪，“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和谁同桌不都一样的吗，有什么好纠结。”刚想开口说“那好啊，我也随意，坐哪都一样”，但目光撇到金知妍的眼睛，她不知什么时候又在盯着自己看，还是看不出情绪的那种目光。吴宣仪心头一颤，话到嘴边就变成了
“可是我不想和刘远坐在一起。”
……不好意思啊刘远，吴宣仪心里念道。
“诶？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就……和他坐一起觉着别扭。”
“你不喜欢他啊？”
“……嗯。”
“那……”
“咱俩换吧，你和刘远同桌。”这是最难开口的一句话，因为难以启齿的心愿。
“那好吧！”程潇盯着宣仪想了一会儿说道。
“嗯。”低下头，继续无所谓的吃饭。
“刘远一定讨厌死我了。”
“少罗嗦，刘远和林临你选哪个？！”
“废话，当然是刘远”，程潇咧着嘴笑着说“像我这么善良可爱的人，说不定刘远就喜欢上我了，宣仪，我们可说好了，到那一天你可不能怪我。”
“无聊，吃你的饭吧。”
金知妍依旧没有说话，好像根本不干她的事一样，只是在程潇问她“要不你和宣仪同桌？”的时候轻轻点了下头，还被程潇故作伤心的嫌弃她没良心，也不挽留一下之类的。吴宣仪一边吃饭一边在心里头翻了个大白眼，心想也不知道谁要死要活的嚷着换位置的。
但心里还是一点点的高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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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能用电影般的慢镜头回放，我多想看到那一刻你脸上的表情。你那时心里在想些什么？是开心吗？是欣喜？是无可奈何？还是事不关己般的无关痛痒。
想要仔细看清楚那时候环绕在我们周身的，无法言说的莫名情愫。你有感受到一丝一毫吗。还是只有我在自作多情。
那是一切幸福和辛酸的开端。

Chapter12
“事在人为”这句话，失意者通常拿来勉励自己。
但是如果深究起来，这个“事”究竟是好还是坏？如果这个前提无法确定，那么拼尽全力去争取的又是什么。挣扎到最后，原来还是选择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通往分离的路。
谁也不能埋怨。只怪自己太认真。
第二天早自习一下课，吴宣仪就在陈晨程潇迫不及待的指使下跑到办公室向班导提出了换座位的要求。朴孝敏问陈晨“你怎么不去和老师说”，程潇一句“你去瞧瞧公告栏上贴的上次月考排名，你觉得她会在乎一个成绩倒数的学生对自己的座位满不满意吗”给噎了回去。吴宣仪想了想然后认真的说“你说的有道理”，结果被她一脚踢进了老师办公室。
班导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问吴宣仪为什么要换座位，吴宣仪厚着脸皮撒谎“我的眼睛有点斜视，不能一直坐在一个地方”，她竟然相信了，只是说“反正你和金知妍的成绩都不错，本来我还怕她和程潇同桌会被她影响的成绩下滑，不过你们两个坐在最后一排也要认真听讲”。吴宣仪点点头说了句“谢谢老师”就走了出来。
等在门外的程潇拉着宣仪问道“怎么样，她答应了吗。”吴宣仪点点头。
程潇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换？”
吴宣仪斜了她一眼，“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和刘远同桌？”
“放屁！我是怕你想和金知妍同桌想的要疯了。”
“我还没和刘远说这个事，今天下午放学再换吧。”
“哟~~怎么，伤了人家的心，现在想起愧疚啦？”
“你话怎么这么多？！！”
吴宣仪依然腆着脸皮用“我眼睛斜视”这个借口告知了刘远她要和程潇换座位这个事情，刘远没说什么，只是盯着吴宣仪看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盯得她一阵心虚。
下午的课时依然是静物写生，老师摆了新的静物场景，吴宣仪盯着衬布上摆放的已经有些发皱的苹果叹了口气，低声向李居丽嚷，
“又是苹果？！又是那块蓝中带绿的衬布？！又是那个缺了口的褐色陶罐？！这几个颜色怎么调的我都要背下来了，老师就不能给换点新鲜的嘛！”
