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时间不可逆转的走到了2003年的4月1日。R叔收到消息之后的第一反应不是哀悼,而是震惊,愤怒,和怨恨。
他切齿痛恨张叔抛弃了他。他口不择言,语无伦次的痛批他的自私,指责他没有资格选择离开这个星球,没有权利遗弃他们这班粉丝和朋友,或是拒绝粉丝的占有欲,没有任何理由中断存在于明星和热爱他的人之间的,差一年,一个时辰,一分钟,都不算一辈子的,终生的承诺。4月2号,R叔收到了来自亚洲电影节主办者Grady Hendrix的一封短信。这货痛哭流涕撕心裂肺,比琼瑶还煽情的知音散文彻底击碎了R叔心中郁结的咒怨。Grady那封短信的最后两句是这样的:
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把《金玉满堂》里那样欢乐的Leslie跟在文华酒店里自尽的那个男人联系起来。一旦将这两个形象连在一块儿,我的眼中就充满泪水,我的心,就TM止不住的痛啊!或许是Grady提到的《金玉满堂》将R叔重新拉回了最初与张叔相识的那段日子。他终于不再怨恨这个人的离去带给自己的刻骨伤痛,而是开始平复下来,充满感激的回忆起1993年的某一天,当不可一世的他和懵懵懂懂Mary,轻松自在的游荡在康城的展映厅之间,即将邂逅某个美丽而伟大的奇迹的那一刻。不过R叔并没有获得足够的喘息之机。很快,来自香港的小道消息铺天盖地的席卷了西方主流媒体。很多对张叔认知不深的媒介毫不负责的引用了众多不实消息。面对着那一篇篇言之凿凿的所谓的“另觅新欢,与男友唐先生关系破裂导致自杀”等谣言,R叔虽然完全不了解当时的具体情形,也不了解唐先生为人,却仍然竭力用他所知道的事实加以反驳:“二十年的婚姻关系怎会如此不堪一击?更何况‘婚姻’是Leslie亲口所言。”而对于类似“因拍摄《异度空间》导致撞邪入戏太深”之类的奇谈怪论,R叔直接咬牙切齿的蹦出一个字:Ridiculous! 之后,他迅速码出了一段非常专业客观的关于张叔演绎专业性和的论证,并于4月2号当晚重新仔细观摩了一遍《异度空间》,写下了相关影评,竭力控制着自己摇摆的情绪,尽力澄清那种所谓人戏不分的观点。R叔尽力完成了他能为张叔做到的一切职责。然后静待尘埃落定。2003年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R叔的影评开始变得不再像以往那般犀利。他对很多以前多半会视作垃圾的影片采取了越来越宽厚的评论方向,似乎对什么都不太在乎也不太较真。这样一种浑浑噩噩尸位素餐的态度一度招致了圈内圈外无数口水板砖的攻击。04年的时候,向来犀利的史蒂芬金同志直接公开批评道:最近咱们评论圈的这班货色怎的就越来越菜了?尤其是那个R货!曾经多么犀利可靠的家伙啊,现如今怎么就这么软趴趴的?不光是写出来的东西软绵绵轻飘飘的不给力,我估计他妈的这货的脑子怕是也已经软成糨糊了吧?!(R货,你他娘的要雄起啊!)面对类似哀其不硬,怒其不争的诤言,R叔一脸宽和淡然的微笑,仿佛真的改了吃素,仿佛参悟了涅盘,入得了化境。在那篇成文于03年4月3日,名为Days of Being Leslie的杂文的最后一段,R叔就是以这样一种平静的状态写下了一些话:我并不精通佛法。可是,此刻我真的想知道,难到佛法中,就没有一种办法,能让一个人,带着前世的记忆,回到这尘世之中么?如果Leslie能以这样的方式回到人间,他就能够看见,能够知晓,现在的他,是多么,多么的,受人宠爱,珍惜,尊敬,以及深深的怀念。我从见过曾经无比强大骄傲恶劣的R叔,用这样谦卑的语言,虔诚的态度,向一种不属于他文化背景的陌生宗教,祈求属于另一个人的救赎。 R叔后记 R叔在03年之后的确有一段无厘头的状态,04年间尤其严重。是否跟张叔有关暂时没有定论。R叔在03年4月的通稿里曾经出现类似被迫害妄想症的歇斯底里迹象,似乎在他看来,所有人都应该为张叔放假负责。他狠批香港传媒逼人太甚,更加谴责自己对张叔的热爱给他造成了压力。此外,他还将矛头对准了那些在2000年之后没有跟张叔合作的导演。可怜的李安和张艺谋同志都莫名其妙的上了疑似迫害张叔的黑名单,就因为卧虎藏龙的罗小虎和英雄里后来由梁朝伟出演的角色没有由张叔出演。R叔当时怨气很重,逮着谁咬谁,连绝对无辜的小梁同志都不放过,他恶狠狠的逼问:为毛这么些角色全都让小TONY来演?为毛为毛为毛。。。你们这些混账导演一块儿合起来冷落我们老张,欺负我们老张,你们害得老张后期充满失落感,你们要对老张放假负责!
我对此感到很无语。我认为R叔当时脑子一定是搭错线了,否则怎么会想不到,卧虎藏龙和英雄从酝酿到出炉,正好是热情演唱会从筹备,开场,世界巡回一直延伸到后期处理的时间段。这么庞大的一个演出工程,哪儿容得张叔分身有术的去折腾这些个大片。李安导演实在是太冤了,就因为张叔跟他会晤过一次,顺便聊到卧虎藏龙,就被当时一同在场R叔狠狠的记在了心里。老谋子更冤,跟张叔话都没说上几回,只是英雄里用了小梁就被R叔喷了一脸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