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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大赛投稿】镇守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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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吟技师
金刚4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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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提督朋友们大家好,正如大家所见,这是一篇为参加贴吧文豪大会而作的同人文。也是我根据征文要求而作的第一篇日常系同人,初次尝试这种题材,无异于初出茅庐。虽说为参加征文比赛而作,不敢与各位dalao同台竞技,只求以文会友,向前辈学习。本文将以短篇集形式连载,提前感谢各位读者,也欢迎大家参加征文赛的评委活动。
送TA礼物
IP属地:海南
1楼
2017-03-17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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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吟技师
金刚4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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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一天
时雨其实已经醒了。
她小心翼翼伸直小腿,试着用展开的脚趾搅动着晚春清晨的空气,却立即在一阵激灵后裹紧了被子。晨曦穿过朝雾,透过没拉窗帘的玻璃窗送来了燕语喃喃。时雨眯着迷离的眼,视线越过被窝的缝隙,看着地板上的一圈木纹在渐渐明亮的阳光下显现出自己斑驳的样貌。时雨在半梦半醒中幻想着那道木纹,幻想着它是如何被上漆,抛光,切割,砍伐,最终回到森林中的一棵其貌不扬的橡树。那棵橡树招摇着枝干,带着满树宽大的叶片迎来许久之前的另一个朝阳,晨光穿过波折的叶缘,在泥土上留下一串斑驳的树影。那棵橡树一定如此之高,以至于只要打开窗就可以从这间位于三楼的斗室摸到它粗糙干裂的树皮,可以抚摸那道裸露在冬霜与夏雨中的浅褐色木纹。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春寒刺得她裸露的手腕痒痒的,她试着摸到了头顶的铺位。想要抓住什么似的,手指勾住了上铺的床沿。那里只有木头干燥的质感和棉布床单的顺滑。
“哦……”她只是轻轻地发出感慨,并没有觉得惊讶。
时雨兴味索然,没有兴致再去享受属于春晓的奢侈温暖。既然已经醒了,继续赖在床上也没有什么意义。不管她是否情愿,这便又是一天的到来。时雨打了个哈欠,将芬芳与料峭一起吸入胸口,在那里唤起浑身的肌肉与神经。终于,当裹挟这小小幸福与寂寥的寒意抵达发梢,她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没有急着走下床铺,时雨小心地抬起在一夜睡眠中变得僵硬的右腿,把脚架在了床边的椅子上,两手按上膝盖,俯下身,开始用上身的力量压在上面。
“……嗯……”
汗水微微浸湿了刘海,时雨在渐渐攀升的疼痛中忍不住发出呻吟。但她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大了腰部的力度,争取让伸直的手指碰到脚尖。就在手指传来触感的同时,她一口气抬起头,突然的缺血让她一阵目眩,顺势倒在了身后松软的棉被上。
但这只完成了一半,时雨抓住右侧脚踝,一点点地回拉。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的痛觉让神经麻痹,这次她感到的只有些许刺激带来的快意,膝盖轻松地抵到了胸口。她没有立即松手,而是把这个虾子样的姿势保持了一阵。
“晨练”终于完成了,纤细的脚趾卷起一片细微的尘埃,在朝辉中翻卷舞动。时雨惦起脚尖,光着脚在地板上走了两圈,每每用力时,膝盖还是会传来一阵钝痛。但已经是令人鼓舞地一天好过一天了。
银光闪烁,已坐在桌前的时雨拉过一小面镜子,顺便推开了桌上展开的一本铜板精装书,墨绿色的硬纸板书脊上,用金色墨水烫着《园艺植物栽培》。她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去想扣在桌面行的那个相框。时雨调整着镜子,直到自己倔强翘起的鬓发映在镜中。她随便抓了抓那两撮不肯听话的头发,并没有很在意它们,只是解开了脑后扎成马尾的长发,用手指分开,想要扎成平常的三股辫。
但总觉得怪怪的,把长发捋到左肩,又试着捋到右肩,还是感到说不出的别扭,想要将头发编在一起手指不自在地打了结。时雨变得有一点焦躁,辫子也编了又解,解了又编,却一直不能满意。
“算了”,她想,好久没有自己编头发,难免手生。她干脆重新理顺了发丝,捡起皮筋挽成了简单的单马尾,侧过头,对着镜子晃了晃,马尾骚弄着脖颈,感觉却意外地也不错。
IP属地:海南
4楼
2017-03-17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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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吟技师
金刚4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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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雨的房间没有供水,洗漱要在走廊尽头的盥洗室。晨训快要开始了,但时雨并不着急,她有意地摸蹭时间,希望能和同宿的伙伴们错开。可事与愿违,她在盥洗室还是撞到了白露。
“噢,嗷刚吼,咯铝!”白露含了一嘴牙沫,时雨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白露摆摆手,示意时雨等一下,自己端起杯子灌下一大口清水,簌簌有声地漱起了口。
“呦!早上好,时雨!”吐干净了牙沫,她重新打了个招呼。
“嗯,白露姐好!”原来只是想说这个,时雨笑了笑。
“好一些了吗?膝盖?”
“嗯,好多了。谢谢”时雨捏着自己的那卷牙膏,铝皮管差不多卷到了头,却只挤出一点点雪白的牙膏。
“用我的吧。”白露放下毛巾,递上了自己的那管。
“哦。谢谢。话说白露姐不用参加晨训吗?”时牙刷塞进嘴里,齐齐擦擦地刮着牙龈。
“我吗?今天休假啦!”
“哦!”时雨心不在焉地搭话。
“今天打算去镇子上转转,时雨要一起去吗?”
时雨摇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腿。
白露打开龙头放出热水,在水槽前的镜子上染上一层白雾,镜中白露光溜溜的额头也消失不见了。时雨伸手抹了抹镜子。“也是,还是养伤重要。”白露说。
“那别忘了去提督那里报到啊!我走咯,拜拜!”白露洗漱完毕,挥手离开了盥洗室,只留下叼着牙刷的时雨,对着镜中的自己反复默念着几个搭不上边的词:“镇子、提督、牙膏……”
牙沫顺着水槽的边缘蠕动,白色蓬松的泡沫中混入一抹殷红。舔了舔出血的牙龈,那里竟然有甜丝丝的铁锈味道。
白的刺眼的大褂,只在胸口用红线刺出了“明石”的名字。
“那么说,提督批准你这周继续养伤咯?”
明石双手插着大褂口袋,百无聊赖地蹬着地板,在圆凳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嗯,我把你开的医疗证明给他看,提督很痛快就签上字了。”
“哼~”明石不置可否,继续转着圈子,看得时雨都有些头晕。
时雨盯着明石大褂上的刺绣,她不喜欢直视别人的眼睛,对话时也尽量盯着对方的下巴或是领口。尤其是提督,这么想可能有些不合适,不知是先天还是受伤的原因,那个人两只眼睛的视线总是不在一条轴线上,左眼总是偏向下方的位置,露出鸭蛋壳似青色的半边眼白,但又会与右眼一起转动,确确实实不是假眼。第一眼看去根本搞不清视线所在,看起来怪吓人的。但越是这样反而越引人注目,让人不自觉地更想仔细看个究竟。这样的举动显然又不合礼数,教人实在不知道该看向哪里。镇守府的舰娘们显然都注意到了提督那只不正常的眼球,却心照不宣地从不提起。“因为那只眼睛,提督有没有在同僚中受到排挤呢?”时雨心想,她其实不讨厌提督,因为提督也深知自己眼神的异常,有意地错开自己的视线,显出军官少有的谦逊气质,虽然很少言笑,却反而让人感到一些人情味。“那自己与提督感到亲近,究竟是因为他的和善,还是因为他无法隐蔽的缺陷令自己产生了逆转等级的优越感呢?”时雨深深地反省。
但她是真的不喜欢明石,明石不仅聒噪,还喜欢多管闲事。也没到避之不及的程度,但最近每天都进行的问诊还是给她造成了不少压力,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明石。
“最近有在好好做恢复训练吗?”明石又转了一圈
“有的。”
“那个千万不要忘记,万一韧带粘连就不好办了。今天开始在不会痛的范围内适当锻炼腿部肌肉,可以给关节提供更好的支撑。”
“嗯。”
“那之后呢?我这边问诊结束了就没什么安排了吧?有打算吗?”