金知妍笑了笑，说“这画室里也就我们俩画画时间久一点，其他大部分都是刚接触水粉，总要画一段时间简单的静物给他们适应一下啊。”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你看看那几个苹果，画了快一个礼拜了，你看那个，那个”，吴宣仪拿着画笔指点着“**，那个苹果真的已经烂了一块了啊！！”
“……”
嘟囔了一会儿，吴宣仪看金知妍已经在勾轮廓了，只好不情愿的拿起笔准备打线稿，“你倒是挺耐得住性子。”
老师摆好场景后哼着小曲在画室里溜达了一圈，发现吴宣仪正低着头向金知妍抱怨，似乎是不太情愿画这一组静物的样子，于是走到画室里堆放杂物的那个角落里翻了翻，拿出几件来走到另一边重新摆了一组，然后走到他们两个旁边说
“你们两个画的时间久一点，不要画那个简单的了，我重新摆了一组，你们两个到那边去画吧。”
吴宣仪顿时喜出望外，拉着画架就要到那边去，边收拾东西边对金知妍说“走走走，终于不用画那一堆烂苹果了。”
金知妍看了一眼那组静物，又看了看还站在一边的老师，他似乎对于“那一堆烂苹果”的形容很不开心。
“你确定要画那一组？我这形都起好了。”
“哎呀，走嘛，再重起一张不就好了。”
当吴宣仪转身看到教室另一端摆着的那组静物之后，直觉就是“**，还不如画烂苹果呢”。
红白格子的衬布，深蓝色陶罐里还插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来的鸡毛掸子，两根已经风干了的玉米装在竹篮子里，几颗青枣，还有一个快要被解肢的布娃娃随意的靠在陶罐旁。
“……柯老师”，吴宣仪看了一会儿弱弱的开口，“您是在玩儿我们吗？”
“哎呀，你怎么会这样想的”柯老师做作的惊讶着，“我好用心为你们摆出这个场景的呀。”
“那个布娃娃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儿时的小伙伴？！”
“……你不是嫌弃我的烂苹果吗！今天你就给我画这个，画不完不准走人！”
**，还别扭上了。吴宣仪懒得再搭理他，又看了看那个诡异的布娃娃，此刻正咧着嘴冲着他笑。吴宣仪一阵恶寒，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金知妍，她正好整以暇的抱着胳膊眯着眼笑，脸上写着“让你作”三个大字。
“你笑个屁啊。”

金知妍耸耸肩，拉着自己的画架走到那组静物旁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放好，然后又过来帮忙拉吴宣仪的画架，
“就画这个吧，其实我也画腻那堆苹果了。”
“……”
柯老师也是个神经跳脱的人，虽然摆出了一组难度颇高的场景，但是如果静下心来，这组静物其实也是非常的有趣。吴宣仪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心里想好了画面布局，也拿着东西走到李居丽旁边坐下。
把整体的色块铺完一遍之后，吴宣仪拿着笔对着画面比划，纠结着那个鸡毛掸子该如何下笔，忽然听到金知妍在一边淡淡的开口
“你怎么不用那套笔？”
“啊？”
“我说”，金知妍转脸看着她“我给你的那套笔你怎么不用？”
“啊，噢……我放在宿舍里”，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但吴宣仪听她的语气有些小小的失落，不知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但还是解释道“礼物嘛，怎么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用。”
金知妍没有说话，以为她为此有些不乐意，吴宣仪又接着说“我可是好好收藏着呢，等到高三省联考的时候再用，准备直接来个一鸣惊人，放心，等我红了，我会记着你的。”
“做梦吧你。”
“= =”
“什么时候搬过去？”
“搬什么？”
“……座位呀”
“噢，噢，”吴宣仪反应过来，刚要开口又听到金知妍说
“晚自习下课回教室吧，一起搬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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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对于未来的温柔邀请，你微笑着伸出手，我脸也红了，心脏怦怦跳。你的指尖有个小太阳在发光，染得整个秋日一片金黄。
