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你怎么在这里啊?”是治乾!我被狠狠地吓了一跳,手中的资料差点全部散在地上。
“啊?啊啊……我没事啊……干什么?”汗死,我现在是完全语无伦次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什么没事啊?”治乾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手里抱那么一大叠纸干什么啊?”说着,治乾正要一步跨到我面前,翻看那些资料。
我很本能地一侧身:“没什么啦。”
治乾像个小孩子似的,极不情愿地“哦”了一声。
治乾会感到奇怪也是情有可原的,我这样一个即不是优秀好学生,也不是班级里干部更不是学部的人,每天像着了魔似的疯狂地出入主任办公室,每次出来还都抱着一大堆资料,还总是带着一副很悲伤的样子,能不让人觉得很可疑吗?
但是,那些资料,治乾,你永远不可以碰!
“诶,”我看了治乾一眼,“你来这里又是要干什么啊?”
“哦,刚刚学部开会呀。”治乾盯着我呆了几秒,我猛然间反映过来,真是糗毙了。
像治乾这样成绩又好,品质又好就是有些笨手笨脚的学部男生当然有非常光明正大的理由来这里啦。
我抬起头去,却被治乾的目光撞了个正着。我迅速低下头去看着那一大叠资料,脸上也疯狂地烧了起来,继而又转向窗外。
行政楼走廊里的窗是可以直接看到校门口的那条种满枫树的小路的。
现在正值立秋,小路上的枫叶像堕落的金蝶,一个劲地在空中乱舞,铺满了一地,好像也一样在燃烧。一阵大风袭来,一路上卷起的红色枫叶像一群飞起的凤凰,互相追逐着向天空飞去。美得醉生梦死。
我又怯怯地看了治乾一眼,他扭过头去。
白皙的侧脸对着我,我不敢又不得不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如果说哥哥的眼瞳是天幕,那么治乾的就一定是从天幕上滑落的星子。
他的眸子,黑得晶莹,不带一丝杂色,让人不禁联想到了银河的涟漪。
可惜,
这个本该及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完美的男生却爱上了我,
一个苍白无力的引魂士。
事实就是这样,永远只有对与错,却永远有人看不清它们,以至于伤得一无所有。
“月姬,月姬!”治乾搭住我的肩膀狠命地猛摇了我几下。
“啊?干什么啊?”我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对着治乾发呆了。
每每看到他的眸子,都会很难过。
明明知道我爱着他,却死也不愿意承认,只愿意永远默默保持着这种残酷的暧昧,永远依赖着他,永远注视着他,永远顺水推舟地接受他的好,却永远无法给他幸福。
暧昧,不是因为我没有勇气,而是我根本没有能力去爱你。
我不值得你爱,更不可能爱上你。这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宿命。
“你快回去吧,都快上课了。”治乾道
“哦”我答应着,正准备走,突然重心不稳脚下一滑,一大把一大把的白色打印纸霎时在半空中飘飘扬扬起来。
“啊?月姬,你没事吧。”治乾忙蹲下身子去要帮我拾起那些资料。
“不要!”我大叫出来,摔在地上还没来的及站起身来的我,一下子猛地趴在了那摊资料上。
治乾看着我愣住了,我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大字型Poss是多么的不雅。
我连忙把地上的纸全部一把抱在怀里,很艰难很艰难地挤出一丝我自以为是微笑的笑容:“没关系没关系,我自己捡就可以了。”
其实我根本就不会笑,刚才的那丝笑容我自己都不知道会有多恐怖。
“哦。”治乾还是保持着半蹲的姿势。
我右手抱着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资料,左手撑着地,要起身,却猛然发现我和治乾的鼻尖之间只有不到3cm的距离,几乎是要贴在一起。
我的心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个不停。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我和治乾早就是有实无名的情侣,亲近的距离不是没有过,但每次心都会不停地乱跳。绝对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害怕,一切都是因为我害怕。
我害怕治乾哪一天真的会因为我的爱而永世不得轮回。
我真的,很害怕。
我迅速地从地上几乎是跳起,然后又一下子反弹开。
我看到治乾的眼瞳中有种很复杂的情绪,他慢慢地站起身来,看了我一眼,静静地走了。
难道,我又伤到他了吗?
这是第几次了?
我不是排斥治乾,只是因为,我是个死神。
我不敢确定我是不是爱你,所以我一次次地欺骗自己,骗自己说,我不会爱。
可是,如果我真的不会爱,那么那种存在在心里的细腻得像被海棠花瓣拂过的感觉又叫做什么?
难道,死神就真的无爱吗?
如果是真的,那么,爸爸的仁慈算不算爱的一种呢?
我不知道。
我会做的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想你,然后反复地幻想如果我是人类,我们之间的幸福。
最后,我会告诉自己,苏月姬,只是一个没有爱的死神。
就是这一句话,可以打破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