有些不快,但还是告诉她了“我打算种些香草。”
“香草?”明石终于停下来了。
“嗯,我想在菜园里种些香草,提督也说垦好的地可以分一块给我。不可以吗?”
“不,不是说这个……”用铅笔挠着头顶,明石似乎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想只要不是体力活或者长期蹲坐应该也没什么不可以……不过很意外啊,你突然对种植感兴趣了。打算种什么?”
“薄荷还有鼠尾草,我还想种些香茅,不过还没弄到种子。最近太闲了,想要找点事做,近期目标是泡一次香料浴。”
“也对,你一直在养伤,她也不在是吧?”
时雨没什么可回答的。
“那好,今天就这样吧。”明石丢掉铅笔,抖着自己桌上的病历。时雨撑住桌角想要起身,明石贴心地伸手拉了她一把。
“谢谢。”
“噢对了!”时雨都已经扭开了医疗室的门把手,却被明石叫住了。
“我和提督也谈了一下大家的心理状态,你的情绪控制的很好。不过要我说不用总是一板一眼地吧?不良情绪发泄还是出来更好。你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说出来不就行了?总阴着脸也蛮吓人的。被你用这样的表情感谢也让人开心不起来啊。”
“我会注意的。”
“这不是什么注意不注意的问题……算了,你继续做自己就好……大家也是各有各的脾气,不能强求……”
“那我告辞了。”
“嗯,明天见。还有你的马尾!”明石比划着后脑勺“偶尔这样也挺不错的。”
IP属地:海南
6楼
2017-03-17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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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吟技师
金刚4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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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时雨发现自己的桌上摆着个纸包,打开看看,是两个三明治和一个牛奶瓶。仔细一瞧,纸包上还写着一行字:
“最近很少见你来食堂,我让伊良湖小姐准备了这个,我走了,你要记得好好吃饭——白露姐”
晃了晃瓶子,乳白色的液面波澜不惊,原来是瓶酸奶。
“谢谢白露姐”如是在心中默念后,静静地地吃起了早午餐。牛角面包从中切开,夹的是鸡蛋土豆沙拉,面包表皮酥脆,松软的内层散发着黄油香,土豆泥绵密细腻,配上加了酸黄瓜的沙拉酱和碎蛋白的口感,冷吃也是异常美味。时雨拉过《园艺植物栽培》,接着昨天摊开的那页继续读了下去。
“……年生密丛型具香味草本。秆高达2米,粗壮,节下被白色蜡粉。叶鞘无毛,不向 外反卷,内面浅绿色;叶舌质厚,长约1毫米;叶片长30-90厘米,宽5-15毫米,顶端长渐尖,平滑或边缘粗糙……”
“香茅”她边吃边想“‘味道像是水果香及熏衣草的综合’,那是什么样的味道呢?是酸的吗?就像酸奶或者沙拉酱一样?不对,既然是水果香,一定是更清新的芬芳吧?真是有趣!”可惜她在镇子没有买到香茅种。薄荷和鼠尾草也很不错,但为免太普通了,香茅的名字听起来就充满了魅力,其貌不扬的外表更令人浮想联翩。“不过正是因为少见才搞不到手吧。而且香茅的叶子异常旺盛,乱蓬蓬地好像那个人的头发。”时雨自顾自地笑起来了。好在没人看到。
吃过午饭,时雨默默地对着窗口发了会儿呆。她多希望窗外真的有棵枝繁叶茂的橡树,可实际那里只有一排灰色的的柏油马路和红砖步道。越过稍远处的机场,隐约能看到的晴朗春日天空在天穹的彼端一头扎进了同样蔚蓝的大海。航空兵们青草色的机翼在远处招摇,像极了秋日夕阳中闪耀着翅膀的大蜻蜓。时雨也并不是讨厌这样的景色,只是总归要看腻。这是她在镇守府的第几年了?饭后的困倦中,糊糊涂涂的也想不清楚。
推开窗,试着在阳台上撒下吃剩的面包屑。希望能有随便什么鸟儿能被一点点饵食所吸引,午后的轻风微醺,拨弄着窗帘,翻动了书页,时雨在这轻柔的安抚中难以支撑眼睑,不知不觉伏在案头睡了过去。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时雨搞不清已经过了多长时间。只顾得上抓了抓凌乱的刘海,右腿不便,她干脆单脚跳到了门前。
“午安,我们昨天说好的。”门后是最上“是现在没错吧?”她抬手看了看手表。最上头顶草帽,长裤的裤脚塞进了塑胶靴筒里。
“嗯,没错,我想是没错。”时雨遮着额头,不想让最上看出小憩在白皙皮肤上留下的印迹。昨天她和最上约定了下午两点见面,一起去菜园把薄荷和鼠尾草播下去。自己已经睡了这么久吗?
“等我一下,我准备好就走。”摘下挂在墙上的草帽,她想要顺手关上窗户,窗台上的面包屑一点都没动过。也难怪,机场附近的小鸟早就被航空兵们赶得远远的。叹了口气,她拂干净了水泥窗台。
午后的石砖路面被太阳晒得微微发烫,时雨脱下手套抓了一把刚刚耕好的松软泥土,凑到鼻子边,深吸了一口枯叶的霉菌烂熟的香气。比起易于管理,镇守府的院落并不很在意绿化,这片菜园是为数不多可以栽种植物的地方,眼下萝卜刚刚抽出嫩芽,芥菜地里还是一片鹅黄,鸭儿芹细细小小的茎叶,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掸了掸手掌,时雨杵着锄头望向一隅方兴未艾的田地。
“怎么了?”最上抬起帽檐问时雨。她正蹲在时雨身旁,往时雨挖开的小土坑中撒薄荷种。
“没有,只是在发呆”
“累了吗?我们歇一会吧,腿都蹲麻了。”最上起身抻抻腰。
没什么好顾及的,拂去尘土,她们干脆坐在了路肩上,时雨揉着膝盖,最上从保温壶里斟出热茶递给她。
最上的清爽利索的短发活像个男孩子,性格和她的眼神一样清澈,反而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时雨也并不想窥探别人的私事,这样的距离感反而让她感到安心。
热茶灌进嗓眼,立即变成汗水流了出来,衬衫黏黏地贴上后背的肌肤,在微风清扫中,并不让人寒冷,反而带来舒适的刺激。
“咔嚓!”身后传来机械清脆的轻响。
“青叶看到好东西了啊!”
不消说,只能是青叶没得跑了,又是个时雨不知道如何对付的家伙。
“瞧你说的,那有什么好东西可看?”最上笑眯眯的一脸毫不在意。
“哎呀,时雨和最上可是稀罕组合!
“三隈她们出海了嘛!留守只有那么几个。青叶呢?”
“我?上次在前线拍了些违规的东西,这次被勒令留守了,啊哈哈……”
“怎么可能?你一定不禁拍下来,还寄给报社了吧?我早就说过了,我们收发的信件都会被打开检查的啊……”
不想参与她们的对话,时雨继续不声不响地啜着茶水。捏在手中的铝茶杯也不那么烫手了。
薄荷长得很快,不消一个月,这里就会郁郁葱葱地铺满那些毛刺刺的粉白小叶子。到盛夏时节,即便每天来摘一点也没什么关系,留给两个人泡澡肯定搓搓有余了。剩下的怎么办呢?时雨尽力用想象勾勒着薄荷清凉的芳香“薄荷和绿茶应该不搭,不知道红茶怎么样。之后问问金刚姐吧,送她一点也没关系。甜点呢?冰淇淋或者不错,都是夏日物产,配起来挺风雅的,这个要问Libe,不过最后还是要托间宫小姐做啊,那样不得不给大家都带一份吧?总不能吃独食,那样子够用吗?”