下午的画进度非常快，在天色暗下来之前完美结束。吴宣仪眯着眼睛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画面，对那个诡异的布娃娃和刁钻的鸡毛掸子非常满意。金知妍在外面走廊接完电话进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吴宣仪回过头看到她微皱的眉，心里一紧下意识开口
“怎么了？”
“没什么”
没什么才有鬼了，你就憋着别讲好了。
“你画结束了？”
“恩，待会儿要回教室上晚自习吗？”
“你要回去吗？”
“额，我无所谓呀，你呢。”
“我不想回去，教室太吵了。”
“那……”吴宣仪正想着自己是回去还是留下，又听到她说
“你要是回教室没别的事，就留下来陪我吧。”
“诶？好吧。我正好晚上练下速写，你给我当模特啊。”
“嗯。”
两人去食堂吃了饭之后又回到画室，吴宣仪玩了一会儿手机便拿出速写板在一旁削炭笔，金知妍依然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吴宣仪犹豫了好几次要不要开口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正想着的时候金知妍站起身，走的离她远了一些，然后开口
“你笔削好了吧。”
“啊？嗯。”
“那开始吧。”
“？”
“你不是说要我给你当模特吗，画吧。”
她还记着，即使在心情很糟糕的时候。吴宣仪弯了弯嘴角，决定不再纠结“她到底怎么了”这件事。
“你就那样干巴巴的站着给我画？摆个姿势好吧。”
“……你怎么这么多事？”
“模特就要有模特的觉悟，敬业点，摆姿势！”
金知妍一阵无语，顿了一下，把双手背在身后，上身往左侧过去
“这样行了吧，赶紧画。”
“嗯，不错，保持好，顺便可以想想下一个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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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静止。想回到那一刻。
心里的皱褶不快在夜色里，在空气里的油画味道中，被你炭笔摩擦画纸的沙沙声一寸寸温柔抹平。十五分钟的时间维持一个别扭的姿势其实很辛苦，我的腿麻了，腰也有点酸，我向后扭着脸看不到你的表情，但就是莫名觉得你是微笑着的。我知道你的眼光注视着我，甚至能想象出你歪着头画出我脊背的轮廓，画出我衬衣的皱褶，画出我随意系着的鞋带，最后手下稍微用力，在我的头发上再次强调了几笔，又恶作剧一般的在我的后脑勺处勾出了一笔翘起的发丝。
一寸一寸，一笔一笔。后来才明白，原来那是我渴望被了解的心情。
十五分钟之后金知妍听到吴宣仪满意的“嗯”了一声，然后掀了一页纸说道
“不错~来，小模特，下一个姿势。”
金知妍默默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过已经发酸的腰活动了一下四肢，
“下个姿势怎么摆？”
“不是叫你刚刚想一想了嘛。”
“……”
“那，不然你蹲下来好了，摆出来一个系鞋带的姿势。”
金知妍看了她一眼，说“你就不能想一个让我坐着轻松一点的姿势吗”但还是顺从的蹲下来，侧身对着吴宣仪。
“下一张，下一张让你坐着。”
将近一个小时之后金知妍的耐心终于被耗尽，嘴里喊着**，瘫在椅子上说什么也不肯站起来。吴宣仪抽出湿巾擦干净手走过去拉她，
“行了行了，你过去坐那边，我给你当模特。”
“我没带速写本。”
“用我的不就好了。”
站起身走过去拿起她的速写本看了一会儿刚刚的画，金知妍转身对朴孝敏说
“你把我的腿画短了…”
“哪有？！那是你自己底版的问题，不能怪我，我可是写实描绘。”
吴宣仪坐在椅子上，跷了个二郎腿，左手装模作样的举着一本书在脸前，嘴里嚷着
“赶紧画，我这个姿势怎么样，赶紧画赶紧画。”
“别摆了造型了你，我不画。”
“诶？”
“不想画，没心情。”
“……”
“……”
“那好吧”，吴宣仪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金知妍身边，“还有一个小时晚自习才下课，现在我们干什么？”
