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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关于本文
【牛鹿，无副cp，无前队友，总之除了牛鹿其他的全是架空。但申明一下，文中牛鹿是真实姓名，真实身高体重血型生日年龄……总之就是真实的两个宝贝儿了。从今往后，主更本文。希望你们能喜欢！】
关于上个坑
【奢侈保护3.全世爱，由于很多亲故反应不喜欢副cp和前队友，所以会更的较慢一些，但不会弃坑。而且楼主真的非常感谢一直在等文看文留言的姑娘，谢谢你们喜欢这个故事，楼主争取不让你们失望。】
关于楼主
【话说你们真的有兴趣看到这里吗？哈哈，楼主就是想说，如果觉得文好看或者觉得楼主人品好……的姑娘，可以对我加关注了，前段时间没设置好导致权限不允许对我加关注，经过楼主不懈的努力它终于又允许关注了哈哈！】
楼主的话
【龟速更文！永不弃坑！】
关于本文
【牛鹿，无副cp，无前队友，总之除了牛鹿其他的全是架空。但申明一下，文中牛鹿是真实姓名，真实身高体重血型生日年龄……总之就是真实的两个宝贝儿了。从今往后，主更本文。希望你们能喜欢！】
关于上个坑
【奢侈保护3.全世爱，由于很多亲故反应不喜欢副cp和前队友，所以会更的较慢一些，但不会弃坑。而且楼主真的非常感谢一直在等文看文留言的姑娘，谢谢你们喜欢这个故事，楼主争取不让你们失望。】
关于楼主
【话说你们真的有兴趣看到这里吗？哈哈，楼主就是想说，如果觉得文好看或者觉得楼主人品好……的姑娘，可以对我加关注了，前段时间没设置好导致权限不允许对我加关注，经过楼主不懈的努力它终于又允许关注了哈哈！】
楼主的话
【龟速更文！永不弃坑！】
1
明城里多雾，很多时候都是城外阳光普照城内烟雨蒙蒙。高中学的地理知识告诉我们地面状况间接影响着局部地区的天气，很可能是因为这里有个很大的湖和城外有条小得都不忍心称它为江的暖江。我的堂妹小颜一直确信那是哪个工厂工作效率太高而引起的水蒸气外泄。再有可能就是明城的绿化太好了，植物强烈的蒸腾作用让我们月朦胧鸟朦胧。
提到明城的那个湖，我想起它拥有一个诗情画意的名字，未名――一条没有名字的湖。但是从老弄堂走出来的上一辈人执着地相信，未名湖下，有神明。
而在明城这个下雨不下雪的冬季，我的堂姐吴子薏正意气风发地收拾行囊准备远赴飘扬着红枫旗的国度；我的堂妹吴小颜作为一个刚被高考蹂躏过的准大学生已经开始和小男友偷偷地私定终身，非他不嫁；我是吴亦凡，吴家唯一的男孩儿，我的人生一直乏善可陈，只不过这个冬天，因为家里的变故也变得焦头烂额起来；而在两个月前给我通电话并且用明媚声音告诉我“哥哥，我是白血病，我不用上幼儿园了！”的三岁女孩儿，她是吴家最年幼的孩子，我的小堂妹，吴至臻。
等我开车到吴小颜学校门口的时候发现她正和她见鬼的小男友手挽手走在一起，脸上有种要命的满足，我非常不爽地摁了摁车喇叭。
“神经病啊你？”这死丫头含情脉脉告别了男友，转头就原形毕露地冲我嚷。
“先把安全带系好。”我握着方向盘。
吴小颜同学娴熟地拉下安全带，正襟危坐了一阵，又转头略带娇羞地冲我撒娇:“哥哥哥哥，你看见他了吗？”
“谁？”我没好气地说。
“宋斯理呀，刚刚和我一块儿走的那个。”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我说吴小颜你能不能正经点，你可是还有两个月就是个大学生了！”
“我已经是一个大学生了！现在开始你就管不着我了，哼哼。”
“我什么时候能管的住你？”
“嘿嘿。”
“但我能管住那小子，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就去打断他的腿。”
“吴亦凡！你你你，你真是，真的是……”吴小颜捶胸顿足了一通也没想出什么话回击，只好又泄气般陷回座位里。
其实怪不得她，这丫头从小就智商低，和那些爸妈宠着的宝贝独生女儿一个样，她任性、装疯卖傻，喜欢向任何人撒娇，因为她拒绝成长，大家也都乐得把她捧在手心儿当宝护着，而我作为一个自私的哥哥，更愿意把她包裹在她柔软的小世界里，不沾染混浊的人世。
我觉得有必要说说我的家庭。它比别人的略微复杂一点，主要人口包括:我的三叔、三婶、吴小颜和我。我的父母，也就是吴小颜的二伯二妈，一对儿对考古情有独钟的苦命鸳鸯，在我十一岁那年登上去西伯利亚的航班，飞机没有载他们到达那块儿冰冷的土地，而是带着他们去了一个更加冰冷的世界。因此，十几年来，我就在三叔三婶家长大，和吴小颜稀里糊涂的分享着她的爸妈以及这个家里的一切福利，好在这丫头智商低，我刚刚说过的，从不和我计较。我去年过世的爷爷曾经是明城最大医院里放射科的主任，他希望自己的子孙能像他一样世代从医，但偏偏，不管是儿子辈还是孙子辈，加一块儿也只有我一个穿上了白大褂，成天到晚和一群心脏病患者同生共死。
“我现在把你送回家，吴子薏在。”
“姐姐来了？”小颜小姐抑制不住兴奋地问道。
“嗯。出国前总得回趟家。”
“天呐这多好！我们三个明天可以出去吃顿饭，让她多讲讲和那个温哥华男人的罗曼史！”
“吴小颜，是我们俩出去，没你什么事儿，别忘了明天你得留在家帮三婶包饺子。”
“oh,shit！”吴小颜负伤般地嚎叫。
车停在单元门口，吴小颜喊我一起上楼，我说不了，得去趟医院，看看臻臻，顺便去办公室拿点东西。
吴小颜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给我:“嘁，谁不知道你要找谁？”转身兔子一样蹦哒上楼。
你看我早就说了吧，我管不住这丫头。
病房里的空气二十年来都是一样的味道和质感。刚才在上二楼的时候我碰见了多年来的校友死党兼同事，黄药师。“哎哟老吴，我正想找你去呢！”“啥事儿？”“下午能帮我顶半天班不？我得陪我女朋友过个生日。”“哦，行吧。”“真够哥们儿，回头请你吃饭！你也不用死熬，下午就一个预诊的。”“嗯。”
黄药师走了以后的这间休息室还真是安静。我从柜子里拿出我的白衣。它曾经是雪白的，现在已经变成了象牙白。不知不觉间，我穿了快两年。我照例走进办公室，理了理桌面，按下提示灯，示意可以开始就诊。
等了半天，也没人敲门，我有些疑惑地又按了几下，还是没人。
