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请自重
1
吴亦凡是山上寺庙的俗家弟子,他求师父替他剃度,好让他正式拜入空门,然师父次次都拒绝了他。师父说:“你尘缘未了,为师不能替你剃度。”
吴亦凡纳闷,他似乎并无什么尘缘。自小父母双亡的他,吃百家饭长到这么大,早就看淡了人生,如今一门心思只想入了佛门,师父为何说他尘缘未了?
不过吴亦凡一心要出家,剃度不剃度不过也就是个形式问题,并不影响他修行,因此他倒也不甚在意。最近如此着急,不过是因为山下有个施主令他有些害怕。
2
那施主是个唇红齿白的小公子,读过书学过武,见谁都是谦和有礼的,唯独在他面前是个别的样子。
小公子见着他总要撩骚两句:“小师傅你今儿是不是来看我的?”
“小师傅你看我是不是顶好看?街上那些漂亮的小姐姐都比不上我好看的。”
“小师傅你知不知道大师为何说你尘缘未了?”
“因为你还要同我成亲呀。”
“小师傅你喜欢娃娃吗?可惜我生不出娃娃,否则我给你生个十个八个给你玩好不好?”
“小师傅,我叫朴灿烈,是你未来相公,你可要记着。”
诸如此类的话,数也数不清。
吴亦凡想起这些总是有些头疼的,这小公子的性子也太不害臊了些。自己都是个男子,要给别的男子生孩子这种话却张口就来。
今儿吴亦凡又要下山采办,他揉了揉眉心,念着:“今儿可不要碰着朴家公子才好。”
可这世道,总是事与愿违的。
3
吴亦凡想,朴公子大概是日日在这路上等他的。
他刚下山,朴灿烈便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冲他欢快地喊:“亦凡哥哥你来啦?我正打算上山去找你,没想到咱们这么心有灵犀,我一想你你便来了。”
这朴灿烈是个懒性子,多走两步路都会要了他的命,又怎么可能上山去?
吴亦凡便想噎他:“不是要做我相公?这么多日就想我这么一次?”
没成想他说:“怎可能?我日日夜夜都想着你哩,只是今儿最想最想,快得相思病那样的想。”
吴亦凡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莫要说些轻薄话,贫僧今日是奉师父之命来采办的,并不是施主所言那样。”
朴灿烈也不觉得被拂了面子,上去挽了吴亦凡胳膊,贴着吴亦凡道:“管你想不想我呢,反正我是想你啦。”
吴亦凡摇摇头,轻轻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独自往前走。
朴灿烈在后头跟着,叽叽喳喳喊:“等等我嘛小师傅,我在这儿等你一天了,累死了。”
这山脚离市集还有些路,朴公子长得眉目清秀,又一身贵气,怕是一人行走会有不当,于是吴亦凡便缓了脚步,走在离朴灿烈两三步远的前头。
朴灿烈嘻嘻笑着:“还是亦凡哥哥心疼我。”
吴亦凡听了,便走得快了些,到了离朴灿烈四五步远的前头。
这下朴灿烈只好自己捂着嘴悄悄笑。
4
到了市集上,吴亦凡觉着安全了,便头也不回地说:“贫僧先走一步。”
朴灿烈早就吃过这种亏,他这回学乖了,手机麻利地跑过去,整个人贴在吴亦凡身上,双手紧紧扣住吴亦凡的腰身,甩也甩不掉。
吴亦凡早已习惯,他挺立在人群中,任由来来往往的人瞧着他们,面不改色,闭着眼道:“阿弥陀佛,男女……”
“男女你个头啊,”朴灿烈把双手扣得更紧了,“我是男的,你难不成是女的?”
吴亦凡拿他无法,只好对他视而不见。可朴灿烈是不能让他如愿的。
朴灿烈贴着他走路也不好走,干脆双脚一蹬,整个人缠在吴亦凡身上,只是吴亦凡走一步,他便要往下滑一些。
吴亦凡走了一段路,见朴灿烈的姿态实在有些不成样子了,便抬起一只手轻轻把人往上颠了颠,然后环住腰,将人固定在自己身上。
如此这般之后,朴灿烈异常安静,整张脸埋在吴亦凡肩头,老老实实也不动弹。
吴亦凡只觉不对,问道:“可是染了风寒?”
朴灿烈摇摇头。
“可你有些发烫。”吴亦凡说。
朴灿烈声音有些闷闷的,还有些软软的,“哎呀,没有。”
吴亦凡便不再问了。
又走了几步,朴灿烈抬起头看吴亦凡无什么表情的脸,道:“你说授受不亲,你方才还摸了我屁股,如今又搂着我腰,你要对我负责的。”
吴亦凡脚下停了,搂着朴灿烈的那只胳膊迅速收回了身后,手掌开开合合好几回,最后才语气平淡道:“贫僧失礼了,还望公子海涵。”
朴灿烈蹦到地上,双手去抓吴亦凡背在身后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给他掰开,然后和自己的十指紧扣。
朴灿烈说:“自家相公,有什么失礼不失礼?自然是随便摸得的。”
吴亦凡似是觉得他的话荒唐了,闭眼大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
路过的人早已见怪不怪,笑道:“朴公子又逗凡哥儿玩呢?”
朴灿烈道:“是呀,我家凡哥儿好玩儿。”
吴亦凡甩开他的手,快步走开了。
5
这样的事儿是每回都要发生的,但凡吴亦凡下山采办,朴灿烈总要缠着他闹这么一回的。
起初吴亦凡还纳闷儿,这朴公子为何次次都能正好赶上他下山?
