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风起未央
北国的冬天，在不经意间已悄然而至。
随着马蔺带着萧靳的口谕来到中室殿的时候，跟随其后的秦玦儿变成了中室殿的焦点。她一袭青衣格外清新雅致，樱红色的发带衬得她愈发可人。她不多言语地站立马蔺的身后，她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着她。
“既是陛下口谕，臣即刻让人多备一辆马车，送秦姑娘回府，有劳马大人亲自走一趟。”内廷侍监长合武毕恭毕敬，笑脸相迎。
“都是为主子们办事。”马蔺嘴角衔着笑，姿态毫不浮躁，沉稳答道不出纰漏。
他亲自去送马蔺回宫。半晌后，合武前脚刚踏入殿内，便听见殿外一声女声，“中室殿内好热闹啊。”
秦玦儿不禁回眸看去，只见一着褪红长袍外披月白色披衫，头簪单螺发鬓的女子聘婷走来，面色柔和，让人亲近。
合武见来者，立马迎上去，“这不是杜若姑姑吗，可是八子主子的旨意来了？”
杜若侧身向合武笑道：“客气了，我来，是替主子来瞧一瞧新人的。”
合武何等机敏，立即奉上一旁宦官手上捧着的名册，“让姑姑走一遭是小的办事不利，姑姑请。”
“内廷的事都要靠着大人您呢，大人的辛苦，八子主子是知晓的。”杜若接过名册，恰是瞥见身边秦玦儿，笑言：“这是？”
秦玦儿闻言立即福身恭敬道：“姑姑。”合武凑上去搀扶起玦儿，又向着杜若赔着笑：“这是新入名册的秦小主。”
杜若了然，“方才殿外见着马大人，是……”
合武笑容更盛，接着话头：“是！是！马大人是来传陛下旨意的。”
杜若收下名册多看了几眼玦儿，眼神复杂：“能让马大人亲自来传圣旨的，想必有小主的过人之处。大人命人好好送小主进去吧，可别怠慢了。”说完收回目光，面色如常：“我先回去了，主子那还有我的事儿呢。”
合武几番作揖：“姑姑慢走。”杜若颔首，临走时又侧眸特意看了玦儿一眼，不过一瞬又缓缓离去。
待杜若出了殿门，合武才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挑了几个机灵的宦官领着秦玦儿往中室殿内去，秦玦儿跟着小宦官，不忍四处张望。
中室殿位于长乐宫前殿左后方，与右侧月室殿相望，向来此处居着新入宫未曾册封的新秀们，她能入住中室殿，也不负她一番筹划。
她勾唇笑意不藏。
殿内馥郁香气让人有些不适，秦玦儿蹙了眉头拧着帕子掩着口鼻，殿内的其余秀女见她走进，纷纷投以警戒目光。
万朝歌侧眸看了左侧的殷洛俯首翻阅手中书籍不曾抬眸望过殿门处，不由挑眉微有疑惑，浅笑一声款款起步走过去牵起秦玦儿的手，真切道：“妹妹怎么来了？月室殿可在中室殿后头呢。”
说罢，身后众秀女纷纷掩帕讥笑，朝歌面露不解左右观望一二不知缘由，玦儿只觉得难堪，她下意识望向殷洛，只见殷洛仍面色平静波澜不惊，才淡淡一句：“姐姐，陛下的旨意方才已经到了中室殿，妹妹已录入名册了。”
朝歌眼色一闪，旋即掩帕不藏激动：“如此，真要恭喜妹妹了。你我姐妹，当要互相扶持才是。”
秦玦儿也紧握朝歌素手，做着戏子，演好姐妹情深的戏码：“多谢姐姐。”她侧眸向尚在惊愕之中的秀女一一福身，“今后，要多仰仗诸位姐姐了。”