终于在我预备起身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第一次见到鹿晗。
他爸爸领着他来就诊。外面飘着雨星，他穿了一件单薄的T恤，看上去精神不是太好。坐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恶狠狠地瞪我一眼:“老子没病。”
挺好看一张脸，白腻如脂，肌光胜雪，瞳孔漆黑，甚是灵动。
他爸爸搓着手怒斥道:“你怎么跟医生说话呢！”
明城里多雾，很多时候都是城外阳光普照城内烟雨蒙蒙。高中学的地理知识告诉我们地面状况间接影响着局部地区的天气，很可能是因为这里有个很大的湖和城外有条小得都不忍心称它为江的暖江。我的堂妹小颜一直确信那是哪个工厂工作效率太高而引起的水蒸气外泄。再有可能就是明城的绿化太好了，植物强烈的蒸腾作用让我们月朦胧鸟朦胧。
提到明城的那个湖，我想起它拥有一个诗情画意的名字，未名――一条没有名字的湖。但是从老弄堂走出来的上一辈人执着地相信，未名湖下，有神明。
而在明城这个下雨不下雪的冬季，我的堂姐吴子薏正意气风发地收拾行囊准备远赴飘扬着红枫旗的国度；我的堂妹吴小颜作为一个刚被高考蹂躏过的准大学生已经开始和小男友偷偷地私定终身，非他不嫁；我是吴亦凡，吴家唯一的男孩儿，我的人生一直乏善可陈，只不过这个冬天，因为家里的变故也变得焦头烂额起来；而在两个月前给我通电话并且用明媚声音告诉我“哥哥，我是白血病，我不用上幼儿园了！”的三岁女孩儿，她是吴家最年幼的孩子，我的小堂妹，吴至臻。
等我开车到吴小颜学校门口的时候发现她正和她见鬼的小男友手挽手走在一起，脸上有种要命的满足，我非常不爽地摁了摁车喇叭。
“神经病啊你？”这死丫头含情脉脉告别了男友，转头就原形毕露地冲我嚷。
“先把安全带系好。”我握着方向盘。
吴小颜同学娴熟地拉下安全带，正襟危坐了一阵，又转头略带娇羞地冲我撒娇:“哥哥哥哥，你看见他了吗？”
“谁？”我没好气地说。
“宋斯理呀，刚刚和我一块儿走的那个。”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我说吴小颜你能不能正经点，你可是还有两个月就是个大学生了！”
“我已经是一个大学生了！现在开始你就管不着我了，哼哼。”
“我什么时候能管的住你？”
“嘿嘿。”
“但我能管住那小子，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就去打断他的腿。”
“吴亦凡！你你你，你真是，真的是……”吴小颜捶胸顿足了一通也没想出什么话回击，只好又泄气般陷回座位里。
其实怪不得她，这丫头从小就智商低，和那些爸妈宠着的宝贝独生女儿一个样，她任性、装疯卖傻，喜欢向任何人撒娇，因为她拒绝成长，大家也都乐得把她捧在手心儿当宝护着，而我作为一个自私的哥哥，更愿意把她包裹在她柔软的小世界里，不沾染混浊的人世。
我觉得有必要说说我的家庭。它比别人的略微复杂一点，主要人口包括:我的三叔、三婶、吴小颜和我。我的父母，也就是吴小颜的二伯二妈，一对儿对考古情有独钟的苦命鸳鸯，在我十一岁那年登上去西伯利亚的航班，飞机没有载他们到达那块儿冰冷的土地，而是带着他们去了一个更加冰冷的世界。因此，十几年来，我就在三叔三婶家长大，和吴小颜稀里糊涂的分享着她的爸妈以及这个家里的一切福利，好在这丫头智商低，我刚刚说过的，从不和我计较。我去年过世的爷爷曾经是明城最大医院里放射科的主任，他希望自己的子孙能像他一样世代从医，但偏偏，不管是儿子辈还是孙子辈，加一块儿也只有我一个穿上了白大褂，成天到晚和一群心脏病患者同生共死。
“我现在把你送回家，吴子薏在。”
“姐姐来了？”小颜小姐抑制不住兴奋地问道。
“嗯。出国前总得回趟家。”
“天呐这多好！我们三个明天可以出去吃顿饭，让她多讲讲和那个温哥华男人的罗曼史！”
“吴小颜，是我们俩出去，没你什么事儿，别忘了明天你得留在家帮三婶包饺子。”
“oh,shit！”吴小颜负伤般地嚎叫。
车停在单元门口，吴小颜喊我一起上楼，我说不了，得去趟医院，看看臻臻，顺便去办公室拿点东西。
吴小颜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给我:“嘁，谁不知道你要找谁？”转身兔子一样蹦哒上楼。
你看我早就说了吧，我管不住这丫头。
病房里的空气二十年来都是一样的味道和质感。刚才在上二楼的时候我碰见了多年来的校友死党兼同事，黄药师。“哎哟老吴，我正想找你去呢！”“啥事儿？”“下午能帮我顶半天班不？我得陪我女朋友过个生日。”“哦，行吧。”“真够哥们儿，回头请你吃饭！你也不用死熬，下午就一个预诊的。”“嗯。”
黄药师走了以后的这间休息室还真是安静。我从柜子里拿出我的白衣。它曾经是雪白的，现在已经变成了象牙白。不知不觉间，我穿了快两年。我照例走进办公室，理了理桌面，按下提示灯，示意可以开始就诊。
等了半天，也没人敲门，我有些疑惑地又按了几下，还是没人。
终于在我预备起身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第一次见到鹿晗。
他爸爸领着他来就诊。外面飘着雨星，他穿了一件单薄的T恤，看上去精神不是太好。坐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恶狠狠地瞪我一眼:“老子没病。”
挺好看一张脸，白腻如脂，肌光胜雪，瞳孔漆黑，甚是灵动。
他爸爸搓着手怒斥道:“你怎么跟医生说话呢！”
他梗着脖子，没说话。
“真是对不起您啊，这孩子不懂事，请您不要挂在心上。我先给您看看病历。”他爸爸一边说，一边掏出一本蓝色的病历来。
“你出去。”
“你不要过分！”
我心里挂着臻臻，见状只好劝道:“不然您先再外面等着吧，待会儿就做几个检查。”
他爸爸很不放心地走了。
我翻开病历的第一页，上面写着这样一行字:风湿性心脏病。
我抬头看了看他，他也正好在看我:“多久了？”
“不知道。”他不耐烦地说。
“这病很严重，你先去做几项检查，验验血沉和C反应蛋白，还得再测心脏彩色多普勒……”
他一把抽掉我正在开处方的笔:“不用。”
“你病了，得去做检查。”我平静地说。
“你管的着吗？”他冲我挑挑眉。
“本来管不着，但现在你来我这里看病，就是我的病人，我得对我的病人负责。”