后来他师父见他扫地也不专心了,便说:“俗话说无巧不成书,可这世间事也不全是凑巧的。你不是凑巧来这山上,也不是凑巧拜我这老和尚做师父,更不是凑巧未了尘缘不可剃度。”
吴亦凡将方才没有扫到的边边角角又清扫了一遍。
之后,他的晚课多了一项,便是循着山路走一个来回。
回回他都能碰上坐在路边凉亭里的朴公子,他总觉得烦,却也总要走经过凉亭的那条路。
6
吴亦凡觉察到朴灿烈近日是有些不对劲的。
他每日都会去山下一趟,朴灿烈每日都能见着他,所以心情是愉悦的,但这愉悦里好像还掺杂了些别的什么。
但这总是他人的私事,他也不好问。
夜里回到庙里,他替师父烧了热水,师父最近身体不适,夜里要用热水泡了脚才能勉强入睡。
他给师父端了热水去,师父泡着脚,他便在一旁抄写佛经。
师父说他:“亦凡,下月为师便为你剃度吧。”
吴亦凡手下一顿,笔头在纸上留下一大块墨迹,他将笔拿起,有些烦躁地看着那团污渍。
师父道:“世间事,仅一个缘字是不够的,如此下去,这尘缘不如早断。”
吴亦凡略抬头看着师父,道:“弟子明白了。”
师父笑笑,道:“你可不是我弟子了。”
“是的。”吴亦凡说,“永远是师父的俗家弟子。”
7
吴亦凡不剃度了,也就不是正式的佛门弟子。
他早早下山守在凉亭中,他带了一条披风,他想这凉亭风大,一会儿给朴灿烈披上会暖和些。
可他左等右等,等到夜里也不见朴灿烈来。
第二日一大早,他依旧带着披风去了凉亭,等到晌午还不见人,便起身去了镇上。
街上卖包子的大爷说:“凡哥儿好些日子没下山才买了吧?那要做你相公的朴公子今儿就要成亲了,你以后可以放心来采买啦。”
吴亦凡皱起了眉头,径直往朴家走去。
往日朴灿烈回家,他会跟在后头,见朴灿烈进了门,他再回庙里。所以他才知道了朴灿烈家住哪里。
8
吴亦凡见朴家张灯结彩,火红的灯笼挂了一排,门口进进出出全是扬着笑脸来道贺的。
吴亦凡是唯一一个没有笑着,也没有带礼物的宾客,他原还以为自己会被赶走,没想到却顺利的进来了。
朴家宅子不小,院子里大大小小摆了十多桌,坐满了人,好不热闹。吴亦凡独自一人站在庭院中,他环顾一圈,抬脚超正厅走去。
正厅门口有人守着,不让任何人进去。吴亦凡抿了抿唇,似乎决定转身离开,守门的小厮却突然换了态度,道:“吴公子先跟我来坐坐吧。”
吴亦凡犹豫片刻,跟他去了。
9
小厮弯弯绕绕带他来到一处阁楼,小厮带他上楼,敲了三下门,推门进去,朴灿烈穿着大红喜袍正坐在屋中的椅子上,百无聊赖下睡着了,他身旁的桌上还放着一套男子的喜袍。
小厮要上前喊醒朴灿烈,却被吴亦凡阻止了。吴亦凡要小厮出去了,自己一个人留下。
他摸了摸桌上的喜袍,又转眼看了看睡着的新郎官,不觉有些好笑,却难免心情愉悦。他拿起喜袍抖了抖,便穿上了。
喜袍合身得似是量身定做的。
朴灿烈梦中转醒,一时间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迷迷糊糊说了一句:“亦凡哥哥可真好看啊,你到底来不来同我成亲嘛。”
“来的。”吴亦凡说,“来了。”
朴灿烈眨眨眼,蹭的从椅子上跳起来。
10
朴灿烈一直都是雀跃的,他挽着吴亦凡手,笑得见牙不见眼,晕晕乎乎同吴亦凡拜了堂,进了洞房才慢慢反应过来。
他一件件交代:“师父说你尘缘未了,我求了他半年才求得他一卦,算出我便是你那了不了的尘缘。”
“我怕你始终开不了窍,一心要做和尚,便求了师父,求他不要正式收你为徒。”
“我怕你认不清自己的感情,便串通了师父同我一起准备这一套。你来了便是最好,你若不来,我便告诉大家我终身不娶,总要等到你来娶我。
11
夜里吴亦凡笔直躺在床上,朴灿烈一双手不老实,总往吴亦凡衣服里头伸,吴亦凡抓了几次,下意识说道:“施主请自重。”
朴灿烈不管不顾,“自重什么啊,难怪想当和尚,真是个榆木脑袋。洞房之夜有什么可自重的呀?”
吴亦凡躺着任朴灿烈摸着揩了两把油,而后翻身压在朴灿烈身上,道:“我来。”
12
婚后的朴灿烈总觉得要让吴亦凡多抄经书才对。
朴灿烈坐在床沿上,想着该如何有分寸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他既想过美好的夫夫生活,又实在是心疼自己的屁股。
他总是前一夜被吴亦凡揉捏出来的印子还没消完全,就又要被吴亦凡捏出新的印子来了。
简直不堪入目,荒淫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