众秀女亦是极好的戏中人，虽心怀怨恨但依旧笑语不断：“恭喜秦妹妹。”
玦儿腼腆笑过，不可察地一瞥一旁的殷洛，只见她仍埋头读书，不曾一言一语，“特别是殷姐姐，妹妹还得多仰仗姐姐。”
殷洛纤纤玉指漫不经心翻过泛黄的书页，也不抬头看她，“妹妹的手段了得，应该妹妹多得庇护姐姐呢。”说完才一扫秦玦儿的隐晦不明的脸色，笑得讽刺。气氛微妙，万朝歌不着痕迹的将手藏进宽大袖摆中，她很是期待她这个表妹的回答。
秦玦儿也不难堪，盈盈一声：“不比姐姐，姐姐过谦了。”殷洛闻言也不恼，竟歪头灿然一笑。
窗外春和景明，阳光肆意撒进殿内，洋洋洒洒的一地斑驳，将二人的侧颜面庞轮廓勾勒，一面锋芒毕露，一面温和不争。
未央宫，清凉殿。
巳时一刻，天际一轮明日，暖阳轻缓拂过清凉殿院中，木芙蓉的艳丽为深宫更添几分景色。杜若立于主殿门外，俯首恭敬模样，约乎一盏茶的时辰，一郁李宫装媵人步履匆匆，轻声细语：“杜若姑姑，主子有请。”
杜若笑言谢过，侧身入殿。
黎褐殿中，幽幽清香让人心神安宁。饰具均不华丽奢靡，亦不寒酸，件件都属规矩之内，与这清凉殿的主人一般，不逾矩。
杜若高举袖摆，两手交至额处，冲殿上主位盈盈一拜，“臣，参见宋八子嫔主，嫔主万安。”
殿上的主位闻言，放下了手中的针具与绣到一半的绣品，直起身子望向殿下的杜若，笑颜逐开，“杜若啊，起来吧。”
杜若口喊“谢嫔主”，遂起身，她的容颜才映入眼中。红白相衬的宫装娉娉袅袅，她敛了浅水红色的背子宽袖，伸手扶了扶高椎髻鬓边的华美珠花，吩咐宫人道:“赐座看茶。”
身边宫人携一雅青色软枕而来，杜若谢恩后落座，这才说起新秀之事。
宋八子转而笑靥尤美:“杜若可是拿来了新秀的名册了？”
杜若从袖中拿出名册托宫人递上，“已承嫔主的意思，这便是今届秀女的名册。”
宋八子接过名册，低眸仔细翻阅问道:“这一届的秀女……杜若怎么看？”说完抬眸深深看了杜若一眼，期待下文。
“依臣见，皆是出挑者。”杜若俯首答道。只听闻上头“唔”的一声，似是不太满意这个答案。
“杜若啊。”宋八子放下手中名册，理好月色深衣领，“本嫔可不想听见你说这些啊。”
杜若闻言局促一笑，双手紧张不安地攥紧裙摆，宋八子一瞥将那褶皱收入眼帘，放下手中名册，指了一个名字道：“这殷氏是宋州殷氏族？”
“是。”杜若闻言颔首道，“殷老嫡长孙女，正一品怡亲王之女。”
八子轻笑一声，“家世显赫。两宫太后一定非常重视吧。”
朝中势力属以郭老与殷老二人为首的老贵族派最为庞大，根深蒂固，盘根错节，陛下首次选秀，二人就迫不及待将自己人送进宫，殷洛是，她也是。
一旁媵人听了殷洛名讳，补充道：“月夕听闻殷姑娘在前殿里的表现着实‘不俗’。”
“怎么个不俗法？”八子来了兴致，示意月夕继续说下去。
“奴婢也是听前殿里的宫人说的，若非殷姑娘表现出众，吏部侍郎家的李姑娘又怎么会黯然失色，被赶出京去呢。”月夕不紧不慢道来。
八子不知所云，却也听出了月夕话中讽刺意味，便看了杜若一眼，杜若面色一紧，解释道：“此事也非月夕姑娘所说，原是李姑娘因檀香起了疹子，仪态有失，才被二宫太后赶出京去的。”