“时雨,你觉得呢?”
时雨回过神来,两个人都在望着她,似乎是最上问些了什么,但她根本就没听到。
“嗯……我觉得如何……”她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刚才走神了,你们在说什么?”
最上有些尴尬“时雨今天总是在发呆啊。我们在猜出海的人什么时候能回港,青叶打赌这周之内准到。”
“你说这周……今天是周几?”
“对啊,今天是周几来着?”
“我想想……好像周四?”青叶也不确定。
“这不是什么都说不清了吗?”对于留守待机的人来说,日子几乎是静止的,“这周之内”根本是个子虚乌有的概念。再更不用说出海指令对她们是保密的,出海做什么,什么时间回港,都是未知数。这种讨论其实毫无价值。
青叶悻悻然地离开了,和最上也没什么话继续说。时雨放下茶杯拍拍左膝。
“我们继续吧。”她说。
IP属地:海南
7楼
2017-03-17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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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4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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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种完了,鼠尾草提前用热水催过芽,直接洒在泥土上就好。最后只需要洒一点水就大功告成。最上接好水管,拧开龙头。
“过去了呦!”
橡胶管在手中像上了钩的带鱼一样差点从手心挣脱出去,不等时雨将它制服,清亮的水流就淙淙吐出,在柏油路上摔得劈啪作响。用手指掐住一端,水柱立刻汇成一股激流。甘霖泼向黑褐色的泥土,时雨索性拖着水管,把正片菜园都浇了一遍。被水浸润,土地黑得愈发深邃,叶子却绿的更加青葱,新枝嫩叶在温暖的阳光下不住地摇摆,太阳,土壤,幼嫩的植物,晶莹的水滴,连靴底沾上的泥巴都不显得肮脏,早生的蝴蝶被惊得四处飞舞,蟋蟀扒拉着沾湿的触角,一切是那么的健康,一切都欣欣向荣,好似太阳下的一切都是活的,都在随心所欲与地生长。
“真好!”时雨感叹着,她也被春日勃发的生命们所感动。她忘记了劳累踮起脚尖,想要和四溅的水花一起雀跃。
但一阵痛楚将她拉回地面,右腿仿佛有千斤的重量,把她拌了个趔趄。时雨蹲下身,捂着受伤的膝盖。
最上跑了过来:“你没事吧?”她抚着时雨的肩。
“没事……”时雨低着头,不想让最上看到自己红透了的脸。“为什么这么不小心,连膝盖上的伤都忘了。”她暗自责备自己。
收拾好农具,告别最上,时间却还早,并没到吃晚饭的时间。抓起领口嗅了嗅,隐隐散发着汗味,时雨感到耳根又是一阵发烫。不过没关系,洗个淋浴就好了。
IP属地:海南
16楼
2017-03-19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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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4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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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冷冷清清的。掀开白布门帘,却没有迎来铺面的潮湿热气,让时雨有一丝失落。她八成是今天第一个来洗澡的人,夕阳从开在高处的气窗射进散漫的澄黄光线,干透了的的白瓷砖反射出黯哑的色泽。经纬交错的缝隙里藏着刷不干净的顽固污渍,让人看着就恼火。抱着一丝希望,她凑上去看了看浴池,果然是一滴水都没有,只剩下池底不锈钢排水口上灰白的水垢和她面面相觑。浴池要晚一些才能使用,晚饭前只能洗淋浴。不过那时本不宽敞的浴室就要人满为患了,早点来有早来的好处可享。
热水在瓷砖上敲击着嘈杂的音响,沉没在雾气氤氲中的灯泡放射出乳白色的光,将整个房间映朦朦胧胧。时雨拢起湿透的发丝,甩向后颈。湿透的头发轻轻拉扯着头皮,略显沉重,一道水渍从那里流出,在脊背划出一道光滑的曲线,划过膝窝和脚踝,最终在滑溜溜的地板上汇成一小股细流。在淋浴带来的慵懒倦怠和惬意窒息感中,时雨举手撑住墙壁,关掉了龙头。
忽然寂静下来的浴室滴水成声,地板上细流潺潺在化不开的蒸汽中回响着。干毛巾的纤维摩挲着皮肤,不很柔顺的触感反而让人安心。淋浴也很舒服,但终究和泡澡大相径庭。“怎么才能两个人独占浴室呢?”她想“至少也要有机会独占浴池才行,否则种香草就没有意义了。”
套上水手服,时雨心不在焉地对着镜中的自己吹起了头发。
“晚一点再来用浴室或许可以,但实在不想捡别人的洗澡水”她还在惦记浴池的事“可不可以贿赂一下管理浴室的人,半夜里来开个后门之类的?这么说来管理浴室的人究竟是谁呢?与其这样还不如去求提督,现在的提督差不多是个老好人,勤务之外的要求也基本可以满足,比起前任要好说话很多”
“不想了,到时候总有办法。”单马尾又回来了,把辫子拉到鼻尖下,只有洗发水做作的香气,发梢刺得鼻子痒痒的。时雨的头发乌黑笔直,经常被人夸赞,但她自己却觉得未免太普通了,硬的像钢丝一样,打理起来也不方便,她希望自己的头发更浓密些,最好再带一点自然卷。
“要不要去烫一下头发呢?现在好像也有电热烫发棒,挺方便的……”事情越想越多。“太优柔寡断”明石倒是如此直言不讳地评价,这点不用说时雨也知道,但被当面指出来还是有些不快。
出了浴室,黄昏只剩下天际闪烁的星点辉光。木星在天顶照耀着,繁星穿过水晶般清澈的夜空依次现身。沐浴后充血的皮肤接触渐冷的空气,轻微地肿胀起来。在这晴朗清爽的夜空下,时雨终于摆脱了想入非非,此时她的头脑和胃袋同样地放空。
IP属地:海南
17楼
2017-03-19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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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出现在人来人往的食堂。时雨盘算着找个清静地方另行觅食。镇守府有两家自费餐厅:凤翔姐照料的居酒屋和为海外舰娘开的咖啡厅,那里是间宫小姐和伊良湖小姐看店,利托里奥小姐也偶尔会去帮忙。凤翔姐那里气氛太沉重,平时只有山城姐她们才会去。时雨想试试咖啡厅,虽然从没在晚餐时间去过。
灯火通明的咖啡厅比想象中的还要热闹一些,时雨叫得上来名字的海外舰娘几乎都三三俩俩地围在方桌前谈笑。觥筹交错,一瓶瓶美酒盛入高脚杯,转眼间又消失在唇红齿白间,人人脸颊上都染着红晕。海外舰娘能拿到不菲的津贴,自然出手阔绰。时雨杵在门口,一时迟疑着要不要走进去。
咖啡厅深处一溜吧台后,一缕视线忽然和时雨对上了眼,又受了惊兔子一样慌忙闪开,时雨认出了那件硬领藏青色外套。
“那不是提督么?”时雨有些惊讶,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他。
提督远远低躲在店堂的角落里,一个人举杯喝着闷酒,低下的头再也没抬起多看时雨一眼。餐厅里的其他人仿佛对他视而不见。既然认出来了就不好临阵脱逃,总归要打个招呼,时雨只能迎着头皮走向吧台。
一只手搭在了时雨的肩膀上。
“你是……时雨对吧?”
时雨吃了一惊,回身看去,喊住自己的是位金发碧眼的标致美人。
“厌战小姐?”