“你还真是救苦救难普渡众生。”他把笔扔给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他忘了他的病历。
我把它放进第一层抽屉，那里面堆满了臻臻小姐收集的糖纸，我才想起来，忘记给她带一串小颜学校门口的糖葫芦了。
“真是对不起您啊，这孩子不懂事，请您不要挂在心上。我先给您看看病历。”他爸爸一边说，一边掏出一本蓝色的病历来。
“你出去。”
“你不要过分！”
我心里挂着臻臻，见状只好劝道:“不然您先再外面等着吧，待会儿就做几个检查。”
他爸爸很不放心地走了。
我翻开病历的第一页，上面写着这样一行字:风湿性心脏病。
我抬头看了看他，他也正好在看我:“多久了？”
“不知道。”他不耐烦地说。
“这病很严重，你先去做几项检查，验验血沉和C反应蛋白，还得再测心脏彩色多普勒……”
他一把抽掉我正在开处方的笔:“不用。”
“你病了，得去做检查。”我平静地说。
“你管的着吗？”他冲我挑挑眉。
“本来管不着，但现在你来我这里看病，就是我的病人，我得对我的病人负责。”
“你还真是救苦救难普渡众生。”他把笔扔给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他忘了他的病历。
我把它放进第一层抽屉，那里面堆满了臻臻小姐收集的糖纸，我才想起来，忘记给她带一串小颜学校门口的糖葫芦了。
2
还没开门，我就能感觉到家里热浪般的气氛。
我笃定，来的人绝对不止吴子薏。
“吴亦凡，帮我拿一下手机，就在门口那柜子上。看见没？”
“这要看不见就瞎了，何况它正在响。”我把它递给沙发上的吴子薏。
她疑惑地瞄了屏幕一眼，然后从容地扯开缠在身上的吴小颜，直奔卫生间。
我总觉得她路过我的时候好像给了我一个眼神，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
“吴亦凡，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去完医院都这么魂不守舍？我叫你好几声了！”
“你说，我听着呢。”我敢肯定她只喊我了一遍。
“今天晚上我恐怕不能在家吃饭，你就别去给小叔他们送饭了，我替你去好不好啊哥哥？”
“你晚上要去干嘛？”
吴小颜低头羞涩一笑:“去玩。”
“不行。”
“不行也得行！吴亦凡我十八了！”
“你八十了一样是我妹妹。”
“哥哥……”小颜同学开始露出惯用的委屈表情，我最看不得她这副样子。
“你零点之前必须回家，不然你和你的宋斯理都完蛋。”
三婶正在厨房忙活，我推门准备帮她的忙。
“帮我剥四个皮蛋吧，剥好放这里。”三婶伸手抽了一个小碟子放我面前。
“怎么没把季节叫来？”
“她有些感冒，下午请假在家休息。”
季节是我的女朋友，谈了两年，家里人都知道。
吴子薏不喜欢季节，以她的性格必定弄得大家都不舒服，吴小颜难得今天因为她回来这么开心，我还是别扫兴的好。
三婶笑着说:“你啊。”
终于开饭，大家坐好。照例说几句该说的话，比如给吴子薏接风洗尘，叮嘱吴小颜在大学可不比家里，不能再这么任性。然后大家一起说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股票、房价以及邻居家的绯闻。没有人主动触及敏感问题，比如吴子薏是不是真的要跟一个她妈妈看不上的人结婚并且漂洋过海，比如和臻臻相匹配的骨髓是不是有希望找到。饭桌上不说不代表永远不说，但大家只是心照不宣地想维持一种看似轻松明快的气氛罢了。
“这次你回来可以住多久？”长大后，我就再没叫过吴子薏姐姐，我嫌肉麻。
“一个月左右。得办些手续。”她朝我笑笑。
“一个月？姐姐你就不能多住些日子吗？”吴小颜不满地抬头，塞了一嘴红烧里脊含糊地说。
“小颜！姑娘家也不注意一点儿吃相！”三叔忍无可忍。
“就是颜颜你别没事儿老打扰姐姐，姐姐回来也是办事为主。”三婶帮腔。
“嘁。”吴小颜不服气地低下头去。
我和吴子薏相视一笑，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不管她准备做什么，我和小颜永远的立场便是助纣为虐。
“子薏，”三婶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你有空，去看看你妈。”
“知道。”吴子薏面无表情地对付盘子里的糖醋鱼。
大家都心知肚明，说说而已。骨肉至亲之间，如果彼此仇恨，会是怎样的？若你没体会这种感觉，是种运气。若你真的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滋味，你就去问吴子薏。那一年，她爸妈刚离婚，谁也不要她。除夕夜她去大妈的新家楼下喊她，叫她开门，整整一个晚上，她冻得发抖也没人给她开门。“那时候我看着窗户里明愰愰的灯光和饭香味，就想要是那个房子突然煤气泄露该有多好。”
我忘不了她当时对我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血红。
吃完饭吴小颜如愿以偿地提着保温饭盒去了医院。我在厨房洗碗的时候吴子薏也慢悠悠地进来，反手拉上推拉门，熟练地掏出一支烟。
“借点儿火？”
“小心再抽成肺癌了！”我甩甩手上的泡沫，从她嘴里取下那支烟，扔进垃圾桶。
她无所谓地笑笑，转而看着我:“吴亦凡，”她正色“你这几年倒是越来越玉树临风了。”
“假惺惺的。”我笑道。
“无趣。”吴子薏把头一偏，栗色的鬈发有一半自然而然地垂在了胸前，“你应该说我才是越来越漂亮了。”
“老奸巨滑的女人！”
“再敢说我老，我就把你的脊椎折叠起来冲进下水道。”吴子薏像小时候那样总能想出一些形象又恐怖的话，听得我后背发凉。
吴子薏当然是越来越漂亮，只不过我从来不肯当着她的面承认这一点。虽然这个网络时代小花旦层出不穷，但我从不认为哪一个能和吴子薏相提并论，上赶着奉承她的人足够从我们家门口排到未名湖。只可惜漂亮女人都精明，一眼就看得到自己的实际利益在什么地方，对甜言蜜语烛光晚餐之类的花拳绣腿早就免疫了。
日子安宁地流逝着。距吴子薏入驻已经快半个月了，她天天没事儿上上网敷敷面膜加上煲国际电话粥的行为严重刺激了前几天被揭穿‘宋小男友’而处于水深火热半禁闭状态的吴小颜。
我坐在深夜的书桌前，一边放空，一边无意识地划动鼠标。
