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看上去很软。
这是格瑞见到嘉德罗斯的时候，脑子里没来由闪过的念头。尽管他身上血迹斑斑，衣角焦黑卷起。那明显是不配合缉捕行动而被激光枪扫射的结果。条纹囚衣被强行套上去，显得有些滑稽可笑。那是某种种从内心里升起的抗拒感和不和谐感，似乎...这个人天生不适合被束缚。
嘉德罗斯，令全世界头疼不已的一个绝世恶棍。他就像一道光，劈天斩地而来。
强行插手黑道浑水，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垄断了毒品交易途径，大包大揽军火倾售。他的高调狂妄过于显目，通常这种人活不长久。他与其说是不要命，不如称之为自信更为妥当。
或许那种自信的程度过头，可称为自负。但他确实有无与伦比的铁腕手段和近乎不可思议的强大实力。他成功的让所有反对者都以死亡献祭，陷入永远沉默的囚笼。街头巷尾流传着嘉九的传言，每个说他坏话，亦或是干涉他行为的人都活不过九天。他们就像路上的绊脚石一般，被毫不留情地扫除。
若嘉德罗斯是光，他一定是货真价实的死亡白光。
ALL HEIL GAD ROSS.名副其实。
在这之前，格瑞一直认为嘉德罗斯是个暴君的模样。大腹便便，脸颊上的肉下垂盖住嘴角，因酗酒和抽烟而双眼发红，活脱脱酒鬼赌徒的化身。再不然，就是左拥右抱美女的浪荡子。叼着粗大雪茄，一副蛤蟆镜遮住半张脸，还会吊儿郎当从铁栏中间递过烟来跟他讨个火的将军肚。
这种人在这个监狱里见的多了。他们最后都会被泯灭掉，和垃圾为伍。
但谁也想不到，所谓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嘉九——
竟然真的只有九岁。

这个年龄应该送他进托儿所而不是凹凸监狱!
“你们确定没抓错人?”格瑞略一蹙眉。他开始怀疑自己手下那堆号称首屈一指的探子，更怀疑自己的眼睛。可别不是被哪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忽悠到弄个小孩来交差的吧。
他怎么也不相信激光囚车里的那个——横看竖看年龄也不会大过两巴掌的生物或者说类人体会是臭名昭著的嘉九。更别提那小孩儿睡的正香，脸颊上象征特殊囚犯的一枚五角星贴纸随呼吸起伏。小脸蛋嫩得能一掐出水，明黄发色在暗淡灯光下显得格格不入。
没人见过嘉德罗斯的容貌。因为见过他的人都死了。况且嘉德罗斯通常不会亲自动手，他的两个跟班会替他做处理。
——“没有错，我们还听到雷德喊他老大!蒙特祖玛也在那儿，错不了。”
格瑞额头青筋直跳。雷德?他说的是那个轻描淡写一夜间让鬼天盟寸草不生的杀神雷德?听说有人远远瞥见一眼那地狱般的景象，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了。艳红色的长发像蛇信狂舞，多数时间，人们看到的都只有他惊鸿一瞥的红光闪过。
他...叫这个孩子老大?
凹凸监狱的大门终于合上了。它就像个黑洞，一凭闪着幽幽蓝光的激光囚车消失在里面。
格瑞目送着囚车远去，平生头一次对一个犯人产生了除上下级的等级压制之外的，别样的感情。
...
“那就是格瑞?不愧是老大看上的男人，真是酷的不要不要的，是吧祖玛?”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和夜风的低语。雷德丧气的翻身坐起，把始终举在眼前的望远镜放下。不——不能说是眼，他只是作势举着而已。在本该有眼睛的地方，平覆着一块光滑的黑色面具，上面有着晶绿的符号。蒙特祖玛回应他的始终只有沉默，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被挫伤的。
“哎...你说为什么老大不让咱们去劫狱?这种程度的玩意儿，老大应该不放在眼里才是。还是说他只是看上了那个典狱长?在排行榜上仅次于老大，老大是想把他杀了吗?”
嘉九已然成为一种黑色恐怖。在杀手悬赏榜上高居第一的是他的人头，其次是格瑞的。比起坏小孩嘉九而言，黑白两道都对之又敬又怕的凹凸监狱典狱长格瑞在人们眼中的碍事程度也不恁多让。他的冷血程度只略低于他的顶头上司丹尼尔，而办事利落程度使他的光芒远盖上级，树敌无数，地位和实力却雷打不动。可以说在嘉九之前，他才是那颗死活拔不掉的眼中钉。
蒙特祖玛没有回答。她的脸庞朝着凹凸监狱的方向，一言未发。

