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史传名】| 北沅盛世 · 拱手江山讨你欢 | 文/姜嘉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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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书》有载,桓帝继后秦氏,荆钗布衣,事必躬行,善也,自官宦贵女到一代贤后,天命如此。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5-29 19:57回复
    《北沅·拱手江山讨你欢》
    文/姜嘉井
    时隔一年,重新出发
    这里姜嘉井,只为叙述重重宫墙之后的故事。
    各位看客,欢迎。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5-29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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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姜嘉井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5-29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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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5-29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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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四海升平·
          天下归一,四海升平,北沅江山终是征服了这一片中原领土。
          如今北沅铁骑遍布天下。
          而他——仍是接受天下百官朝拜的君主。
          秋风瑟瑟,暮色降临。
          一袭单薄的身影伫立于皇城摘星阁楼上,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帝王十二旒稀稀疏疏,遮住了他的目光。
          他却仍不伸手拂去,不愿拂去严谨的帝王威严,那是他——萧君彻除万里河山之外仅存的尊严。
          这一年,萧君彻目所能及皆是城池。
          北沅皇城不变,只是萧君彻已经老了。
          年至垂暮之年,仍是孑然一身。
          曾今金戈铁马无缺,三千佳丽常伴。
          如今的他,身边竟是一个故人也没有。
          有离有死,他已记不清。
          只记得那一年,长安春风泣血。
          王宫里血流成河,白骨森森。
          忽的萧君彻红了眼眶,惨白的月弯弯勾起过往,他似是想起了一位故人,一位只活在他记忆里的女人。倾城的容貌,朱唇笑靥也在几十个春秋里渐渐泛黄,蒙上灰尘,渐行渐远。
          就是这样的想着,萧君彻也不敢。
          夜太漫长,他深怕不久之后梦醒时分也只能一人神伤,马蔺递上一件狐毛大衣细心地替他披上,将他的思绪冷不丁的收回。
          萧君彻敛去笑意,紧了紧肩上的大衣,轻叹一口气,略带深意的蹙起剑眉凝重望去远方。
          终是转身决然离去,一曲长歌远处婉转清扬。
          他顿下脚步,舒展眉头,思绪渐渐飘远,与心尖上的回忆互相纠缠,难以分清,渐行渐远。
          回到皇统七年那个深秋。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5-29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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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北沅王宫·
            皇统七年农历十一月初八,这个初冬的季节,将长安城的沅王宫衬得更加庄严。
            今日萧靳三年大选之日,虽是三年一选,但因元后及襄后先后薨逝,萧靳自登基以来却是从未有过正经选秀的,两宫太后因此极为重视,细选百位适婚女子入宫选秀。
            数辆王公贵胄的马车停在午门之外。
            车帘挑起,聘婷女子随贴身婢子款款下车,尽显大家风范。当然也不乏略显局促的,她们许是小官吏家不得宠的女儿罢,被自家爹爹送入后廷以求一朝承宠,光耀门楣,便是一人得势,鸡犬升天。
            不过,听闻萧靳对此却并不在意。因着两任皇后先后薨逝,怕是对这位年轻的君王打击不小。这后廷之中,也就左右不过三位有封号的嫔妃及五位尚在永巷的家人子。也难怪身处深宫的宣、裕二位太后急着大选,充盈后宫。
            秦玦儿如是想着:她不过是四品中大夫的女儿,在前朝仅有并无实权的爹爹位居四品职官,并无什么兄长为自己入宫行方便。
            唯有兄长秦和畅有个芝麻小官,不过他还指望着玦儿能为他行个方便,又如何能依靠他。在后廷更是无人能帮衬自己一把。
            入选的希望渺茫,怕是回去不好向一心盼着自己入宫为家族铺路的爹爹交代。在入宫前夕,秦玦儿偶然听闻家中表姐万朝歌也在一众秀女之列,如有万氏相助,怕能增添一份希望。
            秦玦儿正正衣襟,微昂首缓步在交谈的秀女中走过,一双眼眸在一众美人的面容上瞥过。这万朝歌在哪。
            “若不能谨守宫中规矩,妹妹还是回去在学个几年,待下届大选吧。”
            一泠泠声响,秦玦儿忙收回在身旁秀女面上的目光,仔细打量面前的女子。
            柔顺的发丝绾成倭堕髻,湖蓝色的发带固定着精致的发髻,一袭湖蓝色的宫装绣着一些不知名的花不显得宫装太过素净,称得女子姿容白皙胜雪,与头上发带颜色相应。
            女子服饰精美,许是大家的女儿。宫规如此,未有封号的宫外女眷发上不得佩戴除发带外其他发饰,这女子发上并未有其他发饰的修饰,倒也守规矩。
            秦玦儿仔细回味她的话,方才答道:“妹妹不知何罪。请姐姐赐教。”
            那女子轻蔑笑道:“不知何罪?其罪一,肆意打量他者面容,有失女子之德,失德;其罪二,未守新秀规矩,随意走动午门外长廊,放肆;其罪三,见我未曾问安,失礼。妹妹的规矩倒真是学得不错的。”
            玦儿听闻,女子字字如玑,正欲回答,却不想被一道声音打断。
            “殷洛姐姐便饶过家妹吧。”
            万朝歌身着牙白色宫装走来,问安道,“万氏请姐姐的安了。”
            秦玦儿望向万朝歌,听着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光。她想,这万朝歌的一句话,不仅坐实了玦儿莫须有的失礼之罪,又在殷洛心里留下疼爱妹妹的美名,此棋妙哉!