“哥哥，哥哥。”正在我浏览国家骨髓平台的时候，吴小颜在外面敲门。
不知怎么，我不太想让她接触这件事情，她只要无忧无虑，这种事我们承受就够了，于是我关掉网站。
“吴亦凡！”这个丫头在家里的时候就原形毕露，“我数三下，你再
还没开门，我就能感觉到家里热浪般的气氛。
我笃定，来的人绝对不止吴子薏。
“吴亦凡，帮我拿一下手机，就在门口那柜子上。看见没？”
“这要看不见就瞎了，何况它正在响。”我把它递给沙发上的吴子薏。
她疑惑地瞄了屏幕一眼，然后从容地扯开缠在身上的吴小颜，直奔卫生间。
我总觉得她路过我的时候好像给了我一个眼神，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
“吴亦凡，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去完医院都这么魂不守舍？我叫你好几声了！”
“你说，我听着呢。”我敢肯定她只喊我了一遍。
“今天晚上我恐怕不能在家吃饭，你就别去给小叔他们送饭了，我替你去好不好啊哥哥？”
“你晚上要去干嘛？”
吴小颜低头羞涩一笑:“去玩。”
“不行。”
“不行也得行！吴亦凡我十八了！”
“你八十了一样是我妹妹。”
“哥哥……”小颜同学开始露出惯用的委屈表情，我最看不得她这副样子。
“你零点之前必须回家，不然你和你的宋斯理都完蛋。”
三婶正在厨房忙活，我推门准备帮她的忙。
“帮我剥四个皮蛋吧，剥好放这里。”三婶伸手抽了一个小碟子放我面前。
“怎么没把季节叫来？”
“她有些感冒，下午请假在家休息。”
季节是我的女朋友，谈了两年，家里人都知道。
吴子薏不喜欢季节，以她的性格必定弄得大家都不舒服，吴小颜难得今天因为她回来这么开心，我还是别扫兴的好。
三婶笑着说:“你啊。”
终于开饭，大家坐好。照例说几句该说的话，比如给吴子薏接风洗尘，叮嘱吴小颜在大学可不比家里，不能再这么任性。然后大家一起说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股票、房价以及邻居家的绯闻。没有人主动触及敏感问题，比如吴子薏是不是真的要跟一个她妈妈看不上的人结婚并且漂洋过海，比如和臻臻相匹配的骨髓是不是有希望找到。饭桌上不说不代表永远不说，但大家只是心照不宣地想维持一种看似轻松明快的气氛罢了。
“这次你回来可以住多久？”长大后，我就再没叫过吴子薏姐姐，我嫌肉麻。
“一个月左右。得办些手续。”她朝我笑笑。
“一个月？姐姐你就不能多住些日子吗？”吴小颜不满地抬头，塞了一嘴红烧里脊含糊地说。
“小颜！姑娘家也不注意一点儿吃相！”三叔忍无可忍。
“就是颜颜你别没事儿老打扰姐姐，姐姐回来也是办事为主。”三婶帮腔。
“嘁。”吴小颜不服气地低下头去。
我和吴子薏相视一笑，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不管她准备做什么，我和小颜永远的立场便是助纣为虐。
“子薏，”三婶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你有空，去看看你妈。”
“知道。”吴子薏面无表情地对付盘子里的糖醋鱼。
大家都心知肚明，说说而已。骨肉至亲之间，如果彼此仇恨，会是怎样的？若你没体会这种感觉，是种运气。若你真的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滋味，你就去问吴子薏。那一年，她爸妈刚离婚，谁也不要她。除夕夜她去大妈的新家楼下喊她，叫她开门，整整一个晚上，她冻得发抖也没人给她开门。“那时候我看着窗户里明愰愰的灯光和饭香味，就想要是那个房子突然煤气泄露该有多好。”
我忘不了她当时对我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血红。
吃完饭吴小颜如愿以偿地提着保温饭盒去了医院。我在厨房洗碗的时候吴子薏也慢悠悠地进来，反手拉上推拉门，熟练地掏出一支烟。
“借点儿火？”
“小心再抽成肺癌了！”我甩甩手上的泡沫，从她嘴里取下那支烟，扔进垃圾桶。
她无所谓地笑笑，转而看着我:“吴亦凡，”她正色“你这几年倒是越来越玉树临风了。”
“假惺惺的。”我笑道。
“无趣。”吴子薏把头一偏，栗色的鬈发有一半自然而然地垂在了胸前，“你应该说我才是越来越漂亮了。”
“老奸巨滑的女人！”
“再敢说我老，我就把你的脊椎折叠起来冲进下水道。”吴子薏像小时候那样总能想出一些形象又恐怖的话，听得我后背发凉。
吴子薏当然是越来越漂亮，只不过我从来不肯当着她的面承认这一点。虽然这个网络时代小花旦层出不穷，但我从不认为哪一个能和吴子薏相提并论，上赶着奉承她的人足够从我们家门口排到未名湖。只可惜漂亮女人都精明，一眼就看得到自己的实际利益在什么地方，对甜言蜜语烛光晚餐之类的花拳绣腿早就免疫了。
日子安宁地流逝着。距吴子薏入驻已经快半个月了，她天天没事儿上上网敷敷面膜加上煲国际电话粥的行为严重刺激了前几天被揭穿‘宋小男友’而处于水深火热半禁闭状态的吴小颜。
我坐在深夜的书桌前，一边放空，一边无意识地划动鼠标。
“哥哥，哥哥。”正在我浏览国家骨髓平台的时候，吴小颜在外面敲门。
不知怎么，我不太想让她接触这件事情，她只要无忧无虑，这种事我们承受就够了，于是我关掉网站。
“吴亦凡！”这个丫头在家里的时候就原形毕露，“我数三下，你再
不开门我就闯进来了，我可不管你穿没穿裤子。”
“一，二，二点五―”我“呼啦”一下把门打开了。她笑嘻嘻地看着我，两只手放在背后，身上穿着一件印着麦兜头像的小睡裙。
“吴小颜，”我咬牙切齿，“你长大以后会是个泼妇。”
“我觉得我俩有必要探讨探讨人生。”她一把把我推进房子里，顺手带上门。
“你不会是现在想出去找我给你打掩护吧？”我恶狠狠地说，“想都别想。”
“你说，我爹妈为啥对我谈恋爱反应这么大？”她直接忽略我的话。
“因为你的宋斯理太不靠谱。”
“少来，你就是嫉妒人家，有我这样的女朋友。”
“这么一说，我开始同情他了。”
“你滚。”她对准我的屁股踹了一下，“我就是想不通，我一个大学生谈个恋爱怎么了？反应这么大。”
“那是关心你，害怕宝贝女儿看错了人，估计也是气你不告诉他们吧，还让他们自己发现。”
“我也是害怕呗，原本打算高考完就说，没想到一拖再拖，后来也不敢说了。”她委屈地瞪着我，“那你帮我给他们求求情说说好话好不好啊哥哥？”