这句话说出口才发觉有点暧昧，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看了一眼金知妍，她在离灯光远一点的地方看不到表情，肢体似乎也不太自然，
“我困了，想睡觉。”
“= =”
金知妍抬起头，眼神晶亮，“反正没事，去综合楼的天台吧。”
两人一溜小跑穿过运动场，同时提防着随时都有可能窜出来的教导主任，到达天台的时候都微微喘着气。十一月初，夜晚的风已经开始变凉。
“冷啊！”，吴宣仪裹紧薄薄的外套，“来天台干嘛，别说你想看星星！”
金知妍撇撇嘴，“今天晚上没星星。”
吴宣仪抬头看看天空，果然没有星星，连月亮也被云遮挡了起来，只透着一片朦胧的光。
“还是你想来天台吹着冷风和我畅谈人生？”
金知妍没理她，自顾自的坐在地上开始发呆。
“喂，你到底怎么了，一整个晚上都这样？”
“我待会儿放学要回家去。”
“……为什么？”
“可能要请两天假。”
“……”
“等会儿放学我和你一起回教室搬了东西再走。”
那晚的夜色一点也不美，星星月亮什么的全都没有。风也带着凉飕飕的温度，吹得吴宣仪连打两个喷嚏，金知妍沉默着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她没看吴宣仪，也不看远方，眼睛似乎没有聚焦，在暗夜里闪着微光。偶尔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对着微弱的屏幕光亮发呆。
她什么都没说，但吴宣仪还是听到了。
飘散在凉风里的那声轻微叹息。

回到学校的时候时间还早，吴宣仪去画室转了一圈，这两天因为是周考，所以一直没有去画室。
拿着钥匙打开门，按下电灯的开关，吴宣仪走到自己和金知妍的画架旁看了看，那天晚上因为被金知妍拉着去了天台，连画笔和调色盘也没来得及清洗，颜料盒的盖子也没盖上，已经有些干了。吴宣仪拎着涮笔筒调色盘和两人的画笔去了走廊的水池清洗干净，又回到画室把她们的颜料盒喷了水合上盖子。
那天的那组静物还是保持原样没有人动过，那个破旧的布娃娃依然躺在那边，吴宣仪看了一眼金知妍的画，她似乎是觉得那个布娃娃非常有趣，所以对它做了重点刻画，甚至是它连衣裙上的小蝴蝶图案也用1号笔仔细的勾勒了出来。吴宣仪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好笑“真是无聊，这家伙心里都在想什么”。
回到教室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班里依旧吵闹，金知妍的位置上依然没人。
走过去在她旁边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林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下头没说什么。吴宣仪整理了一下桌面，刚站起身准备到饮水机那边接点水时，金知妍和程潇一起走进了教室。
吴宣仪没有再动，站在座位上等着金知妍走过来。金知妍依旧是淡淡的表情，好像是瘦了一点，她走过来，站在吴宣仪面前，轻轻笑着开口
“这两天自己坐在这很无聊吧。”
“嗯……还好，就是没人给我把风，上课时不太敢睡觉。”
金知妍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来，抬头看着吴宣仪笑了笑，眼睛弯弯的很好看。吴宣仪被她的笑容弄得不好意思，有些慌乱的拿了杯子走到教室前面接水。
返回来在金知妍身边坐下，这样的距离比两人在画室坐一起画画还要贴近。大概是挨得太近，吴宣仪突然有些紧张。放好杯子轻咳一声，余光看到金知妍正看着她，于是转过脸，四目相对。
“这两天老师有讲课吗？”
“没有，这周是周考。”
“嗯”，金知妍点点头，没再开口。她穿了一件浅灰色的外套，真的是太近的距离，吴宣仪闻到她身上洗衣粉的清香，和淡淡的烟草味。
原本自己的宿舍和金知妍的就紧挨着，所以在宿舍经常能够见到。再加上最近的这一个多月也是一直坐在一起画画，相处的时间就更久了。有时候吴宣仪到隔壁找金知妍时常常能看到程潇和她们宿舍另一个女生叼着烟吊儿郎当的吞云吐雾，但从没闻到金知妍身上有烟味。在一中这个管理极端严格的学校，抽烟是明令禁止的，甚至有时候年级主任会带着一些老师到宿舍突击检查，也因此抓到不少正在抽烟的学生，下场就是停课回家反省加五千字的检讨。原来她是抽烟的，吴宣仪心想。
