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衍进厢房的时候,里面的人半躺着吞云吐雾。百花楼的两位姿色上乘的女子都围在他身边,一位绯色纱裙的女子为他扶着精致的纯金烟杆,一位翠色纱裙的女子半倚着罗汉榻任他枕着自己的膝。
见郭衍进门,他只是半眯了眼,继续抽烟,纯然的瘾君子。一只手伸到绯色纱裙女子的胸脯里轻柔挑逗,一只手把玩着翠色纱裙女子的手。“三少舍得出门了,不容易。船行的事情,到底怎么解决?”
“按照约定的来,你四我六。皇城的绸缎铺子里缺货,不能再耽搁了。”郭衍看了眼她们,“懵月和珑梳都是懂事的,今晚你就带回府里吧。”
“谢三少。”懵月、珑梳知道郭衍这话就是为她们赎了身,送给了公孙老四。虽然公孙老四花心得很,却好过在这里一辈子倚门卖笑。
郭衍挥退她们,并交待。“去素娘那里领你们的卖身契,聆听素娘教诲,今后好好伺候公孙四爷。”
懵月、珑梳走后,郭衍坐在罗汉榻边,伸手拿走公孙老四嘴里的烟杆子。“呛人得很,少抽些。”
“你心情不好,我不和你说话。”公孙老四常年抽烟草,声音有点嘶哑。整个人懒洋洋的,眼下有些淤青,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郭衍摸索了下腰间的红玉牡丹佩,眼色沉了下来。“我被皇甫勋盯上了。”
公孙老四的嘴巴张了张,难以置信地问,“确定吗?”
“可以肯定。”郭衍的答案让公孙老四忍不住狠狠地揉太阳穴。
“让你趁早收手就是不听!”公孙老四暴怒,指着他苍白的脸就是一阵骂。“你把自己弄成这样,怎么不干脆点弄口棺材把自个儿装里头,离开这是非之地!咱们那么些家底,不说子孙万代富贵荣华,养个七八十来辈的儿孙不在话下吧。你就贪吧!不怕翻船啊?”
“我倒不是担心翻船。”郭衍盯着摇曳的红烛,缓缓而道。“现在已经是铁索连舟,翻不了的。只是有点棘手,毕竟郭府那么一大家子人呢。”
“管他们死活!”公孙老四提到郭府的人更是一肚子老火,“当年但凡有谁在意你一些,怎么会让你沦落……整整七年!要不是老七耍的计谋,你觉得郭府会找你回去吗?老三,就算你忘了我也记得!我帮你记一辈子!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引来郭衍的皱眉。他为公孙老四抚背,却被向来任性的老四抱住了。他奈何地叹息,“等我拿到郭府财库的钥匙,就把一切结束。现在,不是时候。皇甫勋盯得很紧,稍有风吹草动,咱们的老底都会受影响的。”
“行了行了,我总说不过你。”公孙老四推开他,继续为自己点烟丝。还是烟杆子好……“听说这个把月你去了岛上,这次让我过来还是洗钱吗?”
“岛上的生意很好,个把月得到的黑钱装了整整二十船。大多数都是珠玉古董,尤其是珍珠。”郭衍说话的时候习惯看着自己手上的伤疤,这样能提醒自己儿时所经历的一切。“有一部分已经放在郭记开始漂白,大部分交给你。要尽快,老规矩,全部换成黄金。”
“还要打造成书册的样子吗?”公孙老四对郭衍的做法一直很不懂,但相信他。自从跟着他后,没有走过岔路,这足以证明他的能力。
“时间来不及。”皇甫勋既然已经把自己当成目标,就不能再这么不温不火地进行了。“去年挖的那些井里面清干净了,把所有黄金都倒里面。老六会接手。”
“嗯。”公孙老四见难度降低,抽烟时表情更为惬意了。“你家那老不死的最近挺开心,过些日子我要去拜访一下。老三,不介意吧。”
郭衍没说话,点漆的眸子眼色深得可怕。公孙老四瞥了眼,就觉得浑身发寒。小时候,每当他看到郭衍这样的眼睛就忍不住把自己缩成一团,滚出他的视野。
不仅仅是自己,老五老六老七老八都害怕。还有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