格瑞在回办公室的路上看见医务室的大门始终未能关上，他感到有些诧异。从前犯人也会小打小闹，但在他一手划定规则后，就很少有人闹事。
「医务室不是给犯人用的。」
这意味着一旦受伤，要么自愈要么等死。没人乐意把生命当儿戏，再者凹凸监狱里狱警也都实力过人，受伤不说少见，一个月内两三例就已是极限。他几次考虑是否要裁员去掉紫堂幻，但由于各种原因始终未果。
今天可真是邪了门儿。
离医务室五米远就能闻见刺鼻的消毒水味，还有紫堂幻慌乱的指挥声。都来这么久了，还是这么的不成熟。格瑞转过拐角，心里思忖着哪天找个时间和他谈谈。
“别闹了，紫堂。”格瑞撩开门帘，沉声下令。
“对...对不起!今天受伤的大家太多，我也没想到!给您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紫堂幻擦了下额上的汗，仓促的鞠躬道歉，他甚至抽不出手去扶正要从鼻梁上滑下的眼镜。
格瑞也一怔。窄小的医务室被塞得水泄不通，到处都挤满了重伤或奄奄一息的人，呻吟声此起彼伏，压抑，空气闷热，若不是有恃于典狱长的威严，大约已经有人要开始骂街了。
有点意思...嘉德罗斯。但也只是有点而已。
他自然会被拔去他的爪牙，乖乖顺伏的。

顶顶

觉得搞不好嘉瑞也很好吃(...)

提醒他要去文楼审核

dd

在监控里看见这个小孩儿醒来的时候，格瑞便颁下了指令。他禁了嘉德罗斯三天的饭，三天后提审拷问。
他从没见过——在这个污水横流，垃圾荟萃的地方，他从没见过那样的一双眼睛。明亮如星辰，坚美如利钻。就像黑夜睁眼，耀眼夺目。
嘉德罗斯似乎并没有因身处的环境而慌乱，他伸了个懒腰，走到囚室门口。
凹凸的食物对新进犯人总是宽容些的定时投放，这点不因格瑞的命令而有所更改。他风卷残云的模样令人叹为观止，接着画面突然故障爆出雪花，十分钟后恢复正常。嘉德罗斯又恢复了那副睡着的模样，嘴角还沾着未拭干的油渍。天使般的睡颜边上是堆成山的汉堡薯条包装盒。
他还戴着手铐和脚镣，为防越狱，还带上了一离开凹凸监狱范围便会爆炸的电子颈环。究竟是在哪儿来的食物?
总之他在那三天内丝毫没有饿着，格瑞试过搜索干扰信号，只收到了长短不一的摩斯电码。拼凑起来也毫无意义，是串杂乱无章的乱码。最多像是有意义的字符是ZUMA,她本可以完全隐蔽发射源，但却分明的是示威，更是笃定了格瑞对此无可奈何才出的手，和嘉德罗斯一贯风格相同的狂妄。

加油

好棒好棒lz请加油...以及好奇有没有金？

审讯日姗姗来迟，在押嘉德罗斯去审讯室的时候，他卸了两名狱警的手臂。可能并非是故意的，但格瑞还是庆幸能隔着玻璃和他谈话。
他打开笔记本，低头扫过一眼，平静开口。
“名字?”
没有回应，意料之中。他抬头和面前的嘉德罗斯对视，遇上了一双咄咄逼人的金色眼眸。这对眼睛的主人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手肘支在桌上，懒洋洋的斜坐着。明黄色围巾垂到脚踝，恰到好处的遮住了项圈。这里分明是审讯室，却像是变成了他的后花园。
是个有多动症的小孩。格瑞在心里下了定义。
“你就是格瑞?”
他的语气让人很不舒服，那不是在问人的名字。更像是在问“这就是一条狗吧?”的语气。盛气凌人，居高临下。懒散而跋扈的少年音色，拽的...像个二百五。
但他确实有这个狂的资本，倘若...他真是嘉德罗斯的话。

...百度搞我进不了文审贴...决定听天由命随波逐流。(不是)

格瑞继续。
“年龄?”
他只是例行公事。
单字末刚刚落地，在一片死人般的寂静中，陡然响起了玻璃碎裂的声音。房间构造简单，不可能再有第二处玻璃。这声钝响分外真切，甚至可以说是近在咫尺——
格瑞靴底一碾桌沿，转椅后撤半米。嘉德罗斯已将手铐生生扯断，在他手里，锁链脆弱的就像意大利面条。他的拳头洞穿防弹玻璃，带着凛冽的劲风，恰恰停在格瑞鼻尖处。
“躲什么呢?”嘉德罗斯咧嘴一笑，把格瑞晃花了眼。此时万枪齐发，布置在囚犯这边的保护机制开始施行清除程序。交叉密布的红外线已被触动，从房间门口开始像网般密密罩下来的激光，足以把任何人在瞬间蒸发成空气。
但那些张牙舞爪的光束都绕过了这个小孩儿，就像他是神，他们不敢触碰一般。
“嘉德罗斯...!”格瑞低喝。
“我可不是来听你说这些废话的，和那些杂碎周旋真是太麻烦了。若不是你拥有尚值得我一看的实力的话...”
嘉德罗斯已经坐回了他那张椅子上，右手食指无聊的磨蹭着桌上的玻璃渣。
“幼稚。”
格瑞开口。
“嘁。”嘉德罗斯回以嗤笑。“我讨厌身份地位不相称的人。”
格瑞薄唇微抿，看着嘉德罗斯，半晌缓缓吐出两个字。
“疯子。”

接下来是钢铁直男的打架...下午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