            殷洛眼中的得意一闪而过,勾起嘴角轻笑道:“万妹妹安。万妹妹可得拖令舅父仔细着秦氏的规矩了。我,先告辞了”言罢,又细细瞥了秦玦儿一眼,转身远去。
            万氏颔首示意。
            待殷洛走远,秦玦儿才仔细打量着万朝歌,精致的平眉之下的双眸狡黠明亮,犹如暗夜里的明月,一身牙白色的宫装显得她身材修长,她的姿色在家乡甯州里算得上成。反观自己,平平无奇,不过清秀二字。
            秦玦儿微眯着眼睛,莞尔笑道:“终于找着姐姐了。”
            万朝歌颦颦回首见殷洛走远,便捻着帕子长吁一口气,如同暗夜明月的美丽双眸中透着担忧,“好险,你可知得罪殷氏的下场。”
            秦玦儿侧首不解,“我秦氏一族久居汴州青州府,这京城的事倒是不知的。”
            万氏仔细打量着玦儿,见其不解的模样,放心说道,“殷氏一族乃朝中贵族,殷老二子在朝中一位位居正二品大行台尚书令一职,另一位则是正一品公爵怡亲王。先前这位殷洛殷氏便是怡亲王的嫡出独女。”
            万朝歌将“嫡出独女”四字咬得特别重,便是强调秦玦儿之前的话语已经得罪了宋州殷氏了。
            秦玦儿闻言,心下暗暗惊叹,已知道先前的女子身份不简单,确实不成想竟是出自青州殷氏。
            万朝歌观察着秦氏的神色的变化,轻蹙起今早仔细画好的眉,语气担心道:“妹妹无论入选与否,这今后都要留心着殷氏。”
            秦玦儿重重点头应下。
            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姐妹情深,却不知各自心怀鬼胎。
            宣室殿内。
            一众宦官恭敬站在一旁垂首不语。
            大殿中央的金龙椅上,一袭明黄端坐其上,王冕十二旒不时摆动着,在偌大的殿宇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萧靳左手托着脑袋,一副疲累的模样,近日成堆的公事文书让他身心俱疲,右手随意翻着桌上的奏折。
            偶尔咳嗽两声,身旁的宦官马蔺便递上参茶,马蔺跟随萧靳近二十年,清楚明白萧靳的种种。
            半晌,萧靳合上手上的奏章,身子如释重负地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憩。
            马蔺见此,躬身道:“陛下,时辰已到。”
            萧靳听闻,沉沉地答了一声“嗯”。
            旋即睁眼起身,一旁小宦官连忙上前替其整理衣裳。
            萧靳似是思索着什么,随又问道:“两宫母后可到了?”