“原来你认识我?那太好了。”嘴上这么说,厌战笑的却有些勉强“很少在这里见到你啊,我也是一个人,要不要一起?我请你喝一杯。”
也仅仅是“认识”而已,厌战为什么要突然搭讪?时雨有点被搞糊涂了:“哦,谢谢。”她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我可以一会儿再去找你。但我得先去和提督打声招呼……”
厌战叹了口气,无奈的笑容反而更自然些“不用管他,让他一个人就好了。”
“你说提督吗?怎么……”
“你第一次晚上来咖啡厅吧?提督几乎每晚都来,故意坐在角落里,喝一杯就走,不喜欢别人打扰他。”
时雨听的将信将疑。
“真的,否则他何苦一个人喝闷酒?其他的也是真的。”
“其他?指什么?”
“我也是一个人,不介意的话就来陪陪我吧……”
厌战的座位是张靠窗的小桌,摆了个半满的啤酒杯。找不到推辞的理由,时雨只能面对面坐了下来。
“对了,吃晚饭了吗?”
时雨摇摇头。
“那点份吃的吧。想吃什么就点好了,我请客。”
吃也厌战的主意,喝也是厌战的主意,坐在这里更是她的主意。这让时雨有点气愤,她不想客气。但咖啡厅的菜单用粉笔龙飞凤舞地写在吧台后的一溜黑板上,各种各样的罗马字母中唯独没有日文,看得她一头雾水。
“不知道吃什么好就试试Shepherd's Pie吧,伊良湖小姐做的很好。”
时雨点点头,她只能勉强听懂那是烤馅饼一类的菜式,不过派不都是甜食吗?
“间宫小姐,请给时雨一份Shepherd'sPie,再来一杯和我一样的!”厌战点着自己的杯子,叫住了路过的间宫。
间宫只顾得上应了一声,就一边抄着单子一边快步奔向一排长桌。在那里几个德国人正挥着胳膊。洁白的沫子漫出酒杯溅到了亚麻桌布上。
厌战拿起自己的酒杯,抿了一小口里面的液体,和时雨一起望着那桌过度兴奋的德国人。时雨这才发现厌战喝的东西看起来并不像啤酒,啤酒她也喝过,应该是金灿灿,冰冰凉有能在嘴唇上留下胡子一般泡泡的饮料才对。厌战这杯却是一团深不见底的漆黑粘稠,只在杯壁上挂了圈薄薄的花边。鉴于厌战也给自己点了杯一样的,她还是想要问问。
“厌战小姐喝的也是啤酒?和我之前见过的不太一样。”
厌战显然不屑于隐藏自己的鄙夷“那种汽水是‘汉娜’们才喝的,她们的根本不算啤酒,我这杯才是。”
厌战和德国人关系不太好,时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她听说是有一个例外的。
“俾斯麦小姐呢?她今天没和您一起来吗?”
“俾斯麦?”厌战晃着杯子若有所思“大概执行任务去了吧?我没理由知道……再说她也只喝‘汽水’。”
俾斯麦和厌战总是斗嘴却形影不离,在镇守府中是很出名的一对。
间宫小姐端上了饭菜和酒水,啤酒杯中果不其然一片混沌,“Shepherd's Pie”热气腾腾,肉香扑鼻,覆在上面的焦黄的厚实饼皮下似乎是一小堆肉馅,旁边还浇了勺青白色酱汁。捡起叉子,时雨先挖了快派尝尝。
“嗯!”
咬开酥脆的外壳,饼皮的内里是细腻润滑,肉馅汁水丰富,带着一点嚼劲,时不时迸发着软烂蔬菜的清香。好吃极了,但一时说不上来确切原料。
“很好吃对吧?”厌战对时雨的表现很满意“馅料是羊肉和蔬菜碎,上面盖的不是面粉是土豆泥。”
原来是这样,所以才没有面皮劲道的口感,但吸饱了肉汁的土豆泥也是格外的可口,确实是充满欧洲情调的菜式,是英国菜吗?时雨只顾得上大快朵颐,沾着酱汁再尝一块,厚重的淀粉肉类肥腻中透露出清凉的气息。
“这个酱汁……加了薄荷吧?”
厌战更高兴了“没错,你很懂烹饪啊。”
“也不是,可能只是比较喜欢薄荷”
“时雨为什么一个人来了?”
“我在养伤,没什么事做。”
“该说不幸还是万幸呢……”
时雨赶紧纠正她:“不,不是您想的那样,只是训练时扭伤了,很快就能恢复。”
“那就是万幸了。”
想要掩饰自己的羞愧,时雨端起酒杯喝下一口。
IP属地:海南
18楼
2017-03-19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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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4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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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厌战问她。
“不怎么样”时雨很想这么告诉厌战,完全不爽口,说不清是苦是甜,黏黏地挂在嗓子里,还有一股焦糊味,与其说是啤酒还不如说是草药汤。
时雨皱着眉头舔舔嘴唇:“不好说,是没喝过的味道……”
“这样啊,果然其实是我……”厌战不说了,默默地喝着自己的酒。
时雨也没法接半截话,只能回头吃自己的馅饼,“厌战刚刚想说什么呢?”她止不住地想。
“你刚才说到提督,他每晚都来?”什么也不说未免尴尬,时雨勉强找了个话题,“抱歉了,提督,在背后谈论您。”时雨在心中道歉。
“几乎,一直是一个人。之前我们也会打个招呼,但他不喜欢这样,为此发了次脾气,就没有人再搭理他了。”
“发脾气?您说那个提督?”这种事情没人会信的。
“他平时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好脾气对吧?”厌战一脸坏笑“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想偶尔静静,那个人也受了不少压力,毕竟接手的是发生过那种不光彩事情的镇守府。”
“哦……”大家多多少少都藏着不能展示的小秘密,完全磊落人是不存在的,时雨能理解。
“是真的不存在吗?还是说自己并不希望这样的人出现,来反衬自己的龃龉?”
时雨不再搭话,穿过宽阔明净的玻璃窗,她望着咖啡厅前的院落,星光不知隐匿何处,窗外只有看不穿的夜色。
一声沉闷的轰鸣,刺透夜色,隆隆回响敲打着墙壁。间宫小姐匆匆跑过,撑开了窗前的雨棚。
“看天气预报了吗?今晚要下雨。”厌战告诉时雨
雷声的惊响来自遥远的海面,时雨想象着一片阴郁的雨云,是如何卷携水汽,雷电与波涛,漫上港口和滩涂,带来一夜的春雨和无眠。
一阵微风过后,窸窣雨声步步紧逼,豆粒大的雨滴越过一片苍茫,终于噼噼啪啪地敲在窗玻璃上,一眨眼的功夫,就在墙下汇出一缕细流。
“果然下起来了啊。”厌战说到。
“但只要是雨,总会有停息的时候。”时雨说到,隔着窗户,手指划过交错的雨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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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楼
2017-03-21 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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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红色的身影从窗外一闪而过。
“提督!”最上站在咖啡厅门口,掀开雨衣的兜帽大喊,雨水顺着下摆滴落,弄脏了一尘不染的地板
“出海的回来了!”她喘了口气“有伤员!”