“行了，明天早上我就去说。”我看不得她这副样子，伸手揉揉她乱糟糟的脑袋。
她尖叫着躲闪。
闹腾了好一阵，终于送走吴小颜大小姐，刚躺到床上，门口又传来急促地拍门声。
“嘿嘿，哥哥，刚刚忘记给你说正事儿了。”她依然笑眯眯的。
“现在很晚，你给我去睡觉，明天说。”我命令道。
“今天下午黄药师说给你打电话没人接就打到家里来了，我接的。”她依然无视我的话。
“早上手机忘办公室了，他什么事儿？”
“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说你们那里下午来了个急诊要动手术，他家属说是上次是你给他看的，病历也在你这儿，让你接到电话就过去一趟。”吴小颜越说声音越小。
“什么？那你现在才告诉我？！”这次换我踹她。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忘记了，明知这两天爸妈搞得我一个头两个大，还偏偏告诉我，黄药师也是有责任的好吧……”她撅嘴。
“去死吧。”我丝毫不予同情。
“哥哥，那反正都这么晚了，手术估计也差不多做完了，要不你明天再去吧。”她笑得更加无辜。
“那还能怎么办？我迟早得让你给整开除。”我习惯性地唠叨两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不放在心上，万一搭上人命还不得抱着我哭？到时候咱俩可只能吃一辈子牢饭了你懂不懂？”
“你有完没完？”她捂耳朵。“我真的是忘记了，又不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猪啊。”我戳戳她睡衣上的麦兜，“还穿这种衣服，还穿，你就让它潜移默化你吧，你蠢死算了。”
“那好。”她认真地点头，“明天换，换成那件印着柯南的。”
“行了，你可以滚回去睡觉了。”我故意凶她。
“晚安！”她拿过枕头来砸我。
有时候我不明白，明明在土生土长在江南，我们家这两位大小姐怎么丁点儿南方女子的温婉都没有，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哦不对，算上医院那个三岁的极品，应该是三个。
“一，二，二点五―”我“呼啦”一下把门打开了。她笑嘻嘻地看着我，两只手放在背后，身上穿着一件印着麦兜头像的小睡裙。
“吴小颜，”我咬牙切齿，“你长大以后会是个泼妇。”
“我觉得我俩有必要探讨探讨人生。”她一把把我推进房子里，顺手带上门。
“你不会是现在想出去找我给你打掩护吧？”我恶狠狠地说，“想都别想。”
“你说，我爹妈为啥对我谈恋爱反应这么大？”她直接忽略我的话。
“因为你的宋斯理太不靠谱。”
“少来，你就是嫉妒人家，有我这样的女朋友。”
“这么一说，我开始同情他了。”
“你滚。”她对准我的屁股踹了一下，“我就是想不通，我一个大学生谈个恋爱怎么了？反应这么大。”
“那是关心你，害怕宝贝女儿看错了人，估计也是气你不告诉他们吧，还让他们自己发现。”
“我也是害怕呗，原本打算高考完就说，没想到一拖再拖，后来也不敢说了。”她委屈地瞪着我，“那你帮我给他们求求情说说好话好不好啊哥哥？”
“行了，明天早上我就去说。”我看不得她这副样子，伸手揉揉她乱糟糟的脑袋。
她尖叫着躲闪。
闹腾了好一阵，终于送走吴小颜大小姐，刚躺到床上，门口又传来急促地拍门声。
“嘿嘿，哥哥，刚刚忘记给你说正事儿了。”她依然笑眯眯的。
“现在很晚，你给我去睡觉，明天说。”我命令道。
“今天下午黄药师说给你打电话没人接就打到家里来了，我接的。”她依然无视我的话。
“早上手机忘办公室了，他什么事儿？”
“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说你们那里下午来了个急诊要动手术，他家属说是上次是你给他看的，病历也在你这儿，让你接到电话就过去一趟。”吴小颜越说声音越小。
“什么？那你现在才告诉我？！”这次换我踹她。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忘记了，明知这两天爸妈搞得我一个头两个大，还偏偏告诉我，黄药师也是有责任的好吧……”她撅嘴。
“去死吧。”我丝毫不予同情。
“哥哥，那反正都这么晚了，手术估计也差不多做完了，要不你明天再去吧。”她笑得更加无辜。
“那还能怎么办？我迟早得让你给整开除。”我习惯性地唠叨两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不放在心上，万一搭上人命还不得抱着我哭？到时候咱俩可只能吃一辈子牢饭了你懂不懂？”
“你有完没完？”她捂耳朵。“我真的是忘记了，又不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猪啊。”我戳戳她睡衣上的麦兜，“还穿这种衣服，还穿，你就让它潜移默化你吧，你蠢死算了。”
“那好。”她认真地点头，“明天换，换成那件印着柯南的。”
“行了，你可以滚回去睡觉了。”我故意凶她。
“晚安！”她拿过枕头来砸我。
有时候我不明白，明明在土生土长在江南，我们家这两位大小姐怎么丁点儿南方女子的温婉都没有，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哦不对，算上医院那个三岁的极品，应该是三个。
3
我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才稍微有了点儿天亮的趋势。
锁好车，拎着两盒鸡肉粥沿着未名湖畔走。一直没说，我工作的医院就是傍着未名湖修建的。从办公桌旁的窗户正好可以俯瞰湖的全景，波光粼粼，水汽袅袅。
外面在下小雨，办公室门口我抖抖塑料袋上的水珠，才推门进去。
“吴亦凡，你再不出现我会以为你被车撞死了。”黄药师把一支烟抽得风生水起。
“都敢在医院里公然抽烟了，佩服。”
“反正也没外人呗。”他轻轻把烟按灭。
“人怎么样了？”我在他对面坐下。
“急性心力衰竭。手术做不成，病历手续都没有，也没来得及具体检查，就急救了一下，现在应该是没危险，就是没醒。”他托着腮。
“风湿性心脏病。”我从抽屉拿出病历递给他。