晚自习下课后金知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左右转了转脑袋活动颈椎，吴宣仪在一旁听到了骨头“喀嚓喀嚓”的声音。
“回宿舍吗？”金知妍问。
“嗯，回。”
刚巧程潇从另一边走过来揽住吴宣仪的脖子，“哟，怎么样宣仪，同桌第一天，知道金知妍有多无聊了吧。”
吴宣仪没说话，又听到金知妍听不出丝毫感情的声音，“一起回去吧。”
“诶？”吴宣仪抬头看看两人，又看了一眼前排的陆颜，她也已经站起身，好像正在等自己。“……你们先走吧，我和陆颜一块儿回去。”
金知妍看了陆颜一眼，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程潇轻轻的皱了下眉，想了想也只是说
“那我们就先走啦~”
“好。”
一个礼拜后学校迎来了一件大事，其实说是“大事”有些夸张，但对于课余生活枯琐无味的高中生来说，足以让他们精神抖擞翘首期盼了。一年一度的网球赛开始了。

这个消息是金知妍在早训结束之后回到班里告诉吴宣仪的。听得出她的声音里有些不多见期待和兴奋。
“你们网球队的一起比赛吗？”
“不是，是以班为单位进行的比赛，先在年级里决出第一名，然后再和高一高三的第一名打。”
“然后呢？”
“然后校第一名再参加市里的高中网球联赛，最终选出一队参加省联赛。”
“你们高一时候也参加了？”
“嗯，但全省半决赛的时候输给了省体校，她们最后得了第一。”
“那也很不错了，体校的本来这方面就有优势。”
“但我们教练不这么想，回来之后狠骂了我们一顿，刚刚训练的时候还在说，要是今年再拿不到冠军，回来就给我们好看。”
网球队的教练吴宣仪见过，他之前是省职业网球队的球员，退役的之后就在一中当老师，身高一米九多，比林临还高出一个头，不苟言笑的，看起来很严厉。
“但是你们网球队十个人各年级各个班的都有，怎么一块儿去省里比赛。”
“其实就是个形式，决出学校冠军之后，不管哪个班获胜市里的比赛都是我们参加。”
“那还搞个屁呀，直接宣布你们是校冠军不就行了。”
“……”
“知妍，你是打单打吧。”
“嗯。”
“……要打几局？”
“一听就知道你不怎么看球赛，这个都不知道。”金知妍斜了她一眼，“通常最少6局最多13局。”
“男子大满贯打5盘3胜，巡回赛打3盘2胜。女子大满贯打3盘2胜，巡回赛也打3盘2胜。一盘先赢6局为赢下一盘，但前提是要净胜2局或2局以上，比如比分是6-3，6-4算赢下一盘，但6-5就不算，一定要7-5才行。如果是6-6，那就要打抢7局，意思就是谁先拿到7分算赢下这一局，但同样要净胜两分，也就是说7-6的话一定要打到8-6才算赢。这样赢下抢7局的人就以盘分7-6拿下一盘…”
听着金知妍滔滔不绝的讲解，吴宣仪忍着没打哈欠，她是真的不太了解这些，对网球这项运动也不怎么擅长，但是看着她认真的眼神，不知不觉也有些投入。平常总是觉得金知妍这个人对什么都不冷不热，画画的时候也是淡淡的表情，没有多大的热情。但对于网球却是执拗到有些孩子气，此刻正自顾自的在练习本上画着图向她讲解着网球场上的规则，眼睛里闪着火花。
金知妍讲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看看吴宣仪，她正盯着自己的眼睛看的出神，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怔了一下，金知妍伸手在她面前晃晃，“喂，发什么呆。”
吴宣仪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嗯，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对网球的热情有点过火。”
“诶？是吗？”金知妍挠了挠头，“嘿嘿，我也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感兴趣了，早知道就不和你讲这么多了。”
“别呀，你接着讲，是挺有意思的。”
“是吗？”金知妍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你平常都不看球赛的？”