忽然间,那一桌德国人呆若木鸡,喧闹的咖啡厅安静了下来,店内只回响着雨声。
“我这就来……”提督掩着脸,摇摇晃晃地穿过店堂,他已经醉了。
最上扭头就走,时雨推开椅子追上前,腿伤拖得她的步履蹒跚。厌战抢先一步,先奔了出去。
“俾斯麦呢?俾斯麦回来了吗?”她拉住最上。
“不知道!”最上一把推开她“明石在把伤员往医院送,我得去帮忙!”她戴回兜帽冲进大雨中。
厌战提起裙角,毫不犹豫地一起冲进了瓢泼的雨幕里“等等,我也去!”她对着最上的背影喊着。
时雨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她把手掌伸出雨棚,雨滴砸在指尖有一点痛。“不管了!”咬咬牙,她也惦起脚跟了上去。
医院门前的台阶上,一溜血迹不祥地化开在雨水里,几个轻伤的舰娘捧着缠着绷带的胳膊和脑袋在走廊上游荡着。时雨看到了一个熟人,是七驱的胧。
“胧……”时雨不确定要不要与她搭话,胧也浑身滴着水珠,舰装也没脱。明明没受伤,却靠墙直接坐到了地板上,把脸埋进膝盖里。她只怕是累坏了。
胧没抬头,只是摇了摇手,她什么都不想说。
“时雨,你找到明石了吗?”
是湿漉漉的厌战,时雨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没有……”
走廊另一端的房间里传出一声带着哭腔的悲鸣,时雨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和厌战走过去。
“啊!”那智光着上身,被最上牢牢按在皮面长凳上拖长了声哀嚎。明石正用镊子钳出她肩膀上的一块块弹片。玻璃皿中大大小小的破片,看得时雨不寒而栗。
“忍一忍,就剩一块了……”明石嘴上安抚着那智,手上的镊子毫不留情地伸进伤口里搅动着。那智又发出一阵嚎叫,挣得凳子乒乓作响。按着她的最上也是满头大汗。
“好了!”明石钳出最后一块黄灿灿的弹片,往伤口倒上消毒药水。那智伏在长凳上喘着粗气。
“俾斯麦……”
“别问我,我忙着呢!”明石一开口就没有好气,她把镊子丢进搪瓷盘,蹭着手指上的血迹,白大褂的前襟和袖口也蹭了几块暗红的斑块,看着怪渗人的。
自己也觉得不妥,她缓和口气补了一句“都回宿舍等着吧,这儿有最上帮我就行了,能走的都会自己回去。其他的还是问提督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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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楼
2017-03-21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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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4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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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石说完就不再搭理两人,扯开一卷绷带开始包扎起那智的伤口。时雨悻悻然地看了眼厌战,没办法了,她们只能继续这过于漫长的待机。
厌战还在不厌其烦地拉着走廊里的轻伤员讯问俾斯麦的下落。时雨心灰意冷,丢下她径直走出了医院,雨丝毫没有停息的打算。她任由冰冷的雨滴砸在面颊上。雨水流到唇边,咸涩的滋味是血水的味道,也是海水的味道。
这样也好,没人能看到自己的泪水了,时雨想。
时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落泪,既然没在医院见到,那最有可能是根本不在今晚回港的舰队里,但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溢出眼眶。湿冷的衣服粘着皮肤,身体渐渐地失去温度,膝盖也愈发地疼了起来,夜深了,时雨孤身一人,在无人的街灯下瑟瑟发抖。
机械般地挪着步子,时雨一瘸一拐回到宿舍,吸透了雨水的衣襟异常沉重,她漫无目的地拧着水手服的裙摆,却根本拧不干。
“浑身都淋得像个落汤鸡,光去拧裙摆有什么用呢?”回过神来,时雨拨开垂下的刘海哑然失笑。雨水洗净了泪痕,她已经哭不出来了。
“再洗个热水澡就睡了吧……”
拉开自己的房门,黑漆漆的没有开灯,时雨却发现已经有人在里面了。
穿着雨衣的那个人正站在桌前,凝视着拿在手中的相框,她回过头,银色的长发流下肩膀,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响!”
时雨飞扑上去,投入对方展开的双臂,把面庞深深地埋在温暖的胸口,深吸着那香甜的气息。
“响!响!”那温度,那气味,坚实的腰杆和柔软的臂弯,那毫无疑问地是正是响,关于响的记忆再次被赋予了可触可感的形体,回到了时雨的怀抱中。漫长的等待被赋予了意义,春风与冷雨在生命中唤来了回应,仿佛全部的人生都只为此刻而存在。不在乎对方的感受,十指全部陷进对方的肌肤,就是如此紧紧地贴在一起,好似要向对方的身体直接注入如饥似渴的激情。时雨反复地深情呼唤着,刚止住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好啦,好啦……”被抱得有些喘不过气,响放下了相框,照片中的自己正轻搂着时雨的腰肢,在一片向日葵前露出欣慰的笑颜。
“我不就是离开两天而已,至于吗?”响抚着时雨的脖颈安慰她。
一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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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楼
2017-03-21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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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拳击手
“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衣阿华阴着脸,扭着自己的半指手套。
“我是说,区区一个士官,还是个女人,你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我看你耳朵不是很好使啊。”对方一脸挑衅的嘲笑,大概是陆战队来的新人军官吧,衣阿华猜。
“女士官又如何?我可是你的教官,军校里没人教你对教官放尊重点吗?我看你是脑子不大好使吧?”
其他人自觉地退到场地之外,把针锋相对的两人留在了圆形场地的中央。新人们默不吭声地看着,不约而同地在心中估量着谁才配得上自己的敬意。营地里只能有一个权威,衣阿华不能给这毛头小子留一丁点面子。
“谁规定教官就一定要对学员颐指气使的?况且谁知道你是怎么当上的教官?”
“哼?看来你想试试咯?”衣阿华错开步伐,摆出起手架势。
“试试又怎么样?”军官的姿态松松垮垮的“刚才的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等先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再让你道歉。”
“算了吧!”对方忽然垂下手,转头对着身后的同伴一脸讪笑“谁跟女人动手?”他摆摆手。衣阿华清楚地看到他另一侧腰部肌肉在抽动。
军官忽然举起胳膊,抡出一道夸张的直拳砸向衣阿华。
衣阿华差点笑出声,她只消一个侧身就闪开了这不像话的拳头。军官脚下不稳,整个人都向衣阿华这边倾了过来。正让衣阿华操起胳膊一肘砸向他裸露的后脑。紧接着一个提腿,干净利索地敲在军官的面门上。
“扑通”,转瞬之间,军官失去意识的身体像个面口袋一样扑在地板上。衣阿华踢了踢,毫无反应,看来是晕过去了。
“逊毙了!”
环视着面露惊惧的新兵们,衣阿华心满意足,现在换做她来嘲笑这些家伙了。
“怎么了?谁刚才想要我道歉来着?啊?”她提起军官的脑袋,又摔了回去“你们的同伙可是连手都没来得及还就被一个女人打倒了啊!就没人先替他报仇吗?!你今年的新兵可是一个有种的都没有啊!”人墙摇动着向后退却,每次都有惹是生非的几个刺头,但只要收拾掉其他人就都会服服帖帖,对方主动挑衅反倒是帮大忙了。
“切,一个能当对手的都没有!”衣阿华还在羞辱着新兵。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让我就来陪你玩玩吧……”人墙的一边散开了,有人推开不知所措的新兵走进格斗场。
“哦?”新的挑战者压低了帽檐,露出的金发和纤细精巧的身形却十足地引人注目。今年有这样的人吗?衣阿华之前没有注意。
“你看起来不像是菜鸟啊,跟我过两手!”