            马蔺恭敬地答道:“回陛下,宣裕二宫太后已经在长乐宫前殿候着陛下了。”
            萧靳道:“摆驾吧。”
            马蔺授意唱道:“摆驾长乐宫前殿。”
            一行人浩荡地由宣室殿往长乐宫去。长乐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5-29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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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浩荡地由宣室殿往长乐宫去。长乐宫自高祖年间建成,前朝后妃居住于此。萧靳登基后,嫡母宣后及生母裕后分别居于长信殿与长定殿。而大型典礼便于长乐宫前殿举行,如今日的三年大选就在此处。
              车轿落,萧靳起身负手大步入殿。只见宣裕二后分别坐于正座两侧左右。
              萧靳上前几步,躬身道:“儿子请二位母后的安。”宣后只一眼便道:“皇帝辛苦。”
              裕后待宣后之后,才亲和地笑道:“政事再辛苦,你也要注意身子。”
              萧靳将两宫的言语都听进去,后面上洋溢不明的笑意,“儿子知道。”
              随后坐在正座上,正声言道,“开始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5-29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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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长乐前殿·
                长乐宫与未央宫不同,这里的建筑色彩多以棕黑色为主,少有金黄奢靡的装饰,淡淡的檀香萦绕在殿宇之中,有青灯古佛的虔诚,也有美人迟暮的哀愁。
                长乐宫前殿在长乐宫殿宇群中位于最前端,笔直的白玉道直通长乐宫门,与那一端的未央宫相望。
                萧靳坐在前殿的正座上,赤黑的长袍绣着金龙样式,长发束起,没有庄肃威严的王冕,他的面容显得愈发温和。白首如玉,玉树兰芝,深邃的好看的眉眼透出淡淡的疏离。
                他的右手侧是宣太后叶赫那拉氏,先帝的皇后,他的嫡母。赤黄色的凤袍述说着显而易见的野心,高高的发髻亦隐藏不住些许白发,美人虽迟暮,但风韵犹存。她从一场杀戮中脱颖而出,她是佼佼者。
                宣后身子右倾,赤金护甲抚上鬓边的凤钗,她侧眸望向萧靳右侧的裕太后,望着那张她厌恶的面庞,以及裕太后眼角的细纹,她收回自己的目光,狭长的凤眸里闪着精明的光,艳丽的朱唇嘴角有不尽的嘲讽。
                裕后慵懒地斜倚座上,纤纤玉指一扶鬓边的镶玉累丝金钗,挥挥手散去面前的香气,斜撇一眼身旁的内侍监。
                一旁的内侍监尖着嗓子唱到:“宣,众秀女觐见。”
                整齐的秀女队伍分成两列分别从左右两侧入殿。秦玦儿位列队中,垂首不语,不时抬头张望,这是她第一次来京都,一切显得十分新奇。
                她微抬着头望向左手侧的秀女,她从未见过这般娇俏的女子,乌黑亮丽的秀发绾成双丫髻显得俏丽,丽目之上的低垂眉又有凄楚婉约的意味,衬着她眸中的些许哀愁让人不禁好奇正值豆蔻年纪的她经历了什么才会这般哀默寡淡。
                秦玦儿一旦有了好奇心,即使她十分拘束也顾不得规矩了。
                “你叫什么名字?”她侧着脑袋问道。
                那女子抬眸望了她一眼,不语。
                秦玦儿有些微愠。她想,这女子这般清高,今后少些来往才好。
                “简秋水。”她正愠怒间,忽闻那女子疏离淡漠的一句。简氏的眼睛十分漂亮,正如那句“一双瞳仁剪秋水”。
                “这名字真好听,很适合你。”
                秦玦儿望向简氏的第一眼便有着不明来意的好感,她发自内心的赞叹。
                简氏还是缄默不语,低垂着眼眸,纤细的玉指不易察觉的绞着裙摆。秦玦儿看在眼里,偷偷地一把抓住简氏的白手。
                “别怕。”她细声安慰着。简氏倏地抽出了手,望向秦氏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不解与哀愁。
                万朝歌站在此二人之后,将一切尽收眼里,发出一声不可闻的冷笑,嗤之以鼻。
                檀香萦绕,一秀女偷偷地拧着帕子淹着口鼻,十分难受的模样。
                殷洛斜瞥一眼。那女子不正是吏部侍郎李家的女儿吗?李家在朝野之中有着不小的官职,近两年来亦是朝中新贵,不少人巴结的对象,听闻便是萧靳,也要让着几分。见她的模样难不成是因为这檀香。
                她轻笑,忽的停下步子,朝东宫太后处跪拜道:“太后娘娘。”
                她的一声,使得教习姑姑疑惑地停了下来回首见是殷洛,压下心中的怒气。
                宣太后闻言,望向殷洛,蹙起眉头:“谁家的女儿?”