“嗯，比较少，我爸爱看，名字一长串，我看着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金知妍淡淡笑着，“那是因为看的少，多看几场就能记住了”，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很有意思的。”
“那你喜欢哪个球员？”
“Maria Sharapova 莎拉波娃。”
“她是哪个国家的？”
“俄罗斯。是一个很有天赋的球员，不惧怕对手，还有每次打球时的那种自信，都让我很欣赏。”
“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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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把莎拉波娃从00年进入网赛的第一场球到最后一场全部都找出来，花了很长时间仔细看过一遍，发现她真的是如你所说那般优秀的网球员。有次在网上看到她说过的一句话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她说 “告诉你们事实吧,我既不明白赛场上到底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清楚我是怎么赢的,我更不会考虑对手到底是谁.我只全神贯注于我正在做的事情。”
很多次我在体育频道看到回放莎拉波娃的精彩视频剪辑时都忍不住回想起当天你对我说的话，你的尾音微微上翘，音调太过悠扬，让我也忍不住的，想关注你在乎的东西，想赞叹你肯定过的人。
你的声音对我来说，永远是最美妙的音乐。

CHAPTER 14
网球赛定在每天下午四点钟进行。除去礼拜六和礼拜天，每星期五场，三个年级在三个场地同时进行，一个月之后决出总冠军。这在高中里算是很不可思议的长期战线了，同学们也觉得意外，但意外之后又格外的期待，所以几乎很长一段时间内，网球赛一直是学生们课后谈论的热门话题。当然，这个热门话题的中心人物就是网球队的队员们。
程潇为此很是得意，在宿舍里大笑三声，然后叉着腰说“老娘风光的时刻终于要到来了，虽然我学业不精，但是你们给我瞧好吧，我一定在网球场上闯出一片广阔的天，今年的MVP必须是我！”
金知妍对她相当不屑，低着头一边发短信一边说“你还是祈祷别像去年一样尾椎骨折被抬下场吧，否则你就是史上第一个屁股摔得稀巴烂的MVP。”
吴宣仪在一旁大笑出声“尾椎骨折？怎么没听你们说过。”
“她怎么会告诉你，这件事在她‘人生中最难以回首的事件TOP10’榜单里排名第一。”
“哈哈哈哈……”
“**！你们都给我闭嘴，要不是体校的那群流氓打球太脏，尽打边界球，不然我怎么可能体力不支摔成那副熊样儿！”
“去年省里半决赛是在省体育中心打的，当时学校好多同学都去看了，而且有人拿DV录了下来传发到学校网站上”。金知妍指指程潇，“后来她可是名声大噪，出院后很多女生来我们班看她，上来第一句就问‘程潇，你的屁股怎么样了？’”金知妍捏着嗓子学着近似小女生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搞笑。
“金知妍！你找抽呢吧！！！”程潇骂了她一句，接着又拿眼瞪吴宣仪“你悠着点！别笑得背过气去了！”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你高一的时候没看我们打球？！”
“……没有。”吴宣仪这是实话，高一网球赛的时候她没怎么关注，每天都在画室画画。
“这也太过分了，你竟然不关注我这个未来之星！不行，今年你一定要看，我现在正式任命吴宣仪同学为文二<七>班啦啦队队长，每场比赛都要到场观赛，即日生效！”
“滚吧你！！”
校网球队一共10人，有5个是高二，这五个里有三个都在7班，另外两个在2班，所以毫无悬念的，高二组决赛是在这两个班之间进行。
决赛的那天下起了大雨，所以原定于在室外场地进行的比赛改在体育馆进行。刚巧那天李斯宇回来了，吴宣仪和陆颜一起到校门口接他。聊了一会儿听说今天是高二组的决赛，她就嚷着要去看。到体育场的时候人已经坐满了，吴宣仪正头疼着找不到位子，听到刘远在靠近球场的前排大声喊她
“宣仪，喂，吴宣仪~~这里这里，这里有位置。”
走过去刚好三个座位，吴宣仪坐下跟刘远说了声谢谢，她笑着说“不用谢我啦，是刚刚金知妍和我说让我帮你留一个位置，本来我和另外两个同学约好来看球，结果他们俩被班导叫走了。”