“看样子不是一两天了，本来就是家人没咋重视过，现在麻烦了倒是来怪医院，当今世界奇葩真是越来越多了……”他翻翻病历，转手撂在桌子上。
“他爸妈来找事了？”我惊讶。
“就他爸一人，昨天甩了一晚上脸色给我看。”
“哪间病房？我去看看。”我起身。
“你何必自讨没趣，脱离危险了已经。”
“本来也就是我给人家看病，没看好反而发病了，理应去看看，”我指指桌子上的鸡肉粥“你要是饿可以吃，另外一盒……”
“待会儿带给季节，知道了知道了，0211快去吧。”他笑着打断。
病房的门是关着的，窗口还亮着灯光。
铝合金属支架上挂着盐水瓶，一根输液管垂下来，中间的玻璃观察管里，药水急不可耐地争相掉落下来，溅起一阵阵干戈寥落。
输液管连着鹿晗的手臂，这只手臂静静地搁在床沿上，五指无力地半张着，苍白纤弱，一动也不动。
输氧的胶皮管连着他的鼻腔，他的上半身仰靠在半支起的床上，脸侧向一边，面部因为呼吸困难的青紫已经有所减退了，呼吸也变得均匀。和我第一次见他，简直是天壤之别。
比起咄咄逼人，现在的样子看了让人禁不住有些心疼。
我走上前把输液的速度调到最慢，探了探他的额头。
走到窗前把一直漏风的窗户关紧，这才注意到双人病房的另一张床上堆了些凌乱的处方和CT彩照，只是没有家属。我以为他们是回家拿些换洗的衣服，没料到一出门就迎面撞上他的爸爸。我一下子有些当机。
“医生……”此时他爸爸的脑子应该比我清楚不到哪儿去。
“哦，叔叔，”我强迫自己缓过神儿来“对于昨天晚上的失职我感到非常抱歉，你看我有什么能补偿上您的地方，我……”
“医生，我儿子他怎么样了？”他打断我。
“好一些了。”我只说了这几个字。
他输了一口气。
这时恰好护士又进去给鹿晗打针。
“医生，这是什么针？”他爸爸问。
“欣康。”
“是特效药吗？”
“是，缓解心绞痛的。”
他又输了一口气，‘特效’听上去就充满希望。
接着我们到办公室，我尽量详细地给他阐述他儿子的病情。他听得很认真，虽然最终还是似懂非懂地重复:“不要命吧？他还这么年轻。”
“不用紧张，我们会尽全力救治每一位患者的。”我不得不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
送走他爸爸，黄药师无力地趴在对面桌子上“我真想把你刚刚那副嘴脸拍下来，笑得比售楼小姐还和蔼可亲。”
“毕竟我有错在先。”我不理会他的挑衅，低头收拾抽屉。
“你可以去感动中国了，”他甩过来一兜洗净的海棠果“你马子给的。”
我终于知道大前天刚被女朋友踹的他在生哪门子气了。
我立马拿起一颗放进嘴里，故意夸张地说:“好好吃。”
我站在这个空无一人的走廊里，一眼就看见了你，季节。
你慢吞吞地走着，看上去无精打采。你的头发是三个月前我陪你去烫的梨花烫。因为时候长了，新长出来的那一截儿不太听话，打着弯儿散在你的肩头。你白色褂子的下摆有一点皱，你的袖口没有挽好。可是这些都没有关系，两周没见季节，你还是那么漂亮。
我上前接过你手里的大叠文件，腾出一只手帮你把白衣的袖口挽好:“累了吧，火车上的床又硬，你肯定睡不好，还刚出完差就来加班。”
“换季度了没人顶班，”你冲我疲倦地笑笑“这班上完就回去。”
“我送你，正好去吃个午饭，我们一起。”
“行啊，刚好我给你带了些当地土特产，待会儿回家拿。”你闭上眼，靠着我走“反正我也懒得走路。”
“我当初能找上你这么懒的老婆还真是看走眼了。”你的发丝逗得我脖子痒痒的。
“那你去找个田螺姑娘吧。”你仰起脸看着我，佯装生气。
“不找，我看你看上瘾了。”
你笑出声，抬手在我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
这种时候，通常比较适合细水长流地接吻。
两年了，我仍然喜欢亲吻她。接吻这件事情，特别容易让人懂得什么叫做唇齿相依。然后，一种悠然的感觉弥漫上来。于是我就觉得，这个人，季节，她是我的骨肉至亲。
等我晚
我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才稍微有了点儿天亮的趋势。
锁好车，拎着两盒鸡肉粥沿着未名湖畔走。一直没说，我工作的医院就是傍着未名湖修建的。从办公桌旁的窗户正好可以俯瞰湖的全景，波光粼粼，水汽袅袅。
外面在下小雨，办公室门口我抖抖塑料袋上的水珠，才推门进去。
“吴亦凡，你再不出现我会以为你被车撞死了。”黄药师把一支烟抽得风生水起。
“都敢在医院里公然抽烟了，佩服。”
“反正也没外人呗。”他轻轻把烟按灭。
“人怎么样了？”我在他对面坐下。
“急性心力衰竭。手术做不成，病历手续都没有，也没来得及具体检查，就急救了一下，现在应该是没危险，就是没醒。”他托着腮。
“风湿性心脏病。”我从抽屉拿出病历递给他。
“看样子不是一两天了，本来就是家人没咋重视过，现在麻烦了倒是来怪医院，当今世界奇葩真是越来越多了……”他翻翻病历，转手撂在桌子上。
“他爸妈来找事了？”我惊讶。
“就他爸一人，昨天甩了一晚上脸色给我看。”
“哪间病房？我去看看。”我起身。
“你何必自讨没趣，脱离危险了已经。”
“本来也就是我给人家看病，没看好反而发病了，理应去看看，”我指指桌子上的鸡肉粥“你要是饿可以吃，另外一盒……”
“待会儿带给季节，知道了知道了，0211快去吧。”他笑着打断。
病房的门是关着的，窗口还亮着灯光。
铝合金属支架上挂着盐水瓶，一根输液管垂下来，中间的玻璃观察管里，药水急不可耐地争相掉落下来，溅起一阵阵干戈寥落。
输液管连着鹿晗的手臂，这只手臂静静地搁在床沿上，五指无力地半张着，苍白纤弱，一动也不动。
输氧的胶皮管连着他的鼻腔，他的上半身仰靠在半支起的床上，脸侧向一边，面部因为呼吸困难的青紫已经有所减退了，呼吸也变得均匀。和我第一次见他，简直是天壤之别。
比起咄咄逼人，现在的样子看了让人禁不住有些心疼。
我走上前把输液的速度调到最慢，探了探他的额头。
走到窗前把一直漏风的窗户关紧，这才注意到双人病房的另一张床上堆了些凌乱的处方和CT彩照，只是没有家属。我以为他们是回家拿些换洗的衣服，没料到一出门就迎面撞上他的爸爸。我一下子有些当机。
“医生……”此时他爸爸的脑子应该比我清楚不到哪儿去。
“哦，叔叔，”我强迫自己缓过神儿来“对于昨天晚上的失职我感到非常抱歉，你看我有什么能补偿上您的地方，我……”
“医生，我儿子他怎么样了？”他打断我。
“好一些了。”我只说了这几个字。
他输了一口气。
这时恰好护士又进去给鹿晗打针。