                萧靳眼神深邃,亦有着愠怒之色,这秀女不知礼在前,罔视君上在后,她的眼中难不成只识宣太后不识他这个皇帝?
                殷洛匍匐在地,语气焦急道:“臣女宋州府殷氏,参加陛下、宣太后、裕太后,吾皇万岁。”大殿之中的人们都冷眼瞧着这位不怕死的秀女,心中尽是冷嘲热讽。
                “你可知道你的行为已触犯了宫规?”萧靳前倾着身子,问道。
                “臣女知道。”殷洛仍伏着身子,“但臣女心系李妹妹,不得已才如此,望陛下开恩。”
                宣太后来了兴致,“不得已?为何而不得已啊?”
                殷洛将脑袋埋在臂弯之中,嘴角一抹得意的笑,“回太后娘娘,李妹妹她,”嘴角笑意更胜,不由得尖起声调,“起疹子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5-29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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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靳的脸色微不可查的变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教习姑姑煞得变了脸色,宣太后亦是不可察地脸色阴沉起来,沉声道:“谁是李氏?”
                  秀女中的李君窈吓得白了脸,连忙出列跪伏在地上,轻轻地啜泣,忙用湖绿色的长袖遮掩住手臂,杏色的帕子掩面道:“臣女……臣女虢州府李氏……拜见陛下、宣太后、裕太后……”
                  裕太后正想安慰几句,不想宣太后先开口道:“大胆!当着哀家与皇帝的面这般哭哭啼啼,如此放肆!是哪家的女儿!”
                  李氏哭的更凶,“臣女……臣女是……吏部侍郎……”宣太后见她如此,愈发生气,但也疑惑:“你掩着帕子做什么?”
                  李氏闻言,更加慌乱。
                  “太后,臣女略通医理,依臣女看,妹妹这是起了疹子。”殷洛道。
                  宣太后狐疑:“李氏,抬起头来。”李君窈十分害怕,但因着宣太后的旨意,不得不抬起头,她哭的梨花带雨,如果没有额头几粒红斑,想来也是个美人儿。
                  裕太后见着,语气焦急道:“哎呀,这好好的怎么成了这样?可惜了……”
                  宣太后见此,侧眸示意掌事宫女沈谦竹,谦竹会意,离开大殿。
                  半晌,谦竹领着几名长袍的男子,匆匆地来到大殿之中,几名男子跪拜道:“微臣参见陛下、宣太后、裕太后,吾皇万岁。”
                  萧靳挥挥手对领头的年长的男子说道:“平身。卫太医,去瞧瞧。”卫太医领命,起身去瞧李氏,李氏见如此只得不再言语,只是不停的哭泣。
                  一会,卫太医言道:“回陛下,李姑娘是因这殿中檀香而起了疹子。”
                  宣太后蹙了眉头,“因为檀香?”卫太医点点头:“是。”
                  萧靳闻言,惋惜道:“既是闻不得檀香,便无法侍奉二位母后左右,赐些金饰罢了。”内侍监唱道:“虢州李氏,赐金饰——”
                  李氏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哭声更盛,一旁侍女上前几步带走了李氏,李氏愤恨地看向身旁的殷洛,随侍女退下去。
                  宣太后这才注意到了还跪在地上的殷洛,“殷氏?起来吧。”
                  殷洛落落大方地起身,“谢太后。”
                  宣太后有些笑意:“你倒是不卑不亢的。哪家的?”
                  殷洛浅笑着:“谢太后夸赞。臣女宋州府怡亲王殷氏族。”
                  萧靳不着痕迹地止了笑意,宣太后笑意更盛:“怡亲王府的?你是殷洛丫头?”
                  “正是臣女。”殷洛眉眼弯弯,虽算不上多么漂亮,但也还是眉清目秀,讨人欢喜得很。裕太后适时言道:“皇帝可还喜欢?”