吴宣仪看了看场上，一眼就看到金知妍的身影，她穿着3号球衣，正蹲在地上系鞋带。突然就想到那天晚上画速写时自己指挥金知妍摆出的姿势，吴宣仪笑了笑，听到身旁的李斯宇嚷道
“诶？那个不是金知妍吗？”
吴宣仪看了她一眼，“是啊，听陆颜说你们认识。”
“嗯，我之前不是在三中上嘛，和她女朋友一个班，她名字叫殷玥，音乐，好听吧。我们俩那时候特别好，被她拉着和金知妍一起吃过几次饭。”
“噢。”
“不过她们两个好像分手了。”
吴宣仪转头看看场上的金知妍，正站在后场的位置上准备。已经要开场发球了，第一个上场的是林临和对方的队长站在球场中间等着裁判转拍。李斯宇见她不说话，自顾自的说道“其实她们两个是青梅竹马诶，从小一起长大，可惜了。”
心里一紧，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吴宣仪下意识问道“为什么会分手？”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啦，但是之前殷玥和我说过，她其实不太喜欢金知妍”，李斯宇看了一遍的陆颜一眼，她正盯着场上的赛况，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谈话，“之前殷玥在我们学校有一个男朋友，后来被金知妍知道和她分了手，不过没过多久又和好了，但前一段时间殷玥在网上和我说她们又分了。其实我觉得金知妍挺喜欢她的，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嘿嘿，宣仪”，李斯宇压低声音说“你知道不，咱们初中那会儿，我还暗恋过金知妍呢~”
“……初中？”
“对啊，初二咱俩同桌的时候嘛，那个时候金知妍是我们隔壁班的，我老是躲在她们班后门偷瞄她。”
“原来你当年暗恋的是她！”
原来初中也是和她同校。
原来在高中之前的九年时间里，都是在相同的校园度过。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暗恋谁啊？！”陆颜突然凑过头来
“啊，嘿嘿~没谁呀，我和宣仪在说以前初中时候的事呢，你干嘛偷听~”
哨声响起，吴宣仪看向场内。林临发球，林临的身材可以算是健壮，力气大，但是却不拖沓，很灵敏，出手快狠准，队长之间的对决，经过几个回合的交手，林临毫不留情的那下了第一局。
“第一局高二<七>班林临胜,交换场地，时间还有15分钟”
“哇”旁边的人明显还没反映过来，”这个黑妞打得挺不错嘛，不愧为队长”李斯宇说道。吴宣仪也开始对林临的印象有所改观。
“这一局用掉9钟，照这个速度看来，林临对付的个选手看来没以前这么简单。”一旁的陆颜分析道。
“已经很好了，别人也是队长”李斯宇说。
“校级比赛林临单局时长一般都在5分钟左右，最长大概8分钟，多用林临一分钟都算不易。”
场内，林临目前第二局8：0，林临的打法很奇特，左手将球抛高，等球落到理想的击球点时，左脚前踏，球拍也顺势一打，球就立飞过去。这球的速度不算很快，对方明显也看清了来势，准备左手反拍打回去的，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这球一掉到地上就立刻弹起，直向对方的脸飞去。。。
“这招叫百鸟朝凤，是林临的绝技之一，这球不太好摸出球路，而且林临很少会发，看来她很想赶紧结束”陆颜继续解说。
“陆颜没想到，你对网球还有研究。”吴宣仪转过头对陆颜说。
“也算是一个兴趣咯！~”陆颜笑道。
第一场林临胜，似乎毫无悬念。

第二场，金知妍vs马佳
开场马佳发球，记得赛前教练凤水溪对她说过：“金知妍的实力不容小觑，不过左区一直是她的弱项，集中攻她左方”
马佳想到凤水溪的话，眼神闪了闪，于是被金知妍趁机而入得到了一分。
金知妍冷冷地看向马佳，“马佳，不认真的话可赢不了我哦！”分明是在挑衅。
马佳推了推平光镜，“这次只是失误，下次不会让你得逞的。”
“这样再好不过了！”金知妍依旧淡淡的。
观众席一片欢呼声，吴宣仪听到有女生特有的高分贝尖叫着“金知妍，好帅啊！！！！”
金知妍扫了一眼观众席，刚好就对上了吴宣仪充满笑意的眼睛。四目相视，吴宣仪的笑意更深了一些，用口型对她说“加油”，金知妍愣了一下，回敬了她一个不可多得的淡笑，这一笑引得观众席又一波尖叫声。
马佳加紧攻势，断向金知妍的左边攻击，金知妍貌似也不是很轻松。比赛持续了10分钟，比分依旧1：0.
