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雄错愕的回首,不懂小杉突然问的怪问题。刚刚的问题他是在问他哆啦A梦有没有生气不是吗?
「会想我吗?」声线里透著紧绷感。
「会吧。」小杉要去哪吗?大雄在心裡默默的疑惑著。心裡有点刺刺的。好像……还有一点酸酸的。是错觉?大雄疑惑。
「不确定吗?」小杉想笑,可是在黑夜里感觉好重,唇角完全扬不起来。
「会想吧。」大雄又补了一个字。感觉小杉落后自己好几步,便停了脚步。不明白小杉问出这问题用意的大雄脑袋还在推敲。灵光一闪,开口:「你要搬家?」
「为什么…你知道?」小杉错愕。他不认为他刚才有说出什么关键字吧?
「我猜的。你要搬家了?」大雄问的小心翼翼。呼吸也变得轻轻的。
「你希望我搬吗?」
小杉定定的看著眼前同样停住的身影。『明明近在眼前。可是……』小杉手握紧,指尖再度伤及早上所受的伤,痛。『伸手不能及。』
大雄没有回答,只是慢慢的往前走。赤著脚走在山路上,夜里凝起的水珠染在脚板上,透著一股沁凉的溼意。默不吭声,他不知道要回答什么。
其实,他不恨小杉。反而,对他有一点无法解释清楚的情绪,和对爸爸妈妈的、对静香的、对哆啦a梦的、对胖虎小夫的感觉都不一样。如果,再也见不到小杉了,他不知道他会鬆下一口气,还是会有点难过。光是走在他身边如此简单,就会觉得紧张,手足无措的感觉。
「回答我!」小杉再无法忍受大雄那样子疏离飘忽的态度,那让他很不安很不安。原本,只要一直待在大雄身边的话,他会有那份耐心和这个感情迟顿的男孩磨的。现在,他好怕。他怕,只要他一离开,好不容易让大雄对自己感到有所不同的努力,一切会化为乌有。所有一切都会重头再来过。然后,走的越来越远……直到他再也无法碰觸他。
「我不知道。但是,我会想你。」大雄低著头低著视线,觉得今晚的空气好潮溼。
「是吗……」小杉仰首。他想,也许这是精灵帕克的指引吧。他从前不信怪力乱神,但现在开始,他会试着相信,并祈求保祐。
「陪我一下下,好吗?」小杉快步趕上大雄,扯住大雄的手,语气带着不自觉的恳求。
人哪,从来都在爱人面前特別脆弱,又特別坚强。
「?」大雄有点讶异,但感受到小杉纷乱情绪,便点了点头:「静香他们会担心吧?」
「我会传简讯告诉他们的。」小杉浅笑。
「喔。」
林叶间月光淋漓,大雄捡了个离小杉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小杉没有立即开口,视线定在大雄的一举一动上。幽黑的瞳在月下像蛰伏的兽,闪着淡淡的光。优异至极的智力在面对爱情,是否一如平日的表现?
小杉是有些惴惴的,肢體末稍传来战栗的错觉吧?他要赌,他开始相信有神的指引。如果,不赌……那么,是会因此而走向哆啦a梦所说的未来,还是可以有新的可能?有没有那样子的可能性?
「我父亲……」小杉抬首,月色破碎,他分明在仲夏的夜里感到寒冷:「我父亲常年待在MIT教书,他是那裡的专任教授。」
「那个……什么是MIT?」
「喔。MIT,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也是我们常称的麻省理工,是美国最好的理工学院。」小杉停顿,确认大雄没有疑惑后,又继续说道:「他和我妈妈是在美国读书时认识的,妈妈是比较传统的日本女性,虽然外公让她到美国求学,但是在认识了父亲,回国结婚,生下了我后,便一直待在家庭之中。父亲则在我还小的时候便接到MIT的聘书,过去美国。」
「为什么阿姨不一起去美国?她英文不好吗?」大雄疑惑。
「不。我妈妈的英文很好。她在美国时是常春藤联盟的学生。」小杉摇头,有些莞尔。不知道妈妈知道大雄的想法会怎么看?「妈妈认为我待在自己的国家长大会比较好。而且她还得照顾我的祖父母和她的父母,不过这几年相继过世了。」小杉想起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背影,不由心下黯然。她能够接受自己独生子的性向吗?如果在妈妈和大雄之间要做出抉择,我又要怎么取捨?
大雄並不明白常春藤联盟是怎样强大的一个教育联盟,但是他知道那肯定是很厉害的。忍不住说:「阿姨对你真好。阿姨和叔叔都这么厉害……。头脑这么聪明,又这么用功,难怪小杉功课这么好……」
小杉浅浅的笑了,很高兴大雄没有将自己当成靠父母遗传,而忽略了自己的努力。
「方才,我父亲打电话回来。」
「刚刚?不是很晚了吗?」
「美国和这里有时差啊。美国现在还是早上哦!」小杉回答。大雄不禁赧然,这是前几个礼拜地理才上过的课程,他的确忘记了。
「他申请到NASA研究许可已经下来了,他认为我高中后若过去美国读书,那环境对我很好。我们家也可以藉此团圆。我妈妈她的声音虽然不明显,但是我知道她真的很高兴,要不然她不会突然用手机联络我。」小杉一口气将事情说出。他等,等大雄的反应。
大雄楞住了。美国读书…阿姨也过去……那就是说小杉以后回来日本的机率就少之又少了。在那边读高中、读大学。然后娶一个电视上才看的到的金发外国人。
大雄的眉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在树影之中,小杉看不见,大雄也无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