杜若一字一句不提殷洛，八子意味深长道：“是吗。可惜了一姑娘家。”说罢便不再提。许久后，八子漫不经心道：“此次选秀中可有姿色出众者。”
杜若看向八子腰间金玉流云百福纹坠穗玉佩，想了一阵说道：“从五品下朝散大夫家的简姑娘与正四品上上府折冲都尉家的燕姑娘样貌不错，陛下夸赞简姑娘‘一双瞳仁剪秋水’，眼睛美得很。”
“是吗，陛下亲口称赞的，本嫔真想见见啊。”八子支额笑得眉眼弯弯，眼中满是期待与羡慕。
“嫔主仪态万方，即使宫中新秀众多，也不抵嫔主万分。”杜若从容答道。
“本嫔红颜不再，还是这些年轻面孔看的讨喜。”八子风轻云淡一句，便让杜若快地俯首惶恐请罪道：“嫔主此言另臣等惶恐，嫔主贤贤易色，宽厚御下，众妃不及。”
“你紧张什么，坐下。”八子笑意俞盛，“本嫔不过随口一句，杜若不必惶恐。”
杜若这才起身退到一旁不再言语，宋八子曾在王府时理事，又协裕太后摄阖宫事多年，绝非泛泛之辈。
八子不再言语，窗外暖阳斜射入殿，她支额览书的模样在阳光勾勒下轮廓柔和，不由让人痴迷。
皇统三年，赵皇后崩于椒房殿，自此，她这个凤仪女官便被指到了清凉殿，对于宋八子，她所知不过寥寥。
半晌过去，八子才端起茶盅抿了一口，遂笑言：“该是诸秀女出宫的时辰了，你去忙吧，新秀入宫，诸事还得拜托你。”
杜若闻言，步至大殿中央拜别：“诺。臣告退。”
得到八子首肯，杜若翩翩而去。
出了清凉殿，凉风袭来，薄纱裙的裙摆时而飘荡，在略有寒意的风中显得单薄，迈了步子向下走去，她伸手敛了身下裙袂。
又是一阵风，吹得人不禁打了寒颤，她抬了首，一声不闻情绪的话语。
起风了。
北国的冬天，在不经意间已悄然而至。
随着马蔺带着萧靳的口谕来到中室殿的时候，跟随其后的秦玦儿变成了中室殿的焦点。她一袭青衣格外清新雅致，樱红色的发带衬得她愈发可人。她不多言语地站立马蔺的身后，她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着她。
“既是陛下口谕，臣即刻让人多备一辆马车，送秦姑娘回府，有劳马大人亲自走一趟。”内廷侍监长合武毕恭毕敬，笑脸相迎。
“都是为主子们办事。”马蔺嘴角衔着笑，姿态毫不浮躁，沉稳答道不出纰漏。
他亲自去送马蔺回宫。半晌后，合武前脚刚踏入殿内，便听见殿外一声女声，“中室殿内好热闹啊。”
秦玦儿不禁回眸看去，只见一着褪红长袍外披月白色披衫，头簪单螺发鬓的女子聘婷走来，面色柔和，让人亲近。
合武见来者，立马迎上去，“这不是杜若姑姑吗，可是八子主子的旨意来了？”
杜若侧身向合武笑道：“客气了，我来，是替主子来瞧一瞧新人的。”
合武何等机敏，立即奉上一旁宦官手上捧着的名册，“让姑姑走一遭是小的办事不利，姑姑请。”
“内廷的事都要靠着大人您呢，大人的辛苦，八子主子是知晓的。”杜若接过名册，恰是瞥见身边秦玦儿，笑言：“这是？”
秦玦儿闻言立即福身恭敬道：“姑姑。”合武凑上去搀扶起玦儿，又向着杜若赔着笑：“这是新入名册的秦小主。”
杜若了然，“方才殿外见着马大人，是……”
合武笑容更盛，接着话头：“是！是！马大人是来传陛下旨意的。”
