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桃花烂漫之际,成片粉云覆盖了整个山头。林月如和赵灵儿是日得空,一同到山上赏花。林月如惊讶于桃花密密麻麻,无穷无尽延伸到不知道哪处,松开赵灵儿的手就往前走去,边走边说:“我可真没见过这么多桃花,好漂亮呀,灵儿……灵儿?”
林月如转过头,却没见到赵灵儿,往来时的路寻去也没见着,正疑惑于赵灵儿哪里去了时,耳旁却响起了水声。林月如分明记得来时并没有见着溪流湖泽,但还是往水声处寻去,却看见一个池子在桃花林尽处,池中长着荷叶与初绽的荷花,有人正在荷花荷叶间。林月如再走近一些,却是一个女子,长长的头发披下,半浮在水面,半沉在水中,偶尔在黑发中露出白皙的双肩,摆动着白藕似的两条手臂,正在水中沐浴。林月如忽然觉得自己移不动脚了,这背影怎么越看越像是……
女子不觉她的存在,拨弄着水花,洗得欢畅,林月如却觉着自己身子发热起来,有些口干舌燥,松了松领口,却移了下脚步,响动了脚下的石头。女子闻声转过身来,寻觅着声音的来处,林月如吃了一惊,整个人站立不稳,向后倒去。
林月如急忙抓住手上可以抓到的东西,睁开了眼睛,原来是做了一场梦。林月如松了口气,闭上眼刚想再睡过去时,却觉得手上的触感不太对,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一条手臂横着抱住了一具身子,鼻间也闻到了若有若无的幽香,低头一看,怀里正揽着一个人,而那人也侧着头看着她,深湛的眼睛、贴着林月如脖子的几缕青丝、小衣因被林月如扯住袖子而隐隐露出来的肩膀,一切都宛若梦中的那个水中沐浴的女子——赵灵儿。
林月如又吃了一惊,向后急退,却扑通一声,连人带被滚下了床。
“哎哟……”林月如摸着自己敲着地板的后脑勺。
“月如,你怎么样?没事吧。”赵灵儿下了床,手抚上林月如的后脑勺,轻轻按着。林月如刚想躲开,却被她握住肩膀,“别动,都肿起来了,我帮你按一下。”林月如在赵灵儿的怀里,闻着她的香气,脸不自觉地烧了起来,发起了呆。赵灵儿松开手,见她没反应,低头看她,戳了戳她的脸颊,林月如才回过神来,痴痴地望着她。
赵灵儿见她这样,噗嗤一笑,说道:“不会是摔傻了吧,怎么这么呆?”
林月如红了脸,说道:“才没有呢!我哪里傻?”
“好了好了,起来了。”赵灵儿扶起林月如,“她们也差不多要来给我梳妆了,咱们收拾一下吧。”
今日便是赵灵儿的婚礼正日,一大早一群人便在赵灵儿屋里,为赵灵儿穿衣梳头化妆,完毕后,众人离开屋子继续忙婚礼的布置,阿奴也被李娘子带走,屋子里又只剩下林月如和赵灵儿。
“灵儿,今日你要成亲了,开心么?”林月如看到赵灵儿的眉头又有些皱,试探性问道。这段日子,赵灵儿跟林月如一块时总是笑着的,但林月如偶尔见赵灵儿一个人时,总是皱着眉头,像初次见面时一样,出着神不知道望着哪里,林月如叫了她,回过神来,眼睛里带些茫然,在目光触到她时,又笑得很是灿烂。
“嗯,我……我很开心。”赵灵儿对着林月如又重绽笑颜,让林月如暗自感慨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林月如上前抚了抚赵灵儿的眉头,说道:“新娘子今天要开开心心的,不许皱眉头哦。”
“月如……我知道了。”赵灵儿看着林月如的脸有些出神。林月如想着今天早上的梦,心思也有些飘渺,两人就这样呆呆地望着。
“时候不早了,该上花轿了。”李娘子带着一群人进门,这才打断了两人思绪,林月如直起身,扶赵灵儿起身。李娘子为赵灵儿披上盖头,扶着赵灵儿出了房门。
林月如跟在一帮人之后,就在要踏出房门时,林月如抬头看着赵灵儿的背影,突然看到了有些昏暗的喜堂中,蒙着红盖头的赵灵儿和另一个穿着红衣的男子,正对着一位白发老妇女跪拜,男子掀开赵灵儿的盖头,两人相视一笑,眼神中满是甜蜜。林月如的心仿佛被人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对着他们的身影喊道:“灵儿,不要!”
“嗯?”走在前面的赵灵儿转过头,掀起盖头,看着林月如正扶着门,面色有些苍白。
李娘子急忙拉着赵灵儿的手,要她把盖头放下来,赵灵儿摆摆手示意不要紧,穿过一帮人走到林月如身边,扶着她问道,“你怎么了?月如?”
林月如眨了眨眼睛,晃了晃脑袋,暗暗想自己是怎么了。抬头又看见赵灵儿担心的神情,忙应道:“我没事,走吧,别耽误了时辰。”赵灵儿看了看林月如,转头看了看一帮等着她的人,说道:“你若是不舒服,就不一块过去了吧,我等会叫阿奴过来看你,你先回房休息。”
“嗯……好吧。”林月如应道。
“那,我走了。”赵灵儿松开林月如,重新走回一帮人前面,李娘子替她放下盖头,众人簇拥着赵灵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