挑战者丢开帽子,果然是个女人。“有点意思!”衣阿华的嘴角微微上扬。
“恭敬不如从命!”啪啪地拍了拍拳头,挑战者摆出架势,不是通常格斗术的前倾态势,而是脚踏实地地稳稳展开下盘。
“这可更好玩了,你想打拳?好啊,我陪你。”衣阿华也改换成对应的起手。
“本来以为只是场无聊的集训,但听说你在做格斗教官就报名参加了,可别让我失望哦!”挑战者围着衣阿华兜起圈子,较量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了。
没有用言语回答她,衣阿华突进上前赏给了她一连串刺拳,对方没有躲开而是抬起前臂接了下来。她在试探衣阿华的速度和力量。
“这是我的问候,现在该你了吧?”这是个值得认真对待的对手,衣阿华脚下发力,后手打出勾拳。在左肋留下一个破绽。
挑战者果然没放过这个机会,一个刺拳直击向肋间,却被衣阿华闪开,勾拳只是个佯攻。后退几步,双方再次拉开距离。
“不错嘛!比刚才那货靠谱多了。”
“我就当做赞美收下了。”
试探结束了,该好好地打一盘了。好久没打拳,不过衣阿华相信自己牢牢占据着上风,对方是喜欢防守反击的类型。这种时候反而需要掌握主动权。一口气击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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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楼
2017-03-22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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靴底在地板上擦出恼人的咯吱声,衣阿华扑上前打出一套自傲组合拳,前手眼花缭乱的刺拳只是迷惑人的前奏,凌厉的直拳是小试牛刀。
来回摆动肩膀,挑战者步步为营地退后,又冷静地在场地边缘绕了回来。
“这样如何?”蓄势待发的右手再次打出摆拳,这次可不是佯攻,是击向肋骨的胜利之拳。
“咚”,拳头敲在绷紧的肌肉上,挑战者及时反应,挡开锋芒。
不仅没能一个回合击倒对手吗,反而连点数都没蹭到,让衣阿华有些惊讶,“你研究过我的打法?”
“谁知道呢?”
看准了衣阿华信心受挫的时机,挑战者展开了攻势。雨点般密集的拳头不留余地地砸了上来。完全是不考虑防守的压制性打法。衣阿华被对手一开始的谨慎骗到了,没想到她其实是这种进攻风格,挑战者是有备而来,而且计划周密,本来就是无防护一局定胜负的较量,完全没有保留体力的必要。
“打赢她!”,“就这么揍她!”随着挑战者初露锋芒,围观的新兵们也开始起哄,让衣阿华有些分神。她仓促地左挪右闪,注意力完全放在对方伺机而动的后手上,脸上吃了几个刺拳也毫不在意。
耐不住性子,对手的右肘终于摆了起来,前手也相应地收回助力,是直拳的起手,思路不错,可惜动作拖泥带水。抓住对手胸前稍纵即逝的一个空隙,衣阿华弯腰近身,挥起孤注一掷的上勾拳,不偏不倚正中下巴。
“嗯……”整个人像中弹一样仰翻过去,挑战者下意识地试图做出受身动作,但哪里赶得上衣阿华的拳头,坚硬的下颚骨碰上了一记铁拳,就差擦出火花。对手一下就被狠狠地撂倒在了地板上。光明正大地打拳就不再补一脚了,衣阿华终于口气。刚兴奋起来的新兵们又哑了火,衣阿华狠狠地瞪着他们。“今天结束了,解散吧!”她挥手赶着木头桩子一样杵在原地耳朵新兵们,却没有人敢动。
“看什么看?我让你们这些孬种滚蛋!”那帮家伙这才颜面扫地,落荒而逃。
“喂,还醒着么?”衣阿华擦了把额头的黏汗,弯腰拍了拍挑战者的脸。刚才那局有够惊险的,也实在过瘾。
“啊啊~好疼……”对方仰面躺在地板上哼哼着,看情况还好,也没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揉着自己的后脑勺,挑战者撑着胳膊坐起身。原来是那里摔痛了吗?衣阿华向她伸出手。
“你叫什么?”
挑战者笑了笑,拉住衣阿华站回地板上。
“俾斯麦!”
她回答说。
“你有多重?”
“62公斤左右吧,问这个干吗?”
衣阿华拍了拍俾斯麦的肩膀,那里的肌腱硬邦邦地紧绷着“那你的量级比我低。打赢你算不上英雄。晚上要不要来我家坐坐?”
“家?你不住在宿舍?”
“哦,你刚从别的镇守府过来还不知道。我不住那寒酸地方,在营区外租了间房”
“那还真是感谢了。”
“你刚才打的太性急了,今晚来我那教你……”
“哔哔,哔哔”衣阿华直说到一半,身上的什么东西就响了起来。她从裤袋里掏出手机,一脸不满。
“切!”
“怎么了?”俾斯麦问她。
“我有个紧急工作要处理一下,等会儿再来找你”衣阿华神情严肃,留下一句话就转头匆匆离开了。
俾斯麦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训练场的大门后。
“这个时间的紧急工作?那么远可别让我白跑一场啊,‘银牌小姐’!”她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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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楼
2017-03-23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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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阿华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也没有在原地等她的必要。吃过晚餐,正当俾斯麦顺着围绕镇守府的堤岸慢跑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两声急促刺耳的喇叭。带着堪比鱼雷艇引擎的轰鸣,一辆漆黑的皮卡睁圆了一对大灯,穿过轻薄的海雾滑了过来。
车子在俾斯麦身边停下,把胳膊搭在车门外的正是衣阿华。
“上车!”
皮卡副驾橙红色的座位宽阔的不像话,挤下两个俾斯麦都不成问题。衣阿华挂上档,发动机在她们身下发出一阵战栗。震的垂在后视镜上的两个小小的红色拳套挂饰摇晃起来。
“真是头野牛!”俾斯麦不禁感叹。
“这可是手动挡10缸7.2排量的38年款猛禽F850。我费了老大功夫才从美国带过来。”
衣阿华接连吐出一串像咒语一样的形容词,听得俾斯麦一头雾水,不过不用她说谁都知道这是辆好车。
“紧急工作做完了?什么工作会用个人电话联系你?”
“没什么,算是教官之外的一点兼职吧……”衣阿华轻描淡写地搪塞过去了。
经过卫兵简单地检查后,皮卡载着她们开出了镇守府,驶上了通向临近市镇的山道。车灯映亮的只有道边黑漆漆的密林。
“你也不是本地人吧?在这里做舰娘的?”
“Hamburg”
“嗯?”
“德国汉堡,我是德国人,前年作为借调舰娘才来日本。”
“哦,那你来的比我还早,我……”
“不用介绍了,大名鼎鼎的‘白星’,你可是名人。”
“哈哈,‘白星’,好多年没人这么称呼我了……拳坛这种地方,一旦离开马上就被人忘干净也不奇怪,你居然还能记得我。”
“说什么呢?我可是你的大粉丝。36年那场“马拉松”拳王赛,我可是连眼睛都没眨盯着电视看了40分钟。你居然在第12局击倒谢尔德斯,我还以为最后要记点判胜。”
“对,那场。实话告诉你,要不是谢尔德斯先撑不住倒下的人就是我了,打出最后那个直拳的时候我自己都差点晕过去,眼前白花花的好像有人拿着个白炽灯在我面前晃一样。那一拳完全是靠直觉才揍在她鼻子上……”
衣阿华难免被俾斯麦的感染了兴奋劲,不厌其详地和她讨论起每一场记忆犹新的比赛。仿佛又回到了被聚光灯所环绕的日子,那些年即便是日常琐事也让人念念不忘,烦闷与无聊是不曾听说的词语,不像进了海军之后,要给自己找点乐子。车子开进了城镇,满街的炫彩霓虹将车门上的黑漆影得五颜六色。
“到了!”衣阿华把车开进一栋僻静独院住宅的车库。招呼俾斯麦下车跟自己进了客厅。
“你结婚了?”俾斯麦环视着被灯光染成暖色的客厅。
“没有,一个人住。”
“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你居然不觉得空。”
“宿舍也太过分了,我习惯一个人,职业兵就这点好,不用非要住营房。”衣阿华把夹克衫丢在皮面沙发靠背上,转身走向厨房“你先坐一会,我去弄点喝的。”
“哦哦!你都摆在这里了啊!”