杜若收下名册多看了几眼玦儿，眼神复杂：“能让马大人亲自来传圣旨的，想必有小主的过人之处。大人命人好好送小主进去吧，可别怠慢了。”说完收回目光，面色如常：“我先回去了，主子那还有我的事儿呢。”
合武几番作揖：“姑姑慢走。”杜若颔首，临走时又侧眸特意看了玦儿一眼，不过一瞬又缓缓离去。
待杜若出了殿门，合武才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挑了几个机灵的宦官领着秦玦儿往中室殿内去，秦玦儿跟着小宦官，不忍四处张望。
中室殿位于长乐宫前殿左后方，与右侧月室殿相望，向来此处居着新入宫未曾册封的新秀们，她能入住中室殿，也不负她一番筹划。
她勾唇笑意不藏。
殿内馥郁香气让人有些不适，秦玦儿蹙了眉头拧着帕子掩着口鼻，殿内的其余秀女见她走进，纷纷投以警戒目光。
万朝歌侧眸看了左侧的殷洛俯首翻阅手中书籍不曾抬眸望过殿门处，不由挑眉微有疑惑，浅笑一声款款起步走过去牵起秦玦儿的手，真切道：“妹妹怎么来了？月室殿可在中室殿后头呢。”
说罢，身后众秀女纷纷掩帕讥笑，朝歌面露不解左右观望一二不知缘由，玦儿只觉得难堪，她下意识望向殷洛，只见殷洛仍面色平静波澜不惊，才淡淡一句：“姐姐，陛下的旨意方才已经到了中室殿，妹妹已录入名册了。”
朝歌眼色一闪，旋即掩帕不藏激动：“如此，真要恭喜妹妹了。你我姐妹，当要互相扶持才是。”
秦玦儿也紧握朝歌素手，做着戏子，演好姐妹情深的戏码：“多谢姐姐。”她侧眸向尚在惊愕之中的秀女一一福身，“今后，要多仰仗诸位姐姐了。”
众秀女亦是极好的戏中人，虽心怀怨恨但依旧笑语不断：“恭喜秦妹妹。”
玦儿腼腆笑过，不可察地一瞥一旁的殷洛，只见她仍埋头读书，不曾一言一语，“特别是殷姐姐，妹妹还得多仰仗姐姐。”
殷洛纤纤玉指漫不经心翻过泛黄的书页，也不抬头看她，“妹妹的手段了得，应该妹妹多得庇护姐姐呢。”说完才一扫秦玦儿的隐晦不明的脸色，笑得讽刺。气氛微妙，万朝歌不着痕迹的将手藏进宽大袖摆中，她很是期待她这个表妹的回答。
秦玦儿也不难堪，盈盈一声：“不比姐姐，姐姐过谦了。”殷洛闻言也不恼，竟歪头灿然一笑。
窗外春和景明，阳光肆意撒进殿内，洋洋洒洒的一地斑驳，将二人的侧颜面庞轮廓勾勒，一面锋芒毕露，一面温和不争。
未央宫，清凉殿。
巳时一刻，天际一轮明日，暖阳轻缓拂过清凉殿院中，木芙蓉的艳丽为深宫更添几分景色。杜若立于主殿门外，俯首恭敬模样，约乎一盏茶的时辰，一郁李宫装媵人步履匆匆，轻声细语：“杜若姑姑，主子有请。”
杜若笑言谢过，侧身入殿。
黎褐殿中，幽幽清香让人心神安宁。饰具均不华丽奢靡，亦不寒酸，件件都属规矩之内，与这清凉殿的主人一般，不逾矩。
杜若高举袖摆，两手交至额处，冲殿上主位盈盈一拜，“臣，参见宋八子嫔主，嫔主万安。”
殿上的主位闻言，放下了手中的针具与绣到一半的绣品，直起身子望向殿下的杜若，笑颜逐开，“杜若啊，起来吧。”
杜若口喊“谢嫔主”，遂起身，她的容颜才映入眼中。红白相衬的宫装娉娉袅袅，她敛了浅水红色的背子宽袖，伸手扶了扶高椎髻鬓边的华美珠花，吩咐宫人道:“赐座看茶。”
身边宫人携一雅青色软枕而来，杜若谢恩后落座，这才说起新秀之事。
