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青峰狂奔到紅樹時,太陽已經快下山了。
「你遲到了。」赤司用表情指控他,快落入地平線的夕照如焰,燒得樹木通紅、影子漆黑,赤司獨自站在樹前的模樣特別孤寂。
「對不起嘛,昨天被你搞得太累了。」明明沒有約時間啊。
「還找藉口,這麼不情願明天別來了。」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難道是我主動要求自虐……
罔顧內心的吶喊,青峰賠笑道:「赤司大人原諒我一次,我以後不敢再犯了。」「再犯的話……」「再犯就把小麻衣丟河裡!」欸……等等……
「就這麼說定了。要上來樹頂嗎?我可以幫你。」青峰還在糾結未來遲到的可能性時,赤司輕巧地拉住他的手,向上攀升。
從樹頂可以俯瞰彩色樹群、積雪空地和村莊,房屋像積木、人點來回移動。眼前是張揚的火燒雲,天際和空氣全染著即將墜入黑暗的豔紅。
眼底的大地之上是一片洋洋灑灑的茜色,青峰的心情一下子輕盈起來:「看不出你那麼敏捷,比我還懂爬樹。」「並不是要像你一樣黑才會擅長這些。」赤司伸伸懶腰,他的髮和天色融為一景。
「我喜歡爬樹啦、游泳啦,村子附近有很多山地,上面的森林我差不多都去過了,我有時在想,以後長大不知道要幹嘛,就當個木匠……怎麼了?」
被赤司的注視打斷思緒,濃重的光線中,青峰分不清是因為視線太熱烈,或是太溫軟似水。
「你在想念誰?」赤司冰涼溫柔的聲線勾起青峰心底的回憶,青峰抬起頭,吐氣:「我爸。」
「我爸以前是個木匠,他常常跑到森林裡找更好的木材,一去就是好幾天,有一次出了門,就沒再回來了。」
「所以你才會跑到森林裡,想找找你父親。」赤司的低語像腳下的晚風,一點不驚動景色。
「我也不知道啦,反正就是這麼回事。」
青峰彷彿有點難為情,儘管赤紅的夕照也改不了他的膚色,他看向赤司低低一笑:「真是敏感的傢伙。」
「喂,我講完了,換你講一個。」青峰推推赤司,覺得自己吃了虧。
「嗯……下次吧。」
「為什麼?今天不行嗎?」
「因為今天要過了。」青峰順著赤司手指的方向望去,夕陽幾乎滅頂,深藍色從頭頂呈輻射狀散開,把暮色壓入地平線,終於籠罩了這世界。剛剛的紅色天空像一場溫柔又悲傷的幻境,青峰抬頭看向赤司再次被影綽樹葉掩蔽的身影,手裡是一片鮮豔的紅。
剛剛赤司塞進他手裡:「送你。」青峰就糊里糊塗收下了。葉面冰冷柔滑,那觸感,青峰突然覺得,和赤司拉住他的手時,手心裡的感覺一模一樣。
「赤司,你那麼喜歡我來找你啊?」青峰站在樹下大叫道。
「看你每天不管多累都要跑來,再把你趕回去。不是很令人開心嗎?」
……剛剛什麼溫柔悲傷果然都是夢,看太多寫真的我太會做夢了,青峰邊想邊認命地開始起跑。
ξ ξ ξ