“医生，这是什么针？”他爸爸问。
“欣康。”
“是特效药吗？”
“是，缓解心绞痛的。”
他又输了一口气，‘特效’听上去就充满希望。
接着我们到办公室，我尽量详细地给他阐述他儿子的病情。他听得很认真，虽然最终还是似懂非懂地重复:“不要命吧？他还这么年轻。”
“不用紧张，我们会尽全力救治每一位患者的。”我不得不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
送走他爸爸，黄药师无力地趴在对面桌子上“我真想把你刚刚那副嘴脸拍下来，笑得比售楼小姐还和蔼可亲。”
“毕竟我有错在先。”我不理会他的挑衅，低头收拾抽屉。
“你可以去感动中国了，”他甩过来一兜洗净的海棠果“你马子给的。”
我终于知道大前天刚被女朋友踹的他在生哪门子气了。
我立马拿起一颗放进嘴里，故意夸张地说:“好好吃。”
我站在这个空无一人的走廊里，一眼就看见了你，季节。
你慢吞吞地走着，看上去无精打采。你的头发是三个月前我陪你去烫的梨花烫。因为时候长了，新长出来的那一截儿不太听话，打着弯儿散在你的肩头。你白色褂子的下摆有一点皱，你的袖口没有挽好。可是这些都没有关系，两周没见季节，你还是那么漂亮。
我上前接过你手里的大叠文件，腾出一只手帮你把白衣的袖口挽好:“累了吧，火车上的床又硬，你肯定睡不好，还刚出完差就来加班。”
“换季度了没人顶班，”你冲我疲倦地笑笑“这班上完就回去。”
“我送你，正好去吃个午饭，我们一起。”
“行啊，刚好我给你带了些当地土特产，待会儿回家拿。”你闭上眼，靠着我走“反正我也懒得走路。”
“我当初能找上你这么懒的老婆还真是看走眼了。”你的发丝逗得我脖子痒痒的。
“那你去找个田螺姑娘吧。”你仰起脸看着我，佯装生气。
“不找，我看你看上瘾了。”
你笑出声，抬手在我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
这种时候，通常比较适合细水长流地接吻。
两年了，我仍然喜欢亲吻她。接吻这件事情，特别容易让人懂得什么叫做唇齿相依。然后，一种悠然的感觉弥漫上来。于是我就觉得，这个人，季节，她是我的骨肉至亲。
等我晚
，宝宝们今天有没有吃元宵有没有看花灯啊？楼主今天生日啊哈哈！
4
天快亮的时候我下楼买早餐。我听到了鸟啼，是画眉，穿透凌晨的薄雾，越鸣越响亮。
我握着热油条和热豆浆路过病房的时候，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正好发现里面的人也在看我，只得推门走了进来。
“你醒了，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他瞪着我，没说话。
“就你一个人？”我把视线移向摆着一些药瓶和食品的床头柜“牛奶怎么不喝？”
“你话真多。”他散漫地说。
“你得吃，就算没食欲。现在我去把它热热。”我用没拎东西的手去拿。
“我不喝牛奶，一股腥味。”他嫌恶。
“那喝点粥？”
“我要吃那个。”他指指我手上的豆浆油条。
“不行，这个太油腻。”我皱眉。
“我一男人哪有那么娇贵？”他冷哼一声，把头转向窗外的未名湖，眼里闪烁着剔透的落寞。
我用插着吸管的豆浆杯子碰碰他垂在床边的手“你少喝点，豆类油脂高，还有吸管我没有用过。”
他一把拿过我手里的袋子，扯掉吸管，把一整根油条掰成一小截一小截的，然后拆开豆浆的包装，塞进去，泡着吃。“我小时候最喜欢这样吃了。”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
“我也是。”我想起小时候暑假住在爷爷家，小颜睡了懒觉起来，奶奶买的油条都干了，但我帮她泡在豆浆里后，味道还是很好。我们就这么吃到了现在，只是不知道，那个宋斯理，懂不懂这些呢。
吃完早餐，我就接到了来自吴子薏的电话，内容简洁明了“我现在在清街的一家咖啡厅，你来，我把地址发给你。”
我气喘吁吁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坐在落地窗前的吴子薏，光线透过毛玻璃映上她的半边脸，慵懒柔和，而埋在阴影里的拿半张，看不太清，神秘庄重。
我走过去“突然找我，有什么事？”
“我向来不是有事儿才找人，当年是，现在也是。”她拉回视线，对我微笑。
“走过江湖的人就是不一样，”我说，“二十七岁就可以话当年。”
“那当然。”她骄傲地把脖子一梗，“谁都像你，好皮囊全让一件白大褂白瞎浪费了。悲哀。”
“你是怎么认识那个人的？”我犹豫了一下，比较迅速地转移了话题。
她一愣，“偶然。去年冬天我在后海唱歌，他看上我，问能不能约我，后来他去加拿大，我们保持联系，再后来，他说他想结婚，我说，我也想。”她有点狡猾地眨了一下眼睛。
“你看上他什么？”
“我从来没有看上他，我只是不讨厌他而已。”她静静地往面前的咖啡里扔进两块儿方糖，“最近我的品位变了，突然喜欢上学历高的男人。他很单纯，我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他跟你一样，从来都是一副乖宝宝好学生的样子。在国内的时候就是读书，去温哥华还是读书，读完书就留在学校的研究院――活了三十年，念了二十多年的书。土木工程――”吴子薏笑了，“这世界真是什么人都有呀。”
“吴子薏，”我叹了口气，“跟你说我也有同学出去留学或者陪读。辛苦得很，尤其是加拿大的那些小城市，一到节假日，大街上静得像坟场。你不是耐得住那种寂寞的人。他没有多少奖学金，粗活累活都是你的――我不是指洗衣服、做饭，还包括搬个梯子刷公寓的天花板。去超市买十几公斤的东西回家，要么开车，要么像骆驼一样自己搬回来。你以为你还能像在家里那样挥挥手打辆的？做梦。”
“你是说我吃不了苦？”她深深地凝视着我。
“我是说没有必要。”
“别小看我，吴亦凡。”她把头发全部握在掌心里，有点恶狠狠地扔到脑后去，“我又不是没出过远门。在北京唱歌的那几年，我有时候一个晚上跑三个场子，白天还有别的工要打，和四个女孩子租一个房间，什么脸色都看过。你真以为你姐姐回来开店的本钱是靠什么有钱的男人？我倒想，可是到哪去找这么傻的有钱人，你说对不对？”
我突然发现我根本没有和她对话的资格。