马佳开始不耐烦，便加快了脚步和落拍速度。金知妍，倒是不慌不忙，应接自若。
持续了大约14分钟，马甲手腕一抬，减轻了力道来了个吊球，眼看那颗球就要过往落下，金知妍突然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冲到网前抬起手臂，扣杀。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快的金知妍，眨眼的功夫，得分了！
“金知妍得分，场上比分2：0”
之后金知妍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便拿下第一局。
金知妍到后场喝水，程潇跑上来笑着叫道：“哈哈哈，知妍，不错哦，虽然离本姑娘还差了点，不过，那边的家伙不是你的对手，这样打下去，很快我们又要赢了！”金知妍听到她又开始王婆卖瓜，翻了个白眼又回到场上去了。
第二局开始，金知妍发球。
金知妍缓缓将手中的球抛起，球抛过头顶，金知妍突然跳起用前拍击中球身，球速很快，马佳本想接球，当球越过球拍的那一瞬间马佳轻笑：界外球，呵呵呵。
“金知妍得分，场上比分1：0”
金知妍这球看似界外球，却在即将过界的时候，不偏不倚压在了线内。场上的人突然一阵欢呼“出现了出现了居旋发球”
“什么是居旋发球？”吴宣仪问。
“利用球抛起时的慢速旋转跃身用前拍快速抽球，让球迅速旋转，看起来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实际上却很巧妙，这种球目前网球界没有几个人能打出来，也很不好接，以马佳目前的情况估计很快就要结束了。”陆颜解说着。
“哦...”吴宣仪应了一声便又看向了场内
“金知妍，你确实是个天才。”凤水溪呢喃道。
金知妍，你到底还隐藏了多少实力？我知道你远不止这些。
第二场比赛金知妍胜。金知妍拿着拍子随后又下意识的望向吴宣仪的方向，却看到了坐在她身旁的李斯宇。
比赛继续着，比起马佳和金知妍这边的平静如水，程潇和上官晴这边却是打的热火朝天的。由于两个人平时在各自的队伍里都是最活跃的，又都是敏捷性的选手，故而两人跳上串下的打的特别火热。

板蓝根的药效对于大汗淋漓的吹完冷风又洗凉水澡的人来说根本无济于事，所以到了晚上睡觉时，金知妍已经咳成了一朵花。宿舍里已经熄了灯，大家都睡着了，四下里一片寂静，也使得金知妍的咳嗽声尤为刺耳。金知妍听到林临被她的咳嗽声吵得翻了个身，又听到程潇睡意迷蒙的声音“怎么还咳着呢，让你今天洗凉水澡，该。”在黑暗中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喉咙又是一阵痒，只恨不得伸手进去挠挠了。强忍着咳意翻身从床上爬下来跑到阳台上，终于忍不住狂咳了一番，咳嗽声在室外更加响亮，还带着回音。咳过之后觉得喉咙里舒服多了，周围静默，夜晚的风吹在身上凉凉的很舒服，于是也就不急着进去，穿着睡衣在阳台上发起了呆。
一中的新校区盖在郊区，被一片农田包围着，几百米开外就是京九铁路线，深夜如果有列车经过，在睡梦中还能听到列车撞击铁轨的“哐且哐且”声。金知妍站在阳台上盯着不远处的农田，在黑夜里也能看见是绿色的一片，正想着“那地里中的是不是麦子”“麦子是这个季节的吗”的时候听到隔壁宿舍有些动静，然后就是阳台门被打开的声音。
吴宣仪穿着T恤短裤踢拉着拖鞋站在门口莫名其妙的盯着她看，眉目间还是浓浓的睡意。
可能是这个所有人都入眠的午夜被施了魔法，风竟然都带了温度，乌云被吹走，星星开始闪耀，从几万光年之外穿梭而来的光，倾泻在阳台上那两个单薄的年轻身体上，柔和的不像话。金知妍看着三米开外的吴宣仪，突然觉得自己发不出声音。金知妍静静的和她对视，那个人头发稍微有些凌乱，正一脸迷蒙的看着自己，目光软软的。就这样看着，看着，眼神中荡起一圈涟漪，在月色下泛着浅浅的光，就这样在不自知中，心脏化成了一泓温柔的碧波。
“怎么了？”吴宣仪开口问，还没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语调软糯的让金知妍想要拥抱。
听不到她的回答，吴宣仪又往前走了一步，“知妍？”
吴宣仪渐渐清醒，觉得夜有些凉，她看不清金知妍的表情，不知道把视线放到哪里才好，只固定在她裸露在外的纤长脖颈，却让气氛更显暧昧。
金知妍在夜色里静静看着吴宣仪，目光闪烁，脖颈处的皮肤温度开始升高，微微有些发红，这些在黑暗中的变化，吴宣仪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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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动心只得那次。
“喂，知妍！”吴宣仪被她的沉默搞得莫名奇妙，声音也稍微提高了点，却还是不见她回答。只好走到她面前，左手在她脸前来回晃着，“喂喂喂，跟你说话……”，尾音的“呢”字还没出口就突然顿了声，吴宣仪呆呆的望着金知妍，她的睫毛，她的瞳孔，她的鼻梁，她的唇角，她脸的轮廓，最后视线定格在她轻握住自己左手的手掌。
怔了一下，本能的想要抽出手来，却被她更加大力的握着，垂放到身侧，轻轻低下头，看着吴宣仪的眼。
全都乱了套。
暧昧尖叫着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