                  萧靳的脸上又上了笑意,“自然。朕幼时见过怡亲王家的小丫头,不想今时出落地这般亭亭玉立。”
                  殷洛闻言更是得意。
                  裕太后见此,便出言:“还不快记下名字。”内侍监言:“宋州府殷氏,记名字——”
                  殷洛又伏着身子:“谢主隆恩。”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5-29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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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采选伊始·
                    经着此事一闹,时辰已过了大半。
                    裕太后有了倦意,摆了摆手命人撤了这檀香,“耽搁了许久,可是累着这殿内的丫头们了。”言罢,抬眸望了一眼萧靳旁的马蔺。
                    这马蔺跟了萧靳多年,一眼便会意,唱道:“传,丹州府正二品镇军大将军嫡出独女绰克秦氏,觐见——”
                    萧靳坐直了身子,一双星目望向面前的丽人,问道:“绰克秦氏?”
                    那秀女从众秀女中走出来,跪在大殿中央,不理会其他惊羡的目光,只直直的冲萧靳一拜,面色清冷:“臣女绰克秦氏玉照,参加陛下,吾皇万岁!”
                    宣太后皱了眉,不再看下面,只自顾自的玩弄指尖的护甲,慵懒至极。
                    萧靳嘴角似是一抹不经意的笑意说道:“样貌不错。”
                    虽闻皇帝陛下称赞,那绰克秦氏仍不言一句,只是望向地面,婉静清冷。
                    “哀家记得,康太妃也是绰克秦氏。”裕太后望向玉照,“是你姑母吧?”
                    玉照闻着康太妃的名讳,神情一闪,“是。”
                    萧靳爽朗一笑,“若有族中子侄入宫,深宫寂寞,康母妃亦能乐乐了。”
                    内侍监闻言,讨好地在本上端正记下名字,这二品武将之女将来在宫中定是个前途光明的主子,“绰克秦氏,记名字——”
                    玉照又一俯首:“谢主隆恩。”遂起身离去。
                    秦玦儿抬首一瞥绰克秦氏,荣辱不惊,不知为何脑中便浮现这四字,与记忆中曾读过的一卷书卷中的琅嬛仙女重合交织。
                    宣太后把玩护甲,随意问道:“皇帝喜欢绰克秦氏?”
                    萧靳闻言偏过头去,笑言:“绰克秦氏是镶黄旗二品官员嫡女。”
                    太后嗤笑一声,玩笑一句:“皇帝颇懂平衡二字。”
                    只见萧靳垂手浅浅一笑不再多语。
                    随之,裕太后又连连宣见秀女,但那些平庸姿色的都被撂了牌子赐了玉璧。
                    一个时辰下来,萧靳所选中的官宦女子不过几人。
                    裕太后焦急不已,“为了皇嗣,皇帝还要拿捏分寸。”萧靳于是随手点了名册上的一位秀女,“这个名字新奇,传见。”
                    “传,华州府从五品下朝散大夫嫡出独女简氏觐见——”
                    秦玦儿微偏头望向起身远去的简氏,虽未言语,但欣赏之色溢于神情。简氏的容颜,她是明白的,在众秀女中算得上乘,想必陛下也会为之倾倒吧。
                    不知简秋水是否看得见秦玦儿的目光,她的哀愁多了几分,伸手一拂裙摆,袅娜几步上前去,盈盈一拜,方才启唇,似空灵之声甚是悦耳,“臣女简氏秋水,参见陛下、裕太后、宣太后。”
                    “起来吧。”萧靳很是愉悦,“你说你叫,简秋水?”
                    “是。”简氏诺诺应答。
                    “抬起头来。”萧靳期许道。简秋水徐徐抬眸一眼,只见萧靳前倾身子,抚掌笑道:“‘一双瞳仁剪秋水’。你果真担得起这个名字。”
                    裕太后也道,“规矩学得不错,想必父母亲管教有方。读过什么书吗?”
