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04
回忆来势汹汹,有如排山倒海之势,瞬间将陈长生埋没。
脑海深处有一个名唤落落的少女,她一身粉衣,笑靥如花,身影纤巧蹦蹦跳跳地来到他面前,迫不及待地拉住他的手,央求他陪她去看那昙花一瞬绽放。
她声线软糯细长却不甜腻。澄澈晶莹的眼眸如星星般闪亮,周围灯火阑珊,细碎的灯光本应熠熠闪光,在她身边却黯了光亮。
他竟然能忍心拒绝?
只是想着推开她的手却忘了控制力道的轻柔,语出惊人却不自知。
"落落,别胡闹了。"
神情严肃,眼露厉色,吓坏了她。
说出那句话时他便后悔了,只可惜为时已晚。
只见她的手渐渐松开,眼上慢慢蒙上了一股水汽,眼睑上微微泛着水光粼粼。
她微微鞠躬道歉后急忙跑开,小心翼翼恭恭敬敬躲躲闪闪的样子伤了他的心。
每日每夜懊悔和自责涌上心头,终是忍不住去寻她,却发现她消失地无影无踪。
我的落落啊...
当时间轴拉回当下,白落衡竟为陈长生那黯然神伤的样子愣了神。
若是不曾相识,那心痛的感觉又是从何而来?
强迫自己回过神来,扬起一抹友好的笑:"我叫白落衡,是妖族唯一的公主,现任妖族白帝,交个朋友吧。"
这才是她该有的妖族公主,妖族白帝的姿态。
陈长生脸色温润,眼神温和平静,似乎要将她看进眼底。
"我不认识什么妖族公主白落衡,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徒弟落落。"
这句话怎么如此熟悉?在梦里似乎出现过无数次的一句话。
她心中一阵悸动。
白落衡眼角一调,语气里不无骄傲:"我堂堂妖族公主白落衡,自幼便武功高强,修行天赋异于常人,从来没拜过什么师父,更不可能是你陈长生的徒弟。"
陈长生弯唇一笑:"我相信有一天你会记起来的。"
像是被戳到了痛处,鼻尖一酸,她别过脸去声音里夹杂着些许鼻音:"我从来没忘记过什么东西。更何况,有你什么事啊?"
这语气,像极了几年前青藤宴上的落落。
"你是我徒弟,当然有我事了。"陈长生语气平和,颇像在哄一个尚未长大的孩子。
细小的尘埃轻轻飞舞,远方的天空泛起了浅浅的鱼肚白,晨光微曦里勾画着他和她之间的情愫万千。
白落衡收起手中的落雨鞭,思索半晌,道:"有缘再见。"
陈长生看了看天,似乎想挽留:"等等。"
白落衡转过身来,眼波如水:"有事么?"
他欲言又止:"没事,我想说,天亮了。"
黎明的最后一丝阴霾散去,只留下灿灿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