俾斯麦并没有坐下,她被摆在墙边矮柜上的陈列品所吸引,凑上去仔细观察着。
“这就是36年的金腰带对吧?你打败谢尔德斯的那次?”俾斯麦兴奋地像个进了糖果店的孩子
衣阿华不紧不慢地倒了两杯苏格兰威士忌:“没错,从右到左,从我19岁的第一条金腰带开始都放在那里了。”
那可真是条满载而归的荣誉长廊,金灿灿的色彩让一切滥美之词都黯然无光。衣阿华是俾斯麦年轻时的偶像,衣阿华的的每一场比赛她都反复看过。如数家珍般地阅读着腰带金牌上的铭文,她回忆着那些精彩绝伦或是九死一生的较量。在荣誉队列的最末尾,一章银色的奖牌在一片金光璀璨中显得格格不如。俾斯麦面色凝重,拿起那张裱在木框中的银牌,仔细端详着。
“2040年西雅图奥运会女子轻量级(60kg)拳击赛亚军”
“真是可惜了……”衣阿华放下酒杯,接过相框轻抚着“那可是最后一届奥运会。”她的嘴唇紧闭着,一对细眉扭在一起,仿佛想起那件事就让她承受极大的痛苦。
“也是你的最后一场比赛,然后你就退役参加海军了……谁能想到150连胜的‘白星’居然倒在业余拳击擂台上……”俾斯麦兴许不太会看气氛,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反倒让衣阿华感到些许宽慰。
“抱歉,我年纪大了,凡事总有要结束的时候。我以为奥运金牌是个不错的收尾,看来还是我太贪心了……你今天就是模仿那天对手的打法对吧?可惜基本功还不到火候,而且同样的招数我也不会上第二次当的”
“哔哔,哔哔”衣阿华的手机又响个不停。
“怎么这种时候……”
“又是紧急工作?”见衣阿华一脸不爽,俾斯麦问她。
“真是抱歉,今天只能这样了,我先送你回营区。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没车坐了。”
“能遇到你我高兴,在海军当教官可比打拳无聊多了。”她握了握俾斯麦的手。
“那要不要考虑复出?你的拳可还是很凌厉的哦。”俾斯麦比划着拳头,不知是当真还是打趣。
“算了吧。我早就该给年轻人让道了。”
“也对。而且高兴的是我才对,能和偶像过招,还见到你宝刀未老。”
“那我之后再打赢你一次。”
“谁输谁赢可还不一定呢!”俾斯麦淘气地眨着眼睛,衣阿华发现她意外地孩子气,这给了她自然而然讨人喜欢的天赋。只认识不到一天,衣阿华已经不知不觉搂着她的肩膀了。
送走了俾斯麦。回程的路上,衣阿华长叹一声,把住方向盘,用空出的手拨通了电话。
“不要催那么紧,我明天就能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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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3-25 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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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皮卡宽阔的轮胎碾过空无一人的灰白街道,衣阿华并没有开向营区,而是径直开到了镇上的火车站。挂着黑影的眼睛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却闪着急躁的光彩。
还没到早上的第一班区间车发车的时间。车站大厅里空无一人,叮叮当当回响的只有靴子敲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衣阿华来到公用置物箱前,打开一间柜门,将一个公文包塞了进去,转手用钥匙锁了起来。门锁“咔”地扣死了,环视大厅,周围是废墟般的宁静,她终于松了口气,逃也似的匆匆跑回了自己的车。
摇下车窗,海港晨雾飘进车厢,湿冷的空气让人头脑清醒。衣阿华释怀地笑着,终于又办成一件。“小菜一碟,犯不上自己吓唬自己”刚刚的紧张反而让她感到羞愧。
“无往不胜的‘白星’居然沦落到如此胆小如鼠的境地了!俾斯麦看到我这副样子会怎么想呢?”好在俾斯麦不可能看到,摇摇头,她发动车子离开了车站。
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手机又响了起来。衣阿华锁上房门,接通了电话。
“你要的我已经送到老地方去了。去收货吧”
“你确定送到了?我没找到!”隔着电话也能听出对面男人的不满。
衣阿华一跃而起,她的心脏狂跳了起来,这是第12局还落后20个点数都不曾有过的惊慌。头晕晕的,好似被重拳敲在额头上。
“开什么玩笑!你是想赖账不成?!”她把办公桌拍的劈啪作响。
“总之说好的东西不在指定的箱子里。”男人的声音反而很冷静“你确定没放错地方?”
“怎么可能?那把钥匙只能开一个锁!会不会是工作人员拿走了?”
对面沉默了一阵,显然正在思考“那也不能我们出面去要回来……你身边最近有什么异常吗?新出现的可疑人物什么的?”
“可疑人物?”衣阿华有些犹豫。
“我想没有。”她最后如是回答。
“总之那个箱子不能用了。虽然危险了点,这次我们当面交货。原件还在你那吧?”
“没错。弄丢的是复印件。”
“那好,之后我会联系你,在那之前你要再查一下周围人员的家底。尤其是最近关系很密切的家伙。今天之前千万要小心……”
对方一副要挂电话的意思,衣阿华赶紧喊住他:“等等,我的报酬怎么办?”
电话那边顿了一下“说好的报酬我会一起带去,确认文件没问题后就给你。”
“而且你说之后,究竟是……”
对方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衣阿华举起手机恨不得摔到地板上,犹豫了一阵,还是放下了。
“Dame it !”取而代之她攥起拳头,狠狠地砸向桌子。厚实的木板吸收了冲击,反倒把指节抵得生疼,痛感顺着神经攀上肩膀,又沿着脊髓刺向脑髓,让衣阿华冷静了一点。
她撒谎了,因为本来也只是生意关系,并没有事事如实汇报的必要。可疑的人物她想不出什么,但是最近出现交往甚密的倒确实是有一个……
办公室外就是室内格斗训练场。新兵正两两一组比试或者各自做着训练,扫视一圈,却没有想要寻找的那个灵巧身影。衣阿华拉住一个正打沙袋的新兵。
“跟你们一起来的那个女人,叫俾斯麦的,你见到她了吗?”
“找我吗?”
衣阿华吓了一跳,俾斯麦像只大猫似的,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从身后冒了出来。
大猫穿着宽松的套头衫,捏起打着绷带的拳头在衣阿华面前蹦蹦跳跳。
“怎么样?”她挥了挥拳头,一脸轻松“要不要再来打一场?”
“今天我要带其他班,下次吧。晚上要不要跟我出去喝一杯?我们昨天还没聊完吧?”
“当然,被你的‘紧急工作’搅合了。”衣阿华现在只要听到这个词就心头一紧,隐约觉得这句话有弦外之音,可看俾斯麦的表情却不像是那么回事儿。衣阿华现在疑神疑鬼的,看谁都像是有问题。
好在俾斯麦痛快地答应了:“没问题,我今天也有其他的训练。晚上我去找你。”
整个白天,衣阿华都恍恍惚惚,她在脑子里爬梳着关于俾斯麦的每一点细节。俾斯麦拳打得很不错,确实也对自己的每场比赛都了如指掌,这都不像是装出来的。但她们昨天才认识,衣阿华对俾斯麦的过往又知之甚少。这就是公众人物的坏处,走到哪里都过于引人注目,衣阿华本不应该做这种事情的,她知道自己太贪心了。但现在说这种话又有什么用?文件还卡在自己手里送不出去,想收手现在也不是时候。况且事到如今,自己还能金盆洗手吗?这种事情总是越陷越深。试想如果去和电话对面的男人提出不干了,对方会如何处理自己呢?或许真的会不声不响地沉进东京湾吧?天啊!现在再去想这种事情有什么用?猜忌和恐惧撕扯着衣阿华的内脏,让她坐立不安。
“小心点,衣阿华,然后赶块把文件送走,这样你就安全了。”她告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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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3-25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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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过了难熬的一天,夜幕终于慈悲地降临,衣阿华的工作完成了,连个淋浴都没来得及洗。她想赶紧找到俾斯麦。却没曾想在训练场的门口,自己和俾斯麦差点撞到一起。
“你怎么……”衣阿华惊出一身冷汗,难道她在跟踪我?