宋八子转而笑靥尤美:“杜若可是拿来了新秀的名册了？”
杜若从袖中拿出名册托宫人递上，“已承嫔主的意思，这便是今届秀女的名册。”
宋八子接过名册，低眸仔细翻阅问道:“这一届的秀女……杜若怎么看？”说完抬眸深深看了杜若一眼，期待下文。
“依臣见，皆是出挑者。”杜若俯首答道。只听闻上头“唔”的一声，似是不太满意这个答案。
“杜若啊。”宋八子放下手中名册，理好月色深衣领，“本嫔可不想听见你说这些啊。”
杜若闻言局促一笑，双手紧张不安地攥紧裙摆，宋八子一瞥将那褶皱收入眼帘，放下手中名册，指了一个名字道：“这殷氏是宋州殷氏族？”
“是。”杜若闻言颔首道，“殷老嫡长孙女，正一品怡亲王之女。”
八子轻笑一声，“家世显赫。两宫太后一定非常重视吧。”
朝中势力属以郭老与殷老二人为首的老贵族派最为庞大，根深蒂固，盘根错节，陛下首次选秀，二人就迫不及待将自己人送进宫，殷洛是，她也是。
一旁媵人听了殷洛名讳，补充道：“月夕听闻殷姑娘在前殿里的表现着实‘不俗’。”
“怎么个不俗法？”八子来了兴致，示意月夕继续说下去。
“奴婢也是听前殿里的宫人说的，若非殷姑娘表现出众，吏部侍郎家的李姑娘又怎么会黯然失色，被赶出京去呢。”月夕不紧不慢道来。
八子不知所云，却也听出了月夕话中讽刺意味，便看了杜若一眼，杜若面色一紧，解释道：“此事也非月夕姑娘所说，原是李姑娘因檀香起了疹子，仪态有失，才被二宫太后赶出京去的。”
杜若一字一句不提殷洛，八子意味深长道：“是吗。可惜了一姑娘家。”说罢便不再提。许久后，八子漫不经心道：“此次选秀中可有姿色出众者。”
杜若看向八子腰间金玉流云百福纹坠穗玉佩，想了一阵说道：“从五品下朝散大夫家的简姑娘与正四品上上府折冲都尉家的燕姑娘样貌不错，陛下夸赞简姑娘‘一双瞳仁剪秋水’，眼睛美得很。”
“是吗，陛下亲口称赞的，本嫔真想见见啊。”八子支额笑得眉眼弯弯，眼中满是期待与羡慕。
“嫔主仪态万方，即使宫中新秀众多，也不抵嫔主万分。”杜若从容答道。
“本嫔红颜不再，还是这些年轻面孔看的讨喜。”八子风轻云淡一句，便让杜若快地俯首惶恐请罪道：“嫔主此言另臣等惶恐，嫔主贤贤易色，宽厚御下，众妃不及。”
“你紧张什么，坐下。”八子笑意俞盛，“本嫔不过随口一句，杜若不必惶恐。”
杜若这才起身退到一旁不再言语，宋八子曾在王府时理事，又协裕太后摄阖宫事多年，绝非泛泛之辈。
八子不再言语，窗外暖阳斜射入殿，她支额览书的模样在阳光勾勒下轮廓柔和，不由让人痴迷。
皇统三年，赵皇后崩于椒房殿，自此，她这个凤仪女官便被指到了清凉殿，对于宋八子，她所知不过寥寥。
半晌过去，八子才端起茶盅抿了一口，遂笑言：“该是诸秀女出宫的时辰了，你去忙吧，新秀入宫，诸事还得拜托你。”
杜若闻言，步至大殿中央拜别：“诺。臣告退。”
得到八子首肯，杜若翩翩而去。
出了清凉殿，凉风袭来，薄纱裙的裙摆时而飘荡，在略有寒意的风中显得单薄，迈了步子向下走去，她伸手敛了身下裙袂。
又是一阵风，吹得人不禁打了寒颤，她抬了首，一声不闻情绪的话语。
起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