吴子薏是在十八岁那年去的北京。她才大一，连一个学期都没有读完。她在那里遇见了她的第一个男人，一个北京的酒吧经理，于是就去了后海――多古老的说法。后来他们就分开了，那时她在北京安顿了下来，当她的大学同学苦苦地从一个招聘会奔赴另一个招聘会的时候，她成了快餐店的老板娘。
“吴亦凡，”她托着腮，无限神往。我知道她不是在跟我说话，她只不过是在回忆而已，“在北京的时候，有一回，有个客人一出手就很了四千多块的小费。要我给他们一桌人唱一个晚上。一千美金当然多，在后海也没有几个人能在一天晚上赚到这么多。可是，当七千块是塞在你胸口的时候，你才能真的明白，不全是钱的问题，这世上，真的有等级这回事”
“你想一雪前耻，所以想嫁给学富五车的――土木工程？”
“当然不是。”她大笑着过来揉我的头发，“我想赚钱呀。现在那个店只是衣食无忧，借着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赚更多的钱。”
“你现在赚的不够多吗？似乎比我多很多。”
“都跟你比，社会还用不用进步？”她冲我翻白眼，“胸无大志。”
“和你比，谁能胸无大志？”我自在地伸
天快亮的时候我下楼买早餐。我听到了鸟啼，是画眉，穿透凌晨的薄雾，越鸣越响亮。
我握着热油条和热豆浆路过病房的时候，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正好发现里面的人也在看我，只得推门走了进来。
“你醒了，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他瞪着我，没说话。
“就你一个人？”我把视线移向摆着一些药瓶和食品的床头柜“牛奶怎么不喝？”
“你话真多。”他散漫地说。
“你得吃，就算没食欲。现在我去把它热热。”我用没拎东西的手去拿。
“我不喝牛奶，一股腥味。”他嫌恶。
“那喝点粥？”
“我要吃那个。”他指指我手上的豆浆油条。
“不行，这个太油腻。”我皱眉。
“我一男人哪有那么娇贵？”他冷哼一声，把头转向窗外的未名湖，眼里闪烁着剔透的落寞。
我用插着吸管的豆浆杯子碰碰他垂在床边的手“你少喝点，豆类油脂高，还有吸管我没有用过。”
他一把拿过我手里的袋子，扯掉吸管，把一整根油条掰成一小截一小截的，然后拆开豆浆的包装，塞进去，泡着吃。“我小时候最喜欢这样吃了。”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
“我也是。”我想起小时候暑假住在爷爷家，小颜睡了懒觉起来，奶奶买的油条都干了，但我帮她泡在豆浆里后，味道还是很好。我们就这么吃到了现在，只是不知道，那个宋斯理，懂不懂这些呢。
吃完早餐，我就接到了来自吴子薏的电话，内容简洁明了“我现在在清街的一家咖啡厅，你来，我把地址发给你。”
我气喘吁吁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坐在落地窗前的吴子薏，光线透过毛玻璃映上她的半边脸，慵懒柔和，而埋在阴影里的拿半张，看不太清，神秘庄重。
我走过去“突然找我，有什么事？”
“我向来不是有事儿才找人，当年是，现在也是。”她拉回视线，对我微笑。
“走过江湖的人就是不一样，”我说，“二十七岁就可以话当年。”
“那当然。”她骄傲地把脖子一梗，“谁都像你，好皮囊全让一件白大褂白瞎浪费了。悲哀。”
“你是怎么认识那个人的？”我犹豫了一下，比较迅速地转移了话题。
她一愣，“偶然。去年冬天我在后海唱歌，他看上我，问能不能约我，后来他去加拿大，我们保持联系，再后来，他说他想结婚，我说，我也想。”她有点狡猾地眨了一下眼睛。
“你看上他什么？”
“我从来没有看上他，我只是不讨厌他而已。”她静静地往面前的咖啡里扔进两块儿方糖，“最近我的品位变了，突然喜欢上学历高的男人。他很单纯，我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他跟你一样，从来都是一副乖宝宝好学生的样子。在国内的时候就是读书，去温哥华还是读书，读完书就留在学校的研究院――活了三十年，念了二十多年的书。土木工程――”吴子薏笑了，“这世界真是什么人都有呀。”
“吴子薏，”我叹了口气，“跟你说我也有同学出去留学或者陪读。辛苦得很，尤其是加拿大的那些小城市，一到节假日，大街上静得像坟场。你不是耐得住那种寂寞的人。他没有多少奖学金，粗活累活都是你的――我不是指洗衣服、做饭，还包括搬个梯子刷公寓的天花板。去超市买十几公斤的东西回家，要么开车，要么像骆驼一样自己搬回来。你以为你还能像在家里那样挥挥手打辆的？做梦。”
“你是说我吃不了苦？”她深深地凝视着我。
“我是说没有必要。”
“别小看我，吴亦凡。”她把头发全部握在掌心里，有点恶狠狠地扔到脑后去，“我又不是没出过远门。在北京唱歌的那几年，我有时候一个晚上跑三个场子，白天还有别的工要打，和四个女孩子租一个房间，什么脸色都看过。你真以为你姐姐回来开店的本钱是靠什么有钱的男人？我倒想，可是到哪去找这么傻的有钱人，你说对不对？”
我突然发现我根本没有和她对话的资格。
吴子薏是在十八岁那年去的北京。她才大一，连一个学期都没有读完。她在那里遇见了她的第一个男人，一个北京的酒吧经理，于是就去了后海――多古老的说法。后来他们就分开了，那时她在北京安顿了下来，当她的大学同学苦苦地从一个招聘会奔赴另一个招聘会的时候，她成了快餐店的老板娘。
“吴亦凡，”她托着腮，无限神往。我知道她不是在跟我说话，她只不过是在回忆而已，“在北京的时候，有一回，有个客人一出手就很了四千多块的小费。要我给他们一桌人唱一个晚上。一千美金当然多，在后海也没有几个人能在一天晚上赚到这么多。可是，当七千块是塞在你胸口的时候，你才能真的明白，不全是钱的问题，这世上，真的有等级这回事”
“你想一雪前耻，所以想嫁给学富五车的――土木工程？”
“当然不是。”她大笑着过来揉我的头发，“我想赚钱呀。现在那个店只是衣食无忧，借着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赚更多的钱。”
“你现在赚的不够多吗？似乎比我多很多。”
“都跟你比，社会还用不用进步？”她冲我翻白眼，“胸无大志。”
“和你比，谁能胸无大志？”我自在地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