俾斯麦似乎是完全没看出衣阿华心中的波澜“呦,我的训练刚结束,过来看看。”
“哦……是这样……”衣阿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自乱阵脚“正好我也下班了。走,喝一杯去!”不想喝俾斯麦并列而行,却总觉得身后的视线让自己背后发凉,她放慢脚步,跟在俾斯麦的后面。
坐在皮卡的副驾席上,俾斯麦发现车子开到了和昨天不一样的路线上,“不去你家吗?”她问衣阿华。
“不,今天去我常去的酒吧……”衣阿华瞥眼偷偷看向俾斯麦,只见她正撑着车窗若无其事地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真见鬼,这个人难道没有戒心吗?”衣阿华心想“而且窗外黑压压的一片树林有什么好看的?她今天是不是也在回避我?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要是我能直接问问她……”
“怎么了?”俾斯麦忽然回过头来,脸上挂着天真的微笑。衣阿华赶紧把视线收了回来。
“没什么……你说过自己是前年才来日本的吧?现在哪个基地?嗯,是说镇守府。”
“鹿屋。”
“哦,一开始是航空兵基地的那个。”
“得了吧,你肯定是因为别的事情才听说的吧?”
“别的事情?我想不到……”衣阿华的手心汗津津的险些捏不住方向盘。
“没听说过吗?那也不是什么值得提的事情,忘了吧。”俾斯麦继续看着窗外的树影。
“哦!这里也不错嘛!”俾斯麦啧啧称赞,老板亲自迎出来,把衣阿华请上座。
“我的那瓶波旁威士忌,再给我个冰桶,其他的我自己来就行”。
老板按衣阿华吩咐端上酒后离开了。“来,尝尝这瓶好酒。”衣阿华打开酒瓶,想给俾斯麦斟上一杯,手腕一抖洒出来了不少。
“啧啧,这可不便宜吧……”
衣阿华抱歉地笑笑“抱歉,能帮我去找东西擦一下吗?”
看着俾斯麦离开了座位走向吧台,衣阿华赶紧拎起她留在沙发上的外套。摸摸胸前的口袋,果然有个皮夹。衣阿华把打开皮夹翻看找着有没有什么证件一类的。
“啊,有的有的。‘日本国海军准尉’……”
证件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俾斯麦确实如她自己所言是鹿屋镇守府所属。除了证件皮夹里也只装了纸钞零钱之类普普通通的东西。衣阿华把手指插进每一个缝隙里试着摸出点不寻常的东西。
“这是什么?”兵籍证下藏了一小张拍立得照片,亚麻色头发的不是俾斯麦自己,却也穿着一身日本海军制服。或许是姐妹朋友之类的,但一般有专门把姐妹的照片藏在这种地方的么?这张照片看不出什么端倪。衣阿华只能塞了回去。
回头看一眼,俾斯麦已经带着抹布回来了,衣阿华赶紧把皮夹装进外套,放回到远处。
“这间酒吧面积不小,我可差点迷路。”
“你看看,真是麻烦你了……”
“哔哔,哔哔”还没等俾斯麦坐下,衣阿华的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衣阿华头皮一阵发麻,恨不得现在把手机砸烂。她控制住自己,掏出手机看了看。
是条短信“公园,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尽快”
“我……”
“又是‘紧急工作’对吧?”俾斯麦面无表情,严肃地可怕,衣阿华还是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样的神情。“快去吧,我自己回营区。”
“那我走了……”在这严厉目光的逼问下,衣阿华只能逃之夭夭。
料峭春寒赶走了盘踞在这个临海公园中为数不多的闲人,骑在小广场的海堤上,一个流浪汉样的男人正对着油桶烤火。衣阿华小跑着登上堤岸,站在他身旁一起烤着火。
“文件我带来了。”衣阿华忍不住先开了口。
“哦,先拿给我看看。”男人看都没看衣阿华。
“钱呢?”
“先看文件!”男人坚持到。
衣阿华不满地砸了砸嘴,迟疑一下最终还是把公文包丢到男人脚旁。男人拾起包,取出一叠文件对着火光察看着。
“你要的日本海军2044年秋季常规海上舰艇日本海演习报告,172页全在这里。”
“很好,那原件你负责销毁掉。”男人夹住提包想要离开。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钱不能这次交给你。弄丢的那份报告还没搞清楚,不能冒险现在交给你现金。”
衣阿华怒火中烧:“开什么玩笑?那你把文件还给我!”
“别犯傻,万一你被人抓到带着现金活动就解释不清了,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吧!”
“你……”
“果然在这里啊,‘银牌小姐’!”衣阿华的舌头打了结,她万万想不到从海堤下阴影中走出的人正是俾斯麦。
男人反应迅速,他一手把公文包丢进火堆,一手拔出藏在大衣里的手枪。
“啪!啪!”俾斯麦反应比他更快,硝烟散去,男人已经倒在了地面上。公文包却正被熊熊火焰蚕食。
望着指向自己的银白枪口,衣阿华缓缓举起手。
“那家伙死了,文件被烧了。你现在除了我没有任何证据。你必须抓活的。”她不敢直视的是俾斯麦比枪口还深邃冰冷的眼睛。
“这就是你的辩解吗?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堕落成了什么样子吗?把日本海军情报出售给美国政府,你是为了政治原因还是为了钱?”俾斯麦的声音比衣阿华还要颤抖。
事到如今还说这个,这人确实很幼稚。“你果然是奔着我来的,是顺着鹿屋自杀的那个提督摸到这里的么……伪装的很不错啊……”衣阿华还不忘嘲讽她。
“我不是你,我没什么可伪装的!”出乎衣阿华的意料,俾斯麦丢掉了手中的枪。
“你这是什么意思?”衣阿华感受到了侮辱。
“你的夹克后襟,内侧贴着个东西,拿出来。”
衣阿华摸了摸。掏出一个小小的黑盒子,什么时候装上去的?她根本没察觉到。
“你用这个跟踪我?”
“丢过来!”衣阿华照做了。
俾斯麦抬起腿,一脚把黑匣子踩了个粉碎。
“现在没人跟踪得了你了。”又一次,俾斯麦在衣阿华面前摆出那个熟悉的架势。“跟我打拳!输了就乖乖接受逮捕,赢了我就放你走”她补充道。
“你他妈在小瞧我吗混蛋!”衣阿华翻过栅栏,跳下堤岸,在俾斯麦的对面上拉起架势。“你以为你赢得了我吗?”
“不试试怎么可能知道呢?”俾斯麦的声音不再颤抖了,她的嗓音和身体一样为坚冰所浇筑,举在面前的双拳不掺杂一丝迷茫。
“开始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40年奥运会决赛,你到底有没有……”
“啊!!!”不等俾斯麦说完,衣阿华怒吼着扑上前挥出拳头。那根本不是配得上“白星”称号的“凌厉的拳”,只是外行人般乱打的一击。可俾斯麦没有躲开,那一拳结结实实地敲击在她的颧骨上。
俾斯麦连连退后,最后还是稳住了步伐。衣阿华没想到这一击居然真的命中,竟也退缩了回去。
抹了抹脸蛋上开裂的皮肤,俾斯麦吐出一口血沫。
“你果然……真是丢人啊,‘银牌小姐’!”
“别那么叫我!!!”衣阿华再次扑上去。
不再有言语,火苗的劈啪燃烧的只有粗犷的喘息。在这个无月的夜晚,警笛声徐徐接近。但此时此刻,在一拢篝火映亮的广场,只有两只孤独雌兽,迎着寒风挥舞起绝望的拳头,进行着一场无人知晓结果的激烈搏杀。
拳击手——完
IP属地:海南
43楼
2017-03-25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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