                    简秋水谢恩之后莞尔答道:“母亲叫读过《女训》。”
                    闻言,裕后频频点头,想必很是满意。
                    意料之中,简秋水将是沅王宫的新一位恩宠主子。
                    秦玦儿不知怎的有些妒忌的意味,便垂首隐藏内心的情绪。与此同时,一声尖细的声音让她迅速回神,“传,青州府正六品上朝议郎嫡出幼女秦氏觐见——”秦玦儿整理衣襟,上前于殿中央,怯怯一声:“臣女秦氏,参见陛下,宣太后、裕太后。”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05-29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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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怯惧,抬起头来。”萧靳似是有些不悦但仍如是说道。
                      秦玦儿微微抬头,额上恰似沁出汗珠,袖中的手紧紧攥住下身的裙摆,攥出了褶皱,前有姿颜艳丽如简氏,又有良好出身如绰克秦氏。这样一瞧,秦玦儿便显得无足轻重。她的自卑,都融入了期许却又担忧的眼神中。
                      萧靳只一眼便道:“平庸无奇。退下吧。”
                      “青州府秦氏,赐玉璧——”
                      秦玦儿的一切仿佛随着那一声无情的“赐玉璧”三字中抽走,她险些无力地跪坐在地上,但她仍强忍哽咽跪安,“谢陛下。”
                      她不容得一丝悲伤显现在脸上,只得佯装平静转身离去,在嘲笑的目光中如退场的木偶般落寞。
                      万朝歌斜瞥秦玦儿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缘不过是表亲姐妹,不算亲近,又怎会因她而感伤,到是今后沅王宫少了竞争的敌手是真。
                      殿选仍在继续,只是与秦玦儿再无关,走到长乐宫宫门,她又缓缓转过身来,望着天上的浮云,移动的那样慢,可仍在艰难前行,虽偶然有风拂过,浮云又会向后退回,但随后又孜孜不倦地向前,一遍又一遍。
                      她不甘心就这样被淘汰,她的路,还长。
                      “故事,还没结束呢。”
                      约莫三四个时辰过去,殿中的秀女散尽,萧靳也疲倦地乘坐轿撵欲回未央宫,途径长乐宫门,见宫门那头似有点点火光,疑惑道:“那是什么?”
                      马蔺远远一望,恭敬垂首模样:“许是宫人,臣去瞧瞧。”
                      萧靳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制止,“不了。你们先退下吧,朕去瞧瞧。”
                      马蔺明白了萧靳的意思,知道此事任何人阻拦不得,便领着其余宫人在长乐宫门等着。
                      萧靳紧了紧肩上的玄狐大氅,缓步走向长廊的那一边。不过百步,便是一处园子。十一月的天,渐渐冷了,尤其是北国,几日前便已飘了几片雪花。
                      北国的冬天,她是最喜欢的。
                      萧靳眯了眯眼望向火光处,只见一弱小身影在一片玉兰树下,恍惚喊道:“瑜京?”
                      那身影闻声俶尔转身语气惊恐:“谁?”
                      萧靳收了思绪,沉声怒道:“你是何人?”
                      那身影见萧靳玄色大氅已是了然,连忙跪下俯首请罪:“臣女参见陛下,臣女秦氏有罪。”
                      萧靳皱了眉头,“你不是宫人?”
                      “臣女……臣女青州府朝议郎女秦氏……今日殿上,陛下见过臣女的。”
                      显然,他已记不得有个什么秦氏了:“记名字的秀女已经都回了中室殿,你为何在此?”
                      她未闻平身二字,只能依旧跪在冰冷青砖地上,“臣女……臣女被赐了玉璧。”
                      萧靳更加嫌恶,“那就该在月室殿待着。”
                      秦玦儿听出萧靳语气中怒意,“臣女知道。臣女只是夜里睡不着出来走走,才无意间闯进院子里的,望陛下开恩!饶恕臣女!”
                      他本不愿多言,怀疑目光抬眸间瞥见远处玉兰树大多枝干上都系着干草绳,忽而眼眶微红,他宽大方袖中的手攥得骨节发白:“你方才在玉兰树下做什么?”
                      秦玦儿眼中闪过欣喜,可又佯装惶恐,“回陛下……如今已是十一月了,天儿渐冷,这玉兰树也挨不住,臣女幼时曾见过母亲这样做过,她将干草绳系在树干上,能让玉兰树顺利越冬……”
                      语毕,秦玦儿就不闻萧靳言语,许久之后,才听见一声叹息与萧靳朗润的声线:“起来吧……”
                      她微有欣喜,正欲起身,想是在青砖地上跪了许久,膝盖处一阵疼痛,踉踉跄跄向前倾去,萧靳眼疾手快伸手攥住她的衣袖,将她扶住,秦玦儿乱了心神,寒冬之际,脸颊微红。
                      萧靳见她已站定,便松了手,转身离去。
                      皎洁月光下,他的话语十分动听。
                      “明日 ,你便搬入中室殿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05-29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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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指出意见 欢迎犀利毒舌批评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05-29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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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不要冷啊,我给你dd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05-29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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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5-29 21:06
                            收起回复
                              dd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05-29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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