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处之时,难免会在细枝末节的事情上产生漂移感。
夏末湿答答的午后让独处之人略显昏沉。虽然是难得的假日,流歌并没有打算好好珍惜,窝在酒店不愿出门。还算宽敞的房间堆满了两个小鬼这几日的战利品——小到做工精美的指甲刀,大到不知所谓的观赏石,而自己好不容易淘来的几本古籍被惨兮兮地淹没在桌角。流歌伸手努力想去拿一本书看看,随着长发的垂落,桌上堆放的东西呼啦啦掉落一地,欲哭无泪。
还没开始收拾残局,流歌一眼就看到铃非要送给自己的奇怪玩意儿——拼图。想来也是无事,做做这种益智活动也是不错的。找块空地,拆开一个字都没有的硬纸包装,流歌看到真正的商品包装后,第一反应是仰天长叹,第二反应是再也不给铃讲故事了,第三反应是查看商品说明书。大大的一张图,是未来灿烂的笑容。是的,这是未来的拼图,现在是流歌的拼图。
流歌坐在地毯上,思考良久,还是取出了拼图框,倒出所有拼图。“唉!”长叹一口气,开始了自己的不归途。
夜晚铃和连满载而归,还以为屋内遭遇了小偷。桌上的物品散落一地,被无情的忘却,流歌仔细分辨着手中的图块形状,完全无视了两个小鬼。
“流歌姐!”连捡起脚边的盒子,疑问:“屋内怎么这样乱?”
“嗯,”流歌头也不抬,轻轻抠出拼错的那一块,“撞掉了,忘了收拾,你们收拾一下吧。”
连认命地一件一件捡起好不容易淘来的宝贝们,铃却偷偷在流歌身后嗤嗤地笑着。看着流歌焦头烂额的拼接,铃小声咕哝:“流歌姐对未来姐很上心嘛!”
连也伸着脑袋来凑热闹,两人相视窃笑。两小鬼不约而同点点头,互相交换眼神,迅速收拾整齐屋子,甚至把床铺都认真整理了一遍,带着两脸“阴谋”悄悄离开,留下毫不知情纠结万分的流歌继续她的拼图大业。
感觉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流歌稍稍避了一下,头也不抬:“铃,别闹,和连去玩去。”
“流歌,该吃饭了。”未来拿过流歌手中的拼图,提醒道。
流歌微微一怔,抬头看到未来真实的笑脸。急忙起身,怎知坐了太久关节卡卡作响,加上晚饭并没有吃,头晕目眩,一跟头就要摔下去。未来一把扶住流歌,流歌的脑袋重重磕在肩头。
缓了一会儿,流歌勉强站直身子:“抱歉,谢谢!”恢复一贯疏离。
“铃和连说你没吃饭,我给你带买了一点来。”
“工作结束了?还顺利吗?”总算恢复思绪,流歌努力使自己正常起来。
“嗯,吃饭吧。”未来打开餐盒,一一摆放。只是这餐用一点来形容似乎不太恰当,说是丰盛也不过分。寿司、披萨、生鱼片、甜点,甚至饮品都准备了三份。
“呃,我吃不了这么多。”流歌看着未来从大购物袋中不停拿出的餐盒,忍不住制止了她。这对于流歌而言,太丰盛了。
“哦,那流歌挑几样吧。”未来停下手中的动作,等着流歌挑选。
“我吃寿司就够了,未来不用这么麻烦。”
“好!我去洗澡。”
“欸~~”流歌一时反应不过来,未来已经拿着睡衣进了洗浴间,这是什么情况?或许只是借用洗浴间的。她房里停水了吗?
流歌看看表,已经接近午夜了,原来拼图这样消耗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久。流歌回头看看地上的拼图和铺开的大图,惊觉,完了,可能被未来看到了!流歌顾不得还未吃完的晚餐,将大图翻盖在未完成的拼图上,只留下说明面。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怀着复杂的心情吃完饭,未来也已准备就寝。看着未来爬上床躺好,流歌心中警铃大作,“未来?要睡在这儿吗?”流歌小心翼翼地问。
“嗯,我住的套房有大电视,铃和连要在里面打游戏,让我过来和你睡,不行吗?”未来歪着头问。
“为什么不去和Gumi睡?”流歌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我怕Lily会打我。”
无言以对,流歌现在有些后悔和两个小鬼出来旅游。
洗漱完毕的流歌刚要关灯,未来却阻止了:“流歌不给我讲故事吗?”
“啊?”
“铃说你会给我讲故事我才来的。”
流歌在心中把铃骂了一万遍,拿起最近看的书,靠在床头:“我给你讲讲音乐野史……”
流歌捧着书轻轻地念着,未来闭着眼静静地听着,流歌不知道自己念的什么,未来也不知道自己听进去了什么。
一篇讲毕,流歌看着安稳睡着的未来,想要抚摸她的脸庞,想要告诉她她有多诱人。关上灯,背向未来靠床边躺好,生怕靠得太近。
未来翻身拥住流歌,闷闷道:“流歌声音真好听。”
“谢谢夸奖。”流歌恨不得从床上跳下去,身体僵直,不敢动。
“明天也讲给我听吧。”未来紧贴着流歌,流歌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未来的身体轮廓。
“未来,这样不好。”流歌转过身,面对着未来,认真地说。
“铃说要抱着你才能保证晚上不被踢下去。”未来搂着流歌的腰,埋进流歌的颈肩,“我很累了,要睡了,晚安!”
“未来……”流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有未来绵长的呼吸在耳边低诉她的眷念。流歌在心里把铃打了一顿,混乱不安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